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吃痛的扶着受伤的腰, 她那惯有的自信模样,被纪南岑降维式的武力彻底摧毁。

  此刻,她衣衫不整的姿态和先前的嘴硬形成了可笑的对比, 就连身上斑驳的血渍,好像也在嘲笑她的怕死与怯懦。

  听完纪南岑饶恕的话, 她半信半疑的迈开步伐, 目光始终停在对方的脸上, 可还没走出两步忽而又停了下来。

  深思熟虑后, 林洛机警的反问着:“你当真就这么放我走了?”

  “当然。”纪南岑耸着肩头,佯装出恭敬送客的姿态,但她嘴角勾勒出的一抹微弯实在阴森诡谲,以至于让林洛迟迟不敢疾步离开。

  僵持了好一阵, 确信纪南岑不会再做出疯狂的把戏, 林洛步履生风般朝门厅走去。

  纪南岑单手背在腰后, 暗戳戳的摸出心爱的匕首, 以牙还牙的道理她是懂的, 无非是想给对方深刻的教训,一个关于耍背刺阴招的教训。

  像是在估摸伤害哪个部位既不会要命,又能让对方深刻的记住自己的可怕, 她瞄准了那仓皇逃离的身影。

  匕首被强劲有力的胳膊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划过晃眼的夺命银光,精准的插进了林洛的后腿。

  一道响破天际的哭嚎回荡在别墅里。

  林洛应声倒地, 她还是低估了纪南岑冷血凶残的手段, “你!混蛋!”

  面对怒目而斥的嘶吼,纪南岑不以为然的保持和善的笑容, 无声的表达着这突如其来的飞刃, 本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养尊处优小半辈子, 林洛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她盯着慢慢浸透裤腿的鲜血面色煞白,以至于让错觉自己会为此毙命。

  她想要拔出深深嵌进肉里的匕首,可稍稍碰一下,便会惹来席卷神经的疼痛,她彻底落败的护着伤口,疼得原地翻腾。

  纪南岑走近,蹲下身后目光悠闲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又猝不及防的一把捂住林洛的嘴,这样很好的防止她的声音叨耳。

  索性毫不手软的将匕首拔出,鲜血如泉涌摊了一地。

  就着林洛的外套拭去刀刃上沾染的鲜血,纪南岑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口恶气没出,这是替我的朋友和她的孩子对你表示诚挚的‘感谢’,‘感谢’你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洛嘴硬,装作全然不知的无辜。

  纪南岑被着拙劣的谎言逗笑,“不管是谁出的馊主意,你也好季颜也罢,与我而言就是一丘之貉,连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天不收你们我来收,这点儿疼又算什么?”

  “是季颜!她在背调里发现了你和黎楚楚的关系,非要把那孩子牵扯进来,所以才花钱雇方万去闹事,这跟我没关系!”林洛怕了,她疯狂的推卸着责任。

  纪南岑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神色狰狞的反问着:“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你明明就是知情者,怎么有脸说跟自己没关系?”

  林洛还想极力辩驳,被皮带抽伤的脖颈处传来闷狠的手刀,脑袋嗡嗡两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纪南岑站起身理了理皱掉的衣服,忽而抬头看向二楼走廊,那一道注视的目光已经跟随她好一阵。

  她知道苏屿汐一直站在上面,沉默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自己残酷狠戾的嘴脸尽收爱人的眼底,就像是被扯掉了遮羞布无地自容。

  直勾勾的盯着一言不发的苏屿汐,那苍白又平静的面容下,蕴藏了太多难以言语的惊恐。

  塌下疲惫的肩头,纪南岑泄出一口气,也许这样的自己吓到了她吧。

  命运的齿轮必须被拨动。

  粉碎掉儿女情长的温柔,纪南岑现在只想解决掉每一个后患,于是没有道别也没有笑容,她一把扛起晕厥的林洛,匆匆逃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家。

  “南岑!”苏屿汐破嗓的呼喊,疯了般从楼梯上跑下,可怎么也追不上爱人的步伐。

  一不小心踩了空,大小姐整个人连滚带爬的摔到了客厅,丢弃尊严的狼狈与周身的疼痛裹挟着神经,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放慢追逐的脚步。

  “南岑...南岑!”身后传来苏屿汐颤抖的哭腔,戚戚沥沥的悲凉是如此的惹人心软,“别丢下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了不走的...”

  纪南岑哀然叹息,多想折返回去吻一吻她那深陷泥潭的爱人,好好的安慰她别害怕,可是理智让人不敢松懈,也没有留下伤感惆怅的机会。

  在心底默念着不能被动摇的口号,纪南岑深知荆棘重重的世界,她暂时没有资格停下来郑重的向苏屿汐道一声‘我爱你’。

  那不如决绝点,把所有的想念与不舍都放在最后的重逢时刻,而此刻的她只能像离婚时的苏屿汐,不留理由不回头。

  苏屿汐终是扑了空,她一瘸一拐的追到花园时,纪南岑已经带着昏迷林洛坐进了车里。

  两眼相望的距离如此的近,隔着的车窗亦是如此的单薄,她的双手机械性的转着方向盘,目光停在苏屿汐的身上,看着爱人发丝凌乱,跛着脚矗立原地无助的眺望。

  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勒了一把,紧得纪南岑龇牙咧嘴的生疼,可在短暂一瞬的贪恋之后,她还是选择毅然决然的扬长而去。

  踩足了油门,在限速的小区大道上飞出,纪南岑扼着胸口缓了好半天。

  好在后排瘫倒的林洛让她分清了现实的轻重,被打破的计划在短暂的几分钟里迅速重塑,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曲烨的电话。

  “喂,曲烨。”

  “诶唷,这不是脱离婚姻苦海的纪财迷么,大白天的见你比见鬼还稀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实在没心情跟你拌嘴,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曲烨听出了纪南岑的情绪不佳,便收敛了几分调侃,正经的询问着:“遇到什么事了?”

  “旧城改造区,老院子见。”

  “好,一会儿见。”

  .

  曲烨先一步赶到深巷小院,被周遭寥无人烟的萧条景象吸引,“竟然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怕半夜三更闹鬼。”

  嘴上正嘀咕着,他便瞧见纪南岑扛着一个大活人突兀的出现。

  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他斜倚在墙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笑着打趣:“你这是掳了个什么人物?”

  “进去说。”纪南岑警惕的环顾从头直到尾的巷子,确保没人跟踪才开了小院的铁门。

  曲烨鲜少光临,他好奇的参观着破败的院子,知道最近发生了很不顺的多事,便识趣的没有揭人伤疤。

  二人言语寥落的进了客厅。

  纪南岑将林洛放倒在沙发里,又忙着从卧室里找来一根领带扔到曲烨的手上,“帮我把人捆紧实点,我去给你倒杯水。”

  “哪儿有你这样的招呼客人的?”曲烨不禁揶揄,双手拉着领带绷了绷,大概是在估摸质量行不行,见这屋子的主人跑去了厨房,他只好麻利的将沙发上的陌生人反手绑紧。

  待到纪南岑端着杯子回来,人已经被他扛到了独坐沙发上。

  曲烨接过杯子,努了努嘴:“说吧,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分身乏术,想了半天觉得你最合适,你得帮我盯着她。”

  “盯人?那你想我怎么盯,大眼瞪小眼那种?”曲烨还没有意识任务的艰巨,言语间满是漫不经心。

  “既要给她自由,又要防着她的动向,特别是电话联络这一块,我不能让她跟季颜碰面或者产生交集。”

  “季颜?你前妻的前女友?”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名称,我不开玩笑,手上还有一堆事要解决,你就说你行不行?”

  “我能说不行吗?”曲烨虽然还没搞清楚人物关系,不过好友求助,他理所当然的乐于接受任务,“可你总得给我一个具体的任务指示吧?”

  “她叫林洛,是屿汐的初恋女友。”

  “嚯,你这是捅了苏屿汐前任的窝吗?一个前女友,一个前订婚对象,一个前妻,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可以打麻将了。”

  “少跟我嘴贫,这个林洛和季颜是一路货色,我就是一不小心栽到了她们手上,不然你觉得我会和屿汐离婚?”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纯纯的报复?”

  “你真聪明,这都看得出来。”纪南岑阴阳怪气,喝上一口凉白开,目光落在了林洛的脸上,“陆之默走了,很多事都得靠我自己筹谋,有些力不从心,实在伤脑筋。”

  “你本来就不是她那一路的人,哪儿能想到奇奇怪怪的法子应对,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多动动脑子防老年痴呆嘛。”曲烨觉得问题不大,于是打起了包票:“人你交给我,监听她手机和动向这种事,基本法则我都懂,我会随时给你报备的。”

  “那就交给你了,酬劳我会付的。”

  纪南岑客气的承诺让曲烨稀奇的惊呼:“地球要毁灭了吗,你竟然主动跟我提报酬...放心吧,这年头日子过得太平,人就闲得慌,给我找点麻烦也挺不错的。”

  纪南岑笑笑不语,也许藏了太多的心事,她的眸子少了以往的澄澈。

  曲烨不喜欢安慰人,便换了话题,“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等跨年夜,波尔小姐应该有邀请你吧?”

  “当然,她说这次要举办一个盛大的跨年夜,招待渲城商会的企业领导,好像还蛮上心的,不过这跟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最近沉迷游戏无法自拔,沉迷完逆水寒又开始沉迷无期迷途,怎么办啊,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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