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狐狸耳朵和尾巴, 为什么就是狐仙,不是什么狐妖之类的?”牧诩比较好奇这一点。
当时他在那戏园子里也听见了有人叫什么狐仙。
李云英语气平平地讲述,“以前的丰义县很贫苦, 能走的都会走, 会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些废人, 有一些是身体残疾被家族抛弃后无家可归流落至此的, 有一些则是家破人亡受到刺激后一蹶不振在这儿等死的,还有一些是因为贫穷没有办法的,所以以前这里也叫废人墟。”
“那后来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后来有一个大夫,帮助大家振作起来, 教大家怎么赚钱,渐渐的就富有了起来,那个大夫救了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赖上他了,所以那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小狐狸, 后来就被传成了狐仙降世, 只不过那大夫估计也没想到这丰义县会被后代弄成这副乌烟瘴气的样子。”
牧诩越听越觉得玄乎,但他最终还是坚信了没有怪力乱神!毕竟这个世界根本就没设定妖怪啊,他猜测肯定是有人搞的手脚, 不出意料估计就是那个叫“天罚”组织弄的。
“我还要去处理采回来的药草,你们自便吧。”李云英说完就离开了。
“宁哥儿, 我们应该是都中毒了,我现在感觉力气恢复了,你呢?”只剩他们两个了, 牧诩扒拉扒拉陈宁的手臂问道。
陈宁单手把牧诩抱起来又放下,认真感受了一下道:“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李大夫可真厉害,一碗药就能治好了。”
他有些气愤地对牧诩道:“阿诩,那个主城区里的大夫医术都不好,我带你去了好几家,他们都说你受太累睡着了,把脉的时候手都会发抖。”
要不是自己找了李大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真的太吓人了。
牧诩一听,仿佛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高大的宁哥儿气势汹汹地站在大夫面前,那大夫被宁哥儿吓得瑟瑟发抖。
他脑袋抵在宁哥儿肩膀上,又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当时夫郎肯定吓坏了吧,他环住宁哥儿,黏糊糊道:“对不起,宁哥儿,让你担心了。”
“没有对不起,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陈宁也抱紧阿诩。
当时他真的差点吓懵了,幸好自己振作起来带着阿诩去找大夫。
突然,牧诩想起来什么,他转头去看桌子上了两碗药。自己昏迷了,那夫郎给自己喂药是怎么喂的?
该不会是!
他惊喜地睁大眼睛:嘴对嘴!
太可惜了,他居然晕过去没看到!
牧诩两个眼睛放光,强装漫不经心道:“夫郎,是你给我喂的药吧。”
“嗯。”陈宁点点头。
“那,那能不能在给我演示一下?”牧诩抿一下唇,微微撅起嘴准备道。
陈宁不明白为什么阿诩要这么做,但还是答应了。
牧诩见宁哥儿答应了,顿时心花怒放,但是瞧见夫郎正经的脸色,自觉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宁哥儿不应该红着脸,结结巴巴说白天,不行的吗。
就在他不解的时候,陈宁绕道他身后,圈住他,抬起他的下巴,捏住脸颊,结结巴巴道:“就,就是这样,灌进去。”
被捏成小鸡嘴的牧诩眨巴眨巴眼睛:嗯?嗯!嗯?!
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
他有些不确定地幽幽开口,“宁哥儿...我怎么觉得,你这喂药姿势有点熟悉。”
陈宁身体一僵,松开手含糊不清道:“没,没有吧...”
牧诩转过身,满眼控诉地看着陈宁,“你给家里小鸡喂药的时候也是这么喂的!”
陈宁有些心虚,不敢看阿诩的眼睛,他确实是用的一样的手法。
当时阿诩昏迷了,也不会张嘴也不会喝,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喂了。
牧诩用脑袋撞陈宁的肩膀,气鼓鼓道:“夫郎,你怎么能像喂小鸡一样喂我啊,我不管,我生气了,你要哄我。”
“别,别生气了,我下次肯定不这样喂。”陈宁戳戳他的腰道。
牧诩哼哼道:“那,你知道要这么喂吗?”
陈宁很实诚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教你吧,你下次就记住了。”牧诩眼睛滴溜溜地转道。
“好。”
牧诩扒拉着陈宁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跟其他说要怎么喂。
听得陈宁面红耳赤的。
他看见夫郎红通通是脸颊,觉得可爱极了,作势就准备亲一口。
结果身后一道奶声奶气是声音打断了他。
“你们是在玩亲亲吗?”
牧诩满脸幽怨的回过头,结果就看见李南寻伸了个脑袋进来,语气天真地又问一遍,“你们是在玩亲亲吗?”
一向能说会道的牧诩第一次顿住了,默了片刻他一脸认真道:“不是。”
“可是我看见了。”李南寻睁着纯洁的大眼睛笑道。
牧诩的表情无懈可击,“你看错了。”
“这样哦...那好吧。”李南寻被这么一说,也有点怀疑自己了。
“你有什么事吗?”牧诩问。
听牧诩这么问,李南寻迈着小短腿哒哒跑进屋子,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袋子双手捧着举到牧诩面前,“可不可以帮我在主城区带点笔墨纸砚回来,我给你们钱。”
他十分大方道:“多的钱都给你们了。”
牧诩接过钱袋子问,“你要笔墨纸砚做什么?”
他看这小反派怎么都不像是爱学习的。
李南寻小脸红扑扑,捏着小手,软乎乎道:“师兄的生辰要到啦,他最喜欢看书写字了,我想买这些给他做生辰礼物。”
“行吧,那我们明天带给你。”
“谢谢你们,那拜托你们帮我保密哦,不能让师兄知道了,师傅也不行。”李南寻仰着脑袋,语气认真道。
牧诩好笑道:“放心吧,肯定不说。”
没想到这小反派小时候是这么个乖宝宝,那看来只要避免李大夫出意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李南寻满意地点点头,又迈着小短腿离开了,顺便贴心地给他们把门带上。
屋子里又只剩两个人了,牧诩趁着宁哥儿没反应过来,赶紧吧唧一口,然后道:“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客栈去。”
陈宁耳尖泛着红,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走吧。”
他们跟李大夫说了一声就驾着车离开了。
路过季殊家的时候,陈宁看到季殊家门没有关,里面似乎还有争吵声。
“阿诩。”
“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赶紧快步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儿,院子里除了季殊和小然还有一个姑娘。
似乎有些眼熟。
牧诩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道:“那个姑娘,是不是我们今天早上被绑在戏台上是三人中的一个?”
“好像是的。”陈宁也觉得像。
姑娘也就是王溪,像是被气急了喊道:“季殊,你离开‘天罚’就是为了照顾这个金家的走狗!”
季殊连忙捂住小然的耳朵呵斥道:“闭嘴!他不是!”
王溪被气笑了大声吼道:“怎么不是!他陶然就是!陶家夫妇也是!他们都是金家的走狗!要不是他们不肯把药卖给我,我爹就不会死!”
季殊拼命想捂住小然的耳朵可是怎么样都挡不住,小然还是听见了。
他慢慢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嗫嚅着:“陶家,陶然,爹,娘。”
突然小然猛的捂住了嘴,剧烈地咳嗽,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身形一晃便失去了意识。
季殊连忙抱住小然,顾不得其他把他抱进屋子里,牧诩和陈宁见状也赶紧跟进去
王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见牧诩和陈宁的打扮,过了一会儿嗤笑道:“果然是变成走狗了。”
季殊把小然放到床上,牧诩对他道:“我们去帮你把李大夫叫来。
“多谢,多谢。”季殊哑声道。
季殊家离李大夫家很近,很快牧诩他们就把正在侍弄药草的李大夫拖过来了。
李云英检查了一下道:“气急攻心。”
“正好我这里有备着的药,一天一颗。”他从药箱里找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季殊道。
完了之后又忍不住道:“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到时候发呆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我知道,但是我怕他想起来,只会更严重...”
季殊红着眼眶拿过药丸然后把小然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药丸喂给小然再用手拍拍他胸口帮他顺一顺。
牧诩这时轻声问道:“季兄弟,小然他是金玉药铺的陶家夫妇的孩子吗?”
他还记得之前在那个茶坊听到的谈话,说是金玉药铺被烧,陶家夫妇怕被追责上吊自缢了。
“对。”季殊坐在床边抱着小然声音沙哑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殊垂着眼睛慢慢开口道:“我和小然认识很久了,十岁那年我爹娘就出了意外,幸好我可以做点小活计邻里也会接济一些,长大后我就去打猎捕鱼为生,我第一次见到偷跑出来的小然是在山上,后来就渐渐熟悉起来了。”
“他身体不好,却被他爹娘保护得很好,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我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天真无邪的人。”
他停了一下道:“小然父母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父母自缢在火海里。”
“小然是个很善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选择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他接受不了现实,也太自责,承受不住,就变成这样了。”
牧诩抿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他又问,“那刚刚外面的姑娘是你认识的人?”
季殊点头,“是住在隔壁的,我同她不太熟,但她的父亲曾经照拂过我,所以她之前来邀请我加入‘天罚”我就同意了,后来...我又退出了。”
牧诩睁大眼睛,“那小然的父母...跟你...”
季殊垂眸,闷声道:“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那时我确确实实是那个组织的人,当时小然也知道,看过这贫民窟里人的生活后,他也希望有所改变所以没有反对,或许...这也是他自责的一点吧。”
牧诩无声皱眉,这还真是让人没法儿去评判些什么,好像谁也没错,又好像谁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