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嫂回了个‘404页面未找到’的表情包,想装消失。

  我大嫂键入状态好久,

  我说:“无语。”

  她说:“试试看,又不掉块肉,我有事先去忙了你自己加一下。”

  我奶跟我嫂说给我介绍有毛病的对象,我嫂神人神速,立马给我拉到了线。这速度就好像她早就准备好了,随时把库存调出来给我。具体什么毛病也没讲,三七二十一先推名片。我觉得这事变得有些逗,介绍人就介绍人,还专门挑有毛病的。

  我把微信界面翻给我妈,内心是:你妈干的好事。

  我妈的表情就像我微信表情里面的第二十个表情包——捂嘴乐。独善其身,幸灾乐祸。

  我想到之前把她卖了一把,没成功。也索性没成功,不然她现在的‘捂嘴乐’就要成跳脚,兴许还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想到这茬,我便觉得她的笑也挺可爱,有种‘蒙鼓人’的单纯。

  我从她手里拿回手机,沈菁从我手里拿走手机。

  我抬头看沈菁,她盯屏幕半天。其实就几段话,快的话十秒读完,但她看了好久,仿佛进入了无限重读,我妈拽她衣角都没理,就像她的时间卡顿在时间轴上。

  “手机。”我轻声喊她,并向她伸手心。

  她扔回给我,然后又开始飞速地敲击键盘,速度快得简直像电光石火。

  早些时候没那么快,现在快得我都想推她参加盲打大赛顺便给她列条横幅‘键指如飞,指尖争霸’。

  就,打那么快、那么重干啥,跟谁置气一样。

  “你怎么了?”

  “等下说。”她捋了一下耳发好像很烦,我跟她说话仿佛就是插进一根跳线扰乱她工作思路。

  我就跟我妈小声说,“有机会见见,看看什么毛病。”

  沈菁转过脸来,面上散发着冷漠如斯的气息,冷淡地叫我:“闭嘴。”

  “……”我依言做了个拉链封嘴的手势。

  ……

  我大嫂后面有空跟我细说,原先以为我喜欢男的,要通过我哥、叔、伯的圈子给我找,隔了中间人多了一层山,要经历繁琐的绕圈步骤,那些臭男人态度还散漫,资源就稀稀拉拉,现在知道我喜欢女人好办多了。

  她做美容和女服生意,接触的女性客户不要太多,一定找到我有为止。这次给我介绍的就是一个——学历一级棒,工作一级棒,人也长得一级棒,但就在适婚年龄坚持单身甚至初恋也没发生过的这么一号人,她们家人都觉得她书读太多脑袋出毛病,所以介绍给我试水,看我能不能敲开她心扉,她能不能敲开我脑仁(我奶说法),就互相做个试金石。

  我觉得行,这样行。

  互不欺骗,互不耽误,互相试水。

  “我穿什么啊?”我向我妈寻个建议。

  时间已经定好了,除了明天要做到的准时到达,晚上也要把衣服先挑一挑。

  “明天只是吃饭吗?”我妈靠着沙发,回头看我,笑眯眯地跟我说,姿态和表情都很松。

  我一眼看出来了,她是觉得我明天没戏,翻不出什么浪花。

  “不止,”我点着手指,“吃饭、逛街、看电影,说好把情侣三件套做全。”

  我妈嘴角向两侧扬起,立即泄出笑声,“怎么,已经开始聊天了?”

  我总觉得她笑到邪恶的地方去了,凭我对她的了解,她可能是笑情侣全套不是这么个全套法我还漏了一套。

  我觉得三件套够了,本身就是当成一个实验在做,看能不能从爱无能转为爱有能,我是觉得对谈恋爱没什么冲动,就这事没什么可令人心潮澎湃心情激荡的,但不去不行,那既然如此干脆做个几率极低的实验,时间怎样过不是过。

  我回我妈,“我跟谁不能聊两句?”

  “是,你跟谁都能聊两句。”沈菁接话。

  我看她。

  她好像对眼前正在看的资料不满意,凭空撕了一张。

  “我都这样嘛。”我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在胸前比划,“穿清新点吧,白色或浅色什么场合都不会错得太离谱。”

  我妈支着下巴,“对呀。”

  又是一声短促的撕裂声,我再度看向沈菁,“要不你先把资料放一放到楼下散心?短暂的离开座位对思路阻塞是有效的。”

  沈菁回我一个凌厉还带气的眼神。

  我就无奈了。

  我知道的,她也有心找对象,半年前就跟我说过,可这事她好像就嘴上说说,行动上没见章程。

  就你看啊,女同事不要,客户也不行,生活周围还多是异性恋,酒吧里面滥情的不找,年纪上去了不爱网恋,我给她介绍还‘我说不要就不要!’,那从哪里去开源?月老给她原地刨一个才行。

  现在看我找对象这事跑到她前头了,看着不爽,我能理解。

  ……

  “你好,嘉乐。”

  “你好,夭夭。”

  “从需求论出发,你觉得我们有什么是相互需要的地方?”夭夭问我。

  那凭着我的思考,我觉的得是,“搭个伴消磨时间?比如空出一下午或一晚上的时间,找一个两人活动来度过比一人活动更有趣味?”

  夭夭想了想,“比如这个下午吗?”

  我决心调动情绪试试,“对。”

  其实还蛮巴适的,如果抛开组对象来说,不刻意经营成某种关系来说,和她待在一起还蛮自在。

  我瞧着她白净乖糯,她瞧着我未知,她爱提问,我爱回答,她不喜欢逛逛逛的玩法,我给她推荐攀岩,箭术,马术还陪着玩,她眼里一亮,是一种‘哦,原来两人活动还可以玩这个’的亮。

  那原先定的两人活动是遵循‘传统模式’,到了现场接触一下发现原来对方是可以打破的那种人,她突然间就眉宇舒展,透出对后面活动的期待来。

  所以原定的三件套临时换了后面两套,她暂时得出结论,两人活动确实比一人活动更有趣味。

  她用词很严谨啊,给我发信息用的是‘暂时’,都不说肯定。我瞧着是有一些搞学术人的通病,就是要有充分的证据和一遍又一遍的验证,不轻易下结论。

  行吧,那就再看。

  她也约了我下次见面的时间。

  说到这个时间,我有一点对她特满意,就是她很遵守生物钟,晚上十点的时候就跟我指指腕上纤薄轻盈的女表说,差不多该回去了,回去要有四十分钟,她还要洁面护肤,要赶在十一点半前调试好睡眠该有的状态。

  我当时心里就哇一声,觉得哎呀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赶紧送她回去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沈菁站在电梯口前指着表问我。

  我从电梯口出来,看到她站廊道挺惊诧的,再看到她指的那个表,闪烁着微光的细链女表,非常有女人味的款式,跟夭夭的一样。

  “今天夭夭也带了一块跟你差不多的,我发现你们纤细手腕戴这种小巧款都显得盈盈一握很好看。”

  “问你,”沈菁一点没笑模样,“现在几点?”

  “……十一点半。”

  送夭夭回家花了四十分钟,从她家再回我家还要多花四十分钟,那第一次见面礼数要做周全不能让人觉得没礼貌,而且我预估只要送一次,所以这次晚半小时我并不恼。

  但沈菁恼得很,“坚持几点睡就应该几点睡!为什么要为第一次见的人打破原则?”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