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偶尔也带着自己这个驸马前去几个宴会,但大多数无足轻重.柳夜曾经问过她,就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元夕给她的回答让她倒吸一口气.
她说:“有我在,他们不会为难你。即使是父皇,也默许了这件事情。”
“那你的政敌呢?”柳叶说。
“他们......可能真的会拿着你不放,不过目前父皇还是信赖我,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什么时候让我上朝?”柳夜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茶杯,眼睛却定在一处不肯挪开。
“你真的这么想去?”元夕挪步,到了柳夜跟前,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拨弄她的发丝。
“公主,”柳夜悄无声息避开她的动作,接着说,“这是我们说好的,不是么?”
元夕听言,目光黯淡下去,“好,若你想如此,就拼命奔赴沙场,为我,也是为你自己。”
“我只为青戒。”柳夜回答。
“随你如何,只要你赢了,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元夕说罢,甩袖出门。
柳夜,原本只是想与你就这么安安静静过下去,无关乎朝政,无关乎大计,无关乎权力。可你执意如此......休怪我无情。
林雨合上笔记,发现林希仁还在那里想尽办法想要过去。走上前站在他身边。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个破石梯,距离这么远怎么过去。再说,过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墨泪。”
“你懂什么。”林希仁说,“当初在古墓门口的时候我也以为过不去,结果还不是进去了?再来,在四川的时候,我也是历经千辛才见到明羽的。越是稀奇的东西就越难拿到。”
“好好好,那你这下怎么办?”林雨朝下望去,石阶断层下面黑洞洞,看不清深浅。
林雨试着扔了一块石头下去,不久就听见咚的一声。
“下面是水?”
“废话。”
“那你怎么还不过去。”
“水中有鱼。”
“鱼怕什么。”
“食人鱼你怕不怕......”林希仁忽而大声。
“呀!”林雨原本探出去的头立刻缩了回来,“这么可怕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给你笔记看了么,自己看去,别打扰我。”
“有什么了不起。”林雨不管林希仁,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再次从上次断掉的地方看起。
公元前151年,汉派大军十万直袭北方匈奴腹地。时值隆冬,天寒地冻。
荒漠中,一队人马在缓慢前进,清一色全部都是轻骑。为首的那个将军,金戈铁马,一手牵着马缰,另一手按着腰间宝剑,时不时向后望去。
已经一月有余,在大漠之中急速奔驰,速速行军,本来已经犯了兵家大忌。眼下又遇上沙尘暴,险些迷失了道路。
将军抬手,挡住刺眼的日光。
即使是冬日,这里的阳光也是如此刺眼。
“楚将军,士兵们都快不行了。”一个副将策马上来,英俊的脸庞沾满了灰尘,脸上尽是疲态。
“叫兄弟们再支持一下,总会有办法——不,是一定会有办法。”
“是。”
现在的柳夜不叫柳夜,她恢复了之前的名字——楚令。那个叫柳夜的人已经在哀牢破国的时候死了。
细细眯着眼,望着茫茫黄色大漠,远处和更远处,除了黄土便还是黄土。
也罢,只能凭借晚上再看看星辰,希望这风暴能小些,再也不会遮蔽夜空。
楚令下令,与其漫无目的走着,倒不如先就地扎营,休养生息。
大队人马停顿下来之后,各自安排各自的营生。军中的粮食和水几乎已经用光,如果在这三天再出不去的话,两千人马就要这样困死在大漠中了。
楚令拿出水壶,仰头倒下,却只有那么几滴,勉强润滑了一下过于干燥的喉咙。紧了紧外袍,走入主帅帐中。
看见账中一人,有些晃神,但依旧镇定下来,盘腿坐在案前。
“刘域,你想说什么?”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你在质疑我?”楚令闭上眼,双手交叉靠在案上。
“我是替全体将士问的。”
“我是主帅,自然会为他们负责。你出去吧。”楚令有些无力。刘域随军是元夕的意思,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派他来,这个文弱书生,纯粹是个累赘。
刘域闷闷出帐。
楚令看着垂下的帘布,睁开眼,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如果行军顺利,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谷地,再过两日便可以到王庭后方,一举攻克匈奴王庭。可是现在......
楚令盯住图上的一个地方,以拇指为中心,食指为轴,画了一个圈默默计算着。
平均行军一天一公里,沙尘暴之前在此处......之后走了三天......那么应当还在这个范围之内,只是——楚令的手指挪移着,究竟是哪个方向......
若往南,便是回去了,往北是王庭。就怕是朝东去了,那两千人命算是葬送在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