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 宋塔司被艾奇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醉醺醺，没有什么自主意识了。
洗过了澡, 换好了睡衣，差不多准备去睡觉的程乾见到此幕，大吃一惊，赶紧帮着艾奇搀扶宋塔司。
“他怎么喝这么多？”程乾问艾奇。
虽然从年龄和法律上，宋塔司都已经是成年人范畴，但一次性喝这么多酒，就算是个成年人也不至于啊, 还是说, 今天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
艾奇连正眼都懒得给程乾, 径直躲开程乾伸过来帮忙的手。
“不用你，我来就行了。”
现在假惺惺做什么？有了很有钱的男朋友就不要他和老大，什么事都不跟他们说, 都瞒着他们, 把在“垃圾街”上一起经历的那些过往, 说过的誓言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种家伙, 能算什么朋友？还想来假惺惺的帮忙, 有必要继续做样子吗？
“嗯，还好有你！”
因为太过担心宋塔司，以至于程乾都没有发现艾奇的古怪，还以为艾奇会拒绝自己是因为的确不需要他，并没有多想, 这么说着, 只是跟在艾奇身后, 看着艾奇将宋塔司扶到床上躺好。
“艾奇，你也快去休息吧，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宋塔司的。”
程乾对在那给宋塔司盖被子的艾奇说。
本来就一点也不想跟程乾多待一块的艾奇没接话，做完自己的事，转身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想打。
程乾：“……”
嗯？大概艾奇也喝醉了吧，醉到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了。真是的，两个人到底今晚上喝了多少？
宋塔司到底喝了多少程乾今天晚上可能没法知道准确答案，但宋塔司的确喝的很多这件事程乾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还没等程乾走出宋塔司的房间，宋塔司就一个翻身冲着地面吐了起来。
吐出来的东西不多，看样子今天晚饭没怎么吃，并且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已吐过了，否则不至于只能吐出点液体出来。
但也足够把程乾吓得够呛。
他赶紧冲过去扶着宋塔司，防止宋塔司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一边帮宋塔司轻轻的拍打着背脊，好让宋塔司感觉舒服些。
等确认宋塔司不再想吐了，程乾才给宋塔司脱掉了鞋子，帮宋塔司漱口，再小心翼翼的帮着脱掉外套，去洗手间打了热水，帮宋塔司清理外露的那部□□体，尽量安静的打扫过被弄脏的地面，最后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宋塔司床边，好让宋塔司半夜醒来口渴随时能有水喝。
等程乾忙完这一切，注意到时间，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多。
——自己可真是笨，做这点事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程乾忍不住自嘲的笑着。
他看着明显不太舒服宋塔司，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坐在宋塔司床边椅子上。
——反正都这个点了，明天自己上午没课，干脆就多守一下宋塔司吧。毕竟醉酒的人半夜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还是多注意点比较好。
说是守着，程乾也不敢直接睡过去，就只能靠着椅子，保持着不怎么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假寐。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宋塔司有任何一点动静的时候很快反应过来，做出及时应对。
不出程乾所料，中间宋塔司又小小的吐了一次，不过还好，只是一点液体残渣，没什么会让人胆战心惊的东西。
于是又是一轮清理身体和清扫房间地板，等程乾再次可以坐会椅子上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而直到宋塔司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平缓了，看起来不那么难受了，程乾才松了口气。
——该回房间了。
忙碌了差不多一个晚上的人的脑子里最后迟钝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等确认了要付诸行动，程乾终于才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一下子没能完全站起，他的膝盖一下子软掉，要不是左手还扶着椅子，他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有点僵。
可能是一直维持一个姿势没有动过，血液不够流通，所以就有点僵硬吧。
程乾揉了揉膝盖，下意识想着。
还好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要不然宋塔司该被惊醒了。
看见床上安静睡着的人，程乾有些庆幸的想。
——该回房间了。
那个念头又冒出来，提醒着程乾不要继续赖在别人的房间里，做不应该做的事。
——对啊，不应该做的事。
床上的人太过安静，安静的让程乾脑子里忍不住冒出关于“不应该做的事”的种种模样。
能不能——
或许是连续一整晚没有好好休息所带来的某种负面影响，或许是长久的压抑让程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那点可恶又卑劣的欲念，这一次，程乾几乎没有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当那些念头一个又一个不断出来的瞬间，他就几乎有了动作。
就在他还没有让理智从情感的压迫下冒出来之前——
他就小心翼翼的，握住宋塔司搭在床边的手，低下头，在无名指指根的位置，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
……
醒来时，宋塔司意识到自己从酒吧回到公寓了。
昨天他和艾奇第一次去了酒吧喝酒，他只记得自己第一杯酒是一杯红酒，后面自己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记得了。
但是至少喝的很痛快，喝醉之后，关于程乾和皮落落的那些事就再也烦不到他，真是爽极了。
——虽然现在脑袋痛得快死掉的感觉。
宋塔司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经意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水。水杯没有放上杯盖，很明显这是程乾放进来的。
看了一眼那水，宋塔司伸出手，拿起杯子，连同里面的水，毫不犹豫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几个小时后，程乾从不怎么踏实的梦境里醒来，迷迷糊糊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默默等着有点困难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知道自己这是噩梦吓到所产生的应激反应，想一想还挺丢人的。
可是没有办法，那个梦确实太恐怖，虽然他不记得具体梦到了什么，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过于深刻刺骨，让他即使醒来，也不由的头皮发麻，心脏跳动过快，身体很不舒服。
缓了好几分钟之后，程乾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很安静。
——宋塔司还没有起床吗？
程乾想着，走到宋塔司房间门口，近乎无声打开宋塔司的门。
他想确认宋塔司一切还好。
房间里没有人，床上的被褥被整理过了，垃圾桶里的垃圾也被带走了。
显然，宋塔司已经离开了。
程乾愣愣的看着洒满阳光的安静的房间，转身走回客厅，再到厨房、客厅之类的房间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任何一点可能是宋塔司留下来的纸条之类的信息。
所以宋塔司没有给他留任何讯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醒来之后就离开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在那个瞬间，程乾因为熬夜而完全没有睡好，所以略显迟钝的脑子，一下子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
……
……
宋塔司开始兼职。
以前宋塔司并没有想过要在夏令街区找兼职做，因为没必要。毕竟售卖附属名额的钱已足够他们三个至少一年的生活费，再做兼职纯粹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把那时间拿来用在学习上更划算一点。
更不要说，在他和程乾说开了心里话，他拜托程乾等他一下之后，他就决定把所有能用的时间都用来争取最多绩点，好能尽快和程乾一起去往文明城。
只不过，现在这个目标破碎了，他不用那么着急拼命去拿绩点了，也忽然有了大把大把的，可以随意消耗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他找了一份兼职，就在之前第一次喝醉酒的酒吧里当夜间的服务生，只需要每周去周五到周日3天，每次4个小时工作时间就行。
时薪很高，还时不时会有不少的小费，是个很不错的工作。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那几天里可以在很热闹的地方待到很晚，然后再筋疲力竭的回家，那样的话，他就不用脑子里都想着程乾那些无聊的事了。
至于其他不打工的时间，他则是跟新交的“朋友”在一起做着各种足够刺激的事。
总之，就是消磨时间，消磨精力。
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比如抽烟、喝酒、地下赛车这种常规的玩意儿，也教会了“新朋友”们一些他会的东西，比如说怎么保证在跟人打架的时候，永远都会赢的小把戏。
他开始很晚才回家，每晚都是很晚才回家，几乎每个晚上总是醉着，甚至好几次，他身上都会带着别人的血迹一起回来。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合适的。不是吗？那是他的人生，他的世界，当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别的人对此会怎么想，有什么关系？
反正，谁也不会再真心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