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纪南岑随便挑了一件皮夹克利落地穿上, 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知会着:“沁沁,我出去办点事, 会赶在午饭前回来。”

  冷冰沁趴在床头,正翘着两只脚脚玩手机。

  听到女朋友要出门, 她懒懒地翻身躺下, 露出舍不得对方离开的小表情:“你要早点回来, 不然我会夺命连环Call的。”

  咂摸着那不舍的语调, 纪南岑眉语目笑,寻思着小废物快要进化成小黏人精了,转而盯向窗外的天空,难得秋日好阳光, 便安排着家务:“今天天气好, 你没事就把脏衣服拿去洗了, 别堆太多。”

  走到床边, 她习惯性地揉挼着冷冰沁的脑袋, 又啰嗦地催促:“去把衣服洗了再玩手机,听话。”

  “好的喔~”冷冰沁起身,非要将纪南岑送到院门口, 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纪南岑耐心地哄着她:“我一会儿就回来的, 快进去吧。”

  冷冰沁才不听她的话, 悄么么地扒拉在门边,直到纪南岑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才拖着步子走到浴室。

  矗立在洗衣机前, 她瞪着大小眼发了十几分钟的呆。

  看着快要爆仓的洗衣机, 她戴起橡胶手套,一会儿挠脑袋,一会儿蹭着腰,反正哪哪儿都不舒服。

  瞅着洗衣机上的一排按钮犯难,冷冰沁歪着脑袋嘀咕:“这东西怎么用?”

  低头看向旁边放着的洗衣液,她蹲下身研究了好半天,看着标签上的桶重,本能的认为必须倒满8KG才能将衣服洗干净。

  于是坚定地抱起大桶,不要命的往洗衣机里灌,直到一桶见底,她才十拿九稳地拍拍手,“岑岑就应该给我发小蜜蜂勤劳奖。”

  挽起衣袖,小保姆对着洗衣机上的按钮一顿操作猛如虎,听到水管传出哗啦啦的放水声,她表现出一副挥汗如雨的辛苦模样,成就感三个大字写在脸上,“啧,这也不难嘛。”

  仿佛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冷冰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院子,坐到台阶上无聊的打发时间,富贵也跟着靠到她的脚边,一大一小懒洋洋的晒太阳。

  兴许是和煦的阳光照拂,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将脑袋靠在柱子边,眼皮子也就打了半场架,终是耐不住惬意地秋乏,半阖着眼睛眯了过去。

  ‘哐当哐当哐当——’

  不知打了多久的盹,耳畔传来不明物体撞击墙面的哐当声,闹出的动静出奇的大,仿似屋子里藏了一节蓄势发作的火车头。

  冷冰沁惊厥的颤栗着身子,睁大了眼睛左右环顾,连带着富贵也吓得弹了弹腿。

  慌乱的小跑进屋子里,这下彻底傻眼——

  铺天盖地的泡沫大军从浴室延绵到了客厅,连通道和浴室门都被遮得一时找不到在哪个里。

  冷冰沁慌不择路,焦急地跺了两下脚一头扎进泡沫里。

  砰的一声,不小心撞在门上,嘴里发出压嗓地闷哼,揉揉脑门终于找准了位置。

  她舞着双手试图扫开眼前的泡沫,寻着洗衣机闹出的轰隆声,手忙脚乱的想要拔掉插头。

  洗衣机蹦迪的阵仗,比当初五朵金花还要狠,宛如喝了夜场的假酒,857857蹦得昏天黑地。

  脚下滑溜溜,冷冰沁甩着胳膊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了几下,落地摔得四仰八叉,脑袋撞在洗衣机的侧边,像是击中了关机按钮,她白眼一翻厥了过去。(脑袋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伤害)

  .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纪南岑黑影在乱窜,她盯上了国家的财...财...天啦噜!!!”把积攒了一个月的废品成功卖掉,纪南岑哼着自己的主题曲,手上还忙着清点角角块块钱。

  走进院子,迎面撞见一片从屋子里溢出来的泡沫景象,整个人发出呼天怆地的鸡叫声。

  富贵从屋子里窜了出来,裹了一身滑溜溜的洗衣液,它甩着舌头扑向主人。

  纪南岑惊呼着四处逃窜:“你走开啦!冷冰沁——”

  扯着嗓子呼喊却得不来回应,预感不妙,纪南岑脱去外套一股脑的冲进了客厅。

  想要挥开碍眼地泡沫,结果沾得满身都是,双脚滋溜打滑,她跌跌撞撞地闯进浴室,险些踩到昏迷不醒的冷冰沁。

  喝了假酒的洗衣机还在激情摇摆,纪南岑终是一个不小心,摔得尾椎骨炸裂,“诶唷!”

  翻身趴在地上,她摸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缓过神后,惶恐地拍着冷冰沁的脸呼唤:“小废物...小废物...”

  见冷冰沁没反应,纪南岑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散了,“你别吓唬我,快醒醒——”

  “嗯...唔...”冷冰沁眉心抽动,嘴里发出艰难的呜咽声。

  见着小废物有反应了,纪南岑稳住心魂嘘出一口气,又匍匐着爬到墙边,摸索着拔掉了插头。

  不绝于耳的哐当声终于消停,世界恢复和平。

  这哪里是天上掉馅饼的免费保姆,简直是来索命的天煞孤星!

  纪南岑已经气到捂着额头失声大笑,信不得,信不得,冷冰沁干家务这件事信不得。

  脑袋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冷冰沁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嘴里挤出虚弱的嗔唤:“岑岑...好疼...”

  纪南岑顾不上发脾气,察觉她的状态不对劲,迅速检查伤势:“你哪里不舒服?”

  “头好疼...”

  地上铺满了混着洗衣液的泡沫,想要抱走冷冰沁显然并不稳妥,更何况纪南岑不想再摔屁股。

  起身抽走自己的毛巾,轻轻扶着小废物的脑袋垫在下面,纪南岑脱掉鞋子以防脚底打滑。

  捡起地上空掉的洗衣液在耳边晃了晃,又茫然的环顾惨不忍睹的家,她的五官皱成一团,“你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废了整整一桶洗衣液!”咬咬牙,这日子还得过。

  打打杀杀半生,归来仍是跟泡泡魔法大战的女孩,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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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桶洗衣液8KG,少说能洗十多次衣服...”纪南岑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双手撑着抹布正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地板,头发上还沾着泡沫,刘海搭在额前说不出的狼狈。

  冷冰沁病恹恹地靠在沙发里,脸上的动作不能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扯着脑门疼,只能安静地盯着不远处撅起的屁股晃来晃去。

  安静一阵,纪南岑想不通,叽叽歪歪又开始碎碎念,“你脑袋不好使我理解,但也不能这么不好使吧!”

  “.......”冷冰沁瘪着嘴,一犯错就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仿似纪南岑再多说一句,就哭给她看。

  “怎么不说话?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不懂操作可以给我打电话问的嘛。”纪南岑回身看向小废物,见着泪花呼之欲出,心头一紧连带着打了个寒颤,马上做出嘴巴上拉链的姿势。

  这一忙活,混掉了整个中午的时间。

  纪南岑累得腰酸背痛,堪比做了一场火力全开的夜间任务,她扶着腰扭来扭去活动筋骨,看着干净亮堂的家,好家伙,竟然鬼使神差的做了个大扫除。

  冷冰沁的精神一直不太好,缩在沙发里像被抽了魂,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南岑走进厨房端了猪油碗,回到沙发前单手揽起晕晕乎乎的小废物,“别乱动。”

  冷冰沁恢复几分清醒,嘴里发出嘶嘶声,眯着眼睛哀怨极了:“好痛,你凶我。”

  “叫你洗衣服,不是叫你洗房子,我能不凶你嘛?”纪南岑指尖揉散猪油,重重的点在冷冰沁的脑门上,一包未消一包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冷冰沁头重脚轻,啪嗒一下倒进她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反问:“像什么?”

  “金角大王他弟弟——银角大王,你这俩包就跟他俩角一样,丑爆了。”

  被说丑,手指头搅着纪南岑的衣摆,冷冰沁噘着嘴嘟哝:“我不是故意捣乱的...你不许说我丑。”

  “你说你这脑袋瓜还经得住几次折腾,来来去去也就三四天,不是撞到失忆就是被石头砸,发完烧了又撞洗衣机,采访一下废物小姐,你下次打算撞什么?”纪南岑假装拿着话筒的姿势,伸到冷冰沁面前采访。

  小保姆昂着脑袋,贴在她的颈间安稳地蹭脸蛋,怏怏地闹脾气:“你越来越嫌弃我了。”

  放下猪油碗,纪南岑扶着她重新趟下,没好气地啧嘴:“笨手笨脚的小废物,我哪敢嫌弃你...不舒服就好好睡一会儿,我去厨房...”

  冷冰沁拽着纪南岑的手,不想她离开,撒着娇叽咕:“别走。”

  “我不走,谁给你做午饭,谁给你炸爆米花?”纪南岑已经学会有效哄人,精准抓住冷冰沁的死穴,只要提起吃的她肯定乖乖听话。

  只是听话的分量好像不太多,小保姆松开手,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跟着一起进厨房。

  “你老老实实躺着,我做好饭给你端过来。”纪南岑及时摁住她的肩头,深怕给自己添乱,只能哄宠着:“你在手机上选部想看的电影,一会儿咱们边吃边看,好不好?”

  “好吧,你快点做饭,我饿啦。”冷冰沁娇声娇气的催促,继而嘟着嘴羞成了红脸蛋,“见不着你,我会想得心慌慌,你说怎么办嘛?”

  纪南岑没有接话,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厨房走去。

  转角进了门,她慌乱地捶着胸口,耳朵滚烫得发红泛紫,忽而紊乱的心绪很莫名。

  啊!老天爷呀!别拿小废物的撒娇卖萌、笨头笨脑惩罚我!纪南岑心底一片哭嚎。

  .......

  季颜趴在松软的床榻上贪眠,曝露在被子外的嫩滑背脊,随着平缓的呼吸起起伏伏。

  温煦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却惹来皱紧眉头的不悦。

  不耐烦的换了侧卧的睡姿,却还是被侵扰的失了睡意,缓缓睁开眼,盯着空荡荡的旁侧,不满的冷哼一声。

  犹如不知节制的凶蛮恶兽,在夜与黎明交替中忘我的疯狂,里里外外的衣物扔得满地凌乱。

  季颜拾起睡袍,随意套在身上连腰带都懒得系,任由春光乍泄。

  黎楚楚头上披着浴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走出浴室。

  季颜靠在墙边,赤果果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倏而又来了兴致,钳住黎楚楚的胳膊扯进怀里。

  大概最近挤压了太多的情绪,她粗鲁蛮横的讨要了整整一夜,黎楚楚的脖子蔓延至全身的红痕看起来很骇人。

  黎楚楚低眉顺眼,为难的拒绝着:“季总...我有点疼,身子不太舒服。”

  季颜根本不去理会她的痛楚,闭上眼深嗅沐浴后的馨香,缀吻着颈间细嫩的肌肤。

  再当睁开眼,她目露原始邪恶的凶光,将眼前人狠狠地甩到沙发上,毫不犹豫地扯开本就松散的腰带。

  细细品味一夜即兴创作的艺术,她玩味的反问:“你不觉得这些吻痕在身上,编织出了漂亮的图案吗?”

  黎楚楚自知难逃她变态的索要,只能瘫倒在沙发里听之任之:“我没能伺候好季总,是我的不对。”

  “哼,少跟我卖乖。”季颜攀着她的腰重新站了起来,厮磨着耳朵,命令:“陪我泡澡,顺便把那些小玩具都拿进去,Tiao/Jiao这种事,总得要好好巩固才行。”语毕,便先一步进了浴室。

  黎楚楚看向床头柜,那一堆令人作呕的小玩具,让她反感到了极致,甚至捂着嘴努力抑制呕吐的冲动。

  站在现实物质的沟壑谷底,她没办法去抗拒季颜变态的嗜好。

  黎楚楚需要钱,需要一笔数目令人咋舌的钱,除了把自己卖给季颜,没有人能帮到她,这本就是一场作践尊严的买卖,谈自尊太可笑了。

  季颜从浴室里探出脑袋,她默默地欣赏黎楚楚无可奈何的模样,在十恶不赦里,还是留有一丝人性,将自己从欲望深渊拉扯出来,语气变得和善:“算了,你去做早餐,我很饿。”

  听到吩咐,黎楚楚抽回游离的思绪,茫然地转头看向季颜,神色复杂,浸着疑惑又些许感激,“季总有特别想吃的吗?”

  “都行,但是煎蛋一定要溏心。”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案发现场禁止谈情说爱》文案:

  ●清心寡欲·沉默内敛·严重强迫症·刑警队长

  ●人格分裂·嘴毒腹黑·刑事分析科·傲娇美人

  双强御姐│连环、单元案│狼人杀式反转

  『枉故者不欺瞒,深渊处无神明,

  人心惟危理枉伸冤,判生断死律法为剑。』

  文案A:

  24年前,经历惨绝人寰的灭门,纪南星成了孤儿。

  24年后,她是水北市公安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从警五年破奇案无数,被冠以警界神星之名。

  执行任务时,警匪爆发火拼冲突,身负枪伤的纪队,被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救走。

  失去意识前,女人指尖点住她的唇,隔指一吻,留下勾人心痒的谜面:“我打破所有枷锁,你成为新的规则,还没找出真相,怎么能轻易死掉?”

  短暂的相遇,如划破维度的子弹,打在纪南星一潭死水的心上,从此深夜有了梦魇。

  她勘察、取证、抓捕、审讯,不敢半分松懈,闲时健身搏击练枪一样不落,只为约束胡思乱想的心。

  半年后,案发现场意外重逢,女人态度清冷仿佛未曾相识:“纪队你好,我是第三方刑事技术分析机构负责人——顾时念。”

  文案B:

  校园霸凌自杀事件,牵出七起连环凶杀案,市局要求二人联合侦办。

  合作期间,顾时念一天一副嘴脸,刚刚还鉴证追缉,突然娇嗔诱惑,时而偏执倨傲,时而暴躁愤怒,翻脸比翻书还快,快到离谱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

  纪南星用丰富的刑侦逻辑,也摸不出这究竟玩的是什么新型套路?

  最后,终于发现顾时念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有七重人格障碍。

  暗生情愫的搭档,一个处心积虑的钓,一个诡计多端的撩。

  顾时念:和七个不同的我恋爱,不害怕么?

  纪南星:听起来蛮刺激的,我想一探究竟。

  开玩笑,七重人格不可怕?

  纪南星的恋爱体验过于丰富,以至于白天破案当累死的牛,晚上还要随机盲盒一个人格,享受别样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