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刷完碗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程静檀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江晚棠坐过来。
江晚棠佯装没看到，她绕过程静檀，坐到了离她相对较远的位置。
“晚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程静檀见状也不觉得尴尬,转过头来语气自然的问道。
关于这个江晚棠还真没想过,她沉吟片刻开口：“吃喝玩乐睡算吗？”
“当然算。”程静檀完全不觉得对方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乐吗？
程静檀不想去上班,江晚棠无班可上,两人看了一下午的电视，直到窗外夕阳西沉，江晚棠才伸了个懒腰开始做晚饭。
看着磨砂玻璃后的模糊人影,程静檀眼中闪过一次暗芒。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江晚棠亲热了。
既然来都来了，爬个床不过分吧？
吃饱喝足后二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程静檀躺在客房的单人床上,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等到隔壁彻底没了声音之后,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化作阴影潜入了江晚棠的房间。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吹出了一口黑雾,紧接着召唤出触手开始对江晚棠上下其手。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程静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缓缓张开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嗫嚅道：“你……没睡着吗？”
江晚棠闻言有点想笑，可她又实在笑不出来。
这几天她鼻炎犯了，所以想着早点休息,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这么个“惊喜”。
“睡着？我要是真睡着了,还得被你蒙在鼓里多久？”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尖锐：“你说对吧，程静檀,还是说杨思彤？”
程静檀脸色煞白一片,她看着江晚棠厌恶的眼神,嘴唇微动，声音艰涩：“你听我解释……”
“不愧是怪物。”江晚棠一句话直接击中了程静檀的死穴。
她站在床上俯视着程静檀，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有什么委屈的？把我耍的团团转的人是你！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么对我？”
江晚棠越说越生气，一想到自己的身体曾被程静檀的触手从头到尾摸了个遍，对方说不定还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涌。
气到极点人反而冷静下来了，江晚棠抱着臂扬起下巴：“说吧，做到哪步了？”
“什么？”程静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慌乱的垂下眼帘，眼神飘移不定。
见程静檀这幅表现，江晚棠心里就有了数。
她居然被一个怪物给睡了。
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对方没有在事后杀了自己顺便毁尸灭迹啊？
“你都隐瞒了我什么？全都说出来。”江晚棠声音淡淡。
程静檀纠结了几秒，选择了坦白一切。
江晚棠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麻木，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程静檀了。
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还是逃避一切的沉默不语。
“真正的宋欢妤呢？”
江晚棠只想知道那个陪了自己七年的负心人去了哪里。
程静檀小声道：“她在车祸发生时就已经不行了，咽气之后我才把她给吞了的。”
江晚棠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怨恨对方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把她给睡了，另一方面她又想不通为什么对方偏偏缠着她一个人不放。
如果程静檀想杀她，她不可能活到这个时候。
尽管现在依然怒火中烧，但有一件事她不能否认，那就是程静檀确实救过她很多次。
“为什么偏偏是我？”江晚棠密密的的睫毛微颤，她眼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程静檀恢复了原本的那张脸：“没有原因啊，喜欢一个人要什么理由。”
“你不要顶着她的脸。”江晚棠闭了闭眼睛轻声道。
程静檀想了想，变回了一道黑影。
江晚棠：“你走吧。”
程静檀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上气来：“你怕我？”
江晚棠摇头：“我不怕你，但我也不想见你。”
程静檀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为什么？你不怕我为什么要赶我走？”
江晚棠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因为一见到你我就想起那些我以为荒唐的梦境实际上是现实吧？
“我不走。”程静檀眼眶微红，她抿了抿唇，艰难道。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江晚棠怒斥道。
程静檀努力调整呼吸，不想被江晚棠听出她的难过，可带着哽意的鼻音依然出卖了她。
“我是怪物，我听不懂人话。”
江晚棠当即就要往外走，被程静檀一把扯住：“你干什么去？”
“你不走，我走。”她一字一顿道。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啊？我明明喜欢你那么久。”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程静檀眼窝里涌了出来，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江晚棠冷眼看着她哭：“因为你不懂得尊重我，你喜欢我多久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静檀心如刀绞，无尽的痛楚吞没了她，就连当初被其他怪物袭击险些死掉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疼。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吧。你已经……你已经丢下我那么多次了，这次你还是不要我吗？”
怪物哭得江晚棠心烦意乱，她脑子乱成一片，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离开家，去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独自吹一吹晚风。
程静檀拿出了最后的底牌：“我是你小时候养的那个鱿鱼啊，你记不记得，你和奶奶把我养在瓶子里，后来瓶子被江志强丢到了垃圾桶里。”
幼年的记忆浮上脑海，几乎是一瞬间，江晚棠就想起了那个丑陋的弱小的鱼仔。
在发现瓶子不见了之后，她翻了半天垃圾桶，直到太阳下山，被奶奶叫回家，依然没找到那个小小的一团鱼。
为此她还和江志强打了起来，然后被父母吊起来毒打一顿。
原来它没死啊。
它只是离开了自己。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江晚棠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直到见血也不曾松开。
程静檀抽了抽鼻子：“最开始我只是想帮你惩罚一下宋欢妤的，我也没想到她会死的那么突然，我怕你难过就变成了她的样子，可是我太喜欢你了，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被你讨厌。”
“你能不能先离开，我暂时不太想见你，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江晚棠背过身去。
程静檀低声道：“知道了。”
下一秒房间里只剩下江晚棠一个人。
她看着墙上的污点，莫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
它不是宋欢妤，不是杨思彤，也不是程静檀。
小时候的江晚棠喊她小鱼，可现在的触手明显不适合这个名字。
算了，还是先休息吧，至于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江晚棠蒙上被子闭眼躺在床上，半晌她重新睁开眼睛，完全睡不着啊。
-
“呜呜呜，婓枝啊，我这次彻底没希望了，她全都知道了！”
程静檀仰头灌了一整瓶啤酒，抱着马路墩子嚎啕大哭。
婓枝额头抽痛，对于程静檀的做法，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宋欢妤也是你啊？你要是不说宋欢妤这个马甲说不定还能翻出来用用。”
程静檀反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不是我说的，是她猜出来的。”
婓枝：“虽然但是，我觉得她可能只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容易上当。”
程静檀漂亮的脸蛋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助，她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白茫茫，没了江晚棠她可怎么活啊？
“你堂堂一个怪物，何必为了人类要死要活？走，我去给你点几个妹妹，呵护一下你受伤的少女心。”
婓枝实在想不明白，程静檀要实力有实力，要脸蛋有脸蛋，为什么偏偏吊死在一个普通人类身上。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她就是世上最好的人。”程静檀摆摆手，眼神空洞：“我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当时我想，等她长大了我一定要娶她当我的新娘。”
“喜欢你不去追人家，等人家嫁人了你后悔了，你这不是有病？”婓枝听得一阵无语，她很想俩巴掌打醒程静檀告诉对方别当舔狗了，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程静檀又闷了一口酒：“可是明明当初宋欢妤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我不想看她流泪，我希望她能幸福。”
婓枝嗤笑一声：“人类的话你也信？”
程静檀垂下眼帘，拿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早知道……”
“早知道又怎么样？早知道你还能去抢婚啊？我宁愿相信我打得过嫉妒，我都不信你能做出这种事。”
婓枝一点面子不给，她又是大半夜被程静檀喊了起来，本来不打算搭理对方的，可架不住程静檀连哭带嚎还嚷嚷着要跳楼，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帮忙治治好友的恋爱脑。
结果恋爱脑没治好，自己差点被气出高血压。
“最起码我可以告诉她，别和宋欢妤在一起，她不是个好人。”程静檀喃喃道。
婓枝竖起大拇指：“论暖女，还得是你。”
程静檀痴痴的望着月亮，如果她不是丑陋嗜血的怪物而是人类就好了。
这样她就有足够底气站在江晚棠的身旁。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用原型出现在江晚棠面前，却把对方吓得哭喊有怪物的场面。
那一幕深深地印在她心里。
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
作者有话说：
咩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吧，你老婆突然有鼻炎了（笑嘻嘻）
触手怪：？
准备开始追妻，做错了事情肯定要被挨骂的，不过我会想法设法帮小触手抱得美人归的
直球选手扣手手jpg啊感情拉扯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