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屿汐和白清让帮忙切着蛋糕, 纪南岑和陆之默则站在各自爱人身旁忙着派发。

  看到每一个小朋友都能拿到分量十足的奶油蛋糕。

  小朋友们会小心翼翼的捧着蛋糕,朝着小老太鞠躬祝福。

  陆瑾梅靠着轮椅,慈眉善目的连连说好。

  为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倾注了大半辈子的心血,眼前一幕已是人生里难觅的盛景。

  工作人员们带着所有小朋友去了电视房看动画片, 食堂终于安静下来。

  陆瑾梅朝着陆之默招招手, “之默, 你过来。”

  “怎么了, 陆妈妈?”

  “你呀,先带清让去孤儿院里散散步,我想跟南岑和屿汐谈谈嫁娶的事,一会儿再叫你们过来。”

  “好的。”陆之默了然点头, 随即招来纪南岑, 嘱咐着:“你们俩送陆妈妈回办公室, 陪她聊聊天吧。”

  “好, 交给我。”纪南岑接力, 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屿汐,跟我来。”

  小老太笑眯着眼睛, 抓着苏屿汐的手摸了又摸, 一看便知她特别喜欢这小媳妇,“屿汐呀, 你有带南岑回家见父母吗?”

  “已经见过了。”苏屿汐如实回答, 但又不敢详聊父母的态度。

  陆瑾梅是过来人,她盯着苏屿汐如葱白段玉的细指, 一看就是出身好人家, 不用说也猜得到结果, “你爸妈肯定不满意南岑吧?”

  “也没有不满意,只是背着家长领证这样的行为,让他们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苏屿汐的回答得体又合理,纪南岑提溜的心跟着平稳落地。

  “南岑这孩子没什么大毛病,能吃苦又勤俭持家,你别看她一天天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为了帮衬我,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

  别人总调侃她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就当是听个笑话,多多谅解。

  若不是为了供这院里上百个孩子吃饭读书,她也不至于把日子过的那么抠搜。

  结了婚,两口子就好好过吧,日子久了难免小吵小闹,但千万别伤和气,她若是欺负你了,你就来跟我告状,陆妈妈给你撑腰。”

  “谢谢陆妈妈关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苏屿汐微侧过头,看着一脸傻笑的纪南岑,理解她的同时,又带着微妙的生气。

  气愤那心思单纯的家伙,为什么总是把关于自己的事情藏着掖着,活像是玩谜题游戏一般。

  可很快,苏屿汐又为自己曾经的言语伤害,感到歉意。

  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不懂纪南岑为什么把日子过成了斤斤计较,不懂她为什么爱钱爱到毫无底线,也不懂为了一个瓶瓶罐罐连面子都不要,是何必呢?

  直到一块蛋糕就能被满足的孤儿,一个又一个的挤进她的脑海。

  她破防的红了眼眶,因为在脑海里,有一个挂着鼻涕虫的小女孩,正捧着蛋糕满足幸福的傻笑着,她的模样像极了纪南岑。

  将陆妈妈送回到办公室,纪南岑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小老太知会着:“南岑,你帮我把那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纪南岑按照指示,在立柜里抽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依稀能看清是手工刺绣的布盒。

  她拍干净灰尘,才将盒子送到陆妈妈手里。

  陆瑾梅颤抖着手,取出里面的字条,还有一枚成色上乘的墨绿色翡翠镯子。

  那浑浊的眸子渐渐变得明朗,似想起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这也是陆瑾梅第一次说起关于纪南岑的身世。

  “那是渲城百年难遇的一次寒冬,满天风雪,路上垫着的雪比膝盖高。

  记得那天我是去市里采购食材,傍晚回来时发现的你,你瘦瘦弱弱的蜷成一团,奄奄一息的趴在孤儿院门口。

  那么冷的天,你只着了一件被烧破洞的棉衣,满背都是血肉模糊的烧伤,还被人用雪盖着那些伤口。

  不知道是谁送你来的,留在你身边的只有这一个盒子。

  纪南岑这个名字还有你的年龄,都记在这字条上,唯一关于发生了什么事,条子上只留了一句话——火灾,家破人亡。

  我托在公安局上班的朋友帮忙调查,可那段日子渲城正是大雪寒冬,并没有什么伤亡惨重的火灾,这事儿也就成了谜。”

  纪南岑并没有表现出悲伤,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神色逐渐麻木。

  只是故事结尾时,她还是眨动着眼睑,眼里失了平日里的澄澈光芒。

  苏屿汐词穷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紧紧扣住她的手不敢松动半分。

  “来。”陆瑾梅将那翡翠手镯戴到苏屿汐的手上,像是了却人生一桩重要的事。

  “我猜这镯子是南岑母亲的遗物,不然也不会随她来到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彩礼,但也是意义非凡的,谢谢你给了这孩子一个家,答应陆妈妈,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苏屿汐没有拒绝戴上翡翠手镯,她默认了寓意的沉重,也欣然接受了假戏真做的事实。

  “南岑,带着屿汐去逛一逛孤儿院,顺便把之默和清让叫过来。”

  “好。”纪南岑应答一声,如每一次离开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将存着钱的卡,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二人十指紧扣走出办公室,随之而来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纪南岑抬起苏屿汐戴着镯子的手腕,一阵有模有样的欣赏后,她的笑眼里冒出璀璨的星星,“还蛮好看的呢,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是你人生最开始,所拥有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走吧,我们去找陆之默她们,我猜陆妈妈肯定又是嘱托呀什么的,她一辈子都在为没有家的孩子操劳,能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组建家庭,如愿以偿的感觉一定很好。”

  “也许,这就是你和陆之默送给她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

  狭长的廊道里,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映出一道道丁达尔效应。

  光束裹着身旁女人的脸颊,光有了形状了,落在纪南岑的眼里,爱情也跟着有了形状。

  那温暖的话语抚平了纪南岑杂乱无章的心,她看到在寒冬里冰川渐暖的奇异盛景。

  “苏屿汐,我们结婚了。”

  纪南岑抱着老婆,站在窗边迎接更多的光芒,让彼此沐浴在有了家的幸福里。

  被小财迷突兀莫名的话语逗得一愣,苏屿汐靠在她的胸口,跟着眯起了眼睛,回答亦是莫名其妙却也是合情合理。

  “谢谢,谢谢。”

  纪南岑会意,吻着妻子的秀发,回应:“呐,不客气。”

  “欠你的两声谢谢还你了,现在我们彻底扯平,可以开始公平公正公开,不惧他人流言蜚语,不惧父母反对的婚后生活了。”

  大小姐宣布着彼此的婚姻关系,小财迷又开始那一套不值钱的说辞,“那形婚协议还凑效吗?”

  “一年期还没满,我们可以把抬头改一改,形婚协议改成婚后生活协议,这样听起来好听点。”

  “诶!那还罚款吗?”

  “又开始钱钱钱了,还得看你表现好不好咯~”

  走出生活楼,纪南岑站在台阶上,一眼便望见了陆之默和白清让的身影。

  她们矗立在露天停车场,面对着不速之客。

  三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得乱七八糟,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大势的站在二人面前。

  为首的男人梳着服服帖帖的油头,提拔的身体披着一件挡风的大衣,指间捏着雪茄送到嘴边,缭绕的烟雾随着风飘散。

  纪南岑转身扶着苏屿汐的肩头,将她推进了大厅,严肃的叮嘱着:“屿汐,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屿汐眺望一阵,目光回到纪南岑的身上,她不解的询问:“那些人有问题吗?”

  “还记得想要绑走你的人吗?”

  “你是说那些是怒马会的人?”

  “所以你不能出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听话,躲在门后边,我很快就回来。”

  “南岑...注意安全。”苏屿汐舍不得放纪南岑走,却也清楚,眼下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

  纪南岑火速跑到陆之默身旁,二人将白清让牢牢的护到身后。

  段承霈如秃鹫般锐利诡诈的眼神,在新登场的角色身上来回打量,他吐出烟圈阴郁的笑起来,“以一人之力毁了我两个赌场的人,如果没猜错,你就是纪南岑吧?”

  “段承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发话的人是陆之默,她迎着对方的眼睛朝前挪动一步,“你来这里无非就是想威胁我们,你觉得这样的场合,合理吗?”

  “陆之默,不愧是PA-40杰出的雇佣兵,不需要我说什么,就能明白深意。”

  “如果你还想多苟活几天,最好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不然...我怕我等不到总部指令...”

  段承霈捂着腰腹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他干咳两声抖掉烟灰,重新将雪茄叼在嘴上,指着生活楼嘘声问着:“你在拿这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命开玩笑吗?”

  “额...”伴着一声绝命的闷哼,段承霈身后的手下应声倒地,眉心正中的枪眼打的很精准。

  血肉混合着脑浆飞溅在其他人的脸上,怒马会的人立即将段承霈团团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陆之默顺着段承霈嚣张的话语,反问着:“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她抬手示意暂停,不知暗藏在何处的狙击手停止了射击。

  段承霈也是从残酷战场中活下来的人,面对这些小打小闹的死亡,并不会感到害怕。

  他知道自己落于下风,将雪茄扔在地上,就着脚尖狠狠碾了几下,他指着陆之默的鼻子点了点,并没有撂下狠话,转身径直上了车。

  ......

  黎楚楚一路驱车赶回到季颜的家,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却不见人影。

  她恼火的扶着额门,粗喘着呼吸,拿出手机拨通了季颜的电话。

  一阵又一阵的忙音后,那混蛋终于接通了电话,“喂?”

  “季总,你在哪儿?”

  听筒里传来轰趴热闹的动静,在一众嘈杂里,她依稀听见季颜微醺的大笑,“老子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叫你回家就回家,那我叫你去死,难道你真的会去死吗?蠢女人。”

  黎楚楚取下墨镜,不可思议的反问着,“真心话大冒险?”

  “别他妈扰了我的兴致,该干嘛干嘛去...”季颜嚷着准备挂断电话,一阵沉寂后她又改了口,“地址发给你,马上过来,我已经玩腻了,不想要你了,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很重情义的,给你介绍几个新客户,好好打扮打扮,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1.没有车车,这是很重要的剧情章节

  2.耀受之家的暗号这么好猜诶!

  3.已然祈求着预收文《案发现场禁止谈情说爱》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