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桥烦躁不安,不觉间,已经到了和对方约好的地点,一个私人会馆。
调整自己的心态,走了进去。
来见的人,的确是之前得罪过的人。
江赋。
她想起夏侯荏为了纪淮忙前忙后的这段日子,想起昨天她说的话。
“你爸的那几个朋友,我全都找过了。有几个跟咱们家一样经商的,帮不上什么忙,和警局的人八竿子打不着,根本就不认识相关部门的领导什么的,说不上话,爱莫能助。另外也有几个相关领域的领导,身份不一般,权利也不小,可他们怕惹火上身,不愿意出头。”
纪南桥一阵头疼。这世道就是如此,她知道。
“没别的办法了吗?真的要老爸在里面坐几年牢再出来?”
“倒也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你爸那个好朋友,你叫他高叔叔,还记得吧?”
“嗯,记得,上次中秋晚宴上见过。”
“他提起一个人,说这个人和缉私局的一个领导关系不错,如果肯出面的话,或许有希望。”
“什么人?”
“也不陌生,你也见过。而且你肯定印象深刻,就是有点小摩擦…”
“是谁?”
“江赋。”
纪南桥瞬间回忆起那次为了温染辞和他儿子江少珩之间的不愉快,虽然很久远了,但确实印象深刻。
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夏侯荏接着说:“我准备找他一趟,咱们家当初帮过他不少,也算是有恩于他,他应该会给你爸这个面子。”
“夏侯,让我去吧。”
“你?为什么?再说你和他之间……”
“我知道。就算是表达我的歉意和诚意吧。这两个多月,你就没休息过,一直在找人帮忙,太累了。我也不想一直躲在你们身后,也该为老爸出一份力。所以这次我去吧。”
夏侯荏望着她,眼神暖暖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
就这样,约好之后,纪南桥来这里见江赋了。
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她记住商昀楚的话了。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在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
“纪小姐,您来了。请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江董。”里面的侍者仿佛已经等待多时。
“嗯。”
纪南桥在沙发上坐下来,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跟江赋开口。
可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纪南桥略有疑惑,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故意在这里摆架子……
“纪南桥,好久不见。”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人,纪南桥看过去,瞬间愣了。
“陆衍?怎么是你?”
“见到我,很奇怪吗?我以为你知道,我现在在江董这里做事。”
陆衍一脸的闲适悠然,自然的坐在了纪南桥的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阴不阳的笑意挂在脸上,从进门到坐下,似乎都没拿正眼看过纪南桥。
“呵,那江叔叔真是有胆量。”
听着她的讽刺,陆衍的眼神有些晦暗。
纪南桥懒得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问到:“他人呢,我来见的是他。”
“江董很忙,暂时来不了了,所以让我来跟你见面,顺便转达他要说的话。”
纪南桥慢慢握紧了拳头。这个江赋什么意思……耍自己吗……
“既然这样,就改天吧。”说完便站起身往外走。
“你不就是想求江董捞人,他知道你来的意思,也知道你们家里发生的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江董很忙,你想见他,怕是要一拖再拖了。”
纪南桥在门口站住脚步,咬着牙,眼里有隐忍。
今天是为了老爸来的,不可以忘了要达成的目的。
转过身,费力的扬起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回到沙发这边,重新坐下来。
“既然他都知道,我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你不是代替他来的么,直说吧,他什么意思。”
陆衍笑了,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纪南桥,一脸明目张胆的邪气,令人很是不舒服。
他一时间没开口说话,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才慢条斯理的说到:“其实江董挺喜欢你的,虽然你脾气不怎么好,但念在你还年轻,也就不计较了。他儿子跟你年纪相仿,若是你们能够多些来往,并且相处融洽,两家的关系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
纪南桥听的一头雾水。
“怎么又扯上他儿子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看来和人交际这方面还要加强啊。”陆衍笑的不以为意,看着纪南桥疑惑不解的脸,轻飘飘的说:“江董想让你嫁给他儿子,你要是答应了,任何麻烦他都会帮你解决。”
纪南桥惊愕的微张着嘴,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让我嫁给江少珩?”
“江董是这个意思。”
“做梦!老东西居然敢跟我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真是笑话!”
商昀楚“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八个字顷刻间被纪南桥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怎么也想不到,江赋竟然这么厚颜无耻,跟自己提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要求。
她只恨江赋不在这里,要是他在,纪南桥一定像机关枪一样骂的他血压升高。
陆衍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她,满脸嗤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名门闺秀么,说到底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娇气小姐罢了。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江家一样家境优渥,不比你纪家差。再说你爸现在在牢里,结局会怎么样都是未知,没准从此就家道中落了,你还有什么好狂放的?江家肯让你入门,都算是上天对你格外的恩赏了,你不感恩戴德的接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纪南桥听着陆衍对自己字字句句的贬低和踩压,心里的怒火克制不住的越烧越旺。
不,这不是贬低和踩压,是羞辱。
她要冷静,不能爆发,发泄完了不好收场。她要考虑,陆衍说的这些话,都是他对自己的恨意在作祟,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吗?
会不会……江赋和陆衍在自己来之前谈这些事的时候,只言片语透露出来的也是这样的想法……
也就是说,江赋在纪家走投无路的时候趁火打劫,觉得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做江少珩的妻子。
“江少珩呢,他什么意思?这也是他的想法?”
纪南桥不信。尤其是自己几次和他有过冲突之后。她还没忘,这小子倒是对温染辞格外的觊觎。
“这重要吗?反正迟早要选一个女人结婚,谁不一样?再说你这个人性格虽然不讨喜,但这张脸还是长得不错的。我想他没什么不愿意的。”
“陆衍,你说我没资格狂放,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代替江家跟我谈我们两家的婚姻大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一样,也是一条呼来喝去的丧家犬罢了。”
陆衍瞬间猩红了双眸,刹那间站起身向纪南桥奔来,带着怒意抓着纪南桥的衣服,眼看着就要动手。
“你他妈……”
“陆衍。”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江赋叫住了他。陆衍停下来,看着江赋。
“你先出去吧,我和南桥单独谈谈。”
陆衍愤恨的又看了看纪南桥,粗鲁的一把甩开她,转身出去了。
江赋的手上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他的脸色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