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厉映雪准备前往林中别墅接奶奶过来。
刚下去，便看到伏嫚坐在车里驾驶座上。
厉映雪看着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然呢？”伏嫚掏出她刚考到手的驾驶证，“满分。”
厉映雪盯着那本驾驶证几秒，抱着百分百的信任上车。
“好。”
厉映雪扣上安全带, 抬头发现驾驶座上的女人已经扣好了安全带。
她刮目相看。
到了半路。
红绿灯附近, 厉映雪神色平静地看着被交警扣下来开罚单的女人。
她不情不愿地把驾驶证交出去，眉头紧锁, 似乎下一秒就要使用一些非自然手段企图躲过去。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没有躲，老老实实听着交警扣掉她刚考出来的分数, 脸色一句比一句黑。
“下次注意点。”交警开了罚单后给她们放行。
伏嫚黑着脸开出市区, “厉映雪, 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厉映雪把头转向另一边，看向车窗外, “没有。”
“我觉得你有。”伏嫚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侧颈，又正回来，“你得忘了。”
厉映雪：“我忘不了。”
伏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随着握紧而凸显骨线，“我可以帮你忘了。”
厉映雪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嗓音：“我不同意。”
伏嫚哼了一声：“我走了之后，你留着这个回忆也没用。”
伏嫚突然想到她要是回圣灵大陆了, 一想到在遥远的一个世界，有个女人曾经看过她的糗事，留着关于她伏嫚的记忆……
即便她化神成仙, 依旧是会心塞的程度。
厉映雪没有回应她。
到了林中别墅，厉映雪带她穿过连一树一木都是精心打造的院子, 来到玄关, 进入屋内。
伏嫚跟在她身后，“话说不知道你奶奶还记不记得我。”
厉映雪：“她没有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是什么症？”伏嫚对这种专业术语还是有些陌生。
当初刚来, 她对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一层表面的了解，并没有太过深入。
因为她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
“一种……”厉映雪倏然停下来，抬眸看进她眼里，后面的话迟迟未说。
“一种什么？”伏嫚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一种记忆力退化的病。”
伏嫚懂了，思考了一下，好笑地看着厉映雪：“那等个几十年，你估计就会不记得我今天几乎被扣光驾照分的糗事了。”
厉映雪并不觉得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冷扫她一眼，转身往前走。
佣人把奶奶推出来，老人家精神还算矍铄，但看到伏嫚还是迟疑了一下，问：“你是……”
伏嫚看了一眼厉映雪，向老人家解释：“我是你孙女的……未婚妻。”
奶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记得你姑娘。”
伏嫚挑眉：“那我叫什么，奶奶？”
这下把奶奶难住：“你叫……你叫……”
“伏嫚。”伏嫚开口接上她的话。
奶奶有些高兴：“对对对，伏嫚，小嫚。”
厉映雪看她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聊起来，让人端来茶水。
佣人应声，转身端过来，厉映雪拦住她，把她手中的托盘接过，叫退了佣人。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伏嫚和奶奶聊得甚欢。
奶奶问：“小嫚，你是做什么的？”
伏嫚一本正经回答她：“我是修法术的。”
奶奶似懂非懂：“道士？”又瞧了瞧她身上的打扮，“还是尼姑？”
“不对不对，尼姑的话根本不能和我家映雪结婚。”奶奶自顾自否定了自己。
“那就是道士咯？”
“……”伏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就当是吧。”
奶奶又问：“那你这个道士平时研究什么？”
伏嫚：“研究怎么变成神仙。”
奶奶似乎愣住了，瞧了她好一会，似乎才发现她怎么那么不靠谱。
“你脑子……没问题吧？”奶奶用她没有牙齿的嘴巴发出犀利的吐槽。
“……”伏嫚丝毫不客气，“多谢奶奶的关心，不过奶奶还是先关心关心一下自己吧。”
奶奶：“……”
奶奶不太高兴地睨她一眼。
厉映雪看着她们你来我往打着嘴架，冷淡的表情闪过几分笑意。
走到她们旁边，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水。
伏嫚接过，碰到厉映雪的手，不禁看多了两眼，谁知就这两眼，和厉映雪四目相对，下一秒两人又熟若无睹地错开。
厉映雪看着奶奶喝水，说明这次的来意：“奶奶，我想把你接到我和伏嫚住的那个地方。”
“这里不是住得挺好的么？”奶奶不能理解。
“这里治安不好。”厉映雪只能委婉解释，她总不能说有条黑蛇可能会报复她。
奶奶这一想就明白了，自然是顺着孙女的想法：“那就搬走吧。”
“现在就要搬吗？”奶奶又问。
厉映雪点头：“对。”
佣人已经把奶奶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塞到行李箱里。
厉映雪则是推着奶奶的轮椅到屋外轿车旁，正准备把奶奶抱进后车座，谁知有人先她一步把奶奶抱起，放进后车座。
厉映雪站在一旁复杂看着，直到佣人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啪的一声关上了车尾盖，这一声响把她注意力唤了回来。
“谢谢。”
“不客气。”伏嫚把车门关上。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缓缓从林中蜿蜒的柏油路驶下来。
把奶奶载回来后，出于出行的考虑，厉映雪把她安置到一楼的房间里。
“奶奶，家里有好些佣人，我给你介绍介绍……”
厉映雪本想给奶奶一一介绍家里的佣人，然而刚伸手就想起这些佣人都不是人，前些天还和伏嫚一起恐吓自己，到嘴边的介绍语就变成了：“奶奶，你怕蛇吗？”
奶奶：“蛇？”
厉映雪点头。
奶奶：“哪来的蛇？”
厉映雪欲言又止，心说满大屋都是，你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基本都是蛇。
“那撒点硫磺吧。”奶奶似乎考虑到这是个山庄别墅，有野蛇串串门是件很正常的事。
“……”厉映雪放弃了，红唇冷静掀开，“奶奶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厉映雪嘴里的处理好这件事，便是找上这些蛇的头目——伏嫚，聊一聊。
她来到伏嫚的书房。
看着坐在高背椅上的女人，开门见山说明她的来意：“伏嫚……你能不能让那些蛇不要在我奶奶面前变成蛇？或者半人半蛇的模样。”
伏嫚没说话，厉映雪补充道：“老人家心脏可能受不了这个刺激。”
“厉映雪，我怎么感觉你像在暗示我？嗯？”伏嫚反问：“每天和我这条半人半蛇睡觉，你心脏会不会觉得很刺激？”
“……”厉映雪哑口无言，只能改口强调：“我说的是那些佣人。”
伏嫚倒也没有继续调侃她：“可以，我待会和它们说说。”
厉映雪准备出去，一转身高跟鞋突然冷不丁踩上一条蛇的蛇尾。
她低头一看，是一条蓝环金玉蛇。
鲜艳而骇人的颜色，因为被踩了一脚，它猛地回头张嘴哈人。
却又在看到是谁后，收起利齿，变幻成阿辞的样子。
“厉小姐……”阿辞看了看伏嫚，又看了看厉映雪，意识到两人在谈事，便借口出去了。
厉映雪苍白的脸色还未缓过来，但她也没有转过去再去看身后的女人，径直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厉映雪。”伏嫚突然喊她。
厉映雪站定，没有回头，垂眸掩下那股害怕的情绪，她还是无法直视蛇。
“有话快说。”
“昨天你吓得不轻吧？”伏嫚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厉映雪背后，“我其实做得也挺过分，不该那样吓你。”
尤其明知道她有这方面的心理创伤。
伏嫚站定，低头看着厉映雪的肩膀，“作为补偿，我再教你一个小法术。”
厉映雪依旧没有转过身，因为她感觉到身后几乎贴着伏嫚的身躯，“什么法术？”
“读蛇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