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不,穿着老旧军用斗篷的家夥在七海已经让两人失去战斗力之後才反应过来,几人举起了手里的老式手|枪,直接扣住扳机就开始无视餐馆内一般人的火力倾泻。

  那边穿着‘我爱横滨’文化衫的金发三七分在敌人眼睛里跟个鬼一样,直接以正常人——主要是横滨本地人和诸伏景光——不能理解的方式踩着墙壁就冲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金发混血转眼用刀柄就又击晕了一个。

  那头的敌人开始慌了起来:“——阁下到底是什麽人!?”明显是被集体文化衫搞迷糊了,“如果不是港口MAFIA的话——这件事和你们……”可能是确实不知道一行人的来路又不想牵扯太多,带头说话的那个只好找了善子一行人最明显的特征,“和你们我爱横滨组织没有关系。”他们的日语带着点奇怪的外国口音,语气倒是挺真挚的。

  而察觉到七海明显属于混血儿的面容,那些人赶忙换上了英文,在发现七海并无反应之後又换成了法语丶德语。

  沉默的社畜根本没理会他们的话,眼里只有敌人,马上又锤晕了一个穿着军用斗篷的家夥。

  同时。

  被冠以我爱横滨组织名号的家夥倒是颇为恶趣味的丶面无表情地认领了这一恶名。

  “抱歉,我们无冤无仇,但你们碍着我们我爱横滨组织的路了——那就不得不死。”善子盯着那边的敌人阴森地将血袋撕开,阴森地倒在倒地的店老板身上,阴森地使用了术式——在一次效果不佳之後阴森地又用了一次。

  总算是在附带少许诅咒的情况下将伤情稳定了下来。

  我爱横滨组织头目阴森地让店老板退到自己的身後——手里直接在他身上贴了两个减缓诅咒蔓延的咒符:“这之後去到能治疗的地方我再解开术式。”她语气免不了认真了起来,然後察觉到了脱离角色,连忙又恢复了那个阴森的样子,“……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麽?”

  那中年人嗬嗬地喘着粗气,明显是想开口但是说不出话。

  而那边察觉到敌人无法战胜的斗篷们已经打算撤退,他们似乎意在绑架那五个小孩,直接以剩下的队友作为消耗品互相掩护着就打算逃离这里。

  说实话?

  合理的决定。

  但对上善子一行人的话——非常愚蠢。

  七海追上两人直接击晕,抢回了一个孩子,丢给了後面的两名非战斗人员,带着剩下四个小孩的斗篷战斗人员直接拉开了距离,击碎了门窗就想往停在外面的车的方向逃去。

  术师们根本懒得追。

  “等等……”倒是跟在最後的斗篷人发现了不对,“天是黑的——!?”

  “我还在想你们什麽时候才会发现这种事情呢。”那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搭腔,双手抱胸丶胸口还顶着被撑开的‘我爱横滨’的狐狸眼特级,他语气微微上扬,“……居然长了眼睛啊,猴子。”

  “……那个,请不要把宽见和诸伏警官也骂进去了,夏油特级。”

  “我倒是没觉得这和我们相关——能不要把我们强行牵扯进去吗?黑沼小姐。”那边的公安提出了异议。

  我爱横滨组织的‘首领’举起一根手指:“这种事情当然要问当事人才作数了。”她指向夏油杰。

  “虽然很喜欢善子妹妹,但这种性格,就算是我也会觉得有点心累呢。”那怪刘海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表情却有些轻松。

  而猫眼巫女的评论非常简单:“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哦?”

  “夏油特级不同等地讨厌我可不行啊。”

  “哈哈,这有点难了。”

  只见几个斗篷人慌不择路想要逃离的方向不知为何暗了下来,那并不是作为结界的帐的颜色,而是泛着微妙的腥臭丶十数米宽,三四米高,将整个餐厅正门都装进了嘴里的超大型鮟鱇鱼咒灵。

  笑吟吟的特级怨灵表情微妙地扭曲了起来:“为什麽不往前走了?”仅凭借收服的二级咒灵就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的家夥表情阴险,他居高临下地歪着脑袋,“可惜,这样的话——岂不需要我自己动手了吗?”他抓着一个斗篷怪的脖子直接往墙上一摔。

  啊。

  剩下几人都稍微愣了愣。

  墙上被体术大猩猩直接灌出来一个大洞,那个被抓住的斗篷人直接被甩出去摔在了地上。

  那些斗篷人在停滞了半秒之後直接开始往那个破口的方向飞奔。

  七海当然不会给他们那种机会,金发三七分在斗篷人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已经直接追上了试图逃跑的家夥——他一手一个直接抓住被带走的小孩往回抛,这头的善子直接伸手一个个接住然後把惊魂未定的小孩放在地上。

  我爱横滨组织毫不留情地将这些雇佣兵完全碾压在地。

  那边夏油还打了个呵欠。

  “说起来——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那边的诸伏景光蹲下身,看向了那边倒地的中年店长和几个小孩,“还有,这些人到底是……?”

  五个小孩看着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而中年人老板有些犹豫,但最後还是摇了摇头,试图说什麽,但因为伤口的疼痛说不出话——诸伏连忙去後面的库房给老板找水喝。

  善子这次没有犹豫,她直接以右手摸上了其中一个斗篷怪人的心口,勉强读取到了这个图斗篷团夥的名字:“MIMIC……?[1]模仿?”英语不大好的巫女看向了旁边的混血儿,“是模仿的意思是吧?”

  “我是日本人。”那边的七海推了推眼镜,发泄完之後身边的戾气好歹是消停了一些,“嗯,是模仿的意思,但这里应该不是它的本意吧,多半是代号或者是什麽别的。”

  能从那人心底看来的内容单调的过分——像是还生存着的空壳一般,脑袋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战斗片段,几乎没有休息和对于家的回忆,而不仅是他,其它所有的斗篷人都带着一股子强烈的求死的意志,只是勉力维持着生存……看取得到印象最深的内容几乎只有不间断的杀戮与奔逃。

  能够确认的是他们是一夥已经失去指挥,肆意行动的雇佣兵。

  然後才在这些小喽啰的记忆里看到一个金色长发,看上去十足颓废的男人的脸——看样子非常可能是这个MIMIC组织的首领。

  似乎袭击这里就是他的命令。

  可是为什麽?

  横滨这地方是盛産这种脑回路奇怪的家夥吗?

  她掀开了其中一个斗篷人的兜帽,里面果然不是日本人的面孔,看上去大多都是棕发或是金发的外国人士。

  海外的流亡雇佣兵盯上横滨毫无背景的几个小孩?更奇怪了。

  但在这些家夥身上明显是得不到答案——善子只得看向了作为受害者的那几个小孩。

  “……”巫女犹豫了片刻才蹲下身,“介意和我握手吗?”对待小孩,善子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我想确认一下这些人和你们的联系,可以把记忆给我看一下吗?”

  五个小孩犹豫了片刻。

  最後是一个刺猬短发丶头顶带着护目镜的小男孩鼓起了勇气。

  “名字?”善子一手环着自己的膝盖,一边伸出了右手。

  “……幸介[2]。”

  “姓氏呢?”

  “……”他不愿意说的样子。

  “唔,了解了。”那巫女没有追问,“……那麽,幸介——想想你最喜欢丶最看重的东西吧。”善子思考了片刻,毕竟能让这一队训练有素的家夥出手,要麽是他们本身非常重要,要麽是他们对别的人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毕竟不管是武器丶人员调度丶还有前期的训练都是金钱。

  那小孩子将手摆到了面前的巫女手里,他应该并不是异能力者,‘看取’并不困难,光是这一点这已经为善子排除了一大半他们本身非常重要的可能性了。

  属于小孩的‘最重要的记忆’并不多。

  但那里面并没有什麽重要的情报,普普通通的生活记忆,里面满满都是偶尔到来的监护人——像是枫叶又像是锈红色的头发,看上去年纪不大,脸上有些胡茬。

  “织田作。”她轻轻念出了记忆中那个人的名字,善子的语气难得柔和,并没有平时的呆板,也不像是平时那种一本正经捉弄人的口气,“……你很喜欢他啊。”

  这麽说着的猫眼巫女低下了脑袋,亮出了自己头顶上花都已经枯萎丶掉落了大半的花环:“我也有妹妹噢?和你们差不多年纪……唔,这个年纪到底对家长有什麽期待呢?”她并不直接询问情报,而是拐了个弯,“能告诉姐姐吗。”

  猫眼的巫女微微弯着头,直视着那头的小朋友。

  “他……咳咳丶是港口MA咳丶MAFIA的底层员工,但这不可能。”那是喝了两口水之後缓过劲来的店老板,他直接出言否认,“作之助的身份估计不会有这麽厉害的敌人。”

  索性因为他是横滨人,善子的术式不管是正面效果还是负面效果都没那麽明显,这次的治疗消耗了平时的快两倍咒力才生效,同时,诅咒虽然也附着在了这个中年人身上的,但远不如外地人那麽明显。

  ……好也不好吧。

  善子眯眼瞧着他明显没能完全恢复,还有些渗血的伤口,然後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店老板脸上:“真的不可能吗?”

  “——他不杀人。”老板叹了口气,“想要树敌也很难吧。”

  倒是这点提起了善子的兴趣——不杀人的MAFIA?

  “诶……”

  “干的基本上就是没人愿意揽上身的苦累活计和乱七八糟的杂事罢了。”老板点了点头。

  这下线索又走进了一条死路。

  明显是大价钱或是卖命才会出现的雇佣兵过来绑架五个以体质和身份来说都并无什麽特别的小孩子,老板的面包车被安装上了炸|弹。

  “以犯罪集团的风格来说……威胁丶警告?有什麽犯罪组织的风格是采用爆|炸物的吗……”善子低声嘟囔。

  倒是旁边的诸伏对这种见怪不怪:“这种还是挺多的吧?”

  “多吗?”

  “米花町就很多呢,前段时间还有扬言要炸电视塔的家夥……[2]”

  几个咒术界的家夥直接无视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监护人……巫女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的诸伏景光:“诸伏警官丶宽见,你们觉得,不杀人的MAFIA会惹上什麽麻烦呢?”她好奇地问。

  “问我吗?”那边的猫眼警官倒是有些讶异,“不考虑别的可能性了吗?”

  “推理是诸伏警官的领域吧,而且宽见的脑袋好用。”她语气理所当然地指了指旁边一根筋的怪刘海,被对方一个头槌,但善子对体术猩猩明显不抱有任何期待,“而且……怎麽说呢?”巫女语气严肃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可能是我的直觉吧——记忆里的他可是个穿米黄色西装风衣外套的‘底层MAFIA’。”她语气里加重了底层二字。

  善子煞有介事地描述了一番那个红发青年的模样,又指了指休旅车的车尾箱。

  几个非本地人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倒是店长和几个小朋友完全没能明白这有什麽好重要的:“怎麽了吗……?”

  而我爱横滨组织的人已经动作一致地看向了自己开来的休旅车车尾箱的方向。

  那才是真正的底层员工该有的模样——清一色的黑色平头,带着黑色墨镜的黑西装。

  “确实。”就连七海也说不出什麽不对。

  红发米色短风衣的胡茬男?底层员工?

  五人一灵围成一团,投票结果是不信。

  被流亡雇佣兵盯上的人到底会是什麽类型呢?

  “先暂定是外表潦倒深藏不露,但可能是利用小男孩小女孩来为自己制造隐藏身份的幕後大首领……这种人设吧。”虽然在小孩的记忆里看上去是那样,但人的面貌本就非常多样,巫女的语气严肃。

  而那边确实有一位利用小女孩来隐藏自己异能力与身份的幕後大统领。

  虽然不是善子想象的织田作之助。

  但森鸥外确实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家夥。

  此刻。

  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的他正坐在港区的一搜渡轮上,桌子对面坐着的是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长官,两人中间是一封要交未交的黑色信封。

  左侧的森鸥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西装,肩上搭着象征首领之位的红色围巾。

  而右侧则是蓄着短短山羊须的光头长官,一身灰黑僧衣的中年人带着眼镜。

  连同站在中间作为‘筹码’之一的坂口安吾也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笔挺西装。

  这是三个文雅的横滨人。

  他们以话语绕着圈子,在桌面虚虚摆着筹码,仪式感十足地做着利益置换,其间没有谈及任何的武力与非法行为,但结果却无疑会导向复数人的死亡。

  种田长官用手掌按下了桌上的信封:“说好的以消灭乱来的MIMIC丶归还‘书’来交换异能开业许可证,总不能只有我们这边提供许可证吧……森鸥外首领,‘书’呢?”作为军警的代表,他看向对面的森鸥外,“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那是在战争年代之後就被废弃的特殊部队,而失去战场的他们已经变成了追求死亡的狂犬。

  MIMIC已经不被上司需要了。

  ……现在,将被抛弃的狂犬消灭就成了港口MAFIA的任务。

  森鸥外对此当然有信心,毕竟MIMIC首领的异能力——和自己手下一名完全不生産价值的废棋一模一样。

  只是稍微引导那些狂犬就盯上了那家夥,只要在太宰治回来之前让一切结束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完美落幕吧。

  但不讲价是不可能的。

  “——交易的两边不太公平吧。”港口MAFIA首领将双肘搭在了桌子上,脸微微往前伸,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扭曲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扬起,这位胜券在握的中年人笑眯眯地列出了敌我双方的筹码。

  他指向了旁边留着冷汗的坂口安吾,又点了点桌面。

  “种田长官要求我方提出的内容是——赦免这位卧底,将暴走的MIMIC组织完全清理,把‘书’交还,按照约定那样,将与咒术界合作的机会让渡给异能特务科……对吧?”他的语气轻快,“然後报偿只是一张纸而已。”

  他点了点了桌面的黑信封,那只是异能特务科办法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要是一年前,森鸥外可能确实很想要这样的东西。

  但现在……

  “不觉得这是狮子大开口吗?”

  “但你当时答应了。”

  “在我不知道关于天元结界的一系列事情的前提下。”森鸥外强调。

  种田说得不错,这确实是几个月前森鸥外答应的内容:“但是,你现在关于这件事的前期情报丶连一开始和咒术界合作的契机就是我们给予的机会——不然你们MAFIA连这入场券也没有,毕竟除了太宰治之外,你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避开天元结界获知这种内情吧。”

  森鸥外笑了笑:“那只是做戏的一部分罢了。”他摊开双手,却没说自己作的戏是要骗谁。

  中年人看上去对自己临场反悔的行为没有任何的羞愧:“即便我说这样交换就可以,种田长官也不会相信吧?难道是真的得了痴呆症了不成?”他张开粉紫色的眼睛,眼神锐利,“现在是卖方市场。”

  书在他的手里。

  拿足以决定世界可能性的道具丶参与决定未来世界走向的融合计划的名额来换一张纸。

  MAFIA看上去真有那麽和善?

  森鸥外涨价了。

  “你想要什麽。”种田双手插在僧衣的袖口里,表情不为所动,看来对此也是早有预料,“姑且先报报你的价码吧。”

  “先是一个问题。”用手托着自己下巴的港口MAFIA的首领以空闲那只手举起手指,“异能特务科,是方舟派还是共存派呢?”

  这倒是让种田长官微微挑起了眉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森鸥外倒像是一个年轻人那样长长吐了一口气:“哎呀……非要我把话说得这麽清楚吗?”他有些恶心地嘟着嘴,“就连爱丽丝酱都能听懂啊——”

  那中年人的表情阴沉了下来,语速飞快,锐利的眼光直直盯着对面不为所动,好似真就听不懂他在说什麽的军警异能力特务科的最高长官。

  “在种田长官心里,‘归还书’和‘参与融合计划’这两个筹码并没有我认为的那麽值钱吧,所以在我一开始提出交换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无法成立?书的价值毋庸置疑,所以——答案不就很简单了吗?”

  那是对价值的认知差异。

  他认为残馀融合计划的名额不值钱。

  再加上当年研究所合作的三方现在有两方都出现了谋求独立解法,应对结界崩坏的家夥——那个来历不明的诅咒师和乌丸制药。

  所以。

  那结论不就很简单了吗?

  异能特务科不认为融合计划能成功。

  “所以我问你——异能特务科,到底是有自己的打算,还是融合计划那派。”你们到底打算把‘书’用在哪边。

  ——这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这是一个值得消耗一个筹码的问题。

  “……融合计划很可能会失败。”

  “你怎麽知道?”

  ——几人作为自身势力的顶点,消息自然非常灵通,不管是手下的汇报还是别的渠道,二者都得到了咒术界昨天发生的那场乱子的全部情报。

  种田长官并未说自己的情报源,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黑沼理子,那个二十四号研究体明明是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成功克隆体,为什麽销毁了?”

  正常的小孩是六七岁才觉醒术式,就算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表现出术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判定销毁。

  但那些研究员仍然这麽作下了判断。

  而且。

  为什麽偏偏是那个时候爆发了内乱,难道这些人就真的不打算继续研究下去了吗?为什麽那些在最前沿的聪明人会认为那是个适合‘内|乱’的时机?

  森鸥外是聪明人,即便对比对面的种田长官有着先天的情报差劣势,他仍是分析出了当时的现状:“他们认为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因为研究所没有那个等到二十四号成长到觉醒术式的时间。”种田点了点头,“在本来咒术界和薨星宫根据天元的状态估算里,天元结界崩溃的时间点不是今年年底。”

  “是九年前,内|乱前後。”港口MAFIA的首领提出了一个猜想。

  种田只纠正了一些细节:“确切来说是内|乱的一个月後。”

  “……发生了什麽?”是什麽延缓了那个结界的崩溃?

  “没人知道。”因为发生在那个研究所里的事情只有里面的死者知道。

  “这可麻烦了。”

  那个大喘气的异能特务科长官这会儿才摇了摇头:“不过,那是研究所的结界打开之前的情况。”

  也就是小半个月前,黑沼善子和禅院直哉进去回收‘书’之前——确实是无人知道的。

  但现在,根据从那个研究所里面获取的结果来判断的话。

  “有一件事情非常明确。”种田双手互扣着低下了脑袋,先抛出了结论,“除非天元直接咒灵化破开结界,就算是夏油杰吸收了它,也无法打开那个结界,不,很可能吸收就会失败——”

  森鸥外擡起了眼,没有打断种田长官的话。

  “因为有东西像是结界柱钉一样的,钉住了天元结界的状态。”

  那麽,融合计划就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功了。

  而带着眼镜的僧侣拿起桌面的黑色信封——他将里面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拿了出来,把证件撕成了三份碎纸片。

  “哈。”森鸥外礼貌地扯了扯嘴角。

  那光头敌对组织的长官回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毕竟这也是不需要的废纸不是吗?”

  两个老狐狸皮笑肉不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种田点了点手里的信封——这就是天元结界,封口的蜡封则是天元,而三张碎纸片则是三个世界的话。

  “完全的碰撞就是这样——”

  他将三张碎片完全不经洗牌就这样随便的交叠在一起,只阅读接在一起的字的话,A碎片的第一句接上了B碎片的第七句的下半部分,然後再叠上了C碎片的第二句倒过来的上半段。

  合成的结果就是这样。

  ‘现授予横滨港丶作为可靠的丶有法律效应。’这样文法不通的句子。

  逻辑不通的内容终将被淘汰,因为不管是生物还是世界,不合逻辑就无法自我循环运行,会直接走向崩坏。

  但三张纸重叠的那部分最後只会选择一方——在这种情况——就是遮盖住了下面的那张上层文字‘成真’,也就是说,会生成大量逻辑不通然後被删除的内容。

  “而融合计划——”

  就是将三者判断逻辑顺序,小心剪裁纸张的边缘,让它们拼合成一张逻辑合理丶文法通顺的纸张。

  “……想法是很好的。”

  种田将其中一片废纸塞进了信封里封上,剩下两个各摆在信封的各一边。

  “毕竟现在的结界阻止了三者的完全碰撞,只要靠时不时地打开结界,让适合对接的部分进入信封,粘合在一起,然後再逐步逐步增加接触面完全放开——就可以在损耗最小的情况下整合三个世界。”

  那个光头男人举起手里信封。

  “但这建立在信封是可以顺利‘打开’再‘封闭’的情况下。”他指着蜡封,“毕竟只有天元固定着这结界,只要天元,或者是二代天元控制这结界的开合就可以了。”

  他揭下蜡封,在手里把玩。

  ……但,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延缓了九年前的天元崩坏。

  那本来是好事——在当年来说。

  为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但现在这东西像是一个突兀的图钉一样将天元结界钉住了,当然,那图钉的性能完全比不上蜡封,所以只能不停地拖缓天元结界崩溃的速度,直到咒灵化的天元醒来的那一刻。

  它的恶意会直接解开结界。

  “但如果结界无法打开,那麽融合就完全无从说起了。”如果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能做的只有让那个咒灵操术吸收天元,然後祈祷‘图钉’会在黑沼寿命结束之前消融,让我们可以开始计划,并在黑沼寿命结束前完成。”但这麽说着,种田的语气却不太乐观,“而现在黑沼的死又与二代天元的结界术勾连起来了。”

  他的言下之意这种风险性太高的等待,不如转而执行另一个计划。

  “所以……那图钉是?”森鸥外却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不,可能他只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罢了。

  “这个嘛。”种田警官一胳膊撑在扶手上,“——你知道结界巫女吗?是一群和天元定下了束缚的家夥噢。”

  四百年的束缚无人知晓,但现在看来的话,多半就是两边看守的结界破裂的话,另外一边要无条件提供帮助之类的事情吧——而且看那个强度来说,多半甚至可能是自动生效,本人都无法控制的情况。

  “束缚不可破,那麽,唯一可破坏的只有‘图钉’——也就是巫女。”

  “但那些麻烦的家夥有个特性,特别是在箱笼里的巫女。”他看着无法打开的信封。

  ……只要内心仍未屈服于痛苦,溶于夜泉。

  箱笼里的巫女绝对不会死。

  而她们不死的话……

  “信封绝对无法打开。”

  你要怎麽杀死一个赴死的人呢?

  “毕竟里面的巫女还活着的情况,箱笼是绝对无法打开的,唉。”九十九由基蹲在东京咒术高专的忌物库里,打量着眼前那个雕刻精美的巫女箱笼,她皱着眉确认着那雕刻上的符文,“大柱的箱笼比匪箱要麻烦数倍啊……善子真会给我找麻烦。”

  “啊……”旁边的伊地知扶了扶眼睛,“这也是黑沼小姐拜托您的内容吗?”他表情有些忧虑,“这就是当年那个巫女……是吗?”

  九十九看了那个辅助监督一眼。

  “不,灵魂方面是我自己的研究,善子倒没报那麽高的期待……只是我想努力罢了。”也知道一时半会看不出什麽所以然,金发美女特级并没有直接回答伊地知的问题,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啊,我可以把工作室搬到这里面吗?”

  伊地知倒是没有犹豫:“啊,当然可以——五条先生在出差之前也是这麽嘱咐的。”

  “诶——五条家主的名字这麽好用?”

  “不,只是忌物库大半都是五条家的私人物品……”也就是五条悟的私人物品,经过他允许可以借给学生罢了。

  九十九由基倒是感叹了一句:“那善子确实很信任那个白毛人渣啊。”

  “诶?”

  那金发特级摆了摆手,没有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港口MAFIA的那个干部呢?听说他欺负了善子好一阵啊。”那金发特级的额头冒起青筋,“我本来还想请他跟我切磋一下呢。”

  既是姐姐又是老师的女性特级皮笑肉不笑。

  “……那个……已经出发返回横滨了。”

  “切。”还想让他领教一下带着星球质量的拳头呢。

  一下子空调吹狠了,善子握着老板给的冰水打了个喷嚏。

  肯定又是干了什麽捉弄人的事情被骂了吧。

  虽然善子并不讨人厌,但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産生了这样的共识。

  “难道不能只是单纯的冷吗?”

  “那你再打两个,善子妹妹。”

  巫女懒得理那边逗着自己玩的怨灵,看向那头的老板:“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可能是手机出了什麽问题,或是在工作中吧……毕竟MAFIA的工作,失联是常事。”但这个秃头胖胖仍然有些担心。

  “一般会失踪多久?”

  “不好说,但通常三四天是有的……他上次来还是昨天。”

  所以,现在又産生了两个问题。

  其中一个。

  “你们之後打算怎麽行动?”善子看向胖老板,询问倒是非常合理,如果联系不上那几个孩子的监护人,这边的雇佣兵虽然被制服了——但很难说会不会有後续攻击,“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吗?”

  虽然对那个叫织田作的男人并不太信任,但小孩子没有任何罪过,善子多少还是有些挂心。

  “对方经过训练……恐怕一般的躲藏很难避开这些人的耳目。”诸伏看着这些人身上明显的特殊部队训练的痕迹,“恐怕追踪和反追踪都在这些人的训练目录里面。”

  要普通人躲过专业人士全方位的追查也太难了。

  夏油给了善子一个头槌。

  “?”那边猫猫眼露出了看到宇宙的空洞表情,“我还没说话吧,夏油特级。”

  “想也知道吧,这种事情和我们无关。”怪刘海笑眯眯地回看,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你别一时上头又去给陌生人帮忙’的话。

  巫女歪着脑袋:“怕输?”

  “……”那眯眯眼不说话了。

  一言以蔽之,善子是个精通式神心理的女性讲师。

  七海倒是推了推个眼镜:“确实,虽然黑沼的术式在我们那边已经是半个公开的秘密了。”毕竟她现在已经升格成为了掀翻总监部老头的半个传说中的那个女人,“但对于横滨,特别是作为外国人的雇佣兵来说应该很陌生才对。”

  “你们这是想做什麽……”日车没太明白。

  善子看向了诸伏景光。

  那公安卧底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点了头:“本来过来就是要制造尸体的吧——多做几具也无妨。”

  “我的术式曝光的话……你的卧底身份也会被人怀疑的吧。”虽然这可能性并不高,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那猫眼的公安扭头看向了善子:“我是警察。”他耸耸肩,“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的吧?”

  “那倒是。”善子点点头。

  ……这理由足够了。

  其它几个普通人没太反应过来,而旁边的夏油叹了口气。

  “几位之後有足够隐蔽的地方隐藏吗?”巫女将双手背在身後,才为在场还在迷糊的家夥解释了情况,“那些人要追踪的话,店长先生带着小孩估计是很难躲过去的吧。”

  ……这样的话,就让他们不要去追踪就好了。

  “让我为几位制造‘死亡’现场吧。”善子伸出了手,已经触摸过店长的手下直接构成了一个重伤死去的秃头矮胖男人的尸体——

  它看上去除了身上有些若有似无的黑气之外,和老板本人没有任何差别。

  然後巫女低下身子摸上了几个小孩的手,因双倍咒力和血液输出有些贫血的身体被板着脸的怨灵扶住——而片刻之後。

  混乱的餐厅前厅内,已经倒着六具包括老板丶无名小朋友在内的——所有人的尸体。

  “毕竟看到尸体的话,那些人多半就会拿尸体交差,或是直接放弃吧。”这样,即使几人躲藏的手法拙劣一点也没有关系。

  七海皱着眉:“不过那些构成物身上的诅咒也是问题吧。”诸伏景光可以用这个套路,是因为他的敌人既不是咒术师也不是异能力者,普通人是看不见上面的诅咒的。

  但这里是横滨——难保那些雇佣兵里会不会有异能力者。

  “交给这个东西怎麽样?”日车指向了旁边的面包车,不,确切来说是旁边被咒灵叼着的炸|弹,“……让咒灵操纵炸弹,让目击者看到他们的尸体消失在爆炸里的话,没有可以被近距离观察的可能性,也可以确保对方知道死者是谁。”

  诸伏表情有些迟疑:“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总感觉好像有什麽遗漏……

  几个咒术界的家夥已经决定这个是个好主意了,现在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也没那麽多。

  索性公安也不好再阻止,点了点头。

  “唔……这样吧,确保有人看到死者的脸,看到靠近餐厅的家夥就不用引爆。”咒灵操术思考了片刻,“只让炸弹被靠近面包车的人触发,如何?”

  ——毕竟知道这车子重要性的估计只有那夥雇佣兵。

  而另一个问题。

  被击晕丶攻击至无法反抗的敌人有整整十个——

  “要杀掉吗?”善子不太想干这种事情,“但交给横滨的军警我也……”不太信得过啊,以这边的犯罪率来说。

  但留在这里也不大合理——那些人醒来就会暴露老板和小孩没有死亡的事实。

  七海突然推了推眼镜:“带回去当劳动力吧。”

  巫女空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然後转眼她的语气就带上了忧虑。

  “可是……休旅车的车尾箱装不下了啊。”善子开始发愁,“毕竟已经装了两个了,夏油特级的咒灵又不能放活人。”

  ——毕竟‘明明放在这里转眼就不见’的恐惧可不包括死者和活人。

  那是别的恐怖故事。

  巫女思考了片刻。

  所以……

  “僞造火并逃逸现场吧。”那边的警官和律师异口同声,两人对于现场的专业知识被用在了完全错误的方向。

  善子看向那边的胖老板:“如果找到能医治这种伤势的医生,请马上给我电话,我会远程解开术式。”

  然後,我爱横滨组织将休旅车让给了老板和小孩一行人,决定全体换乘这些人开来的泥头车。

  泥头车逐渐成型……

  回收了一些结界巫女的伏笔。

  相当于守望相助,任何一边结界崩溃都要帮另外一边

  因为都是负责结界的,融合之後可以互通帮忙;但是巫女被背叛了……咒术界那些狗东西不知道,天元昏迷了既没办法使用结界也没办法告知束缚实情(?)

  [1]文野原作中追求在战场上死亡所以杀死织田收养的小孩,强迫织田作单挑导致着名的织田刀……()我的意见是,活腻了可以为了人类大同的无限事业而奋斗,投身入与邪恶对抗的战争之中(?)

  [2]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孤儿的名字,因为并没有提及姓氏,这里不做说明

  夏油的收服流程是小于两个等级直接收服,天元这个等级的话。

  横滨这边的猜测估计是:

  中止术式→打到残血→收服→开始融合计划。

  但现在卡在中止术式(解开结界)这一步没法完成,很可能导致吸收都无法完成(?)。

  有点忙所以晚了点,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忙和支持,所以努力日万了一下下……另外一方面也是别的世界的高层的想法吧,类似于(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