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诩沉着脸道:“你们知道那小姑娘会死吗?”
这夫人支支吾吾,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赶紧离开行不行。”
就在牧诩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里面突然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 “谁呀, 谁呀,是不是我的月仪回来啦?”
他看向来人,是一个穿得花花绿绿,脸上涂得雪白的哥儿,脑门上有个大包, 看上去疯疯癫癫。
那夫人看见这哥儿,立马呵斥,“你出来做什么, 啊,感觉回你自己的院子呆着去!”
被大声吼了的哥儿, 马上表情就变得委屈, 嘴一瘪就哭出来了,“我,我要找月仪, 她,她说要给我买糖葫芦的。”
“吃吃吃, 就知道吃,你个疯子吃什么都是浪费,滚进去!”
她说着就要把大门关上。
这次牧诩没有再让孙羽拦着, 因为就算拦着也问不出什么,得想其他办法才行。
在门快要闭上的时候, 他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人似乎在看着自己。
最后牧诩去找了那个同朋友一起吃饭的读书人秦诉的家人,打听消息的人说,这读书人和家里决裂已久。
他敲了敲秦家大门,这秦家比方才看到的韩家还要气派,看上去很有钱,但是那个秦诉跟家里决裂了,所以才会缺钱到选择做这种事吗?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看穿着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
牧诩道:“我是沉序楼的人,秦诉...”
他话还没说完,这管家就道:“秦诉同我们主人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不要找我们,有什么事直接去找他去。”
“你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牧诩惊讶。
管家微微睁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什么?”
牧诩解释道:“他同他的朋友在我们酒楼吃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中毒身亡,同他一样的还有其他三个,我的夫郎也就是酒楼老板被抓起来了,我在找是谁想要陷害我们,他似乎是同谁达成了什么交易来陷害我们酒楼,但是自己并不知道会有生命危险,原本我想要找他那个朋友的,但是奈何没有信息,人也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跑掉了,所以我才想来他家里问问知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
管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道:“朋友不知道,但是同他一起吃饭的人,可能是有个叫孟天一的人,他们...比较熟。”
“那这个人是哪里人,在哪里读书或者做工您知道吗?”牧诩急切道。
管家似乎挺清楚的,“流元村的人,在天章书院念书。”
“我知道了,谢谢您了!”牧诩弯腰,然后立刻出发去找那个叫孟天一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当时和秦诉一起吃饭的。
当时那个人也很奇怪,自己朋友中毒了,居然一溜烟就跑了,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知道点什么。
牧诩先去了天章书院,因为比较近。
但是去了之后并没有找到人,说是回家去了。
刚准备离开,却在书院却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杜玉新让身边的两个人拦着他,走进勾起唇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搞成这样。”
他当然听说了“沉序楼”的事情,也知道那个丑哥儿被抓进牢里去了。
看牧诩这个样子,似乎忙得焦头烂额了。
牧诩冷冷道:“跟你没关系,让开。”
杜玉新挑眉。
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不过他也不介意,而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牧诩道:“你想救那个丑哥儿吧,我可以帮你,我娘可是太守的女儿,想保下一个人轻而易举,怎么样,不过我肯定是有要求的。”
“不怎么样,滚开。”牧诩淡淡道。
他根本不相信这哥儿的话,周掌柜是太守大人的至交也没办法用私情解决,更何况是这个哥儿。
太守曲靖,他有点印象,文中笔墨不多,只提过是他清正廉明,以前是在皇宫里做官的,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自请来月城做了太守。
虽然现在脑子极度紧绷,但并没有失去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人证物证才是,只要能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宁哥儿就会没事了。
杜玉新不可置信,“怎么了,你不在乎你那丑哥儿了,不想救他?”
牧诩不欲跟他继续废话下去,示意孙羽动手。
这些读书人哪里是孙羽的对手,孙羽随手几下,两个跟班就被打到在地。
杜玉新看着急匆匆牧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总有一天他要看到这个人求他的样子。
牧诩赶紧去了流元村,却得知,那个叫孟天一的人去世了,而且已经下葬了。
昨天就去世了,然后今天的就下葬了?牧诩觉得事有蹊跷。
这人没有家人,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是谁给埋的。
该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
中午牧诩回到客栈,去找了李云英,他正好在试着用药物让那个下药的人陷入头脑不清的状态,然后好问问题。
这个下药的人叫方云,年约七十,是厨房处理菜的员工。
原本这么大的年纪,牧诩是不打算雇用的,因为万一有个什么,他们是要负责任的,但是这人说是家里穷,无论如何都想找个工作不然就撑不下去了,无奈之下牧诩和陈宁就同意她留下来在后厨做做简单的活,签了个无责任协议,没想到她居然会被人收买来陷害他们。
牧诩问,“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
李云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说了点东西,但是都说不到点上,我怀疑她恐怕也没见到过真正的幕后的人。”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药草是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人给她的,说是任务完成后可以给他儿子三两黄金。”
“她儿子?”
李云英点点头,“不错,她儿子,我找人去查过了,她相公前几年去世了,家里确实不富裕,有个老来子,快要四十,今年准备娶妻,但是他家又穷,年纪又大,哪儿有姑娘家愿意跟他,所以她就打算给他儿子买个媳妇,但是又没钱,就答应了人家做这事。”
牧诩皱眉,“所以居然是为了给他儿子娶媳妇,宁愿背上这罪名也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他实在不能理解,不过既然是为了钱为什么不愿意要自己的钱。
“对了,那个谢清怎么样?”
今天早上,孙羽把这人给带到酒楼,然周瑞里看着,防止有人对他下手。
李云英道:“在隔壁,还没醒,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浅陌敲了敲门道:“师傅,那个人醒来了。”
牧诩和李云英惊喜地对视了一下,就赶紧过去看。
..
第二天晚上牧诩在房间里,把最终的事情全都整理了一遍,诉状昨天下午已经拜托周掌柜送给太守大人了,明天,他就要登堂状告那个诬陷他们酒楼的杀人凶手。
他终于放松了一些,刚准备把东西收起来,却发现桌子上出现了几滴血,而且越来越多。
牧诩懵了一瞬,抬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流鼻血了。
他赶紧跑去清洗清洗,处理完后去喝了很多水,他猜测恐怕是这几天没怎么喝水太干燥了。
第二天一大早牧诩准备出发,李云英他们也都跟着一起去。
他们出门的时候还遇见了周归瑜。
“我陪你一起去。”周归瑜走到牧诩身边道。
牧诩感激道:“多谢你了,周掌柜的,这次真的太麻烦你了。”
周归瑜摆摆手,“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走吧。
“好。”
曲靖坐在公堂之上,看到走进来的牧诩。
即便已经听到周归瑜说过这人同那个人长得像,但还是吃了一惊。
这乍一看确实是太像了,而且...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还都收到皇宫来的圣旨,要寻找那丢失的国舅爷的公子,找到要安全护送到皇城。
只不过不像的一点是,那公子天生是个痴傻儿,这人看着并不傻。
听说那痴傻公子自己跑丢了,下面人还瞒了好长时间,皇后得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皇上赶紧叫人到处找。
牧诩很自然地跪下,“草民牧诩,见过太守大人。”
牧诩......曲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起手里的惊堂木一拍,堂下两边站着的衙役就用棍子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并高喊几声便正式升堂。
曲靖道:“堂下所跪何人,所谓何事?”
牧诩一字一句道:“草民牧诩,洛水村人,此次要告那‘满月楼’老板的儿子刘璋雇人陷害草民夫郎的酒楼‘沉序楼’的饭菜有毒,同时告他为绝后患,致那来陷害的四人于死地。”
曲靖点点头,再敲惊堂木,道:“带嫌犯方云和刘璋上来。”
刘璋跪在牧诩身边,脸上无半点惧色,他洪亮地喊,“草民刘璋见过太守大人。”
曲靖问,“刘璋,你可认方才牧诩所说?”
刘璋大喊,“草民不认,草民从未做过这些事,请大人明察。”
“方云你可知罪?”
方云抖着嘴唇,扑到地上,“民妇认罪,认罪,都是民妇一人所为,民妇不满掌柜的一定要同我签署什么无责任协议,所以想通过这样让这酒楼关门。”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只要被发现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自己把刘璋供出来,不仅仅是拿不到钱。
刘璋还威胁她说,自己的人会把自己是为了给儿子买媳妇才这么做的原因告诉儿子,这样岂不是让他宝贝儿子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她不想,反正她这条老命没了就没了,所以就听了刘璋的话,如果被发现就假意答应牧诩的要求,等到公堂上再反水。
牧诩听到这些话一愣,前天晚上明明说好了的,这人怎么突然反悔了,想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刘璋脱身?
他看向旁边,刘璋满脸嚣张地看着自己。
牧诩捏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