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都差点儿没察觉,不是等闲之辈。”
不是等闲之辈……
萧千俞不会武不懂门道,可武功不低还敢明目张胆探王府的,他只能想到一人,就是那从格斗场捡回来的死侍。
姬白羽竟然派了死侍!那这么说除了想探新娘拿回玉牒还有其他的目的!他要杀谁?姬白钦?不要是目的是姬白钦方才就该动手而不是逃走,是其他人……是谁?
萧千俞低眸寻思,忽而眼前一亮:“禁院!他的目的还有禁院!他应该是发现了禁院无人才寻来了你的寝殿,他瞧见我了……姬白钦他可瞧见我了?”
若是那人看见了小傻子不该是他更加心慌吗?为何小傻子这么紧张?
“本王在呢,别怕。”
萧千俞立马揽住姬白钦:“我要跟着你,去哪儿都要跟着,我不要被抓走。”
姬白钦低头看向萧千俞的手,萧千俞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抓他的力道颇大。
是当初骗他时说的话吓到他了吗?方才才刚觉着小傻子有了几分气势,怎么突然就又变成了小兔子?
姬白钦在萧千俞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不妨事,本王已经在禁院做了部署,他不会在意你。”
姬白钦说着盯着那人藏身的地方又回首看了一眼椅子,继续道:“按着这个高度,方才应该是屋檐遮挡了,他看得见本王但看不见你。”
“真的吗?”
“你若不信可以坐回去从那椅子上瞧那树叉,他若看得见你,你也应当看得见他。”
萧千俞听罢,还真就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往姬白钦所说的树杈上瞧,刚好被屋檐和门拦挡住了。
萧千俞松了一口气,头脑也冷静了些许,“近卫能抓到人吗?”
姬白钦折回来坐下道:“不清楚,若是寻到了有交手可能能抓到,就怕没有寻到人。武功高的人躲藏的能力也强。若是丹平和茗阳在或许能搜出来,不过今日本王准了丹平休沐,茗阳就更不用说了。”
“近卫搜查可会扰了外院的官员?我寻思有人探王府这事还是不要让官员知晓。”
“近卫做事一向有分寸。”
“那就好。”
萧千俞将握紧的手松了些许,过了片刻道:“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说什么不想将我藏着了?”
姬白钦瞄了一眼萧千俞,卖关子道:“想知道?”
萧千俞应着点头,姬白钦道:“要本王告诉你也可以,但也不是白听的。”
“什么条件?”
姬白钦坏笑着拉开了领口,萧千俞盯着那领口低眸,姬白钦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不是还说要给他一些时间?
“今夜抱着本王睡。”
“我还以为你要提什么条件,你也不是没抱过。”
“本王说的是,你抱着本王睡。”
萧千俞微愣,“不是一个意思吗?”
“那不一样,本王搂着你是本王主动,你抱着本王是你主动。”
“好,我抱着你睡。”
姬白钦又诡秘的一笑,萧千俞盯着姬白钦的领口道:“你说话就说话,扯领口做什么?”
“本王热,本王这衣衫厚实还不透气”,姬白钦说着撵了一下萧千俞的袖子道,“不比你的薄透。”
“反正也拜完堂了,去换一身吧。”
“这是喜服,春宵都未过怎的就叫本王脱下来?”
“今日也没有春宵,脱不脱不都一样。”
姬白钦盯着萧千俞看了片刻笑着道:“这是埋怨本王了。”
“别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应承了,可以说了?”
“本王……”姬白钦说着小声了些道:“本王今日在禁院布了灵堂,也算是为探禁院的人设了一个局,他入没入局就得探明日陛下知道了什么。本王设的灵堂对外称心上人过世,朝臣也知本王喝醉了酒,丹平娶的是姚七娘,陛下这探新娘刚好也入了本王的局,好好的新娘被他截了去,那回来会不会坐错花轿这就难说了。丹平抬回了姚七娘喝了酒洞了房才发现人错了,而本王掀了盖头便知人错了,于是大发雷霆大肆灌酒,醉的稀里糊涂的将你睡了也未尝不可。酒后做的事谁能保证,那玉牒本王也可以说是酒后写上去的。你不是说上次陛下探禁院的时候见过你?本王听说那日你蓬头垢面活脱脱一个傻子,若真入了局他明日早朝应当是幸灾乐祸。”
“若他不幸灾乐祸就要召见我呢?”
“那本王随你一道去,当着朝臣的面介绍本王的王妃。”
萧千俞蹙眉,姬白钦道:“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也不敢把伯爵府怎么样,明日出行本王定安排人暗中看着。”
他成了姬白钦的王妃好像是能得了庇护,可这也将伯爵府和镇国将军府摆到了明面上,姬白羽定会加快夺取燕山阙的兵权,外祖父怕是会有危险。
“别担心,你想护着的,本王一定帮你护着。”
“你明日要上朝去交玉牒?”
“不去,本王宿醉怎么可能起得来?再说还得等丹平在王府门口演上一番负荆请罪。可想去看戏?”
“不了吧,我与他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一些,若又去笑话他,怕是又堵上了。明日我去瞧瞧茗阳。”
姬白钦带着笑意点头,萧千俞神色缓和了几分道:“这笑意是茗阳与他母亲相处的不错?”
姬白钦点头,道:“他母亲是惦念着他的,这么些年没见估计想把错过的遗憾都补上。茗阳虽然脾气暴,但起码的礼他是知道的,别人对他的好他也记得最深刻。”
“那便好。”
“小九派了人跟着茗穗可是你授意的?”
“你也派人跟着茗穗?”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与本王一样?”
萧千俞偏开眸子道:“一样。”
“那本王心里有底了。”
“还有一事我想与你说。”
“何事?”
“我之前与你说过茗阳的母亲我查过,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了?”
“她姓何,再嫁的夫家姓柳,你可知那柳乃泾河柳氏。”
姬白钦蹙眉:“何意?”
“我这么给你举个例子,承卢周氏、前阳贺氏、泾河柳氏、明州邱氏都是文人大家,朝中文官半数都出自这几个家族。承卢周氏在文人中的地位就像武将之家梁邱蓝氏、前阳贺氏就如城阳白氏、泾河柳氏就如脐周秦氏。城阳白氏是你的母族,你现在应当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姬白钦眸子微凛,“泾河柳氏?可她一个平民百姓如何入的了泾河柳氏?”
“我当初也如你一样觉得不可能,后来才知道虽是泾河柳氏也不过就着姓氏,是家族中比较落魄的一支,而且那柳家寻的是续弦,因着八字克妻克子无人敢应承这门亲事才不得已重金寻人。何锦娘母家就是瞧中那银子才将人送进去的,那时还骗人说是黄花闺女,不过好在她夫君喜欢并未计较,没多久还有了子嗣,夫家待她还不错。”
“你与本王说这个是想本王如何?”
“之前你不是说你去见了薛识檐,你还说你想结交些文人雅士。我觉着泾河柳氏或许是个不错的开端。若是茗阳与何锦娘认了亲,那你与泾河柳氏也算是有些渊源,茗阳与他们偶尔有些来往也说的过去。”
姬白钦眸子里闪出光,“可是早就寻思跟本王说这话了?”
“之前是不能告诉你,后来是不能说话,我才能发声就告诉你这事了。”
“你帮本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这事只是碰巧了,不成想能结下这样的缘分。不过文人高傲,你可不能威逼利诱,与他们打交道要敬着些。”
“多谢夫君提点,一定记得。”
有近卫步入院子,姬白钦听闻脚步声朝门口看去,近卫跑近伏低了些道:“王爷,禁院看守的侍女被打晕了,棺椁也有人动过。”
“你们竟然没有一点察觉?本王这府上可是能随意出入人了?”
近卫顿时跪地,姬白钦转动拇指扳指,道:“可是回了都城过得太舒心了?”
“王爷息怒,属下等有察觉,只是入去时人已经消失了。”
“整个院子都搜了?”
“都搜了,隔壁的院子和偏殿也搜了,都未曾寻到人。”
“棺椁被动了东西可有丢?”
“并未,一切按照王爷说的办的,棺椁内的并未有移动和开启的痕迹。”
姬白钦的脸色又好看了些许,萧千俞道:“不如一起去看看?”
“大喜之日入灵堂不好。”
“那……不如再等等,看虞山峤他们寻得怎么样?”
姬白钦点头,转瞬看向近卫道:“再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近卫应下奔出院子,高墙深处一双眸子盯着姬白钦也盯着萧千俞,他的目光跟着那近卫一道移出院子,接着残花面具下好看的薄唇扯出一丝笑意,他自言自语道:“今日又白跑一趟了,两手空空的回去陛下应该要发怒吧?怎么办呢?要不也学着都城的人买些小玩意儿哄哄?”
话毕,残花面具背后的眼眸有了几许戏谑的味道,薄唇笑容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