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映雪刚想上去, 就猛然察觉自己身上似乎穿着一件百褶裙。
她低头一看。
这样的打扮怎么那么像学生？
厉映雪往胸口一看，自己胸口上别着一枚校名牌——尤昭昭。
她来这边还有身份？
可能是阿辞替她捏造的一个身份，厉映雪管不了那么多，刚刚那几个人的对话闪过脑海。
她们说……下一个要霸凌收保护费的人就是尤昭昭？
厉映雪发现自己身上还挎着一个小名牌包, 看起来像是有钱的高中生出门逛街。
打开一看, 还有个价格不菲的皮夹子，里面放着好些现钞, 一支小口红和一部手机。
手机的指纹锁刚好就是她的指纹, 翻看了微信，发现自己就读于梨市第一中学, 还有班群, 厉映雪再翻翻其他软件, 根据购物收货地址知道了自己的具体住址。
以免找不到人，厉映雪打开了照相功能, 偷偷地拍下这几个为虎作伥的人，尤其是那个叫江百代的女生。
谁知照相机没有设置静音拍摄，咔嚓一声巨响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
为首的女生转过头来，和厉映雪四目相对，那一瞬间, 厉映雪确实从这个女生身上看到了伏嫚的身影，但更引起她内心震颤的却是那生不如死的几十年。
这个人更像那个人渣。
慢慢放下手机，握紧, 恨意被她敛下。
厉映雪抬眸，看着已经将自己围起来堵到墙边的几个高中生。
“拍什么？”江百代的声线压低, 完全没有伏嫚那种怡然自得的慵懒, 更像是地痞无赖欺凌弱小时的嚣张。
厉映雪看进她眼里，没有说话。
“我问你拍什么！”
这个语气——
厉映雪冷笑, 上前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直直将女生的脸扇到撇到一边。
四个小弟小妹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厉映雪感觉像是看到了不知死活的傻子。
厉映雪才不管他们怎么看自己，揉了揉手腕，觉得大快人心：“我拍你，满意吗？不是说要收我保护费？”
厉映雪拍拍自己的包包，“钱就在这，倒是收啊。”
以前曾经那样对自己，这辈子她找过来了，不公报私仇还真对不起曾经的自己。
“尤昭昭你找死——”
江百代啐了一口，大手想去揪对方的头发，但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人定住了一样。
砰的一声，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在地上。
几名小弟小妹忽地脸色大变，噌噌噌往后退。
厉映雪用她的匡威小白鞋用力踩在江百代的掌心上，碾了碾，“还惹不惹我？”
江百代眯眼，一股想弄死她的心思毫不掩饰。
“一代，咬她——”
厉映雪这才施舍般看向她的手腕，缠着一条小青蛇，语气嘲讽：“三脚猫蛇？”
厉映雪的脚就在那条小青蛇的旁边，然而小青蛇根本不敢靠近，快速地溜进草丛中。
江百代见状，怒气难消，“你——”
可一抬头就看到她头顶上的女生清冷如月光，身形纤细，百褶裙的香味扑鼻而来，鸢尾花香若隐若现，即便是低头的模样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宛若夜里的栀子花，美得神秘又纯粹。
江百代失神的那刻，连掌心上和脸上的耻辱都忘得精光。
“姐，你没事吧？”小弟小妹喊她。
江百代这才从对方的模样回过神来，这个尤昭昭和传闻中的包子性格不太一样。
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厉映雪蹲下来，朝对方的脸伸手过去，江百代想要躲开，厉映雪眉心一拧，踩着她掌心的脚稍微用点力。
紧接着便看到江百代死死忍着痛，但始终没哼一声，只是目光生冷地盯着自己。
厉映雪对她这种目光不屑一顾，风水轮流转，今天到她家，继续伸手，这下江百代没有躲开，估计也不敢。
厉映雪怡然自得地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耳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但肯定违反校规，“丑。”
摸上她的眉眼，眉弓眉骨鼻梁，甚至下颌线，都是熟悉的触感，略有一丝英气，但是更多的是被她身上的戾气盖住了。
还有那一头头发，乱七八糟，乞丐装似的，发尾碎到锁骨，发量多，像是自己乱剪的，但又神奇的有点好看。
厉映雪归结于她这张脸和长脖子撑起来了。
接着她往下摸，摸到她口袋，将那一包烟顺了出来，连同打火机一起，“小小年纪还抽烟，没收了。”
厉映雪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几张现钞，塞到江百代那只被自己踩着的手上。
“下次想要钱，就来找我。”
厉映雪看到她吃瘪，心中爽快，站起来，拍拍裙子离去。
厉映雪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钞票被猛然甩开的声响，嘴角勾了勾，不甚在意。
几个小弟小妹赶紧上前扶起江百代，却被推开。
“滚！”
小弟小妹只好拘谨站在一旁，给她捡起来那几张厉映雪赏赐的钱。
“姐，这钱……”
小弟哪敢分，毕竟是他们大姐受屈辱才换回来的赏赐，别说分赃了，就是连递回江百代手里都不敢，他只敢叠好放在地上。
“我放这了，姐，我妈喊我回去了，我先走一步。”
“啊我也是，我爸要回来检查作业了。”
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小弟小妹已经借口溜走，只剩下江百代在原地死死瞪着那几张钞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鸢尾花香。
脑海里全是那百褶裙晃进视线的画面，对方很嚣张，但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不过那又如何，从此以后尤昭昭就是她以后欺负的对象，不把她搞到退学她就不姓江。
江百代眼里戾气一闪而过，站起来，本想走，但还是弯腰捡起了那几张钞票，数了一遍，五百。
五百打了她一巴掌，一个过肩摔，踩手心，以及一包烟和打火机。
今天的耻辱记下了。
厉映雪按照地址回到尤家，根据微信上的备注，她有个后妈阎美晴，亲妈应该是没有了，一个亲爹尤海军，平时就给她打个零花钱，关心少之又少。
后妈的聊天更少，基本上是语音电话，打个一分钟左右就挂断了，看来和后妈关系真不好。
怪不得被猥/亵了也不敢说话。
厉映雪来到一栋小洋楼别墅前，开门的是管家，是个中年男人。
“小姐，你回来了？”
厉映雪嗯了一声，“他们人呢？”
管家：“老爷夫人今天出差了，小姐不是知道了吗？”
厉映雪进屋：“哦，一时忘了，你下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会。”
管家看她看多两眼：“好，小姐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厉映雪：“哪里不一样？”
管家接收到对方冷淡的眼神，赶紧摇头：“没。”
厉映雪：“准备晚饭吧，我有些饿了。”
管家：“好。”
吃过晚饭，厉映雪便在房间里坐着思考，她现在的身体是18岁，念高三，最重要一点这个世界没有信息素，无法标记人。除了这个，和她原本的世界并无区别。
等明天看看那条蛇的恶和欲是什么情况，怎么变成不|良少女的，才好对症下药。
厉映雪翻开桌上的作业本，写了一半，意思是剩下的得她自己写。
她冷冷合上，眼不看为净。
厉映雪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上学，在司机的接送下抵达梨市第一中学。
江百代和她不同班，但在隔壁。
厉映雪趁着课间打算认识认识隔壁班的班长，毕竟有求于人，厉映雪还带了一个小蛋糕过去。
“班长，有人找你。”
厉映雪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瘦高斯文的女生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才出来。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个女生扎着短短的小马尾，戴着一副眼镜，鹅蛋脸，一副书香温雅。
厉映雪不知为何第一眼觉得她学习肯定很好。
“我是隔壁班的厉映雪，你叫什么？”
女生推了推眼镜说：“梁礼璇，叫我璇子就好。”
厉映雪笑笑：“璇子，我想问一下你们班江百代家里住在哪里？”
梁礼璇：“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厉映雪：“我们老师想找她家长谈一谈，你们老师又不在，所以拜托我过来问问你。”
梁礼璇：“这样啊，我只知道她住在云坊街那边，具体的地址不太清楚。”
厉映雪把这个地址记下来，把小蛋糕递给她：“谢谢你，这个请你吃。”
梁礼璇先是推脱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接过了，“谢谢。”
厉映雪：“不客气。”
厉映雪目光温淡扫过她们教室，闹哄哄的，难为梁礼璇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学习。没在她们班看到江百代，估计逃课去了。
厉映雪回去后，窗边一溜的男同学都在议论她。
“看到没有，隔壁班的尤昭昭比那什么校花好看多了。”
“以前还不觉得，怎么过了个周末，她突然高冷了？”
“有吗？”神经大条的男生挠头。
“以前她走路总是低头，现在她走路变得高冷了，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不会吧……”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厉映雪八百年没上过体育课了，好在高中的体育课也不用怎么锻炼，跑两圈操场就散队自由活动了。
厉映雪想去换下身上出汗的衣服，自己一个前往更衣室，换完正想出来，却发现门打不开。
紧接着头顶被人泼进来一盆冷水。
哗——
兜头淋湿。
“姐，我把她关在里面了，泼了一盆冷水，她现在肯定是落汤鸡。”
“干得好。”
江百代在门口看着那被扫把顶着的门，露出笑意，只是下一秒笑意就凝固在脸上。
她看到那把扫帚自动掉下，紧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口的两人皆是一怔。
看着厉映雪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头发和上半身的衣服都湿了，但却丝毫不影响她身上的清艳绝俗，尤其那一双眼睛看过来时，宛若高山之雪，冷意逼人。
江百代丝毫不惧，甚至放肆地打量她那还没来得及穿上校服的bra。
“给我道歉。”
江百代：“做梦。”
瞥到厉映雪迅速出手扣住她手腕想再来个过肩摔，但她早已有了防备，江百代用力卸掉她这个招数，殊不知对方直接用手肘抵在她锁骨上，那一瞬间力气大得吓人，直直将她向后推，按到水龙头的水盆下。
“你——”
江百代后腰抵着洗手台，刚说出一个字音，额头便猛地一凉，哗啦啦的水流沿着她额头流下，她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马上就湿了。
“……”
“道不道歉？”厉映雪语气冷得不像一个高中生。
冷水淌过脑门，带来一股刺到头皮的寒意，江百代恶狠狠瞪着她：“不可能。”
厉映雪面无表情地将她脑袋往下按，水流往她那张脸喷去。
江百代呛得连连咳嗽。
厉映雪稍稍送一下力度，让她喘口气，“道不道歉？”
“痴心妄想，臭婊|子——”
“你说脏话？”厉映雪拧着眉继续往下按，让她足足呛了十秒钟，察觉她快窒息过去才松手。
厉映雪看到她那张脸脸色都白了，这才有些许怜惜之心。
松手。
江百代很争气地没有坐在地上，反而凭借过人的腰力撑着洗手台将脑门从水龙头解救出来，单手手肘侧撑在洗手台上，头发全湿，脸色苍白，边咳嗽边看着厉映雪。
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变成了弱狗。
厉映雪双手环胸，弯腰凑到她面前：“又缺钱了？”
江百代：“……”
厉映雪的视线漫不经心描摹她这张脸，看她苍白无血色的皮相，竟然有点楚楚可怜，那条蛇和玄姬打架后也是这样，厉映雪敛了敛眸，最后落到她唇上，脑子不受控地想到温泉地宫控制伏嫚的画面。
咽了咽口水。
江百代察觉她的视线落在哪里，眉心紧皱，神情复杂，还听到了她的口水声。
她想做什么？
厉映雪很快就断了这个画面，再像也只是她的一部分而已，这个人更像是那个人渣。
眼神恢复清冷，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袋子，打开皮夹子，捻了几张百元大钞出来，塞到她校裤口袋上。
“这事你应该不会告诉校长吧？”
江百代满脸耻/辱瞪她。
“就当是封口费了。”
厉映雪笑笑，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干爽的校服外套，毫不犹豫扒了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拉上拉链，优雅地将长发从后颈拿出来，虽然有些湿，但也只能这样了。
临走之前将自己被淋湿的那件校服扔到江百代身上，从容淡漠地在她面前往外走。
“以后少霸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