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手扉间则让开了他的路,说道:“送你去见我大哥。昨天你迟到太久了,延误了大家的时间。磨磨蹭蹭的人需要监督。”

  羽衣漱:……

  ——他磨磨蹭蹭还不是因为你太讨厌了!

  不过……

  羽衣漱走出了家门,非常正经地转身对千手扉间说道:“好啊,扉间和我一起去见柱间吧,阿晴乖乖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吧。”

  羽衣漱的嘴角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绝对不会给奇怪的男人私下和妹妹相处的机会。

  千手扉间看着他走了两步后,却依旧站在原处,立在羽衣家的屋檐下。他沉默地看着羽衣漱的背影,直到羽衣漱有些恼怒地转过了身子问他“不是送我吗为何不走”,扉间才简短地为他解释道:“目送。”

  羽衣漱:……

  原来送他去见柱间的意思是目送吗!!有点过分啊!!

  而那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则带着那熟悉的、清甜如同夏日泉流的笑容,和他挥舞着纤瘦白皙的手,说道:“哥哥再不走的话,柱间大人又会生气的。我也在目送你呢!”

  羽衣漱:……

  这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

  送走心有不甘的羽衣漱后,羽衣晴才小心翼翼地微转过脸去看那个靠在她家门口的银发男人。他很高,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侧脸有着漂亮的弧度。那双狭长的、微微上挑的眼睛,有着好看的暗红色瞳孔。穿戴盔甲时的他有着英气与冷硬的威严,而褪下盔甲的他似乎更好接近了。

  “扉间先生……要进来坐一下吗?”她试着提出了邀请,话语柔软,像是新采摘的花瓣一样。

  “我还在想,你要让我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他的回答,显示出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然后,他很从容地跟着她走入了她的家门。

  他环顾着这所新建起的房子,一切痕迹都是崭新的,唯有那些家什上有着风雅的旧痕迹。看到那些有着古朴花纹的柜角,他忽然想起了父亲佛间生前对羽衣族人的评价。

  “明明是弱者,却总是抱着旧时代的风俗不放,还以为自己活在贵族时代的过去。石之介也是,石之介的老爷子也是。一天到晚都在做梦,难怪会沦为宇智波一族的附庸。”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为她斟茶的少女身上。

  比起初见时,她明显高了许多。可是对于他来说,她还是太过瘦弱渺小,就好像随便一揉就可以把她轻易地摧毁。她的肌肤一直都是娇嫩而白皙的,这大概得益于石之介未能将她培育成一名女忍者,而是将她当成贵族的公主一样教养。乌黑而柔软的发丝,削瘦而弧度美丽的肩头,还有那张让人无法拒绝的面孔,都赋予她独一无二的魅力。

  她为他斟好茶,纤细的手指握着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有一些烫。”

  他接过茶杯时候擦到她的手指,那细腻的触感,似乎比被热茶烫过的杯壁还要灼热。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在听到对方的话语时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许久,羽衣晴才跪坐着,微笑道:“扉间先生先说吧。”

  握着茶杯的扉间微张了嘴,说:“……没什么。你说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和她说些话而已。

  “好巧。”她却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我也……咳。其实没什么。”

  于是他只能一口口地喝完了她为他斟的茶,有些急躁地将空茶杯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就在他想找一些话题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石头敲打地面的声音。羽衣晴眨了眨眼睛,站起来推开了走廊的移门。扉间也皱着眉转过了头,两个人一起看到了院中的场景。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男孩有些艰难地趴在墙头,正把手中的最后一块石头往院中的地面上砸。他看到羽衣晴走到了走廊上,便朝她喊道:“阿晴,不好啦。”

  “怎么……了?”羽衣晴看着那个趴在墙头的男孩,又看了看四散在地面的小石子,走到了院中,站在那堵墙前,抬起头望着那个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男孩:“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井太郎哇!”那个男孩有些夸张地大喊道:“井太郎看到阿晴你带着男人回家了,伤心地哭了出来。”

  墙壁外传来另外一个闷闷的声音,附议着他的话语:“对啊对啊!真是大事不好啦!”大概是被他踩在脚底下叠罗汉的其他少年。

  “那我去看一下……”羽衣晴看着那个男孩急切的面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叹井太郎的幼稚。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打断道:“身为男人还要哭泣,只有‘丢人’二字可以形容吧。”

  那个银发的高大男人隔着院子站在走廊上,面孔严肃,似乎是在教训自己的部下。确实,这样子教育小男孩的场景,让扉间回想起了少年时期训练教导弟弟们的场景。

  那个趴在墙头的男孩一开始还有些不服输地盯着他的面孔,可是在对视了十秒后,就忍不住有些畏缩地缩回了头。

  ——好凶!

  最终,那个男孩和他的伙伴一溜烟地从墙头消失了。

  羽衣晴看着那个男孩忽然就这么跑了,起初还有些不解,直到她扭过头,看到扉间那比战争时还要严肃的面孔,才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扉间先生好认真啊。”她说。

  “……”听到她的话语,扉间一点都不想承认方才他竟然和一个孩子较了真,于是只能故作凶狠地挑着眉头,说道:“看起来你相当受欢迎啊。”

  “恩?”羽衣晴像是没有料到他忽然的话题,有些微怔地看了他半晌,才说道:“井太郎才十二岁呢,扉间先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唇角的笑如同春日枝头徐徐绽放的花朵,那盈盈的笑意宛如阳光破开夜色时洒下的晨曦。

  “我不是……”扉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那种生气。

  没什么值得他生气的。

  扉间每次对着自己的大哥柱间,都能一针见血地说出理性的意见来。可是在羽衣晴的面前,他发现自己理智冷静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大概是她那张精致的面孔太善于营造那微妙的、无辜的表情,总会让他产生一种她在迷恋、依赖着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