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究白顿时从缠绵的暧昧中抽离了出来。

  死了?是林医生下的手?

  宴辞察觉到了他的分心:“谢叔叔怎么了。”

  谢究白把事情跟他说了。

  宴辞挑了下眉, 故作惊讶:“怎么突然就死了。”

  谢究白:“挂了,我去问问。”

  宴辞眼底是明晃晃的失落,面上却不显。

  他好不容营造起来的气氛, 就这么被破坏了,谢二冬真是死了都还要添一把乱。

  宴辞:“好, 葬礼定下来后谢叔叔告诉我,那天我回去陪你。”

  有种感觉,谢二冬死后谢家才真正开始乱起来,他担心会有人趁机对谢究白下手。

  谢究白嗯了声, 挂断通话后切到了家族群里, 群消息已经好几百条了。

  随便翻了翻, 就找到了谢二冬的死亡原因。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心肺骤然衰竭, 原因不明。

  谢究白更倾向于是林医生动的手,上次就撞见他想要摘掉谢二冬的氧气罩。

  那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林医生背后的人是谁?

  原先他一直以为林医生是谢二冬的人,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这真是一个绑在他身边的定时炸弹, 最好尽快拆除。

  谢究白翻完聊天记录, 谢一秋他们刚好讨论出了葬礼的时间。

  谢一秋:就定在下周一吧,找人算过了, 是个宜下葬的好日子

  其他人都纷纷赞同,他们巴不得赶紧把人埋了, 然后好重新瓜分谢二冬手里攥着的谢家的权和财。

  谢究白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 他打字:谢二婶呢

  这么大的事儿, 基本所有谢家的人都在群里发言了, 唯独谢二婶一直沉默。

  按照她那种强势的性格, 决不会愿意将葬礼交给别人来办,因为这是彰显自己主人家身份的时候,到时候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参加葬礼,要是谢一秋挡在前面,那谁会看到她?

  圈子里最有价值的,永远是人脉,而这种大型集会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有时候谢究白会觉得很可悲,看吧,豪门家族就是这样,哪怕人死了,还要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他懒得管这些事儿,不出意外,葬礼上会有一场大戏,所以要养好精神。

  毕竟谢二冬死了,他拿着的蛋糕就空了出来,傻子才会放过上去啃一口的机会。

  群里只有谢一秋回复了他:你二婶悲伤过度,受了打击,我让她去歇着了

  谢究白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切出群聊,点开了容清的聊天界面。

  他记得,谢二冬待的那家医院,容家拿着大头股份,那想要查点什么,应该不难吧。

  谢究白:我二叔死了

  容清秒回:这祸害终于噶了,啥时候吃席,告诉我一声

  那不得去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谢究白:下周一

  谢究白:我觉得事情不太对,他死得太突然了,那家医院是你家的,你帮我查一下

  容清:OK,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谢究白没回复了,虽然按照推断,他觉得是林医生动的手,但直觉告诉他不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到临睡前,谢究白突然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骨头里,在逐渐长出细密的银针,动一下就刺疼得很。

  下床去洗漱时,双腿也跟灌了铅一样提不起来,明明之前还能多走两步的。

  难道是因为以前都有宴辞,每天帮他按摩的原因?

  谢究白说不明地有些烦躁。

  宴辞就离开了两天,他处处生活都不方便,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等好不容易上了床,他摸过手机,给宴辞发了消息:你平时都是怎么给我按摩的,写一份总结发过来

  宴辞还在上晚间自习,手机开提示音会吵到别人,就用电脑一直在线登录着飞信,就是为了能及时收到谢究白的消息。

  他秒回:是腿不舒服吗

  他不太想把按摩的方法,教给谢究白,怕男人学会后,就不需要他了。

  但又怕他不在这几天,谢究白停了按摩腿会难受。

  谢究白:嗯,使不上劲儿

  宴辞静默片刻:打字说不清,谢叔叔今晚先睡,我等会儿录个视频发过去

  今天好不容易聊得体感这么好,他有一点点小心思,想要趁机巩固下,哪怕他不在身边,谢叔叔也能每天都想到他。

  谢究白:行

  他把手机一扔,吃了两片安眠药后,就倒头睡了。

  最近半夜时常会身体不舒服,就好像五脏六腑都在被什么东西搅动一样,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来必须要尽快挖出林医生背后的人,拔掉林医生这颗钉子,然后赶紧治疗。

  第二天谢究白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后下意识抓起手机看时间,发觉昨晚十二点多,宴辞给他发了个视频。

  谢究白笑了下,小孩儿还挺较真,那么晚了也着急给他录了。

  他懒悠悠地坐起来,点开视频播放,顺便跟着一起学。

  视频是在浴室录的,画面里还能看见沐浴露和洗漱用品。

  宴辞坐在椅子上,穿了件到大腿的宽松短裤,他一只腿翘了起来,一只手放在小腿上,嗓音不缓不急:“小腿主要按摩这几个穴位。”

  布满青筋的手,覆盖在少年白皙活力的小腿上,从上到下一点点捏着,又从下到上重复了一遍动作。

  谢究白跟着他做,一开始还好,他虽然做得慢,但也算顺畅。

  直到视频里,一滴水突然滴到了宴辞的手背上,沿着曲折的青筋,缓缓滑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具有一种张性的美感。

  随后谢究白就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他看着那只骨节匀称的手,指尖收拢又缓缓松开,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动作一动一鼓,充满了野性,又说不出的优雅。

  谢究白突然想——

  男人的手,就应该是这样的,有种攻击性内敛的张力。

  让人看着就想发.情。

  走了会儿神,谢究白注意力再回到按摩上时,视频里的手已经撩起了短裤。

  少年的皮肤白里也透着红润,满屏的少年感,但那曲折延伸的青筋,还有微微鼓起的肌肉线条,无不透着桀骜的野性,好像蛰伏着一头野兽。

  谢究白看得眯起了眼,他得承认,光是这个画面,就让他心情愉悦。

  甚至不自觉伸出手指,沿着屏幕浅浅滑动,想象着落在实体上的感觉。

  可惜了,他这残破的身体,这辈子是不可能练出这么完美的身材了。

  如果能碰一下就好了,他想知道手感是软的,还是硬的。

  等视频播放完了,谢究白也没能做完这次按摩,索性就懒得继续了。

  现在他才知道,宴辞每天给他按摩,多枯燥无聊,也亏得宴辞能坚持这么多天,他是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谢究白正要收拾下起床,就收到了宴辞的短信。

  宴辞:谢叔叔视频看了吗

  他昨晚录了好多遍的,甚至觉得浴室的灯光不够优美,充了台灯拿到浴室去的,还专门研究了下打光。

  室友都觉得他疯魔了,这是个按摩教程视频,又不是选秀视频。

  但宴辞不管,他现在就这一身皮囊,能让谢叔叔明显感兴趣。

  这是他的优势。

  宴辞能感觉到谢究白这几天,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不像以前那样,对他防备又隐隐疏离,谢叔叔似乎开始接受他了。

  感情这种事讲究时机,所以他必须一鼓作气。

  小狗有什么错呢,小狗只是想使出全身力气,让爱的人多看自己两眼。

  谢究白看到消息怔了下。

  他脑子里,除了那双色.气四溢的手,还有男生野性又健美的腿,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打字胡乱应付:嗯,看了,录得不错,步骤非常清晰,简单易懂

  宴辞神色古怪,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但他有些贪心,不只是想听这些话。

  宴辞打字:谢叔叔能看懂就好

  谢究白想了想,自己不能把天聊死,这样别人还怎么发挥。

  所以他补了句:身材不错

  宴辞眸子又亮了起来,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半天,发了个小狗转圈圈的表情包过去。

  宴辞:平时打球,运动得多

  谢究白笑了下,难怪,宴辞的手和腿,那种健康阳光的感觉,是得长期运动才能培养出来的。

  突然,容清的消息进来了。

  谢究白把聊天界面切过去。

  容清:之前你让我帮你查的事儿有结果了

  容清:你二叔的主治医生,嘴巴紧得很,我亲自去问他才肯说

  容清:谢二冬是突然死亡的,但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捂死的,这他妈是一桩谋杀吧

  谢究白指尖轻叩屏幕,若有所思。

  容清:你们谢家的人说辞是,你二叔一辈子骄傲惯了,肯定不想当个活死人躺在床上受苦,所以才这样送了他一程

  谢究白想笑,这种话一听就是事后找的补。

  容清:然后谢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主治医生,让他封口,对外就说你二叔是自然死亡

  谢究白心里多少有谱了,打字:这些事儿,是谢家的谁出的面

  容清:是你大伯谢一秋,我寻思这事儿怎么这么古怪

  谢究白思索片刻:谢二冬死亡后,第一个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人是谁

  容清:这我哪儿知道啊,主治医生也不知道,他去看病人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谢究白:医院的走廊,应该都有监控,去查一下。谢二冬的死亡时间,应该不难判断吧

  对一下两边的时间,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但谢一秋性子那么谨慎,就怕他也想到了这点,已经动手抹掉了那段监控。

  容清:你小子挺聪明,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翻

  谢究白放下手机,他想不明白,谢一秋为什么要袒护凶手呢,他平时不是最疼爱谢二冬这个弟弟的吗。

  谢家又有什么人,值得谢一秋这样费尽心思去袒护的。

  很快容清回来了,他今天就是去医院帮谢究白查那件事儿的,还没来得及走,刚好就杀了个回马枪,去调了监控看。

  容清:我问了主治医生谢二冬的死亡时间,查了下那段时间的监控,在他死亡后,第一个走出他房间的,是你二婶

  谢究白蹙了下眉。

  这下他更不明白了,谢一秋那么一个严谨的人,竟然没有对监控动手脚?

  而且谢二婶跟谢一秋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因为谢二婶过于彪悍,这些年把谢二冬拿捏得死死地,所以谢一秋很不喜欢她。

  谢二冬的死,好像把一切都带进了一团迷雾,之前觉得了解的人,仿佛一下变得陌生。

  容清:还有啥事儿需要我去办的吗,我一起给你办了

  谢究白:没了

  容清:行,那葬礼上见

  谢究白没回复了,他拿着手机,坐在窗前,死死地盯着外面的花圃。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谢究白下意识接起,就看见屏幕里宴辞一张有些委屈的脸。

  宴辞:“谢叔叔怎么不回消息,我给你发了好多。”

  谢究白恹恹地:“在想事。”

  屏幕里的画面有些抖,宴辞似乎在外面,能看到他周围都是建筑和草木。

  谢究白随口一问:“你在哪儿。”

  反正他也是闲着,谢家的那些事儿也想不明白,不如跟宴辞聊聊天。

  而且上次他们聊得很好,谢究白尝到了甜头,这才愿意再打视频电话。

  宴辞浅笑,拿着手机转了一圈,给他看看周围的环境:“我在学校,这一块是实验楼的位置,今天人比较少。”

  谢究白哦了声,就不说话了,他今天不是很有精神,不想费尽心思去维持话题。

  宴辞看出来了,主动挑话:“谢叔叔喜欢动物吗。”

  谢究白一只手撑着脑袋,散漫道:“还行吧。”

  宴辞:“猫呢。”

  谢究白想了下:“一般般,猫是一种需要陪伴的动物,如果养猫,主人付出要多一些。”

  所以他对猫没什么好感,他是个不喜欢付出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自私。

  在他情绪不好时,如果猫来黏他,他会觉得厌烦。

  宴辞眼神一直没从屏幕上挪开,从谢究白细微的挑眉上,判断出了男人不喜欢猫。

  所以他迅速跳过了这个话题。

  宴辞:“小狗呢。”

  谢究白看着屏幕里的少年,想到宴辞每次跟自己说话,都会在轮椅旁蹲下来,再微微仰头望着他,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

  他勾了下唇:“也还行吧。狗不需要那么多陪伴,省事儿。”

  而且忠心,只需要对它好一次,它就能巴巴地记着你好久。

  对主人情绪也很敏感,察觉你不想要它靠近,它就乖乖地在你身后等着你。

  在谢究白眼里,狗是一种完美的生物,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宴辞捕捉到了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他眸色亮了几分,语气温柔:“谢叔叔想看小狗吗。”

  谢究白有些新奇:“学校里也有狗?”

  宴辞点头:“我们学校有条流浪狗,下了一窝的小狗,很可爱。”

  由于宿舍里不允许养狗,所以学生们只能每天去固定的地方去喂它们,这些小家伙过得倒是要比家养的小狗还要滋润。

  宴辞拐了过弯儿,很快就找到了小狗们的窝,是好心的女孩子给它们搭建的。

  他把镜头对准小狗:“谢叔叔能看见吗。”

  屏幕上出现了几只毛绒绒的小家伙,都是黑白色调,它们见到宴辞就摇着尾巴过来了。

  好小一只,走路一小步一小步得迈,稍大一点的坑估计它们都跨不过去。

  谢究白被逗笑了:“很可爱。”

  气氛逐渐在变好,宴辞笑容轻松:“谢叔叔想养一只吗。”

  谢究白歪着头思考了下:“还好,没有特别想养,但有一只也不错。”

  主要是他知道自己顶多再活一年就要死了,所以对什么东西都无欲无求的,缺乏兴致。

  宴辞突然用手掩着嘴,压低声说:“我偷一只,带回去给谢叔叔。”

  谢究白:“??”

  宴辞:“嘘,我小声点,那条大狗很聪明,能听懂人话,我怕它听见了到时候就偷不了了。”

  谢究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那你偷吧,我看着你偷。”

  他索性靠着藤椅躺平,一只手枕着脑袋,眼神期待又带点鼓励地看着屏幕。

  宴辞猫着腰,从包里拿出一点狗粮,他之前每天上完课都有来投喂,所以轻车熟路。

  有只小狗舔上了他的手,宴辞就慢慢往后退,引诱着它逐渐远离大狗的窝。

  他还一边跟谢究白解说:“快了,等它再出来一点,我就能直接把它带走。”

  谢究白脸上一直挂着笑,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作案现场。

  他从来都没发觉,宴辞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很符合这个年纪,青春朝气,让他觉得很新奇。

  宴辞把小狗引出来十来米远了,突然顿住:“完了,大狗发现了,它出来了。”

  他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表情:“谢叔叔我现在该怎么办。”

  谢究白幸灾乐祸地出了个馊主意:“抱起来赶紧跑。”

  宴辞:“……”

  谢究白第一次在宴辞脸上看到了近乎‘哀怨’的表情,有意思极了。

  宴辞吸了口气:“好,听谢叔叔的,我数一二三……”

  “一……”

  这时候镜头对准了那条白色毛发、体态雄壮的大狗,谢究白都替宴辞捏了把汗。

  “二……”

  “三……”

  宴辞一只手捞起地上的小狗狗,拔腿就开始狂奔,中途还回身给谢究白看了一眼那只大狗。

  大狗像是一支离玄的箭,飞快地朝他这边过来。

  谢究白头一次笑得脸都僵了,隔着屏幕看戏:“跑快点,等会儿就被追上了。”

  宴辞气喘吁吁,跑了几分钟后,已经出了学校了,他把镜头转向身后:“好像没有追来了。”

  这只流浪母狗,每年都会下一窝小崽,它自己又养不活,还好是在大学里,大学生会帮它养孩子。

  但也不能放任那些小崽长大,等小狗成年,又开始下崽,那学校里到处都是狗,有些学生怕狗,咬到人怎么办。

  而且上课时老有狗叫也不太好,所以学校号召家里住得近的同学,有条件就偷一只小狗崽回去养,也算是做好事。

  狗妈妈也希望自己孩子能过得好,每次碰上偷狗的,它只是象征性地追两步,就会自己回窝。

  宴辞把怀里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掏出来给谢究白看:“它长得好像有点丑。”

  谢究白端详了一会儿:“还行,挺可爱的。”

  宴辞浅笑:“谢叔叔喜欢就好。”

  他正想借着给小狗买狗粮,买玩具这些琐事儿,打开话题,跟谢究白多聊会儿,突然前面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他们各个手里都拿着棍子,来者不善,像是专门堵他的。

  宴辞扫了一眼,又温柔地看向屏幕,神色不变:“谢叔叔,我这边有点事,你先看看小狗。”

  他不想挂断视频通话,怕等会儿再打过去谢究白不接。

  就把手机放在也一个墙角靠着,然后把小狗半装在背包里,正对着屏幕,又顺手把话筒给关了。

  那只小狗宴辞并不是随手抱的,他每天都去喂食,所以特意挑的一只最乖的,也是最聪明的一只。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让它别动它就不会动。

  做好这些后,宴辞站起身,脸色缓缓阴沉了下去,像是一头即将投入战斗的饿狼,眼神凌厉又凶狠。

  对面的首先开口:“有人说你闲事儿管得太多,让我们教训你一下。”

  宴辞:“谁。”

  为首的黄毛不屑地嗤笑:“你还有心思问谁呢,想想自己今天能不能完整儿地走出这个胡同吧。”

  宴辞看了圈,周围都没什么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把这些人揍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双方都懒得废话,对面的提起棍子就冲了上来。

  ……

  五分钟后,宴辞扫了眼趴在地上的人,揪着黄毛的头发:“说吧,是谁。”

  黄毛恐惧得浑身发抖,太可怕了这人,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简直跟头野兽一样凶猛。

  仅仅是几分钟,他跟他的兄弟就全部倒下了。

  黄毛哆哆嗦嗦地说:“是一个叫黄娟的人。”

  宴辞眯了眯眼,把他脑袋往地上一撞,松开了手。

  黄娟?如果他没记错,这是谢二婶的本名。

  那看来应该是上次,他转发夏晴的那些视频给谢二婶,对方嫉恨上了他。

  宴辞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又整理了下衣衫,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

  他折返回来,跟拎小鸡仔儿似的,把黄毛从地上拎起来:“揍我。”

  黄毛抖了下:“啊?”

  宴辞不耐烦:“揍我一下,朝脸上。”

  黄毛瞳孔地震,缩着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扰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宴辞脸沉得结冰:“听不懂人话?”

  谢究白还在等他,希望视频通话没有被挂断。

  黄毛快哭了:“那可是你让我揍的啊,别还手……”

  他试探地给了宴辞一拳,又因为恐惧,不敢下手太重。

  宴辞显然已经失去耐性,恶劣地笑了起来:“如果下一拳,我脸上没带伤,那你就得带点伤。”

  黄毛:“……”

  这年头混混也不好当啊,妈的自己真该死,惹他干啥。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瞄准了宴辞的嘴角,加重力道狠狠挥了一拳。

  宴辞直接正面迎接他的拳头,眼都没眨一下。

  黄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真男人!

  宴辞摸了摸嘴角,摸到了一点血,这才朝黄毛一扬下巴:“滚,给你们一分钟。”

  黄毛巴不得:“好嘞!”

  宴辞这才回到放手机的地方,小狗乖乖地待在背包里,谢究白正隔着屏幕逗它。

  拿起手机的一瞬间,宴辞脸上的阴鸷和狠厉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看起来乖巧无害,眼神澄澈温柔:“谢叔叔,我好了。”

  谢究白嗯了声,一抬头却看见他嘴角青紫了一块儿,不禁蹙眉:“脸怎么了。”

  宴辞把书包反背在胸前,垂下眼不答。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谢究白眯起眼,嗓音渐冷:“怎么了,我不喜欢重复说同一句话。”

  宴辞这才动了动嘴唇:“可能是之前我帮夏晴,让谢二婶心里对我不太舒服,就找人警告了我一下。”

  谢究白沉默半晌,才柔着声问他:“疼不疼,买点药擦一下。”

  宴辞很勉强地朝他笑:“不疼。”

  但看起来更加惨兮兮了,显得凄凉又可怜巴巴。

  谢究白无奈:“你不是之前在地下拳场陪拳吗,怎么随便谁都能伤到你。”

  宴辞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他不舍得错过一丁点谢究白心疼又柔软的神情。

  能换来谢叔叔的怜惜,那一拳就没白挨。

  他知道谢究白是个冷情的人,但这样冷情的人,却会开始心疼他,唯独心疼他。

  宴辞想想就不自觉笑了起来。

  谢究白不是滋味:“还笑。还有哪儿受伤了。”

  这小孩儿教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学不会被欺负时还手。

  宴辞眨巴眼:“我只挨了一拳,他们警告了我两句,就走了。没动手。”

  谢究白看着屏幕里,一大一小两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心里说不明地软乎乎,胡乱嗯了声。

  又说:“明天谢二冬葬礼,能回来吗。”

  宴辞:“嗯。明天只有上午一场考试,考完了我就回谢家。”

  谢究白说不明地有点愉悦,这段时间宴辞不在,他干什么都不方便,好像缺了一只手一样。

  两人又聊了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葬礼那天天气不太好,有些阴雨,半空的乌云像随时坍塌下来一般,看着骇人。

  谢究白作为家主和谢二冬的侄子,自然要出席葬礼。

  等他到待客大厅时,到处都是人影绰绰,今天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平时就跟谢家交好,或者换个说法,是跟谢二冬交好。

  谢一秋带着谢二婶在招待他们,两人面容憔悴,脸上陪着疲倦的笑。

  谢究白自己推着轮椅,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着,他就是来走个过程,看看好戏。

  大厅里人来人往,多的是兔死狐悲,和虚情假意,让人看了犯恶心。

  谢究白还纳闷,这场葬礼不会真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吧。

  这时,突然大门口就传来一阵惊呼,随后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谢一秋作为谢家的代表,首先迎了上去:“同志,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眼神犀利:“黄娟呢。”

  谢一秋眼神闪烁,显然是猜到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再包庇黄娟,就随手一指:“她就是,同志请问你们——”

  警察打断他:“黄娟女士,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谋杀,跟我们走一趟。”

  谢二婶脸色唰地惨白,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突然像是一个破碎的琉璃瓶,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呆了会儿,缓缓望向谢一秋,半张着嘴眼神询问。

  警察又重复了一遍话,最后一把银手铐直接把谢二婶铐上了。

  谢二婶在经历了震惊,疑惑,不可置信后,恍然大悟,眼神刀子一样劈向谢一秋,满含怨恨和恶毒。

  谢究白没放过她的表情变化,琢磨谢二婶肯定是明白了什么。

  警察推了下谢二婶,示意她赶紧走。

  谢二婶满心不甘,却也只能服从。

  在经过谢究白时,她突然一愣,立在原地思索几秒,飞快地弯腰对谢究白说:“小心你大伯,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心机深沉的人。”

  谢究白同她对视,没说话。

  谢二婶:“我必须提醒你,想要活命,就搬出谢家,远离谢一秋,你的病……”

  她似乎有所顾忌。

  谢究白眯了眯眼,恰到好处地点她:“二婶,你这回进去了,应该就出不来了吧。”

  这话意思都是,你一辈子都只能蹲大牢了,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谢二婶一僵,猛然醒悟,咬着牙说:“你的病,根本不是遗传病,好好查查,希望你能比谢一秋活得久。”

  随后她就被警察带走了。

  谢究白神色平静,脑子里却不断地品味着谢二婶的那几句话,把前几世有关谢一秋的记忆,都搜罗了一遍。

  人群骚动了一会儿,大家都不明所以,七嘴八舌地讨论。

  谢一秋费劲儿地招呼众人,说这是灵堂,希望大家尊重一下去世的人,他们才声气渐小。

  等大厅安静下来,谢一秋才慢慢朝谢究白这边过来。

  谢究白看见了,装作没看见,推着轮椅往没有人的长廊上去。

  谢一秋追了上来,一把按住他的轮椅把手。

  他如往常一样慈祥随和:“究白,你二婶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谢究白挑眉,笑容温和:“没别的,就是让我照看好谢家,照顾好她儿子。”

  他有意提了嘴谢二婶的儿子,凭空捏造出这么一个托付,就是为了防止谢一秋对小孩儿下手。

  他们这辈人,不管怎么斗都没关系,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也算是那个孩子的叔叔。

  谢一秋显然不信,但脸上仍然挂着仁慈的笑:“看你二婶这话说的,我们都是甲春的长辈,照顾他是应该的,难道还会苛待他?”

  谢究白突然觉得无趣,头一回发觉跟谢一秋交流挺累的。

  场面话说得这么好听,心思却恶毒龌龊。

  他不想再陪谢一秋演下去了,索性单刀直入地问:“林医生是你的人吧。”

  谢一秋眼睛微微睁大,惊讶地笑起来:“究白,你猜到了?”

  谢究白心里一沉。

  果然,他这个大伯,藏得好深啊。

  前面他穿书几次,轮回几世都从没怀疑过谢一秋,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大伯也没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

  谢究白:“林医生是你的人,又为什么会跟谢二冬打得火热?”

  谢一秋嘴角微弯,温柔道:“你说呢,究白,你这么聪明一定也能猜到对吧。”

  谢究白凝视他,也笑:“是你让林医生服从谢二冬的,你很了解谢二冬,知道他的所有心思和谋划,所以放任他利用林医生,来对我下手。”

  也就是,谢一秋知道谢二冬想杀人,所以就亲自递了把刀给他。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哥哥,让人恶心。

  谢一秋笑笑没有说话,他把轮椅推到一边,自己靠着墙,从兜里摸出一盒烟。

  寂静的走廊上,打火机呲溜的声音响起,火焰跳动。

  谢一秋点燃了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才说:“我说过究白你很聪明。”

  他摇摇头,惋惜道:“可惜了,我谋划了这么多年,全毁在今天。”

  之前是他没看出来,谢二婶那个女人,竟然不像表面那么愚蠢冲动,还挺聪明的。

  更没想到,谢二婶最后会选择把他拉下水。

  主要是他觉得,事情筹划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是个局外人,谢二冬死亡,他就是个给谢二婶擦屁股的,谢究白生病,更加跟他没关系,谢家这潭浑水,他分毫都不沾。

  他多干净啊。

  谢究白有些恶心,但仍然保持着绅士风度的笑:“为什么呢,大伯,谢二冬虽然坏,但他一直很听你的话。”

  谢一秋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不妨猜猜?我只能告诉你,他妨碍了我。”

  谢究白思考半晌,翘起二郎腿:“因为只有谢二冬死了,你才能拿到他那份产业,才能完全掌控谢家。”

  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谢究白:“医院的监控,你是故意没有删掉的?”

  谢一秋有些惊讶:“这你都猜得到?是我。”

  谢究白心里完全清明了,点点头朝他笑:“大伯,你真恶毒。”

  谢一秋也笑:“谢谢夸奖。”

  “本来我的目标是你,二冬那个蠢的,我打算等你死了,我拿到谢家再对付他。”

  “但没想到,他各方面都不中用,被自己的情妇捅了,成了个植物人,我就想啊,事情都这样了,就帮他一把吧,他早点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本来我是让林医生动手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没下手,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背后又帮了我一把,你二婶突然发疯,把人杀了,我简直高兴坏了。”

  谢一秋猛吸了口烟,迷恋地吐了个烟圈。

  谢究白厌恶地拧起了眉,用手扇了扇雾茫茫的烟气。

  谢一秋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个病人,闻不得烟味儿。”

  但他却丝毫没有收敛,继续对着谢究白抽烟,一边缓缓说:“我接到谢二冬的死讯后,第一时间去查了监控,很容易就揪出了谢二婶,于是我就去找她对峙,她哭着说了谢二冬和情妇的事儿,说了自己的痛苦。”

  “我表面答应帮她处理善后,要求是她要作为谢二冬妻子的身份,将谢二冬手里谢家的产业,全部转手给我。”

  谢究白恹恹地:“既然她答应了,你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报警毁了她。”

  他没有同情谢二婶的意思,完全就是想不通。

  谢一秋也面露疑惑:“这个我可以坦白,不是我报的警。”

  谢究白一怔,那是谁?还有谁知道谢二婶杀人的事儿?

  容清和医生那边是不可能的,他们吃饱了撑的,而且容清要做,会先跟他通气。

  谢一秋:“我本来很仁慈,打算等她丈夫下葬后,再报警的。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

  毕竟,他看不惯这个女人很多年了,而且谢二婶那样强势又疯狂的性子,估计事后并不会乖乖交出东西,所以他选择把谢二婶一并铲除了。

  如果不是谢二婶的儿子谢甲春还小,没有成年,暂时不能继承父亲的遗产,他也会一起铲除掉。

  两人都不说话了,各怀心事。

  走廊上沉寂了下来。

  良久后,谢究白缓缓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既然你对谢家的所有人,都这么仇恨,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对谢二冬这么好?”

  谢一秋终于掐掉了烟,浅淡一笑:“究白,你觉得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谢究白直视他,没回答。

  谢一秋:“当然是,制造一个温室,把他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温柔对待,精心呵护,把他养得纯洁美好,不知道人心险恶,没有任何抵抗风浪的能力。”

  “这样只需要一条很小的虫子,就会让他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走向自我凋零。”

  谢究白倒吸一口气。

  太可怕了,他自认为城府已经够深,心已经够冷,但比起谢一秋来说,他远远不及。

  谢一秋无辜地耸肩:“你看我把你养得多好,不理世事,只安心地待在后院享乐,最后到死你都是幸福的,谢家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儿,你完全不用接触,这样不好吗?”

  “还有你二叔,他不管惹了什么事儿,都会想到我这个大哥,作为他的靠山,每次我都会完美帮他解决烂摊子,所以他的内心永远都不知道‘恐惧’和‘害怕’两个词怎么写。”

  所以才把谢二冬养成了那样暴躁又不计后果的性子,连囚.禁这种违法的事儿都敢做,以至于最后自取灭亡。

  谢究白徒然脊背发寒。

  谢一秋俯下身,怪异地看着他:“本来你今天不揭穿我,咱们叔侄俩还能装糊涂,打一段时间太极。”

  “但现在不能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咱们直接进决赛圈吧。”

  谢究白下意识后缩,手紧紧攥着轮椅的轮子,随时准备逃离。

  谢一秋瞥了他一眼,微笑:“别怕,现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在葬礼上出了事儿,这么多双眼睛,总有人看见的。”

  谢究白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影子冲到了他跟前,推着他的轮椅往后退了两步,同谢一秋拉开了距离。

  宴辞满脸防备地盯着谢一秋,把谢究白护在身后。

  谢一秋被猝不及防撞开,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恼怒,但他常年的修养和风度,不允许他失态,最后咬着牙笑了下:“究白,管好你的狗。大伯就先去忙了,改天再聊。”

  等他走远了,谢究白整个人才缓和下来。

  宴辞蹲下身:“谢叔叔,没事吧。”

  谢究白摇摇头,身心俱惫:“推我回房间休息吧。”

  今天揭开了太多的谜底,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还得想个法子应对谢一秋的明枪暗箭。

  宴辞能看出他的疲倦,有些心疼地推着他穿过走廊。

  回到房间,他扶着谢究白上了床,垫了个枕头,让男人舒舒服服地靠着。

  谢究白本来还在梳理跟谢一秋的谈话内容,一抬头却瞧见了宴辞嘴角的淤青。

  他无奈地叹了声,下巴一点:“去把医疗箱拿来。”

  宴辞说了声好,随后轻车熟路地找来了医疗箱,打开后才递到谢究白跟前。

  谢究白葱白的指尖捻了团棉花,用酒精把棉花打湿,这才朝宴辞招手:“来。”

  宴辞浅笑了下,乖顺地在他床边蹲下,还微微扬起脑袋:“已经不疼了。”

  谢究白看了他一眼:“昨天就让你买药处理下,为什么没处理。”

  宴辞睫毛阖动两下,没有回答。

  明知道今天要回来见谢叔叔,他怎么可能提前自己处理。

  房间窗帘是半拉开的,光线有些昏暗,为了看得更清楚,谢究白弯腰俯身下去,凑得更近了些。

  他指尖捏着棉花团,很轻地点着伤口。

  这个距离,宴辞能感受到对方轻呼在自己脸上热气,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淡好闻的檀木香,以及剃须水的味道。

  他眼神逐渐变得炙热,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谢究白。

  嘴角被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淡淡的凉意,带着一点浅薄的痒,宴辞难以自持地有些心猿意马,身体僵成一片,动都不敢动一下。

  谢究白本来垂着眼,很专注地给他擦酒精消毒,转身拿创口贴时,徒然瞥到男生眼里燃烧的火热。

  他手抖了下,心跳奇怪地顿了拍。

  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有条不紊地用干净棉花,把宴辞嘴角的酒精擦干。

  但谢究白始终无法忽视那一抹视线,心里逐渐泛起涟漪,他呼吸都轻慢了些。

  把棉花扔掉,他拿起创口贴,修长匀称的手指一边撕开包装,一边眼神轻瞥宴辞:“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我帮你处理伤口。”

  宴辞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凝视他,嗓音低哑:“是。”

  谢究白嘴角轻勾,他得承认,这个直球打得他心情很愉悦。

  他指尖故意暧昧地蹭过宴辞的嘴角,沿着他的唇线下滑,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帮你做这种麻烦事。”

  宴辞被撩拨得心跳快了几分,被迫昂起头仰视男人:“会的。谢叔叔很温柔。”

  谢究白狭长的眼微眯,脸上笑意渐深,另一只手故意将创口贴狠狠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还歪着头,蛊惑地问他:“疼吗。”

  宴辞眼里升腾起一股侵略性,带着爱和情.色,但被他压住了:“不疼的谢叔叔。”

  谢究白被取悦了,他很爱看宴辞带点攻击性的样子,像一头野兽,却又被莫名的情绪压抑着,臣服在他脚下。

  他指尖摩挲着创口贴,又沿着创口贴的边缘,滑到了宴辞的唇珠中间。

  宴辞完全僵住了,大脑都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让他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而且为他着迷。

  少年微薄的两瓣唇,是那种健康的樱红色,好像在勾着人采撷,谢究白凝视了一会儿,眸色渐深。

  他想着,最近这段日子,两人经常打视频电话,宴辞又是带他看学校,又是带他偷小狗的,他能感受到宴辞在努力地让他开心。

  谢究白很讨厌努力了却没有得到回报,讨厌那种竭尽全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感觉。

  所以,是时候给小狗一点甜头了,让他看到回报。

  毕竟现在他也想跟宴辞发展,就该适当给出点正面的反馈。

  年下追年上,年上必须心甘情愿地沦为猎物,但他并不甘心只当猎物,他想当猎人,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谢究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宴辞,眉眼都挑着笑,当着他的面,将一个没撕开的创口贴,铺在了宴辞的唇上,再缓缓俯下身,隔着创口贴吻了他一下。

  还勾着唇浅笑,问道:“喜欢吗。”

  宴辞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心跳顿了一拍后,开始猛烈地跳动。

  他被男人勾得不能自已,手都死死攥成了拳头,喉头滚动了下才哑着声说:“喜欢。”

  这种并不直接的触碰,更能勾得人心血沸腾。

  就好像男人喜欢美腿,但更爱穿了丝袜的美腿,朦朦胧胧雾里看花,这是最牵动人心的。

  谢究白深知这一点,刚好两人现在的关系,接吻的话太快,他也没准备好,这样就刚好。

  这是他给宴辞发出的一个信号,让宴辞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让宴辞明白,下次或许就可以不隔着创口贴接吻了。

  所以努力点吧,再努力点。

  拼尽全力来讨他欢心,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了他发疯,爱到不可自拔……

  谢究白恶劣地笑了,施舍般用手背轻抚过宴辞的脸颊:“乖。”

  作者有话说:

  入V第一章 ,乖乖们记得留评哦,发个小红包感谢陪伴QVQ

  关于猫狗论,我家里猫狗都有养,我都喜欢,本文仅代表谢叔叔的观点哈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