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没见过亲奶奶打孙辈头那么用力的,要不是我现在已经完成发育,她那一下得给我打傻咯。

  到底谁在传隔辈亲,隔辈打的更‘贴心’。许佳妮惹毛她,我奶只是眼神咬着墙上的鸡毛掸子,到底没动手,对吧?

  我呢?脑袋被拍的离桌子只有5公分。

  偏心啊!

  分明更爱女儿。

  我觉得整个头皮都很麻,使劲由上至下搓了搓。

  我奶已经走了。

  我妈还非说是我气走的!

  她没份吗?她有份还不挨揍,就达成只有我一个人扛炸药包的结局,还得再挨我妈两句冠冕堂皇的批评。

  “不懂得见好就收吗?都同意你亲妈不用搬出去了,还贱兮兮的举手说你反对?反对就要挨揍啊小同志,啧啧啧,妈妈没教好你。”

  呸,我说她这个人…她这个是…她这个是…我被她气的脑袋疼词儿都说不出来。

  也可能是我奶打的后遗症。

  我就揉着头,看她轻飘飘地回房了。饭也吃满意了,诉求也被满足了,她整个人就很无事一身轻,余事莫挨老子地回屋了。

  “你被我奶给忽悠了啊,”我把头转向沈菁,“她刚才自说自唱全在激将,你就甭搭理她,等她把整场唱完我就能找到办法反击,我能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你咋个中途自己插进去?你傻啊,她每次停下来都在钓鱼,你一开口她就提钩不放了。”

  沈菁眼一瞪,神色带着丝小恼怒,“你要是能快点接话,我不用插嘴,我见你几经犹豫以为你想让我来说,我毕竟年长与你,不会缩到你背后。”

  “我哪有那么不够意思?我当时就要接话,不是你突然问你住的那间房本来是薇薇的吗,我就要接。”

  “我不吃了,你吃吧!”沈菁把没吃完的饭菜往我手边一推,气氛瞬间就不好了。

  “我说你们俩,”陆婉婷插了一句,一脸讶异,“在闹别扭啊?刚不是说要永远锁死吗?”

  夏洛眼睛都亮了,眼神里充满期待,完全在等着看戏。

  我看着她们俩的表情,长吐一口气。

  我好像发脾气了。

  打破了温和的人设,开始发脾气了,我食指曲着顶着脑门,就对自己无语。

  可能舒适圈被打破了,或者说安全距离被拉没了,一下子有点……应激?

  我能接受经常在客厅里看见沈菁,但要说房间这种私密领域…不是说一下子很抵触,就是进度太快有点没把握。

  慌啊。

  但这不是沈菁造成的,我应该找始作俑者我奶掰扯,我朝沈菁发脾气是觉得自己很能?

  很熊的人才会把脾气发在亲近的人身上。

  唉,我脑袋磕桌上,咚咚咚,要清醒。

  回想之前,对自个儿在恋爱中的情商以及突发事件能不能处理好当时是存疑的,因为零基础嘛,会存疑。现下不存疑了,就是处理不好。

  “按理说我吃你的剩饭天经地义,”我把头抬起来觑沈菁神色,她那脸色还不算坏,我拉她一节小臂,没甩。

  我又拉她肘,把整个人拉近我,“可是你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啊,胃里没食物怎么供给能量?晚上工作更加疲累、思维运行受阻怎么办?”

  “你别扭曲事实了,适当保持饥饿感有助思考,工作可以更集中精神。”沈菁说着,却也接过了我喂到嘴边的勺子。

  她脾气真的很好,我哄得稀稀拉拉她也就不生气了,去哪找这样的,给个台阶就下,没多少诚意也下。

  我肯定不是得意,我知道自己今晚表现差了,跟她比起来我简直渣渣。我凭啥对她发火?人还受委屈呢,是我家人为难她,人搬过来也勉强,我还对她发火,哄得也没多好,她还就不跟我较劲让着我。

  这么一想,我都快感动哭了。

  “你猜我为什么扭曲事实?”我含泪喂第二勺。

  沈菁眼睫微微上挑,给我一个风情万种的‘谁管你’的白眼。

  “真的姐姐,你不吃饭我心头疼,心里钝刀似的割来割去。”她脾气都好成这样了还因为我的缘故不吃饭,我真的心疼。

  对面两人,一个撑脸蛋看津津有味,一个没看上好戏沉重地闭了闭眼,眼不见为净。

  ……

  “咱俩两清,你这两天就把东西收拾好搬上楼。”我下楼跟杨薇薇说。

  杨薇薇觉得很神奇啊,“我就那么一说,你奶真办成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扒我后脑勺看看?”

  “哈,被揍了吗?”杨薇薇就哂笑,“你活该!我可没一点对不起你。房子你先说租给我的又反悔,你的错吧?没有女朋友又骗我有女朋友,你的错吧?没有一件事是我主动欺负你的。”

  “我也这么觉得。”

  “说反话?”

  “没有,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我提醒她,“记得搬上来啊,我热烈欢迎你。”

  通知完杨薇薇,我就给沈菁搬行李了,杂物都好说,量大的就是衣柜,沈菁衣服超多。她自己买的,还有我妈给她加塞的,能把我整神了。

  我把自己衣服挪到投影室那边,原本也是卧室的,我给改成了投影室,但还保留衣柜。为了不让沈菁说出‘还是我自己来吧’这种不好意思的推拒话,我就收拾得又快又迅猛,还要装作毫不费劲,得让她觉得这对我不算什么麻烦。我们刚刚交往不久,我还没有到完全不需要装的地步。

  “这件睡衣可以吗?”沈菁准备去洗澡,手里拿一件露肩的绸面睡裙问我。

  时间就这么快了,都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已经把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杨薇薇也是半住的状态,就有些东西没收上来,但人先住进去了。

  说回当下,我还不太适应屋里有人,被她这么一问卡了一下,“可、可以吧。露、露肩的睡裙嘛,有啥?”

  她平常也没少穿露肩。咳,就是这样,没啥。

  “可、可以吧。露、露肩嘛。”沈菁学着我,丢下被嘲笑完了的我去洗澡。

  我赶紧去隔壁拿T恤和条五分裤回来,我得多穿点。

  要我自己睡的话我就穿个背心小短裤,我不喜欢穿睡裙那玩意儿,睡着睡着就跑到胸上去了。

  沈菁出来的时候我在床头玩手机,我去我妈那间洗过了,她就坐我跟前,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灯闭了。

  就算把灯闭了,那黑暗里有人锁着你瞧你也能感觉出来,我就侧头看了沈菁,跟她对了一眼,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我觉得玩手机可能不合适了,就把手机搁下,说“睡吧?”

  有一种叹气啊,它不是从咽喉出来的,是从鼻腔出来的。就像从胸口慢悠悠升腾起一口浊气然后从鼻腔发出,消散在逐渐寂静的夜里。

  我就很毛。

  因为感觉对方心事很大一般,而这个对方还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有很重的心事啊。

  “姐姐,怎么了?”我问她。

  她又叹了一遍那种气,好像心事更重了,“一般T都不会问这个。”

  按理说我要问,“那会问什么?”

  但我觉得有一个问题眼下更重要,“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己是T了??!”

  我从来没有这种声称并且没有这种自觉。

  我不自觉是T啊,我顶多是不爱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说话也不喜欢扭捏,做事不太女气,读书时很多男生追。这个叫中性差不多了,叫T??!

  沈菁又发出那种叹息声,第三回了,“和P在一起,你可以是T。”

  “那也可以是PH啊!”

  “好的,你可以选择任何角色。但现在,不要讨论这个,因为我心情很差。”

  我立即收声,她应该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收声了大概五分钟,觉得再憋一会儿也能迷糊的睡着,她突然坐起来了靠近我,亲了我嘴一下。

  “你是不是性冷淡?”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