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于薇为主角的闹剧又持续了一周多,终于还是以其他八卦的发生而落下帷幕。
于薇未成年时逼死同学,现在已经被定性为劣迹艺人,一辈子不能当网红或者明星,也不能在公众视野里蹦跶,各大媒体十分乖觉地封杀了她的账号,让网民们直呼过瘾。
当年被于薇逼死的女生父母借着新证据申请重新调查此事,于薇的父母肯定也难逃被查,只是这一次……在网民和舆论的监督之下,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怕要无所遁形了。
冯欣还是吃到了这么大的瓜,却也不敢在宿舍群里面发关于于薇的新闻,只是偷偷拿给彭雪婷和祝晴看,三人拍手称快。
李艳丽有了个匿名资助人,每个月可以资助她及她爷爷奶奶几千块钱,足够他们住上还算可以的房子,给她瘫痪在床的爷爷也可以换上一个较为良好的养病环境了。
李艳丽在楚词几人的轮番探望之下终于不再受欺负,反而在年级里多有关于她的传言,说她其实是什么混混大姐的小妹,只是混混大姐前几年坐牢照拂不了她,现在刚出来,才能拯救她于水火……
查老师越听越离谱,将几个传谣言传得离谱的学生叫来斥责一顿,事情方才渐渐平息了。
天气越来越热,楚词宿舍的小组作业进入了尾声。
祝晴忙着看起了比赛——夏秋相交之时是许多游戏大赛开始的时刻,G皇和楚谓的战队也要重新登上世界比赛的舞台了!
时生古镇迎来了旅游高峰期,阿怜做的网站每天居然还有上千个访问,油条又重新成了网红猫……
楚词有些忧虑地摸着油条的大脑袋:“阿怜,最近要不要把油条关在店里?万一又来个之前那种虐猫的……”
“怎么会?”阿怜举着手机给几件古董衣裳拍照片,那几件衣裳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花纹略有些区分,不仔细看还有些看不出来。
见楚词满眼不解,阿怜又解释道:“那人都死了,上哪虐猫去?”
“啊?”楚词有些意外:“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我们养猫圈子里的大事呢!”说着就放下拍得有些发烫的手机,拿起另一部,给楚词转发了一条过期新闻。
那个曾经戴着面具虐猫,但之后又倾尽一生做流浪猫救助与绝育事业的人去世了。
他看上去年龄还不大,却死于器官衰竭,尸检结果表示,他的脏器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衰老得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
救助基地的员工和其他爱猫人士只好认为这是他操劳过度,积劳成疾的缘故。
在他去世那天,基地里大半成年且健康的猫猫几乎都没怎么吃饭,也不怎么饮水,只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凝视,久久不息……
网上为这事还吵成了两团。
一团说这是爱猫党傻逼,猫没有这么多情感,那都是人为给猫加戏,另一团却说这是猫对恩人有心灵感应……
楚词望着被阿怜供在高处,还用了一角的乌魂墨,在心中叹了口气。
作为人,他的确年龄不大,但作为猫……
他确实也太衰老了。
楚词又搓了两下油条的头,油条现在看起来正值壮年,每天还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们油条才不会死。”阿怜转过头来对着楚词和油条咔咔咔拍了几张:“等会儿我就发动态,美女小姐姐来我店撸猫,大呼过瘾。”
“你这标题不炸裂啊。”楚词笑着拆开一根猫条,逗得油条上蹿下跳:“应该是:惊!古董店内,女大学生竟然对猫做出这种事!”
二人笑了一阵,楚词将猫条袋子丢掉,边帮着阿怜调整光线边问:“怎么突然想好好开店了?”
阿怜爱好繁多,玩过一阵就都丢在一旁,除了上网。
保不准她这次的爱好就是做生意。
阿怜抬头看她,片刻后才道:“因为这就是我的……”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工作啊。”
楚词总觉得她这说法有些荒唐,但又有些自豪地想:我女朋友跟小兰开了这么漂亮一间店呢!
真厉害。
“笑什么笑!”阿怜屈指在楚词脑门上轻轻一弹:“不拍了不拍了,小兰!码头整点薯条来!”
小兰:……
在吃上,阿怜还是一点不含糊,跟楚词吃一顿非要摆出满汉全席的架势不可,楚词吃了两碗瘫在椅子上不得动弹,最后都祭了小兰的五脏庙。
阿怜还是喝酒。
多少都不醉。
小兰在吃饭的间隙跟阿怜讲生意:“今天来了个女孩子,我觉得她跟一支笔很有缘分。”
“嗯?”阿怜抬起眼瞟她一下:“然后呢?”
楚词也爱听这种事,勉强直起了腰认真听小兰的后续。
“最后还是没买,可能是没那么多钱吧,不过我让她蘸水在纸上试试,她写了一阵,好像有点伤心,最后把纸团掉扔了。”小兰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口腔里的味道,准备开始吃下一轮。
阿怜便屈起中指在桌上扣了扣。
小兰单手从怀里摸出个团掉的纸球来递了过去,另一只手已经用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八宝饭。
胃口正好。
楚词在心里感慨。
随后又努力凑到阿怜身边,想看看纸上的字。
她自然知道清水写字留不下什么东西,但那是阿怜嘛,她想看什么都会有的。
果然,阿怜随便一抹,纸就变得平平整整,上面的字也被挨个抹成了黑色。
“咋样?”阿怜将纸往楚词身边送了送,好让她看得不那么吃力。
楚词抓了抓脑门,一时语塞。
她有点书法常识,但要说能点评别人的书法作品,可能也只限于将什么江湖体和老干体跟正常的书法作品区分开吧。
这张作品显然不属于什么江湖体或者老干体,但内容也是她看不懂、不敢点评的。
“有黄庭坚的意思。”阿怜品度了片刻,指着其中几处给楚词看:“喏,像不像苏东坡说的‘死蛇挂树’?”
楚词绷不住,笑了。
死蛇挂树,还怪形象的,这张草书就是这个感觉!
“这么说,那个女孩就写得很好啊。”楚词说道。
当然阿怜不一定瞧得上就是了。
她心想。
果然,下一刻,阿怜便摇了摇头:“全是黄庭坚的东西啊,顶多算临摹,不是创作。”
但一般人也没这个临摹水平。
随着阿怜放下纸,纸上的字渐渐隐去,然后重新皱缩成了一团。
“那就给她留着吧,看看她会不会再来。”阿怜随手将纸团扔了出去,油条立马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追着纸团又扑又咬。
阿怜没怎么贱卖过东西,就算是别有所图,每样东西低于某个价格点她也是不会出手的。
楚词倒生出些伤感来。
她没吃过钱的苦头,也看不得别人吃。心里觉得这女孩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写这样好的草书,想来买这种笔也不算是辱没,倘若下次遇见,她就偷偷送那女孩一支好了……
阿怜瞧见楚词发呆,已经料想到她在盘算什么,倒也不打断,而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跟小兰聊店里客人的事了。
入夜,楚词照旧与阿怜在床上折腾了个天昏地暗,喘匀了气并排躺着的二人静默了一阵,也开始聊天。
“阿怜,假如我以后老了,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楚词将头往阿怜颈窝里蹭。
她格外爱蹭阿怜,网上有些人也这样蹭猫,还管这种行为叫吸猫,她就将自己这种行为命名为吸怜。
当然也有另一种吸,刚才已经试过了,阿怜很满足。
“不能吧,怕你万一得个心脏病高血压的,说噶就噶了。”阿怜被蹭得有些痒,嘻嘻哈哈笑着揉搓楚词的头。
“啊呀,不是说那个……”饶是经历了许多次“人事”,楚词还是有点脸红:“是说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恋爱吗?”
“啊,这个啊。”阿怜被楚词的头发弄得鼻子有些痒,伸手揉了揉:“我也陪着你老啊,活了多少年了,老都不会怎么当神仙啊。”
她语气里带了些哄孩子的迁就与宠溺,睡后限定的语气,楚词怎么听都听不腻。
“那我死了呢?”楚词二十出头,说起死来很轻巧。
“傻子。”阿怜轻笑一声,手指不住在楚词耳垂上摩挲:“那我们不就永远都在一起了吗?”
楚词又使劲往阿怜身上拱了拱,双手搂住她脖子不肯撒开:“我不信,除非你亲我十分钟。”
阿怜对此又生出些隐秘的得意来,痛痛快快亲了楚词好几下。
二人昏昏沉沉一觉到第二天正午,虽然是周日,但楚词却得回去了。
临近期末,有大论文和几门公共科目的考试,想想考试月虽然痛苦,但假期却能与阿怜长相厮守,她的日子又重新有了盼头。
每学年期末的时间总是仓促,奔走于各个考场参加考试,末了还要去图书馆写论文,楚词宿舍几人嘴角都生了溃疡,梦话里都说些考试相关的内容。
其实除了考试之外,还有大三细分专业的问题。
到时候考研、就业、不同就业方向的人又会被细分成为几拨,在各自的小班级里上课,在未来走上不同的路。
考完试,在开学之前就要选好方向,但楚词宿舍四个人脑门上显然都顶着四个大字——没有方向。
#卷七挥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