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她那么渣!还哭【完结】>第12章 软桃

  羌宁心痛病犯了的时候,好似半只脚踏进了阎罗殿,视野都不太清了,她紧紧拉着林冬阮的手,半分都不肯松开。

  哪怕林冬阮的手很冰,但她握在手里,就好像踩实了通往阳间的路,要是松开了,她怕自己再也回不去。

  恍惚间,她耳畔听到了很杂乱的声响,有人歇斯底里地叫林冬阮走开,林冬阮不肯,随即又来了很多很多的人,喧闹之中,她被人紧紧抱住。

  羌宁的病来的快也去的快,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神智,定睛一看,却见林冬阮一身的血。

  她神情空滞地看着林冬阮,听到对方温声安慰她说那把钝刀是切草用的,不锋利,不然现在自己就一分为二了。

  “不要紧的。”林冬阮抬手掩住羌宁眼睛,问她,“阿宁,应该不怕血吧。”

  羌宁不畏惧见血,但她发现自己怕林冬阮的血。

  “止血药在哪里放着,止血药,拿来啊。”羌宁手抖得不成样子,仓促间呵斥宋骆去拿药,她真的是被林冬阮一身血的样子给吓坏了,同时恼火自己那帮子影卫居然没有护住林冬阮,她恼道,“医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人过来搭把手。”

  林冬阮低垂着头,靠着羌宁,手臂渐渐滑落。

  羌宁三魂六魄瞬间被吓没了,她一下子抱护住怀里的人,闻到对方一身清苦的药香混着血气,这都是为了护她造成的。

  “不要睡,林冬阮,你醒醒,看着我,不要睡好不好。”羌宁从未如此怕过,她低头看了一眼林冬阮背上的伤口,鲜血淋漓,像是绽开的大片红花,养分就是林冬阮的血。

  “我不是要杀她的,林娘,我对不住你。”看到这满地的血,周嫂手一软,切草刀当啷一声掉在地方,她跪下小心地给林冬阮道歉,“林娘你是个好人,我不是要杀你的。”

  羌宁回头,眼神死寂,孕育着可怖的怒火:“这刀是你砍她身上的,我要你偿命。”

  周嫂破口大骂:“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也就是林娘人善,才愿意收留你,十里八乡都知道你这女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来都在医馆的楼上待着,很少下来,天天和不三不四的男子混在一起……”

  她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因为“掌柜”宋骆过来拿柜台上的布巾勒住了周嫂脖子,像是勒鹅鸭一般简单。

  他恭敬开口:“殿下,属下帮您杀掉她。”

  周嫂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死死抠着脖子上的布巾,看向羌宁时,眼珠子都好像要瞪出来。

  “杀了她,林冬阮会怀疑我。”羌宁摇了摇头,惋惜道,“太明显了,不能赌。”

  宋骆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毒哑还是拔舌头……”

  “这些手段已经用过一次,再来一次未免没有新意。”羌宁睨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周嫂,说道,“世上让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挟持她女儿,就能让她主动闭嘴。”

  周嫂被松开,吓得面色惨白:“别动我女儿!”

  “那女孩儿叫若若。你们去找找,别喊她名字,就告诉她,是她妈妈找不到她了,这样她一定会出来。”羌宁不怀好意地盯着周嫂,笑说,“只要你不按我的意思来,你猜你的女儿会如何惨死?啊不,不是惨死,是生不如死,她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尝试苦痛。”

  周嫂悲哀地恸哭,掐着自己胳膊:“你真不是东西,畜生,畜生啊——”

  林冬阮晕睡了过去,羌宁叫手底下的人找了药,抱着她准备去疗伤上药,临走时,她威胁周嫂道:“从今以后,忘记今天听到看到的一切,林冬阮问什么,该怎么答,宋骆会教你,识相一点,不然你和你女儿一个都逃不掉。”

  周嫂虽然自己不怕死,但到底还是不敢拿女儿的命开玩笑,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卑微地答应对方的要求。

  ·

  林冬阮醒来的时候,床头居然站了一个小姑娘,正是昨日来找医馆看病的若若。

  若若给她递水:“林姐姐,喝水水。阿宁姐姐刚出去,叫我在这里等着你醒来呢。”

  “阿宁怎么连小孩都使唤。”林冬阮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怪她,她笑问,“就你一个人吗,你母亲呢。”

  “林姐姐对不起,我阿娘说,是她不小心伤到了你。”若若怯生生地低着头,道歉道,“是阿宁姐姐宽宏大量,没有把我阿娘送去官府。我娘说,我家实在拿不出钱来赔偿,让我以后就跟着阿宁姐姐和林姐姐,给你们帮忙。”

  林冬阮捧杯,注视着杯中热气袅袅,腾起时宛若水烟龙蛇,她说:“若若,你知道你阿娘为什么与阿宁结怨吗。”

  “知道。”若若说,“但是我阿娘还告诉我,以后不能说阿宁姐姐的坏话了,所以我不能告诉别人。”

  “好。”林冬阮换了个问法,“那在若若看来,阿宁做的很过分吗。”

  若若站在地上想了想:“我不知道,阿娘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若若不信。阿宁姐姐应该是被误会了。”

  她悄悄地在心里想,娘亲说的怎么可能是真话呢,阿宁姐姐怎么能打得过爹爹,因为阿娘还说过,爹爹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世上最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被阿宁姐姐那样柔弱的姐姐给害了呢。

  爹爹只是去外面赚钱了,赚了钱,还会回来给她看病的。

  是娘亲糊涂了。

  孩童的话一般不会作伪,林冬阮点头,也说道:“阿宁应该是被认错了。”

  “林姐姐,我要去喊阿宁姐姐了,她嘱咐我,要在你醒来以后马上告诉她。”若若听话,把这些要求都记在了心里,她朝林冬阮摆了摆手道别。

  林冬阮轻轻嗯了声,等着羌宁进来。

  “姐姐醒来了?”羌宁匆忙进门,刚进来就对上了林冬阮如水般沉静的目光,她心头一跳,警觉有些不妙,于是连忙揣测着对方的脸色先行道歉,“对不起姐姐,我给你惹祸了。”

  林冬阮:“好好交代一下前因后果。”

  羌宁略微一定神,仔细看着林冬阮的眼睛,对方的视线移开,应该不是真的兴师问罪——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无论林冬阮知道哪一个,都肯定不是现在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对方,是在诈她,诈她自己承认。

  羌宁顿时想好了新的谎言,神色坦然地应答:“怪我那日去买菜的时候在市肆和周屠户多说了几句话,当时那妇人便指着我骂我狐媚子,昨日在医馆又遇到,我和她起了冲突,她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别的刺激,非要置我于死地。”

  林冬阮听着听着蹙起了眉:“这怎么会怪在你身上呢,是她神志不清乱指认人。”

  也许是因为周嫂疯疯癫癫的样子太深刻,也许是因为小女孩若若更偏向羌宁的话,也许是因为林冬阮自己心软,她竟也信服了羌宁的话。

  于是她招了招手,把羌宁叫到自己身边:“现在身子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我这病得了一辈子,只要当时发作的时候没死,平日里是没什么要紧的。”羌宁委屈地坐在林冬阮身边,关心地掰过她身子,说要帮她检查伤口,“姐姐,都那种时候了居然还护着我,这么长一道伤口,叫人心疼死了。”

  林冬阮抚上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也不知道是谁在安抚谁:“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

  羌宁去拆她的衣裳:“姐姐,我给你换药。”

  林冬阮后背实在疼,于是松开手,任由羌宁帮着换药。

  解下外裳,她一言不发,羌宁心疼地看着衣服上面的血迹把衣服拿到一边。解开中衣时,林冬阮依旧淡然,羌宁却偷偷红了眼眶,继续拆解衣物的手都在发着抖。直到最后,解里衣的时候,林冬阮有些不适地垂了垂眼睫,和羌宁说靠的有些近了。

  羌宁本来还在心疼对方的伤口,结果被对方一提醒,本来没有的歪心思突然冒了起来,像是衣服被小猫爪子勾了一下,只需要浅浅勾一下,就忍不住乱想。

  “只是换药。”羌宁轻轻笑了一下,恶意地贴更近了,她在林冬阮耳畔问,“你我整日同榻而眠,相熟程度不至于连身子都看不得吧?对了,这不是第一次换药,那时候姐姐晕着,我就自作主张帮你缠了止血的巾纱。”

  林冬阮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纱从后背绕过胸口,显然不是自己会缠的样式,对啊,阿宁早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这样想,但林冬阮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想说句感谢,又觉得有些疏离,说句辛苦,又有些不恰当,但若不说什么,她耳畔便全是羌宁温热的吐息,对方的气息从后背到颈侧,像个紧盯猎物的大猫,轻轻的,若即若离地碰着。

  “纱带有些歪了,重新缠一次。”羌宁这样说着,像是要把林冬阮整个人都拢住似的,双臂绕过对方身子,每一个字都呵气如兰,“别动,不然更难弄。”

  可能是因为没有蔽体衣物太冷了,也可能是身后的吐息太近,林冬阮颤栗了一下。

  “别……”

  林冬阮到底还是难忍地撤开了些。

  可她忘记了,此时羌宁正在换完药给她重新缠纱带,对方的手正在前面比量着长度,她朝着前撤身,正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一抹软玉茱萸送入对方手中。

  羌宁没什么道德,有便宜当即就占了,她随手一握,掌心刚巧全部拢下,温软又称心,比她公主府上好的把玩玉件都有意思。

  “你……”

  林冬阮面色一凝,分明蹙着眉,耳后却起了疑红。

  她没办法嗔怪羌宁,因为对方并没有主动越界,是她自己不小心白送给对方的。

  “姐姐,好软。”羌宁暧昧地把玩着,和她开玩笑,“软桃不大,但却能让人生津止渴。”

  “松开,松手。”林冬阮被她撩拨得有些溃败,却困在对方怀里怎么也挣不开。

  羌宁张开五指,指缝微漏,将最红的茱萸别在指缝夹住,笑容明艳:“姐姐,来,低头,看。”

  林冬阮一低头,羞恼万分:“混账。”

  “姐姐说什么都对,你说是……那我就是了。”羌宁承认地痛快,说,“骂都骂了,那我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你骂的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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