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卧室里,听着女人细微的呼吸声,纪南岑眼睛瞪得像铜铃。

  明明忙了一整天,怎么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算了,不如趁机想想天亮以后,怎么跟这只昏迷不醒的白天鹅破冰。

  翻身面对沙发里的女人,纪南岑戏精试演开场白——

  “昨晚我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么?”觉得差点意思,她赶紧打住,“不行不行,这也太没气势了。”

  轻咳两声,压低嗓子,换上一副傲慢的嘴脸:“喂!这算是我第三次帮你了,说个谢谢不过分吧?”

  还是差强人意,忍不住嘟囔,“嘶...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又换了一种说辞,这次是故作严肃:“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人没事就赶紧走吧。”

  不得劲,怎么都不得劲。

  纪南岑将脑袋捂进枕头里,乱蹬着双腿撒脾气,“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捡回来了。”

  自导自演大半宿,也没整出满意的结果,人倒是睡着了。

  纪南岑做了一个疗愈心灵的美梦——

  一只像云朵的小绵羊,蹦跶着步子冲进她的怀里。

  她抱着小绵羊,兴奋的揉着软乎乎的卷毛,胖嘟嘟的手感,捏起来就舍不得再放手。

  接着又蹦来了一只,二只,三只,越来越多,最终她淹没在小绵羊的幸福海洋里。

  这样的充实感,仿似嘴里塞满了棉花糖,让人满足到眯眼睛。

  不对,这小绵羊怎么有点眼熟?

  纪南岑拎起一只凑到眼前,跟某人腰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正当她上冒出无数个问号时,小绵羊变成了女人的模样,朝着她咩咩咩地叫。

  一脚踢飞小绵羊,连滚带爬的逃出梦境,可比梦还恐怖的事正等着她。

  纪南岑咂咂嘴,下意识收紧自己的胳膊,怀抱里袭来香软的温暖,充实得让人痴迷这样的感觉,就和她的梦一样。

  微微垂下迷蒙的双眸,凌乱的长卷发扫着脖子酥痒,女人紧贴着胸口,正安静欣赏她的睡颜。

  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似葡萄,扑闪着疑惑的光芒,又溢出未知期待的神采。

  这样的气场和昨日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兴许是醒了以后,不好意思打搅,女人见抱着自己的人终于睁开眼,沁甜的笑着:“你醒了?”

  空气凝固,呼吸紧蹙。

  ‘扑通扑通——’肾上腺素飙升,心脏猛突的快要冲出喉咙,又被纪南岑咽着唾沫给堵了回去。

  掌心触感软弹嫩滑,这才发现手伸进女人的T恤里,正自然的覆在腰上。

  所以,梦里她抱着的小绵羊...那胖嘟嘟的手感...不敢继续肖想。

  纪南岑收回游离的思绪,迅猛地坐起身拉开距离,她混乱地捂着脸颊反复揉搓,心想着自己就这么脏了。

  女人也跟着坐了起来,因为过于消瘦,她架不住T恤的宽松,肩头一侧松松垮垮的落在了胳膊上。

  绝味都找不到这么绝的锁骨,一览无遗的好春光。

  纪南岑一抬眼就看到了香肩的诱惑,她翘着手指试图把领口往上提,可一松手又滑了下来。

  心底一阵暗嚎:使不得呀使不得,我佛慈悲,不要拿美色惩罚我的正直。

  女人歪着脑袋笑容如春风温煦,竟然有一对甜甜的小梨涡,昨天她一直板着脸,根本让人瞧不出。

  纪南岑魂没了,彻底没了,这道题超纲了。

  “你是谁?”女人懵懂发问,但又很矛盾的补充一句:“我是谁?”

  就觉得不对劲,终于找到症结的根源,纪南岑恍然大悟——她该不会失忆了吧?

  ‘咕噜——’传来一声肚饿,女人摸摸肚子抿住嘴,眼巴巴地望着她。

  纪南岑心底猫抓嘶吼:不要这样盯着我呀,可是她好可爱呀!

  试想了那么多破冰的对话,结果故事走向堪比小说。

  “你跟我来。”纪南岑翻身下床,女人就像她的小尾巴,噔噔噔地跟在后面。

  走进洗手间,她翻出新牙刷交到对方手里,好心叮嘱:“我去做早饭,你先洗漱,等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好!”女人欢快地举起牙刷挥舞,笑得比银河璀璨。

  纪南岑表面风平浪静,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不要拿可爱惩罚我。

  迅速撤离现场,她躲进厨房摁着胸口喘息,怎么办,怎么办,这货失忆了怎么办?

  凉拌!

  等待开饭的间隙,她倚靠在案台前,托腮捋清混乱的思路。

  从气场和神态分析,这女人确实很像失忆,可是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难道是脑袋里面出了问题?

  送医院?送警察局?扔大街上?老三篇又来了。

  叮!脑子里生出第四个答案。

  想着昨天被女人一再挑衅冷落的场面,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撒不出来,这不机会就来了么?

  纪南岑眼里溢出兴奋的邪笑。

  趁着她失忆留在家里当保姆,多一个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免费劳动力,这就是变相的天上掉馅饼。

  一拳打在掌心上,自作主张的决定:“趾高气昂的鹅,该你报恩了。”

  女人冒出小半个脑袋,元气满满地挥着胳膊,“我洗漱好了。”

  被打断思绪,纪南岑指着餐桌的方向,想把女人支开:“早餐马上就好,你先去那边等我。”

  “好的。”

  怎么可以这么听话?纪南岑突然觉得自己是恶魔,有种骗走小孩棒棒糖的罪恶感。

  .

  端着早餐走到桌边。

  女人双手撑在腿上,那乖巧等待的小表情,落在纪南岑的眼里。

  她腹诽着拉开凳子坐下:欺骗失忆落难的女孩,我有十恶不赦的罪!

  女人主动帮忙盛粥,但动作显得很生涩,见她笨手笨脚,纪南岑接过勺子,“还是我来吧。”

  准备的早餐很简单,馒头、白粥、水煮蛋,寡淡无味到令人发指。

  女人看着样式可怜的餐点,语气略显失望:“就吃这些?”

  “不然呢?”

  “好无味喔。”

  纪南岑掰着馒头塞进嘴里,小声嘟囔:“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终于进入正题,女人期待着满意的答案。

  纪南岑面不改色心不跳,开始了撒谎演绎,“昨天你从我的车上摔了下去,脑袋撞在电线杆上,有点脑震荡。”

  “脑震荡会记不住自己是谁吗?”显然,女人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果然一个谎要十个谎来圆,纪南岑表现的更笃定:“脑袋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反正你就是失忆了。”

  “那你是谁?”进入百科问答环节,女人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我叫纪南岑,你叫冷冰沁,你是我的女朋友,这里是我家。”这名字是纪南岑临时编的,因为她喜欢冷兵器,玩一玩谐音梗嘛。

  再说了,女人失忆前态度冷冰冰的沁骨凉,形容的多贴切呀。

  女人喝了一口粥,被自己的名字呛到:“咳咳咳...确定我叫冷冰沁?我的名字听起来怎么像雪糕牌子。”

  “父母取的名字怎么可以嫌弃,你就叫冷冰沁。”纪南岑的嘴,骗人的鬼,怎么说她都有理。

  冷冰沁憨憨傻傻的点头,不再深究,她拿着勺子捣稀粥,倏的一下红了脸,“我们真的是情侣关系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我们不是情侣,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抱在一起,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里,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你?”纪南岑以问答问,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她漫不经心的补充道:“而且只有我知道,你的后腰上有一个小绵羊的纹身。”

  冷冰沁傻乎乎的闪烁星眸,立马放下勺子开始撩衣服。

  看到露出白花花的小细腰,纪南岑心里咯噔一下,及时打住:“诶诶诶,你一会儿去照镜子看,先吃饭。”

  “好吧。”

  这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也太好骗了吧!

  盯着冷冰沁小口吃粥的样子,纪南岑开始了新一轮的洗脑:“我们在一起生活,分工很明确的,我负责在外面赚钱养家,你负责在家里整理内务。”

  冷冰沁下意识看了看白净嫩滑的双手,似乎不像是操持家务的人:“我好像不会生活小技能。”

  “你失忆了嘛,我会帮你好好恢复记忆的。”纪南岑打着哈哈岔开话题,“今天刚好我休假,吃完饭了,我一样一样的教你。”

  “好,我一定会记起来的!”冷冰沁连连答应,在心里埋下小目标,她要当最好的小保姆,要把女朋友照顾得白白胖胖。

  .

  饭后,纪南岑使唤着小保姆,将碗筷收进厨房。

  找来橡胶手套塞进她的怀里,说辞很有逻辑:“你知道为什么天天操持家务,手还那么好看吗?因为你会戴手套。”

  “原来我这么会保养自己?”冷冰沁的眼睛月牙弯弯,麻利地戴上手套准备干活。

  纪南岑变戏法掏出两个小夹子,拎着她的领口一边夹了一个。

  这样一来,宽松的T恤便不会时不时的滑落,看上去是奇奇怪怪的可爱。

  冷冰沁朝她俏皮的笑,眼里透着小崇拜:“岑岑好聪明。”

  纪南岑不太适应如此亲昵的称呼,心底却袭来不可名状的欢喜,虽然一时还不能接受家里多了个人,但热闹总归是让人贪念的。

  冷冰沁看起来聪明,可学习家务的能力迟钝,她总是记不住各种简单的步骤。

  纪南岑靠在边上思考,昨天在咖啡馆遇见,也不难猜出她属于人间富贵花的类型。

  不过问题不大,在悉心教导下,富贵花一定会成为全能优质小保姆。

  坚定的认可刚飘进脑子里,啪嚓一声,打断了纪南岑的思绪。

  看着一地稀碎的陶瓷碗,小保姆一脸无害又无辜,怂耷着脑袋无措地抠手指头。

  纪南岑见她局促又害怕,哪儿还舍得发脾气,反倒安慰:“碎碎平安嘛,交给我来清理。”

  没有被责骂,冷冰沁立马扬起眉梢,恢复到小太阳模式:“岑岑对我真好~”

  这孩子都被骗成啥样了,还搁那儿觉得好,谁看了不男默女泪?(吸一口闷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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