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和你解释不通, 普通的爱情太狭隘,怎么能够概述乔浅薇呢。”

  纪黎语毕,找个位置坐下来,好歹收敛住盯视的目光, 以免落贺与轻口舌。

  贺与轻还是想不明白, 神情较真:“要不你和我描述一下, 我试着感受。”

  纪黎叹息:“闲着没事干吧。”

  贺与轻眼中求知欲呼之欲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纪黎知道她开始较真,每到这个时候, 没个半个小时和她纠缠不清。

  “我刚才说过了,你没理解, 这能怪我?或许, 等你死过一次你就能体会到相同的感觉。”

  贺与轻思想天马行空, 根本不忌讳把死亡挂在嘴边,她就差掏出笔记本写采访记录, 两眼真挚地问:“所以说, 你们算过命的交情。”

  闻言,纪黎忍俊不禁, 掩唇许久等笑意消散了才说话:“你这么一描述,我感觉这份感情瞬间变得纯洁无瑕。”

  面对贺与轻,纪黎还愿意说几句真心话,想来是先前交情还是不错的缘故,心眼少的人未必会吃亏,当然贺与轻在乐坛上的成就与她钻牛角脱不了干系。

  “所以, 不是喜欢吗?”贺与轻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纪黎连犹豫都没有:“当然不是。”

  贺与轻忽然坐直身体,视线投到纪黎身后, 看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纪黎眉心随之皱起, 话是她说的,现在刹那间慌神的也是她。

  她一回头果真看见冷峻如冰山的乔浅薇,心里的鼓声此起彼伏,纪黎抓到内心反应,忽然怀疑给出答案的真实性。

  真的连一丝丝的喜欢也无?

  乔浅薇冷艳清俊,幽幽的目光比刀光还要寒冷。

  纪黎极力保持镇静:“乔老师走路也没有声音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分明清楚是多此一问,但好像不说点无意义的话缓解气氛她心里过意不去。乔浅薇眸色逐渐回温,但在回到亲近之前止住,这一刻她似乎在俩人中间画下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你自己早点回去吧。”

  她说完,孤傲地转身,纪黎身子动了动,不过还是放弃追上去的步伐。

  贺与轻:“她好像生气了。”

  纪黎咬牙切齿:“我当然看得出来。”

  贺与轻望了眼下面,又问:“你怎么不追上去和她解释清楚,她又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话,再过一会儿,你说什么都像是假的。”

  纪黎蔫头巴脑地托着腮:“楼下那么多人,我现在冲上去,他们会怎么说,明天就会说我傍大款不成惨遭嫌弃,都不是热血澎湃的孩子了,找到机会再解释,可能乔老师不在意我说的话也有可能。”

  贺与轻一针见血:“你看她那是不在乎的样子?”

  纪黎目光定住,眯着眼直勾勾看贺与轻:“从现在开始,请不要和我说话,你明明知道她在我后面,完全不出声提醒我,还提出具有误导性的问题,我严重怀疑,你对她有意见拿我挡挡箭牌。”

  “没,我只是好奇,你们说的直觉上的信赖是怎样一种感觉,你又不喜欢她,却义无反顾选择了她,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一见如故的感情吗,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做到只见一面就会奋不顾身地相信对方?”

  纪黎有气没处发,揶揄道:“何必分这么清楚,那我问你,你又是为什么信任我?”

  贺与轻朝气十足:“因为喜欢。”

  斜下方,乔浅薇眼眸半眯,与人微笑时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说回楼上,纪黎倒吸一口凉气,及时纠正错误:“你不要混淆朋友和恋人的概念。”

  贺与轻并不赞同:“这有区别吗?”

  “你休息时间可以多写两首歌。”

  纪黎顿感无力,很怀疑贺与轻的精神状态如何,和她面对面坐着几分钟,纪黎追悔莫及,还是低估了直肠子的伤害力。

  她沉默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犹如雕塑,忽然,纪黎猛地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哪是去洗手间,这是看见乔浅薇离开一楼,坐不住藉故追上去罢了,贺与轻看破不说破,目光随着纪黎的动作去到一楼。

  纪黎好似一只高雅天鹅,万花丛中过,雨露不沾身,她脚步声犹如急切的雨滴,还没走近前面的人蓦然回首,乔浅薇上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冷如鬼魅不可接近。

  “有事?”乔浅薇声音森然。

  纪黎箭步上前,毫无偏差闯进乔浅薇怀抱,后者秀发随她扑上来的风飘动一瞬,乔浅薇神色自若,目若寒星。

  “突然间发什么疯。”

  “有个误会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走廊里很安静,纪黎听见自己不争气的心脏加快了跳动速度,乔浅薇趁她松懈下来的间隙把人从身上扯下去,同她说话的态度与平时相差好几个温度。

  “这其中还有误会?”

  纪黎眼波含水,笑容略显牵强:“话不能只听一半。”

  乔浅薇声音沉了下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从头到尾对我来说最多是一件经由我手装饰的商品,你觉得会有商人在乎货物的想法吗,我心情好的时候有功夫和你玩玩,纯为了消磨时光。”

  她的话语像刀,还是特别钝的刃。

  手中手机又响了,原本离开人群出来接电话的乔浅薇看也不看直接挂断,她抬起纪黎下巴,匆匆瞥过这张脸。

  “你为什么意识不到一件事,要不是你这张脸勉强还能看得过去,我们之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烦请你搞清楚定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忍耐力有限,合约主导权在我手里,随时都可以停止,你未来发展怎么样那就是你一个人应该关心的事。”

  清晰利落的字全部砸进纪黎心里,她眸光凉了一半,手扶住乔浅薇尚未撤开的手腕。

  “说完了吗?”

  每到这个时候,乔浅薇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接受力。

  纪黎又说:“那换我发言了。既然乔浅薇女士认为本人只是商品,还是一件只有脸能看的商品,那为什么会因为一句不喜欢大发雷霆。”

  “你看,谁说商人不会在意商品的想法,乔老师不就是个例外吗。”

  乔浅薇冷笑:“你想多了。”

  纪黎掌心和她相贴:“我申请提供其他证据,一项项列出来还蛮多的。”

  乔浅薇一脸淡漠地抽手,奈何纪黎握得很紧。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就算不是怦然心动的爱情又怎么了,你是我目前为止唯一吻过的人。”

  “闭嘴。”

  乔浅薇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打断她的话:“麻烦你说话过一下大脑。”

  纪黎转换攻势,语气柔弱:“乔老师,今天是你的生日。”

  乔浅薇说:“原来你还知道我过生日,经过你这么一闹,我可能要少活一年。”

  纪黎真诚地摇头:“不会的,我把寿命分你一半,你就可以多活好多好多年。”

  话音未落,乔浅薇嘶哑的声音响起:“别乱说话。”

  “好的我不乱说话,我们两个都要活到一百岁,但总要有一个人先走一步,留下来的人要帮忙处理后事,我觉得,就算是我年纪轻轻没了,哪怕我们关系不大,乔老师还是会为我打理锁事。”

  她不知不觉中把事实说了出来,每当想到这些,纪黎灵魂便出窍了,像极了行尸走肉。

  乔浅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纪黎,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纪黎又一次拉住她的手,乔浅薇没有防备猛然间回头,然后纪黎看见了她眼底闪烁的泪光,霎时,纪黎心彻底慌了,不知所措地抱住她,说着好话哄她。

  “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

  乔浅薇挣脱,对面却走过来两个醉醺醺的人,纪黎只好拉着乔浅薇往后院走,乔浅薇不断深呼吸,竭力调整情绪。

  须臾,二人来到铺满雪花的草地,乔浅薇打了个寒颤:“你有病啊。”

  纪黎诸事不顺,无奈地说:“我怕你走了以后就不理我了。”

  乔浅薇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还在意这个做什么,你生性洒脱,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纪黎脱口而出:“你又不是别人。”

  乔浅薇语塞:“少拿这句话哄骗我,你自己怎么想的只有你心里清楚,我真是瞎了眼了,摊上你算我倒霉。”

  纪黎脸色凝重再次重复,话音掷地有声:“乔浅薇你不是别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很喜欢你,超级喜欢,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纪黎猛地一愣:“好吧,还没到这个程度。”

  乔浅薇想给她一巴掌,但是无从下手,只好让她闭嘴。

  “从现在开始,不许和我说话。”

  纪黎觉得这话耳熟,但没有记起来她刚刚对他人说过,她不放心地又说了遍:“我真的很喜欢你。”

  乔浅薇凌声:“麻烦你把嘴闭上。”

  纪黎:“喜欢也不行,不喜欢也不行,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统一的答案,我就是喜欢乔浅薇。”

  乔浅薇愠怒:“闭嘴。”

  纪黎反问:“那你呢,就不喜欢我?”

  乔浅眸光一滞,还是说:“你少说两句会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