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摇摇头:“谢叔叔没有错。谢叔叔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表达了看法。”

  谢究白看他这么会体谅人,心里软了下。

  是他的问题,一开始他没想好自己想要什么, 就默许了宴辞陪在他身边。

  再因为觉得跟宴辞相处愉快,贪图那点快乐, 想要跟他进一步发展,所以跨出了那一步。

  但到了中途,他才发觉,原来喜欢一个人, 不仅有高兴和愉悦, 还会有失落和焦躁的忧患。

  于是他又退缩了, 强行把宴辞留在原地,自己胆小地逃跑。

  谢究白现在回过头审视, 才发觉在感情问题上,他处理得多糟糕。

  静默半晌, 谢究白浅叹了声:“去忙你的吧。”

  他竟头一回, 对一个人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现在这一步,他迈出去缺乏一点推动力, 想收回来又有点难受。

  谢究白以往对宴辞, 都是抱着玩乐的态度,觉得自己高兴了就好。

  但现在, 他开始正视宴辞,正视这段他曾经并不放在心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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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下午

  宴辞正在收拾屋子, 突然接到了秦臻的电话。

  秦臻兴高采烈的:“张院士到了!你有空不, 我正带着他往你家来。”

  啪嗒一声, 宴辞手里的东西掉了, 他神色严肃了几分, 飞快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你们到哪儿了,我去接。”

  秦臻:“我开着车呢,你要不在小区门口等我?不知道车能不能进小区。”

  容清给谢究白住的这个小区,安保很严格,来往的人员车辆都要审查,不是住户的车不允许进。

  宴辞一边抓起外套一边往外走:“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才想起要跟谢究白说一声,万一谢叔叔找不见他会着急。

  他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却看见谢究白躺在藤椅上很安静地看着书,还带着耳机。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跟落地窗外如画的风景融为一体,美好到让人不忍心打扰。

  宴辞浅笑了下,他伸出手,隔空触碰了一下谢究白的身影,一种格外满足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脏。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谢究白像是阳光下的彩虹,美好绚烂,但却让人抓不住实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他。

  现在他终于有种能抓住谢究白的实感了。

  张院士很厉害,一定能治好谢叔叔的。

  宴辞没有打扰,轻轻带上门自己出门了。

  他在小区门口等了几分钟,很快一辆熟悉的低调面包车在他跟前停住。

  秦臻打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哟,我车怎么停。”

  宴辞:“直接进吧。停在小区的停车场。”

  他刚才已经跟保安交涉过了。

  又几分钟后,秦臻领着一个浑身儒雅的老人过来,咳嗽了声才郑重其事道:“这位就是张忠国张院士。”

  他又扭头对老人说:“这位就是向组织上打申请的人,资料您都看过了。”

  宴辞神色前所未有的恭敬:“张院士好。”

  老人和善地点点头,目光欣赏:“能请动我,级别一般都不低,我还以为起码会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个小伙儿。”

  他不是自满,而是陈述的事实,平时他都在忙于国家级别的项目研究,每一分钟都非常值钱,且对社会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所以一般不给人看病,比起看病治疗的几个人,他做出的研究成果可以拯救成千上万人。

  除非请他看病的人,做出的贡献能抵得上他出诊的宝贵时间。

  宴辞:“过奖了,我运气好而已。”

  张院士目光更加赞许,不骄不躁,是个沉稳的性子,难怪能处理那么棘手的红榜任务。

  秦臻适当打哈哈:“要不咱们边走边聊?外面这天也挺冷的,张院士坐了一天飞机也挺累。”

  宴辞连忙带路,三人一边往里走,他突然认真道:“张院士,等会儿能不能请您掩盖自己的身份。”

  张忠国微笑:“放心。”

  越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是一种困扰。

  宴辞松了口气,这位老人比他想象中好相处多了。

  在等电梯上行时,张忠国又顺着接他的话闲聊:“等会儿要看病的,是你的爱人?”

  宴辞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谢究白是他爱人的这个称呼,眼里骤如暖阳:“嗯。”

  爱人,很浪漫又温柔的一个词。

  张国忠到底是多活了半辈子的人,看他这柔情似水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跟你爱人一定感情很好吧。”

  路上时他听秦臻说过两句,宴辞本来级别是不够请他的,但做了两个红榜任务,天天提着脑袋过日子,这才把级别提上去,获得一次资格。

  没想到现在这种快餐时代,还能遇到这样难能可贵的真心。

  宴辞想到什么,眸色晦暗了几分,轻轻嗯了声。

  -

  谢究白正在屋里看书,宴辞突然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其中一个是之前在订婚宴上见过的秦臻,另一个老人他不认识。

  宴辞上前一步介绍老人:“这位是张……张医生。”

  谢究白竟然稀奇地在宴辞身上看到了‘神采飞扬’四个字。

  当下他心里就咂摸明白了,这位张医生,多半就是宴辞请来给他看病的。

  谢究白微微点头的同时,身子也欠了欠,是十足的绅士礼节:“张医生好。”

  张忠国看到他时,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微笑起来:“你好。”

  张医生年纪大了,却没有寻常老人的络腮白胡,一头花白的板寸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干练。

  但周身的温雅气质,让他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微笑时还显出一股年长者的慈爱。

  客套了几句后,张国忠直入正题,开始给谢究白检查身体。

  毕竟他的时间宝贵,谁也浪费不起,包括他自己。

  因为是中医,所以几乎不需要用到一些复杂的器械,张忠国靠着望闻问切,就把病人的身体状况摸得一清二楚。

  这个过程中,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看完病后,还坐着拧眉沉思了半晌,才说:“不好治。”

  宴辞上前一步,急切问:“但能治的对吗。”

  张忠国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他看向谢究白的眼神多了怜悯,这么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怎么不让人扼腕:“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是不是长期服用了对身体有害的东西?”

  谢究白:“不知道。我母亲去世得早,现在也没办法求证了。”

  张忠国若有所思:“你长期住在这里的吗?”

  谢究白摇头:“原本住在老宅,最近才搬来这儿。”

  张国心下明了:“建议你回老宅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对人体有害的植物,或者土壤,甚至可能是长期饮用的水源。”

  在他看来,谢究白身体很虚弱,这种虚弱绝是经年累月在身体里沉淀下来的,应该是一直在被有害物质侵蚀身体。

  如果能找到源头就好了,知道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不至于耽误时间。

  谢究白听他这么说,当下就有数了:“麻烦您了。”

  张忠国笑容温和:“不麻烦,是你爱人,费尽辛苦才能请到我。你们感情真好。”

  让他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所以忍不住多了两句嘴。

  谢究白看了宴辞一眼,想到之前他说的伤人心的话,心情有些复杂,但面上却是平静如水,笑着应和了一声。

  张忠国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给你开个调理身体的药方,记得回老宅看看,有什么异样告诉我,过段时间会来复诊。”

  秦臻和宴辞同步起身:“那我送送您。”

  张忠国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聚聚,我约了老朋友,正好在这块儿。”

  宴辞还是说:“那我送您到电梯口。”

  张忠国没再坚持,微笑着朝另外两人点了点头,这才拎起公文包往外走。

  等门关上后,屋里就剩谢究白同秦臻两人。

  秦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谢究白聊天,男人长相清冷,浑身一股疏离迫人的气场,不太好接近。

  更多的是他怕自己说错话,回头宴辞难做。

  在他坐立不安时,谢究白却主动开口了:“我听阿辞说了,这次请医生的事儿,麻烦你了。”

  秦臻茫然地啊了声,抬头对上谢究白一双温和带笑的眼。

  他怔了下,一部分是因为男人绝美的样貌,美到令人心惊,另一部分是因为他说的话。

  但秦臻也是个人精,他很快反应过来,宴辞那小子多半是没跟谢究白说实话。

  于是笑呵呵地挠了挠头:“哪里哪里,宴辞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他爱人,我帮一把手是应该的。”

  谢究白绅士又恭敬:“还是要谢的,改天一起吃饭。”

  秦臻打哈哈:“那行,自家人我就不客气了。”

  心下却想,宴辞那小子,九死一生才弄到这么个机会,可见是真的对男人用心至深。

  但据他刚才的观察,谢究白跟那小子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说不出来,也不算太冷淡,却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

  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评判什么,但他希望谢究白能对宴辞好一些。

  琢磨一番后,秦臻决定来个助攻:“谢先生,您别怪我多管闲事儿啊,宴辞那小子上回出任务受了点伤,希望你能关心下,看他好没好。”

  谢究白一顿:“你说。”

  秦臻:“你也知道他那个性子,什么事儿都爱自己扛着,不声不响的,可他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啊……”

  谢究白听他絮絮叨叨莫名烦躁,眼看跑题越来越远,他出声纠正:“受了什么伤。”

  秦臻压着嘴角,什么嘛,看来还是关心的,他咳了声:“腰上吧,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难免碰上危险的场合。”

  “上回,需要挖一个地头蛇老大信息,他一个人潜伏进去,那个老大有点变态癖好,喜欢折磨人。”

  “又听说宴辞以前还是陪拳的,就想测试下他的耐受性,硬生生在他腰上,戴着皮革手套打了几十下……”

  秦臻挑着一些可以对外说的信息,他倒是没有夸大,每个字都是一板一眼复刻的事实,一边说一边观察男人的反应。

  却瞧着谢究白神色始终很淡,垂着眼盯着地面,看不出情绪。

  秦臻纳闷儿了,他这些年在各色人群中游走,眼里是非常好的,各方面都很敏锐。

  几乎别人一个细微的表情反应都别想骗过他,再大的人物,到了他这儿,也三两下就会被摸透。

  但他却琢磨不透谢究白。

  屋里沉寂半晌,谢究白才施施然抬头,眼神都是冷淡的:“还有呢。”

  秦臻茫然地哦了几声:“还有些以前的事儿,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吧,他不大喜欢被人知道。”

  谢究白不说话了,但秦臻就是感觉,这个人好像在生气。

  所以还是有所动容的?

  刚好这时宴辞推门进来,见屋里气氛古怪,下意识看向秦臻,眼神示意:你跟他说了什么

  秦臻嘿嘿地笑笑:对你好的话

  宴辞不太舒服地蹙了下眉,很自然地赶客:“我送你回去吧。”

  秦臻站起身拍拍屁股,朝谢究白礼貌道别:“那谢先生,以后有空再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宴辞领着人去电梯口:“聊了什么,为什么谢叔叔心情不太好。”

  秦臻笑容神秘:“这个嘛,就是把你之前受伤的事儿跟他说了。”

  宴辞一怔,胸口猛然起伏,脸上漫起戾气。

  秦臻每次见他这样子,就心里发怵:“诶诶,我可是为了你好,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宴辞垂下眼:“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秦臻摸着下巴:“你这个谢叔叔,是个厉害人物,我竟然猜不透他……”

  “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宴辞神情徒然一股骄傲,像只努力得到认可后,昂首挺胸的小狗。

  那当然,他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但是一想到,谢叔叔喜欢他,但只要他的身体,却不要他,宴辞又难过地垂下了眼。

  喜欢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抵不过谢叔叔的冷酷和理智。

  为什么有人可以忍得住喜欢呢,宴辞既委屈,又不甘。

  秦臻破天荒在他身上看到了‘失落’两个字。

  见鬼,起早了。

  但还是安慰他:“好了,别送了,快回去吧,他肯定会心疼你的,信我一次,我看人还是挺准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宴辞转身回屋,脚步却格外沉重缓慢。

  越是靠近屋子,越紧张,心跳都快了。

  是负担吧?

  谢叔叔那么好那么温柔,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的。

  他卖命换来的一个治病的机会,谢叔叔一定会觉得是负担。

  宴辞在门前站住脚,盯着那扇熟悉的门,手都紧张得握成了拳头。

  他胆怯了。

  本来谢究白就觉得他的喜欢是负担,现在更加一项负担,那谢叔叔只会更用力地把他往外推。

  宴辞喉结艰涩地滑动,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勇气按下去。

  如果谢叔叔只是推开他,也没关系,但他很怕男人会拒绝再接受治疗。

  半晌后,宴辞眼一闭,索性转身就跑。

  这几天他一直压抑着情绪,没有片刻喘息。

  所以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好,他会自己调整好情绪再回去面对谢究白。

  屋内,谢究白一直在等宴辞回来。

  想看看男生腰上的伤有没有好点。

  半个小时后,他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了。

  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在午睡,今天心里挂着事儿,焦躁得睡不着。

  谢究白索性拿起手机打了会儿游戏。

  他对所有事都比较克制禁欲的人,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贪图享乐,所以养成了压抑自己欲望的习惯。

  可能人一旦被全面压抑,就需要一个宣泄口和爆发点吧,所以谢究白对自己色.欲和性.欲,格外地宽容,甚至是放纵。

  他穿书前,也保持着每天都要享受的频率,穿书后可能是糟心事儿太多,这才淡欲了一点。

  但宴辞的出现,却完美地挑起了他内心的渴望。

  所以那天他才会说出做床伴那种话。

  谢究白感受得到,从他说出那句话后,宴辞的情绪就不对劲儿了,已经两天了。

  他向来高傲,不会轻易低头,这是他头一回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

  屏幕上显示游戏失败几个字,谢究白恹恹地点了退出。

  发现已经三点半了,宴辞还没回来。

  谢究白耐心告罄,直接给宴辞打了电话,结果发现他手机竟然在沙发上,没拿走。

  想给秦臻打电话问问,结果发觉没加联系方式。

  他又不好去拿宴辞的手机,毕竟两人还没谈恋爱,这样入侵对方的隐私不好。

  谢究白只能等着,又跟小白玩儿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十点,宴辞终于敢回家了,他轻手轻脚开门,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估计谢叔叔已经睡了,他正要回自己房间,突然啪嗒一声,客厅的灯开了。

  宴辞心脏本能地猛跳了下。

  一眼看见谢究白坐在墙边。

  男人背着光,清俊的五官更显得冷感,眼尾那颗小痣欲得勾人,脸上还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宴辞莫名有种被抓包的负罪感:“谢叔叔……”

  谢究白似笑非笑,英气的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意:“来。”

  宴辞乖顺地走过去,在他轮椅旁蹲下。

  谢究白眯起眼:“知道我在等你吗。”

  宴辞突然想到什么:“谢叔叔吃晚饭了吗,我给你点了外卖,是你喜欢的,有没有送到?”

  谢究白直接气笑了:“你还想得挺周到。”

  自己离家出走,还不忘给他这个空巢叔叔点份吃的。

  他下巴一扬:“是那堆垃圾吗。”

  宴辞顺着他目光看向垃圾桶,饭盒被打开过,能看见上面红彤彤的辣椒。

  他蹙了下眉,明明他备注过商家不要辣的,谢叔叔现在的身体不能吃辣椒。

  宴辞立马就要起身:“我去给谢叔叔做饭。”

  谢究白直接按住了他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一下午去哪儿了。”

  平时谢究白都很温柔,只有年长者的和蔼和体贴,此刻却露出一种压迫感,像是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宴辞知道他是真有些生气了,垂下眼轻声说:“去,散步。”

  他总不能说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天台坐了近十个小时,一直在想着谢究白吧,可怜巴巴的,一点也不成熟。

  本来他们之间就存在年龄差,他不想让谢究白意识到他还是个幼稚的人,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乖巧和幼稚,完全不是一回事。

  谢究白凝视他:“散步要那么久?”

  宴辞睫毛微颤:“嗯……”

  谢究白感受到了头疼,他直接伸手,抬起宴辞的下巴:“为什么?”

  眼看男人已经隐隐烦躁,宴辞心头一跳。

  以前他们也不过是在房间里各做各的,对方在不在似乎都没什么影响。

  为什么谢究白要特意等他呢,他不在男人也能做很多事。

  宴辞有个隐隐的猜想,或许呢。

  或许谢究白会心疼他,或许谢究白要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口就泛起愉悦,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到此刻才得到救赎般舒缓。

  宴辞有了点勇气,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叔叔。”

  谢究白再次气笑:“所以就离家出走?你是小学生吗。”

  宴辞眨眨眼:“没有。”

  因为太过喜欢一个人,而产生了恐惧,以至于胆小到逃跑。

  他知道哪怕他跟谢究白明说,对方也不会懂,因为对方并不那么喜欢他。

  谢究白挑眉:“是因为秦臻跟我说了你受伤的事?”

  宴辞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承认:“嗯。”

  此前虽然谢叔叔知道,他为了给谢叔叔治病而去出任务,还接受了他请医生这件事,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时候谢究白并不能具体地明白,宴辞为了他受了什么伤,付出了多少。

  就好像,一个人告诉你,他帮你买了份礼物,你会觉得感激,欣然接受。

  但如果你知道他在给你买礼物的途中,因为这份礼物出了车祸,还断了一只胳膊,你就没办法再坦然接受。

  因为这份礼物,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以前谢究白还可以因为宴辞喜欢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

  但现在知道宴辞是怎么给换来治病的机会的,对原本就消极治疗、打算放弃自己生命的谢究白来说,这是一份很沉重的负担。

  只会让他们距离更远,宴辞害怕这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来啦,谢叔叔在一点点接受啦,别急

  QVQ乖乖们端午快乐鸭~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但可能时间有点晚QVQ这么勤劳的作者确定不收藏一下??你们的收藏,就是我更新的动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