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说的情真意切。
左严秋想忽视都难。
她不得不转过身，迎上柳絮一片赤诚目光。
“小果。”左严秋喊。
柳絮的收还揪着左严秋的衣角，默声等着眼前人的回复。
左严秋不想将话说的太难听，怕伤到小朋友的心。一些措词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问：“抛开别的不说，你说你喜欢我，但你了解我吗？”
柳絮：“我…”说实话，她不了解。
甚至连左严秋吃不了辣，都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知道的。但正也因此，柳絮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她说：“我现在是不了解你。可当我们在一起，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之后，你的喜好与禁忌我都可以慢慢清楚知道。”
虽然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她愿意在仅剩的时间里，去了解左严秋。
房间里很安静，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
甜腻腻的。
但不适合此时的氛围。
“你我都是成年人，喜好和禁忌这些不是在一起的关键问题，它们只是生活的调味料。真正要了解的是我的性格、你的脾气、我们彼此的家庭情况。”左严秋拂掉柳絮的手，柔声说，“也许你觉得谈恋爱不必要考虑这么多，喜欢在一起就可以。但小果，我不行。”
她已经过了冲动去爱的年纪。
更何况对方是柳絮，是董事长的女儿，是每年向贫困生学生捐资的…好人。
她不能头脑一热就答应。
左严秋用商量的语气，尽量劝说着柳絮：“我需要尊重你的喜欢，对你所说的喜欢负责。如果随随便便答应了你，你会开心吗？”
开心吗？柳絮想。
其实她要的，只是一场恋爱，只是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只要左严秋答应，她可能就是开心的。
可左严秋尊重了她的喜欢，而她要的如果只是左严秋的一个同意，高傲的满足她自己的私欲，是不是太不尊重左严秋的人格？
……好像是在侮辱左严秋。
一向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第一次做出了反省。
认知着自己内心的恶劣。
“况且，”左严秋声线偏冷，“我对你没感觉。”
左严秋不想说太难听的话，所以她说了实话。
而往往，实话就像是无意踩到的荆棘，措不及防地扎入肉中，刺得生疼。
柳絮被拂掉的手蜷在腿侧，心口酸疼，但也知道左严秋说的没错。
对上左严秋的双眸，柳絮小心翼翼开口：“是目前没有感觉，还是……以后都不会有？”
左严秋凝视着柳絮，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执着。
眼前的人眨着圆溜溜的黑眸，眼睛像是颗颗成熟的饱满提子，里面漾着的纯粹，是对她答案的期待。
犹豫半分，左严秋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太狠的话，微张唇，给了柳絮答案：“目前。”
她心里的答案是以后。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五分钟后。
房间的灯光熄灭，只留下了玄关处的一盏暗灯。
暖橙色的灯光照着。
柳絮靠在床头，她睡不着。
对于她的第四次告白，左严秋的态度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漠，但依旧是拒绝。
当左严秋说完目前两个字后，她又说：早点睡觉。
然后她们就躺上|床了。
床的另一边。
左严秋侧身躺着。
柳絮看过去，静悄悄的环境下，她捧起手机，对着隆起的被子拍了张照片。
只拍了被子，没有拍到人，没有泄露出任何的个人信息。
她把被子照片发给了苏念珍。
苏念珍常年熬夜，这个时间点还没有睡。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她惊坐起。
苏念珍：[这是什么？？！！]
苏念珍：[柳小絮！你不是说去拍广告吗？怎么跟别人开房去了？！]
苏念珍：[你背着我偷人？]
苏念珍：[给你五秒钟解释时间，不然我就打电话捉奸了哈！]
柳絮心情本来挺沉闷的，看到苏念珍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忽然松懈了些。
她打字：[捉什么奸？]
柳絮：[我们只是单纯的睡觉。]
苏念珍：[咋滴？共享床位？？]
苏念珍：[先不说别的，你先跟我说这人是谁？难不成这是你新交的朋友？你不要我了？这么多年，你只跟我睡过，现在却……可怜qaq]
柳絮：[不要说得咱俩有过什么一样。]
柳絮：[是我追的那个人。]
苏念珍嘴张成了O形。
瞬间收起了耍宝。
苏念珍：[可以啊柳小絮！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柳絮：[说了，只是单纯睡觉。]
柳絮：[民宿房间不够了，我们才住在一起。]
苏念珍：[编，继续编！]
苏念珍：[你说这话谁信啊？为什么偏偏就剩下一间房了？]
柳絮：[她后来的云城找我。十一点多的时候刚到的这里，这么晚，很难订到房间。]
柳絮：[不至于骗你。]
苏念珍：[她找你？你不是说她连消息都不回你吗？]
苏念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柳絮：[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她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啦！]
苏念珍抱着团子，看到柳絮的消息啧啧了两声。
铁恋爱脑。
苏念珍：[等等……大晚上去找你……这，不会是要图谋不轨吧？]
柳絮：[……]
柳絮：[我倒是想。]
柳絮：[但她……]
柳絮瞥向身边一动不动的隆起，应该是睡着了。
莫名的，柳絮又想到了那个亲亲。
唇擦过左严秋脸颊的触感，让她心荡神摇。
可左严秋的面无表情跟着一起浮现在了脑中。
柳絮头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柳絮：[念念，我是不是没有魅力啊？]
柳絮没有魅力？
苏念珍真想让柳絮去照照镜子。
她要是还没魅力的话，这个世界有吸引力的没几个了。
苏念珍：[你怕不是被PUA了吧？]
柳絮：[那她为什么说只是想跟我做朋友？]
苏念珍：[都是这样的啊！先当朋友后做妹，最后喊你小宝贝！]
苏念珍：[恭喜你，已经到第一阶段了！等到她喊你妹妹的时候，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真的是这样吗？
从那唇齿间吐出宝贝二字…应该很困难吧？
柳絮想象不到左严秋喊她宝贝会是什么样子。
想一想……
脸发热了起来。
柳絮不敢再想了。
柳絮：[还有一件事。]
苏念珍：[什么？]
柳絮：[她说我跟她告白是游戏。我想了想，应该是酒吧开业那天。]
她现在很肯定，那次看到的身影就是左严秋，不是幻觉。
而左严秋说的游戏，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柳絮：[那天她也在酒吧，还知道你们玩了真心话。]
柳絮：[恰巧那天晚上我对她告了白。她可能以为……我对她告白是因为大冒险输了。]
柳絮只能这么推测，不然她实在想不通左严秋所说的游戏是什么。
柳絮：［好烦，我说为什么我告白的时候她态度怪怪的。］
苏念珍：[？]
苏念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来一长串无情的嘲笑。
柳絮抿唇，呈无语状。
苏念珍：[逗死了！！！！]
苏念珍：[怎么可以如此好笑啊哈哈哈哈！！！下届喜剧人没你俩我都不看！]
苏念珍：[不知道该说你衰还是什么，我快笑死了！]
看着苏念珍发来的消息，柳絮一时间沉默了。
她微微撇头，余光扫向左严秋。
腰身轻微起伏着，睡得应该很熟。
看来真的累了。
耳边忽然响起左严秋的那句话——我来只是因为，你想让我来。
左严秋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很犯规啊？！
这是朋友只能说出来的话吗？这是对一个朋友说的吗？
这么让人心动！
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做朋友？
就在柳絮想这些的时候，苏念珍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苏念珍：[欸，你不是不确定她性取向吗？现在可以确定了。]
柳絮：［？］
苏念珍：［你忘了？咱们去的可是拉吧。］
柳絮没忘，甚至还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在酒吧看到左严秋，她的怀里……是搂着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