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杜挽星学着电视剧那样,一进门就打招呼。

  她显然还不太适应与别人合租的情况,不安地上下打量着寂静的客厅。

  “知雨姐?”

  “在厨房里,”秦知雨的脑袋从厨房门口露了出来,“挽星,欢迎回家。”

  杜挽星听见厨房里有交谈声。以为黄易安已经也在里面,正要往客厅走去,身后的门又打开了,黄易安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大袋零食,勒得虎口泛红。

  杜挽星下意识要远离黄易安,本能却迫使她向黄易安伸出援手。

  “什么事?”黄易安愣住了。

  “我帮你拿进去。”

  “哦!谢谢你!”黄易安缓缓关上门,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门前的鞋柜上。

  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好重啊!你是把超市搬回来了吗?”杜挽星打趣道。

  “都是水果,重一点也正常。”黄易安说,“车厘子和黑布林都搞特价,我一时没有控制住。”她换好了拖鞋。

  “都放进冰箱里面吗?”杜挽星站在冰箱旁边问。

  “先装两盘出来,剩下的放进冰箱吧!”黄易安慢慢走近,拿起餐桌上的水果盘,装了满满一盘车厘子和黑布林,说,“我拿进去洗干净,麻烦你把剩下的装进冰箱。”

  “没问题。”

  黄易安缓缓拉开厨房门,杜挽星便偷偷瞧了一眼,目光落在秦知雨身上,她笔挺地站在炉灶面前,双手灵巧地颠着锅,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小白脸站在她的身边。客厅瞬间就被咸香的海鲜味充盈。

  小白脸扫了黄易安一眼,目光移向杜挽星,两人四目相对,尴尬地互相打量。

  “来客人了吗?”杜挽星问。

  两位主人还没开口说话,这位小白脸一下子跳到杜挽星跟前,冲她伸出一只手。

  “我叫卢南枝,是知雨的好弟弟,易安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未请教。”

  “我的朋友都叫我挽星。如果你胆子够大也可以叫我小星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卢先生。”

  “别叫我卢先生,”卢南枝甩甩手,说,“叫我南枝就行。”

  “挽星是一名警察,”秦知雨说着,眼睛压根没离开她的炒锅,“第五行动组的总督察,万俟的顶头上司。”

  卢南枝看起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今晚最好不要喝酒。”他开了个蹩脚的玩笑。

  黄易安放下洗好的水果,拉开一把椅子。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黄易安问卢南枝。

  “就在你回家的半个小时之前,”卢南枝圆滑地说,“我碰巧经过楼下,上来和知雨打个招呼,顺便蹭个饭。”

  黄易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冲杜挽星挑挑眉。从果盘里拽出个黑布林,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并且忽略卢南枝不屑的白眼。

  “杜督察是我们的新租客,知雨应该跟你提过了吧?”

  “还没有展开说,”卢南枝厚着脸皮在杜挽星身边坐下,说,“挽星,你们当警察的工资不是很高吗?怎么你还要租房住呢?”

  杜挽星回以微笑,说:“我的钱都被股市套牢了,已经赔了一套房子了。”

  “真的吗?太可惜了。”卢南枝信以为真,说,“股市算诈骗吧!”

  “大概吧!”杜挽星笑了。

  “你骗我的,”卢南枝松了一口气,说,“我差点就当真了。”

  “谁让你这么八卦。”黄易安为杜挽星声援。

  “你们在聊什么?”秦知雨拉开厨房门,四下一望,说,“南枝,帮忙端菜。易安,帮忙拿碗筷。”

  “我呢?”杜挽星站起来,高高地举起一只手,说,“我要干点什么吗?”

  “你,坐下!”秦知雨说,“今晚你还是客人,待会儿好好享受主人家的服务就行。过了今晚,你也要开始干活了。”

  “听起来不错。”

  “吃点水果,别跟我们客气,反正都是花你的钱买的。”

  杜挽星莞尔一笑,说:“早知道性价比这么高,我就不买公寓了。”

  “现在挂出去卖,也还来得及。”黄易安做了个鬼脸。

  卢南枝捕捉到了谈话的重点,不识趣地说:“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公寓被人烧掉的杜总督察。”

  笑容从杜挽星的脸上消失了。

  一记手刀重重拍在卢南枝的脖子上,等他转过身来,黄易安正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眼力见?”

  “对不起,挽星。我不是故意提起这茬让你难过的,”卢南枝说,“我好像话太多了。”

  “没什么,”杜挽星的眼睛弯成一个勉强的弧度,说,“我不觉得难过,只是有点可惜而已。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设计,花了半年的时间装修,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购置家具,结果,住了还没有一个星期,”她耸耸肩,“一把火就给烧没了。幸好,我买了保险,不然就亏大了。”

  “买了保险啊!”卢南枝似乎觉得难以置信,眼里闪烁着贪婪的金光,说,“能赔多少?”

  下一秒,又一记手刀拍在他的脖子上,黄易安悠悠地说:“你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都别闹啦!”

  秦知雨已经取下围裙,端着最后一样凉菜,走出厨房,坐在杜挽星旁边,对面是黄易安和卢南枝。

  “家常便饭,”秦知雨对杜挽星说,“希望你吃得习惯。”

  “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满汉全席。”杜挽星说,“我的家常便饭是桶装方便面。”

  “恭喜你,”卢南枝举杯,说,“终于摆脱了火腿肠配方便面的生活。”

  “谢谢!”杜挽星与卢南枝碰了杯。

  在座四人,除了黄易安喝苏打水之外,三人都喝的是红酒。

  “你不喝点吗?”杜挽星问。

  “她不喝,”秦知雨说,“她不能喝。”

  “酒精过敏吗?”

  “算是吧!”黄易安说,“我喝了酒会变身接吻狂魔,怕你招架不住。”

  卢南枝忍住笑。杜挽星的脸皱成一个困惑的表情,她好像有点当真了。

  “别听她胡说八道,”秦知雨小小地抿了一口酒,说,“易安正在戒酒。快要满三年了,是件很不容易、也很了不起的事情。”

  话题适可而止,杜挽星没有继续追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卢南枝问杜挽星。

  “我的一位下属是落叶松的租客,她介绍我过来的。”

  “你的这位下属是桑琳琳吗?”

  杜挽星脸色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从桑琳琳对待黄秦二人的亲近态度来看,她与这两人的关系肯定比表面看着熟络。

  “卢先生也认识琳琳吗?”杜挽星故意问道。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卢南枝当即涨红了粉嫩的小白脸,红得就像会闪光的警灯。

  “嗯,认识。”卢南枝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了杜挽星。

  杜挽星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卢南枝,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只听她略带刻意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还有联系吗?”

  杜挽星问出这两个问题,多少带着点报复心理。

  “没有联系了。”卢南枝咬咬嘴唇,轻声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交了新的男朋友?”

  “听说是有男朋友了,不过不知道新不新。”杜挽星眉目一扬,说,“你算是旧的那位吗?”

  卢南枝仰起头,一口气喝掉了还有半杯的酒,说:“我是旧的,烂的,破的,没用的。”

  他越说越气,倒了满满一杯酒,眼看着就要溢出来,秦知雨连忙制止他。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秦知雨接过酒瓶,远远地放在卢南枝够不着的地方,说,“现在才来后悔,早干嘛去了?挽星,别搭理他。”

  杜挽星咧嘴一笑。从盘子里夹了块蛋黄满满的膏蟹,大快朵颐起来。

  “真好吃,”杜挽星说,“炒得太到火候了。”

  黄易安抬起头,冲杜挽星轻轻挑眉,说:“这些膏蟹是知雨一只一只慢慢挑出来的,从原材料到成品,每一步都倾注了知雨很多的心血,吃不完可就辜负知雨的心血了。”

  杜挽星脸色一僵,看着满满一大盘避风塘膏蟹,有点笑出来了。

  “挽星,你不用理她。”秦知雨说,“能吃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让卢南枝打包回去分给舍友吃。反正他那里都是一群饿鬼。”

  “要不要先留出来?”杜挽星说,“打包剩菜回去,不是很好吧?”

  “没关系,”卢南枝甩甩手,说,“一群苦命码农,忙起来,啃稻草都津津有味。”

  杜挽星笑了。落叶松的氛围令她感到放松。难怪桑琳琳会极力推荐这个地方。

  她突然想起桑琳琳无意间说起的一句话:“可以的话,我愿意在落叶松住一辈子。”

  她的脑海里浮出四个字——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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