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眼睛骤亮,“江大小姐有何主意,快快说来。”

  “不如让于吉设坛求雨。”江虞镇定,娓娓道来,“若是求到了雨便能为我江东暂时解了数月干旱;若是求不到雨便顺理成章地处死于吉。进可攻,退可守,此非两全其美?”

  孙策嘴角勾起,“若非江大小姐是女子之身,吾定要招你为江东谋士。”

  江虞浅笑,“实不相瞒,江虞献计是要向吴侯讨一个人情。”

  “哦?”孙策挑眉。

  “求吴侯放过白烨。”

  孙策望着她的眼睛,如今近距离地看,他越看越觉得江虞的眼睛美丽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连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痴了。

  “吴侯?”江虞提醒。

  孙策清理了嗓子道,“好,吾就给你这一个人情,算是你献计之功。”

  江虞得偿所愿,欣然转身退开。

  日暮时分才回到江府,这一日一夜的颠簸总算有了结果。

  当江虞下马车仰头望着江府门口金漆大字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小厮匆忙跑了过来,喘气不止道,“大小姐,府中发生了怪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于吉这一段,出自三国演义;但戏弄孙策这一节,源自左慈戏曹操。

  、第十八回

  江府。

  一群人匆匆地去了东院。

  东院原本还挺拔的梧桐树一下子歪倒在地上,树干已然枯干。院中的落叶萧瑟,一釉质黑色漆面水缸中滴水无存,缸底存了几片梧桐叶。栽树的地方多了一个大坑,大坑土质干裂,泥块一块块四分五裂着。

  江虞凝眉,望着远处“吱呀吱呀”摇晃着的房门。

  原本光鲜奢华的红木质地大门变得颜色晦暗,仿佛老旧了十年一般。门口挂着的灯笼也已经破了,蒙上一层薄薄的灰。

  “今日来打扫的时候就成这样了,好端端一个东院,一夜之间竟然变得这样破败,大小姐,您说这里是不是闹鬼了呀?”领路小厮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稳,一直打颤。一双小眼睛紧张地往四处望,深怕大白天出来一个恶鬼吓死他。

  江虞没有说话,而是一脚跨过角门进入了东院。

  江姗对着那小厮说,“胆小鬼!”朝着他一吐舌头,遂也跟着江虞进入东院。

  其他人都自觉地留在了角门外。

  东院里只有江虞和江姗两姐妹。

  江虞站在最中心梧桐树边上,身上的白狐狸毛滚边大氅的衣角被猎猎的风鼓动,鬓角发丝也迎风而起。纤细的远山眉微蹙,江虞道,“此处的确古怪,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里的物件全都像瞬间死去了一般?”她顿了顿,扭过头淡淡对江姗道,“叫那小厮进来,我有话要问。”

  江姗遂也回头,冲着角门外哆哆嗦嗦的小厮喊,“你,过来!”

  小厮不敢,扒在角门边缘。

  江姗转过身往他那儿走去,脸上笑嘻嘻地却忽而伸手扭住他的耳朵,那小厮嗷嗷直叫。

  谁都知道江二小姐是习武之人,手劲儿自然不俗,这一扭便差点将那小厮的耳朵给扭下来。但江姗脸上挂着比太阳还温暖的笑容,脸颊上有比酒还滋润的梨涡旋,叫人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江虞淡漠地睨了小厮一眼,江姗会意松开手。小厮揉着耳朵,耳根通红。

  “我们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人进来过?”江虞问。

  “东院看守严密,是不会有什么人进来的。”

  江虞沉吟问,“那府内最近可有新进的人?”

  小厮经过江虞这一提醒,忙点头道,“最近是招入了一个服侍婢女,只不过还在侍衣姑娘那儿j□j,尚未开始伺候。”

  “午膳后,将她叫到大堂内,我要问话。暂时将东院封闭,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江虞侧首用余光睨着小厮吩咐,浅褐色的瞳孔沉寂。

  小厮定定应道,“是。”

  午时。

  江府的后厨还在忙碌着。

  白开始切葱,一刻后还在切葱,到了午时三刻依旧在切葱。她切的葱条均匀细长,简直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洪大娘在后厨不停打转,白烨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江府后厨分工细致,专人专用。

  有些人专门切葱,譬如自己。有些人专门切蒜,譬如小丁。还有人专门洗碟子,洗筷子等等。洪大娘算是地位比较高的,但也仅仅止步于蒸煮江鲜而已。

  白烨还发现,江府里不吃鱼,只吃些虾蟹。问起洪大娘的时候,洪大娘白了一眼白烨小心谨慎语重心长地说,“火花啊,你别忘了咱家大小姐叫什么名字。”

  白烨一听忍不住弯起嘴角,默默转过去切自己的葱条。

  江虞,因为她的名字叫江虞,所以便不能吃江里的鱼儿了吗?!

  哈哈!

  嘶——

  白烨倒抽一口凉气,只因一时大意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尖。看着上面的一条血口,白烨等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渐渐地神色开始不妥。

  血口没有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相反地,正在慢慢地往外溢血。

  白烨抽出一条白布,缠绕在指端,血水浸湿了一层白布,这才慢慢止住。

  为何,难道现在连愈合的能力也要减弱了吗?

  不,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找到饶音绝,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