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给唐娅传回来一段现场视频。
飞机落地是半夜, 所以现场并没有很多人。
本来狗仔是在蹲守另外一位当红小花,遇到阮今雨纯是意外收获。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阮今雨一身美式复古打扮, 戴了个棒球帽, 口罩遮住大半张面庞, 羊毛小卷的头发随着她的小步快走而随行地跃动。
她浑身展现出一种自由和舒展,浑然天成的气质, 让人很难不注意。
而最吸引眼球的却是她抱在怀中的小孩子。
小孩子穿着跟她同色系的衣服, 戴着同款的小帽子,不过看上去是睡着了, 脸埋在阮今雨身上,从始至终没有被拍到正脸, 也分不清男女。
发现目标的狗仔们一拥而上,空荡荡的大厅里,瞬间响起数十个成年人奔跑的动静。
她们贪婪地挤到阮今雨身边, 拿出长/枪短炮对着她。
“阮今雨!能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阮今雨,两年前你突然消失, 是因为跟富豪隐婚生子了吗?”
“阮今雨, 你在国外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做出回国的决定?”
“阮今雨, 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去国外生孩子, 是因为想让孩子得到美国户籍吗?”
“阮小姐,你怀里抱着的是女孩还是男孩?”
“阮小姐,对着镜头说两句吧!”
人人都觉得这是个惊天大料,人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一战成名, 每一只手都把话筒递到阮今雨嘴边, 互不相让。
“不好意思, 请让一让。”阮今雨全程低头,双手护着怀中睡着的孩子。
阮今雨的沉默越发地让人群癫狂,她们拼着一口气也要挤到阮今雨身侧,不信她什么也不说。
狗仔越发地嚣张了,明目张胆拦住阮今雨的去路,视频里阮今雨寸步难行。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就去掀阮今雨怀中孩子的帽子。
孩子不舒服又受到惊吓,迷迷糊糊中大哭起来,眼泪浸湿了阮今雨的外套,留下一片浅浅的灰色区域。
阮今雨护着小孩子的后脑勺,同那位强硬惊扰孩子的记者争执起来。
唐娅暂停了视频,信息量太大,她得缓缓。
“孩子?”
“也有可能是路人的孩子,说不定是狗仔挤到了孩子,阮今雨看不惯,就把孩子抱起来了。”
衡澜继续播放视频。
一个路人跳出来一同指责狗仔,并替阮今雨分开一条路来。
阮今雨抱着孩子一路小跑,狗仔们追出门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车开走了。
阮今雨略探出头来观察狗仔们是否有追上来,风中羊毛小卷凌乱地闪现。
唐娅点点头:“看来,不是什么路人的孩子。”
唐娅表姐生过孩子,唐娅很喜欢那小孩,工作空隙总去探望,对孩子的成长速度或许比亲妈都了解。
“这么高……”唐娅抬手比划了一下,眉头挑起,“两岁?”
两岁的小孩。
阮今雨和衡澜离婚已经两年了。
“后面跳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热心路人。”衡澜的眸子抬起,神情有一丝微妙。
“那个人你认识吗?不可能!娱乐圈里叫得上名字的,我看一看眼睛就能认出来,那人绝对是个纯路人。”
衡澜两指放大视频画面,让唐娅认。
“认不出来。”唐娅说,“眼形不错,眼神也澄澈,但,绝对不是任何叫得上名字的艺人。”
“你说的也对,她的确不是什么艺人。”
衡澜指尖轻叩桌面,忍不住抬手倒了半杯红酒才勉强冷静。
当初只看照片就让自己有强烈危机感的女人,终于还是站到了阮阮的身边去。
“你是说,李木风?!”唐娅仔细辨认,终于跟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轮廓对上了,“她怎么这么凑巧跟阮今雨同一趟航班?”
也许,不是凑巧。
也许,不止是同一趟航班。
两年的时间,这个对阮今雨本就有意又执行力强的女人,她们之间到底走到了哪一步,谁也不知道。
但,一个单身女孩,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不是吗?
衡澜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仿若窥见自己的汹涌的血液全部地涌上来。
“你们之间能否旧情复燃另说,”唐娅把手按在酒杯上,“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你是否有个孩子。”
孩子?
孩子吗?
她和阮阮的孩子?
陌生的词汇,陌生的身份,可如果那是一个汇集了她和阮阮血脉的新生命……
衡澜的臂弯不自觉动了动,想象着一个柔软的小团子依偎在她怀中的画面。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两年前,阮今雨那么恨你,恨到中度抑郁,又怎么可能甘心为你生下一个孩子?她该是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这辈子再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唐娅作为经纪人,第一次面临艺人可能有“我有一个孩子”的局面,一向镇定的她也不由得抱臂在屋内来回踱步。
“可是,她又是那么爱你,爱你到事业如日中天时,答应过考虑生子息影的事情,有一个孩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衡澜的手轻轻地颤动起来。
“我记得两年前,阮今雨拍《共白头》那会儿,你去医院咨询过辅助生育的事情,事情推进到哪一步了?”唐娅看着衡澜的眼睛,“你好好地想一想。”
“我冻了卵,也把那家医院的信息发给过她,她去过医院,但……”衡澜美丽的面庞微微地皱起眉头,丝毫地记不起任何细节。
“那段时间你忙着陪安渝,竟把自己的妻子忽视到这种地步!”唐娅叹口气。
衡澜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美丽的眸子低垂下去。
“你们已经离婚了,医院恐怕不会轻易让你看档案,这样吧,国外我请私家侦探去查,国内的话,你看看医院方面能否松口,当然,如果你能跟阮今雨面谈的话更好!”
唐娅迅速联络了可靠的亲信,把任务分配下去。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唐娅因为着急,脸上始终呈现不正常的红晕。
摸着自己发烫的面颊,唐娅喃喃道:“难道,我真的要当干妈了吗?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孩子的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还不一定是你的!可能是韩政坤的!也可能是李木风的。”
——————
机场外。
疾驰而去的保姆车。
阮今雨把孩子安置在儿童座椅上,给她盖了一条小小的毛毯。
孩子抱着阮今雨的手,很快又睡着了。
阮今雨终于得空,抬手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让吹进车内的凉风把身上的热气带走。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越来越美了。”
韩政坤替孩子掖好被角,捏了捏孩子的小手,抬起眼,眼神不动声色从阮今雨脸上掠过。
“当然。”阮今雨笑着。
韩政坤看着变幻的灯光落在阮今雨的脸上,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可以低到尘埃里的女孩,她自信,爽朗,身上有一种无限活力,无限的未来,简直像是精灵。
“已经很晚了,劳烦韩总亲自来接我。”
韩政坤说:“不晚,何况你是为我赚钱。”
说到这里,韩政坤似乎有很多怨气。
“从两年前,衡澜一直在针对我,签约同类型艺人,拍摄同类型的电视剧和网剧,紧咬不放,真令人头疼。”
“想不到她这么幼稚。”
韩政坤看向阮今雨,眼底意味不明:“这次回来,你跟她……”
“我们在两年前已经断了。”阮今雨说起那个人,眼神里没有半点闪避。
“那就好,离婚后之后,衡澜的绯闻满天飞,你跟她分开是明智的决定。”韩政坤说。
阮今雨笑笑。
路边挂着衡澜的巨幅海报。
汽车飞驰而过。
“你是我的吉祥物。过两天有个拍卖会,我本想请你陪我一起去,不过,听说衡澜也会去。”
“我可以去,”阮今雨的眼睛在黑夜中发亮,“我跟她断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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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衡澜有钱有势,不过拿着离婚证,是看不到前妻的就医档案的。
医院方面,始终不肯松口,又或者是因为这所私立医院的实际经营者姓韩。
私家侦探已经开始工作,但调查进度并没有很快。
衡澜的心不正常地激烈跳动。
她握着手机,急于找出真相,却又很清楚,打过去的电话阮今雨不会接起。
翻了翻日历,再过几天,就是她们恋爱的纪念日。
“别看了,”唐娅把日历拿走,“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然后等消息。”
“我知道。”
明年就是已故演员凤玲玉逝世八十五周年,凤玲玉作为上个世纪的传奇影星,她的一生也波澜壮阔。
衡澜有计划拍摄一部凤玲玉的传记电影,如果能在两天后的拍卖会上拍下凤玲玉生前常佩戴的翡翠项链,无疑是个很好的宣传点,也很有意义。
“那项链自身价值不高,不过因为曾属于凤玲玉才有资格出现在拍卖场上,”唐娅说,“我给你算过了,根据之前的成交记录来看,最多七百万,一定拿得下来。”
“希望顺利。”
“是一定顺利!不会有人跟你争那条项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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