佐助出神地望着鼬,说:“永别了。”

  幽冷的风吹起了中村绫的长发,秽土渣子绕着她的身体乱飞。

  “亥。”

  “绘土转生之术·解。”

  兜的手结下了最后一个印,洞穴之中的幽风骤然变大,风声呜咽着穿梭过幽深漆黑的洞穴深处,如同有人在哭泣一般。

  原本环绕着中村绫的身体飞舞的尘芥骤然散去,她朝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手臂上的秽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脱离着。在尘埃的表象下,似乎有一点点的光芒散发出来。

  鼬身上的尘芥也在飘散,他转过身,朝佐助走了过去。他因为发动了伊邪那美而失去了眼睛的眼眶之中,泛着一片空茫的白。

  “佐助,我就让你看一下,所有的真实吧。”

  他用仅剩的眼睛发动了幻术。

  佐助一怔,脑海中似瞬间掠过了黑白无声的默片,紧接着他发现站在了南贺川前,跟前是他年轻的哥哥鼬,和那位投南贺川自尽身亡的宇智波止水。

  “我原本想以别天神阻止叛乱,但团藏不信任我。在他夺走我剩下的眼睛之前,我把它交付给你。鼬,请替我守护木叶和宇智波。”

  这位有着瞬身止水之称的少年天才毫不犹豫地挖下了自己的眼球,递给了宇智波鼬,随即带着微笑纵身跃入了南贺川深处湍急的河水之中。

  木叶四个顾问的怒火,团藏的交涉,神秘的宇智波斑的仇恨,这些场景在他面前交错而过。恍惚间他又站在了到处的宇智波族地之前,天上一轮满月,惨淡地泛着白光。宇智波鼬握着刀,拭去了眼中的泪水,朝着自己的父亲挥刀相向。

  富岳的声音熟悉又遥远。

  “虽然我们的看法不同,但是我们永远以你为骄傲。”

  刀刃滴下鲜血,他转过身,那个带着暗部面具的女忍者落在了地上。他的刀刃指向了这个一起长大的人,挥刀的瞬间破开了她的面具,露出女忍者有些愕然的表情。她躺在地上,腹部的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而他却告诉她“照顾好那孩子”。

  这个佐助曾经不屑过的鼬的后座同学,朝着宇智波鼬茫然地伸出了手,然后头一歪啪叽倒在了地上。

  佐助恍惚了片刻,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而他面前的鼬则摇晃着朝他走去。

  鼬和佐助说了什么,中村绫已经听不到了。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盈,似乎像变成了因陀罗那一次一样,随时可以升到月亮上和大筒木辉夜作伴。

  “这一次真是永别了。”她看着鼬和佐助站在一起,低声地说道。

  佐助抬头,看着那个坦诚地告诉他,会永远爱着他的哥哥化为光束消散在空气之中,随即那个长的像拉面店老板女儿的秽土转生者也直接变为了尸体和一堆土渣子。

  他久久地、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鼬还在他的面前。

  只有中村绫听见一句话。

  “不是永别。”

  中村绫睁开了眼睛,发现天上在下雨,雨滴打湿了她的睫毛,让她不得不眨着眼睛揉去面上那些水珠。她甩了甩手,发现右手中指上带着南斗的戒指。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臂,发现自己的小臂纤细白嫩,看起来像是个普通女孩子的手,也没有秽土皲裂的痕迹。她瞪大了眼睛,伸出了两只手在眼前比划着。

  “喂,八荒怜,你傻了不成?”

  她身边一个长在地里的芦荟如是说道。

  “说了不是八荒……”她习惯性地张嘴,猛然间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跳起来看着猪笼草形状在地上散发着鄙视光波的绝。

  她穿着黑底红云长袍,带着南斗的戒指,拥有真正的身体。这一天下着雨,天气很阴郁,乌云黑沉沉地在天上排着,让人的心情也不太好。她和绝的跟前躺着三个横七竖八被打昏的美少女,眼熟的很。

  其中一个白头发的女孩忽然抬起了头,大喊了一声:“鼬哥哥!”

  随即她狂奔绝尘而去,速度堪比飞雷神。

  中村绫:……

  “怎么回事……”

  她记得眼前这一幕。

  这是她的回忆吗?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追上了宇智波白雪。

  “中村绫!你不要阻拦我救鼬哥哥!”

  宇智波白雪对她发动了万花筒瞳术,中村绫不由得开始疯狂撞墙。

  她一边撞着墙,一边觉得怪异至极,难道她的回忆还自带全息痛感360度环绕的吗?

  “这家伙,难道是宇智波白雪的转生?”尾随而来的绝在墙壁上冒出了一个头。

  就连绝的话语也和当初一模一样。

  她没有回复绝的话,而是在解除了幻术之后追随着白雪的脚步继续向前去。熟悉的天光在眼前倾斜而下,一片大雨蒙蔽了她的视线,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佐助和宇智波带土正在一旁疯狂以头撞墙,而白雪则搂着鼬的身体哭的难以自持。

  中村后退了一步,表情奇怪地睁大了双眼。

  ……骗人的吧,这太真实了。

  宇智波白雪抬起了头,冲着她大喊:“中村绫!你是医疗忍者,你快点救救哥哥!”

  中村走到了鼬和白雪的身边,从白雪的怀里接过了鼬。他的查克拉已然耗尽,躯体的温度冰冷到如同此刻天上坠下的雨水,双眸下有着已经凝固了的血痕。

  她伸出手,原本气息微弱的鼬却陡然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中村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