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呆愣在原地。
牧诩见状轻笑了声, 伸出一条白皙的手臂,对着夫郎疯狂招手,软声催促道:“快来呀。”
咯噔——
陈宁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腿脚不受控制地往阿诩那边走。
牧诩眼含笑意, 一把把来到床边上的宁哥儿拽到床上。
陈宁一个不注意被他拉倒, 他连忙用手肘撑住身体, 看着下面笑着的牧诩, 红着脸道:“不能这样,万一压到你怎么办。”
牧诩挑眉,伸出两条的手臂环住陈宁的背,用力把他按到自己身上,打趣道:“夫郎,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陈宁脸被压到牧诩的肩窝处,感觉到滑嫩的肌肤还有属于阿诩身上的味道,腾得一下就红透了。
牧诩凑到他红到能滴血的耳朵旁, 低声诱惑道:“宁哥儿,你看我都脱了, 你不脱吗, 今天...你出力好不好?”
陈宁脑子一片浆糊,我出力?什么出力?
只是他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阿诩,压根儿没法儿思考, 听到好不好,无意识地就点头了。
牧诩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
“宁哥儿, 别这么着急,慢慢来。”
陈宁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尾。
他浑身肌肉紧绷着跨跪在牧诩上面。
脑袋垂得很低, 眼睛不敢乱看,只把手伸到身后摸索着, 但是因为太紧张了,怎么都弄不好。
“阿,阿诩,我不会...”他小声道。
牧诩也忍得厉害,他抓住宁哥儿搭在自己腹部的一只手,摩挲着温声诱导道:“会的,我的夫郎可厉害了,宁哥儿你放松一点。”
听到阿诩这么说,陈宁立马就上头了,鼓起勇气微微偏过头去,抿着唇放松身体往下坐。
因为宁哥儿过于紧张,牧诩被刺激得吸了一口起,他的注意力全在陈宁身上,毫不收敛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他一只手微微撑起上身,一只手勾住宁哥儿的脖子,仰起脖子同他亲吻。
陈宁脑子稀里糊涂的,但感觉到阿诩的气息就会想要靠近,想要再靠近一些...
..
郁家瓦舍是丰义县内最大的瓦舍,其内茶楼、酒肆、勾栏数不胜数,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屋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刺眼极了。
牧诩和陈宁正大光明地混了进去。
那些权贵全都往戏园子去了,他们也跟了上去。
这戏园子场地很大,巨大的戏台前面是大片座位。
正对着戏台最靠前的三个位置分别是“青龙头”、“金交椅”和“白虎头”,想来这上面坐的就是丰义县权势最大的三家,郁家、金家和钱家。
戏台中间绑着三个人,似乎是两男一女,三个人身上都带着被鞭打过的血迹,旁边站着三个穿着红色褂子把袖子撸起来手拿小刀的大汉。
这里面坐满了人,满当当的空间充斥着欢声笑语,好像台上真的在上演一出戏一般。
稀薄的空气,脂粉味、香料味、铜臭味混在一起让牧诩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往陈宁身边凑了凑。
陈宁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默默站到他前面帮他挡着些。
“大家静一静啊。”站在金交椅旁边的人大声道。
刚刚还一片嘈杂的地方一下子就安静了,只见那坐在金交椅上的人站了起来,走上戏台面对着所有人。
这人一身金黄的华服,腰束黄金宽带,上面还吊着两块碧绿玉佩,大腹便便,这就是金家现任家主。
丰义县分权贵、附庸和穷人,权贵又分三大家族和其他士族,这三大家族又以金家为首。
这可真是不管怎样都得分出个高低贵贱来,牧诩在心里想。
金家主高高在上道:“大家也都知道,最近啊,那些奴隶不太安分,还成立了个组织要同我们叫嚣。”
“什么‘天罚’,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直都是如此!他们这些作乱的人才是要受到天罚的!”他越说越激动,连同脸上的横肉都在微微抽动。
他从旁边的红衣大汉手中拿过一把小刀站到一个被绑着的男的身后,薅着他的头发让他露出脖子,然后把刀放在他脖子前比划道:“这些人狡猾的很,好不容易才抓到三个,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惩罚这些反叛者。”
牧诩看得眉头直皱,但是现在他和宁哥儿两个人势单力薄,没办法做什么。
突然他嗅了嗅,奇怪道:“宁哥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气。”
是一股清香味渗入了周遭难闻的气味里,如果不注意的话是感觉不到的。
陈宁听牧诩的话仔细闻了闻,“有…阿诩你快看台上!”
牧诩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袍带着兜帽和面罩的人,从后台出来一把夺过了金家主手中的刀,并帮三个‘天罚’的人松绑了让他们先离开。
那白袍人看着往台下逃去金家主嗤笑一声道:“金家主跑这么快做什么,方才不是很义愤填膺的吗?”
“你,你是什么人!”金家主躲在护卫身后大声呵斥道。
白袍人轻笑一声,“我是你们老祖宗派来惩罚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后生的,他们说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将他们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县城变成这副乌烟瘴气的模样,所以派我来替天行道。”
金家主气得直喘气,恶狠狠道:“还替天行道,你是谁,居然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是谁,刚刚不是说了吗。”白袍人慢慢将白袍脱下。
戏园子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了。
牧诩也睁大了眼睛,那人居然长着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条尾巴,像一条狐狸!
他揉揉眼睛,那尾巴和耳朵太逼真了,似乎还能动,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这,这个世界有妖怪吗?不能够吧,他记得自己没写什么灵异志怪啊?
但是自己还穿进自己写的书里了呢。
一时间他脑子都混乱了,他拽拽宁哥儿,“夫郎,你看见了吗,有尾巴和我耳朵唉,那是妖怪吗!”
陈宁皱着眉头看着台上,把牧诩往怀里挡挡,“看到了。”
夫郎也能看到,那就不是幻觉了!牧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显然戏台前的那些人比牧诩还要震惊,有人惊呼出声,“狐,狐仙!”
金家主瞳孔颤动,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他故作镇定,说出的话却满是慌张,“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我抓起来!”
他推搡着身边的护卫道。
那些护卫虽然也怕,但是碍于自己的卖身契都在金家主手里,只能犹豫地准备上前去。
这时金家主又大声嚷嚷,“不行,你们都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颐指气使地转头让其他两个家主的人去抓。
其他两个家主拉下脸,都不愿意。
那“狐仙”就在台上轻蔑地看着台下这场闹剧,他轻轻一挥手,台下的座位好几处都冒出一团烟雾。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哀嚎声。
牧诩见状赶紧拉起,“宁哥儿,我们快走!”
可他刚站起来浑身像是没力气一样软了下去。
陈宁一把把牧诩抱起来往外面跑,他们本来就在后面离门近,很快就出去了。
牧诩被抱着,看见那戏园子里的人都同他一样没有力气,他们拼尽全力,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去,有的狼狈地在地上爬,有的踩在别人身上,乱成一锅粥。
牧诩直接被陈宁抱上了骡车,他们驾着车离开。
他软塌塌地挂在夫郎身上,“宁哥儿,你没有感觉没啥力气吗?”
陈宁点头道:“我也没啥力气,好像手脚有点软。”
“可,可是你还抱着我跑出来了。”牧诩奇怪道。
陈宁眨眨眼睛,一脸寻常道:“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让我去搬柴可能搬不动了。”
“不愧是我夫郎,还好有你在,这次我太鲁莽了,没想到这么危险。”牧诩有些有气无力道。
陈宁一手驾车,一手搂住牧诩的腰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身旁的人没有回答,他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
“阿诩!你怎么了?”陈宁偏头就看见牧诩晕倒了。
他吓坏了,赶紧带着牧诩去找大夫。
那医馆里的大夫瞧见气势汹汹的陈宁冲进来,整个人都在冒冷汗。
他战战兢兢地给牧诩看病,过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开口,“这,这位,这位...应该是太累了睡着了,没,没什么问题。”
那大夫自然是瞧出来牧诩不是个哥儿,但是他也不确定这人为什么要扮成哥儿,这些贵人的事他也不敢多问。
但是这人为什么晕倒他是真看不出来,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霉。
陈宁不相信,看了大夫一会儿,见他还是坚持这么说只好又带着阿诩去找别的大夫。
这大夫见陈宁走后,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要是那人出什么事自己不会被弄死吧,但是他要是直接说出口他治不了,可能会当场就被弄死吧。
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撒谎,只期望那人是真睡着了。
陈宁带着阿诩找了好几家大夫,得到的都是一个说法,而且那些个大夫一个个擦汗擦手还发抖,看上去就很不专业的样子。
无奈之下,他带着阿诩去找李大夫去。
李云英在院子里磨药的时候看见陈宁风急匆匆地跑进来,身上还背着失去意识的牧诩,站起来皱眉道:“怎么了,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我们去那个郁家瓦舍了,李大夫,阿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您快帮他看看。”陈宁焦急道。
李云英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奇怪,小声嘟囔道:“真把你们给能的,郁家瓦舍都能溜进去。”
他瞅了几眼看上去好像一点事没有的陈宁道:“你把他放到诊室的床上去,我去给你们弄药。”
陈宁见李大夫能治,连连点头,赶紧把阿诩放到床上去。
过了一会儿,李云英端着两碗药过来放到桌上,指着桌上的一碗药对陈宁道:“你先把这碗喝了。”
“好。”陈宁拿起来一口气就喝了下去了一半。
李云英看他想都没想就喝了,有些惊讶道:“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喝吗,你就这么喝了?”
“不是,试药吗?”陈宁不太懂,以为是这样的,他只想快点让阿诩好起来。
李云英张了张嘴,最后一脸认真道:“对,没错,是试药。”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另外一碗你喂他喝了吧。”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床上的牧诩,面无表情道。
“好。”
李云英说完就不再管他们,离开房间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牧诩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宁哥儿惊喜的脸。
“阿诩,你醒啦!”陈宁把牧诩扶得坐起来开心道。
牧诩还有点迷茫,他环视了一周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是李大夫家里的诊室,阿诩你白天在马车上突然就晕倒了,吓死我了。”陈宁解释道。
“醒了?”这时李云英走进来,看着牧诩慢悠悠道:“你这也太虚了吧。”
牧诩立马睁大眼睛反驳,“这又不能怪我,我是被人给下药了!”
“你夫郎不是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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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郁家瓦舍做什么?”李云英不再逗他,问道。
一提到这个,牧诩猛得想到,“对了,我们遇到妖怪了!有狐狸尾巴和耳朵,还能动!”
“那是狐仙。”李云英淡淡道。
“真的?那是真的吗?”牧诩追问道。
李云英不咸不淡道:“谁知道呢,信就是真,不信就是假。”
“那为什么要叫狐仙?”牧诩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