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雨幕笼罩着整座南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大雨的滋润让温度骤然下降,雨水啪嗒啪嗒的透过窗户落在窗口摆放着的两盆花上。
墨尘斜靠在床上,凝着眸子看着窗口被雨水滋润的花卉。
依稀还记得他抱着两盆花进来时的样子。
只是,如今人已经走了。
知道他可能会死便离开了。
面对杜清远的‘抛弃’,墨尘显得很淡然,似是这本就在他意料。
“咯吱。”
房门推开,来的不是杜清远,而是许若。
“出去。”
见墨尘一副很在意,却咬牙不说的模样,许若走了进去。
“杜清远或许没有离开,只是……”
“别在本王面前提及他的名字。”
许若噎住,将一瓶药放在桌上便撑着伞离开了。
雨下个没完没了,今年的春雨比之以往要来的稍晚一些,却比之寻常的年份,要猛烈不少。
湿润的空气很沉闷,墨尘胸口有些难受,扶着床沿起身下床,想打开门,看看老天爷是不是要将天也给落下来。
手碰触到木门,打开,看向屋外,就见雨幕之中有人朝这边跑来。
夜幕太浓他眯着眼睛,待看清来的是何人之时,瞳孔骤然缩紧。
他浑身狼狈,头发衣裳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将他的身子勾勒得愈发的清瘦。
哪怕如此狼狈,可他的眸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不知是什么支撑着他在黑暗的雨幕中这般坚定的前行。
“嗬嗬…嗬嗬……”
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见墨尘好端端的站着,那双被雨水浇灌的通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喜。
“你醒了!”
到快走几步,却因走得太急一个不慎绊倒门槛,哪怕摔倒,他都小心的护着手的东西,然后献宝一般的递给他。
“这是疗伤圣药,你赶紧用上……”
说完这一句,他便闭上了眼睛,就这般趴在他的门口,浑身淌着雨水……
这一幕,让墨尘想起幼年时养过的一只小狗,也是这般湿漉漉的跑回来,趴在他的面前,便再也没有醒来。
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儿,目光落在他手里攥着的药瓶上。
是为了去找药,才离开的吗……
看着那张被雨水浇得苍白的小脸,真不知该骂他蠢,还是说他笨。
……
杜清远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泡在冷水里,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般沉溺进去的时候,却忽然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在靠近他。
他凑过去,本能的寻求着温暖,本能的抱住他。
墨尘本想将他推开,甚至想一掌击飞出去,他有洁癖,受不得别人湿漉漉还未沐浴就往他身上凑。
可当他垂眸见怀中的人嘴角满足的笑容时……
一声叹息,似是无奈,又多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宠溺。
……
雨下了一夜,到第二日清晨停了,风吹过,雨珠从树叶上滴落,正好落到小德子的脖子里,凉得他打了个冷噤。
端着铜盆准备去伺候墨王早起洗漱,刚到门口,就听里面碰的一声响,而后是一声怒吼。
“滚出去!”
这一声吓得小德子一个哆嗦,手里的铜盆落在地上,哐当的响。
正想进去,就见房门打开,杜清远衣衫不整的出来,一脸懵圈的模样。
又见自家王爷同样衣衫不整的立在房间里脸颊通红,气喘吁吁,
小德子不由挠了挠头。
刚刚,发生了什么?
……
一个时辰前……
杜清远睡得舒服,迷迷糊糊的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丞相的时候,有官员请他喝酒,送了他好几个西域来的歌姬。
他清廉,不收受贿赂便拒绝了。
却总有那个几个夜晚后悔,自己怎么不收了,好歹破了他的万年处男身。
心中留有遗憾,模模糊糊的想起爹说要给他找几个妾室,脑子里想着西域歌姬又想着妾室,眼前便出现了画面。
就见一个美人披散着长发,凤眸魅惑,口吐芬兰。
于是伸手调戏,挑起他的下巴,又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啵了一口。
“杜清远?”
忽然被杜清远亲了一口,墨尘整个愣住,见他凑近他撅着嘴,一副等着他来吻他的样子,衣襟半开,双眼迷离红唇诱人,在勾引他?
“小美人~”
正要吻上去的墨尘僵住,就听那张一撅一撅的小嘴里嘟喃着。
“你们几个一起上,呼……老夫今天豁出去了~”
开始胡乱的扒拉自己的衣服,一副说荒淫,却更加像是慷慨就义的模样……
眼看他扑了过来,墨尘眉头直抽搐,一掌将他推开,杜清远一个不稳从床上摔下来,惊醒过来,懵逼的看向四周。
这里哪有什么美人,唯有墨尘怒瞪着他。
“滚出去!”
……
小德子拾起地上的铜盆,进了房间,收拾好掉落在床下的被褥,见王爷衣裳不整的,不由暗道。
这是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由心想,王爷身子还挺好的,还能将杜公子给办了。
不过王爷何故如此生气,莫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有杜公子那懵圈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收拾被褥的手顿住,他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虽然小德子早就没了那玩意,可多少懂一些,据说一些身子太弱的人,无法起来,难道王爷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王爷他……
忽然想起前几日路过外院听几个刚来的护卫军讨论,说王爷他不行。
之前还心中不舒服,和他们辩驳了一番,可如今……
抬眸看着王爷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暗自摇头。
看来,王爷真的不行啊。
也难怪,刚刚要将杜公子赶走。
小德子是李总管捡回来的,李总管当初是宫里的太监,以前总听他说起宫里的事情,一说就是一个上午,也提及了皇帝的壮阳之法。
寻思着,若不然去和杜清远提点提点?
收拾屋子又替墨尘洗漱完毕之后,小德子便退了出去,却并不离开,而是辗转去了杜清远的房间。
杜清远此刻正坐在床边,整理着脑子里的混乱的讯息。
一,墨尘看着精神不错,想来昨日的伤,应该不重,松了口气。
二,他怎么到墨尘的床上睡了?
三,他貌似做了一些不怎么得体的事情……
拍着额头,揉着乱糟糟的头发,顿觉这张老脸没地方搁了。
正想着待会要如何和墨尘解释,就听外面响起敲门声。
“王妃,奴才能进来吗?”
是小德子的声音。
“进来吧。”
房门从外推开,小德子进来,又将房门关上,搞得神秘兮兮的。
“王妃,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就说吧。”杜清远现在脑子还发蒙呢,一想起刚刚自己丢脸的模样就恨不得一辈子不出去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小德子说道。
见杜清远紧皱着眉头,愁眉不展。
小德子以为杜清远很在意王爷不行的事。
身为王爷身边的红人,伺候了王爷十年之久的奴才,他觉得他有责任有义务,为了主子的幸福而努力。
“奴才伺候王爷十年从未见他出过王府,可昨日却为了王妃出去了,可见王爷是在意王妃的。”苦口婆心。
杜清远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我知道,我很感激他。”
小德子眼眸一亮,切入正题。
“既然感激王爷,那么就得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来。”
杜清远转眸看向他。“实际的东西?”
“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奈何身子薄弱,咱们这些身边的体己人,总得多多谦让,多多配合,我这里有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送与王妃,王爷身子好了,自然脾气也就好了。”
这是当年一个嫔妃为了勾引皇上而特意让西域的术士配置的香,对男人的某些功能有奇效。
杜公子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觉得小德子说的话在理,便收了起来。
见杜清远收下,小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退出了房间。
杜清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宽大的亵衣,这才注意到,他穿着的是墨尘的衣裳,不由开始努力回忆。
而此时,墨尘已经穿戴整齐,脸色要多黑就有多黑。
昨夜,杜清远抱着他撩拨了一个晚上,睡觉就睡觉还总是动来动去,害得他几乎一宿没睡。
这些天,他无聊便看了许若给的禁书,岂料看后心中痒痒的,被杜清远这番撩拨便等同于在火堆上浇了一把油。
今日早上,他真的很想将杜清远就地正法了。
可那该死的男人嘴里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什么一起上,小美人又是谁?
垂眸看着书桌上的书,这是一本书皮上写着诗集,实际内容是小人儿画的禁书。
眉头皱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上面有画自己用手解决的法子。
试试看?
……
房间的另外一边,杜清远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和墨尘解释一下。
他不是那种人!
想到这里,他走出房门,推开墨尘的房门。
“王爷,今天早上我……”
猛地怔住,就见墨尘半脱了裤子,一手正放在某个位置,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小人书。
他的进入,吓得墨尘手里的书落到了地上。
其上的内容,被杜清远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