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基本是被掌控在谢二冬和谢一秋手里的,但今天的安保队伍,却是谢究白直接越过谢家,去专门的机构订的服务,所以他们不受命于谢家,只听谢究白的。

  而谢究白此前是让宴辞去做的交接,所以在谢究白不出面时,他们都听从宴辞的。

  宴辞想到夏江对谢究白做的事,要不是徐瑾在,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眼里戾气徒增,冷声道:“联系他父亲,或者严老板,把人领回去。”

  安保队长有些疑惑,就这么放了?

  但这些不是他作为被雇佣的一方,能打探的事情。

  他弯腰鞠了个躬,恭敬地退场了:“好,打扰您了。”

  宴辞转身再开门,屋里三人,谢究白坐在轮椅上,靠在墙边,隽泽同徐瑾两人在沙发上,一副刚检查完的样子。

  他随口问:“有发现问题吗。”

  当然指的是徐瑾的身体。

  隽泽有洁癖,刚才检查时,接触了徐瑾的皮肤,他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没有,徐先生很健康,胸口发疼只是因为落地时,被狠狠撞了下,休息几天就好了。”

  徐瑾看到他的动作,脸有些发绿,这是第一次有人明晃晃地嫌弃他。

  谢究白一只手懒怠地撑着脑袋:“这次谢谢徐先生了,阿辞帮我送送客人。”

  宴辞不客气地拉开门,微微一笑:“请。”

  徐瑾留恋地望向谢究白,眼神炙热。

  宴辞又想起他救下谢究白的那一幕,他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更加冰冷,:“徐先生请吧,谢叔叔累了,需要休息,希望你见谅。”

  他语气礼貌乖巧,但徐瑾却能听出他在赶客。

  徐瑾咬了咬牙,保持着绅士风度:“好,那就改日再见。”

  谢究白点了点头:“等空了我会让人送一份谢礼到徐家。”

  人情还是早点还了比较好,他一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徐瑾心说又不是贪图他的礼物,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正大光明跟谢究白接触的机会了,便微笑着应下。

  随后隽泽跟他一起离开。

  宴辞关上休息室的门,才在谢究白的轮椅旁蹲下身。

  他垂着眼,神情有点委屈,又有点受伤。

  谢究白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怎么了。”

  宴辞摇了摇头不说话。

  谢究白耐心诱导:“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如果不表达,人与人之间是很容易产生的隔阂的,这是你希望的吗。”

  他发觉,宴辞总是这样,很多时候欲言又止,神情平静,但眼底分明涌动着很多东西。

  以前谢究白没兴趣去理会他在想什么,装作看不见,但他想起今天宴辞紧张的神情,突然有了想要了解他的耐心和兴趣。

  宴辞想了想,轻声说:“我在想,如果今天谢叔叔遇到危险时,在场的是我该多好。”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将谢究白保护得很好,也会拼了命去接住谢究白。

  哪怕知道因为这种事产生小情绪,很无理取闹,但他回想起监控里谢究白跌落长阶、被徐瑾接住的那一幕,还是无法克制地有些酸涩。

  谢究白怔了下,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还有呢,只是因为这个?”

  宴辞睫毛颤动,有些无助:“谢叔叔不要看别人,看我好不好。”

  贪心到男人的每个目光,他都想独占。

  所以在谢究白要给徐瑾检查伤口时,他再也无法忽视那种感觉,像是一只被膨胀到极致的气球,他终于忍受不住。

  谢究白似笑非笑,指尖点着轮椅扶手:“当然可以。”

  宴辞猛地抬头,眼里像是盛着碎月。

  谢究白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又从脸颊爱怜地流连到下颌:“给我一个理由。”

  此前他就发觉了,宴辞似乎对他怀揣着某种感情,甚至显露出了占有欲。

  但今天还是头一次,宴辞把所有情绪摊开在他面前,对他说出请求。

  他想要搞明白,宴辞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

  宴辞缓缓移开目光:“不喜欢谢叔叔看着别人。”

  谢究白掰正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我可以按你说的做,但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提出的这个请求。”

  他能理解宴辞的独占欲,就好像小孩对待自己喜欢的玩具,也不会想让别人触碰。

  但他觉得,宴辞可能也搞不清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要诱导一下,逼他去认清自己。

  立场问题很关键不是吗,只有大家都摆正了自己的立场,后面才好合作。

  他不希望在结婚前,两人明明说好了是合作婚姻,到后面却被莫名其妙的情感,把事情搅合得乱七八糟,坏了他的事。

  宴辞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压抑着涌动的情绪:“如果我说是未婚夫呢。”

  以未婚夫的身份,求他的伴侣不要看别人,不要关心别人。

  谢究白怔了下,狭长的眼微挑,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只是因为未婚夫的身份?”

  他语气由温柔,转向冷淡:“如果这是我们这场合作里,你对我的要求,那我答应你。”

  毕竟他选中宴辞,就是为了利用他,如果宴辞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他可以答应。

  只是,他原以为宴辞是个很乖巧的小孩,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会了利用关系,向他提出要求,看来不能太温柔,否则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宴辞心里刺疼了一瞬,眼神闪烁,飞快地否认:“不是,我是……个人感情上……”

  他突然有种预感,如果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往后谢究白会离他越来越远。

  谢究白歪了歪头,所以问题又绕了回来?

  他有些烦躁,不想再做这种哑谜,就开口见山地问:“什么样的个人感情。”

  宴辞不知想到什么,耳尖逐渐开始泛红,指尖也攥得很紧。

  他不敢说,他害怕谢究白窥探到他隐秘的情感和内心,害怕谢究白觉得他恶心,然后厌弃他。

  他原来打算的是,一点点诱导谢究白,让对方也对他产生好感,然后再慢慢去发觉他的感情。

  但没想到,谢究白不按套路出牌。

  就好像他精心导演了一出戏,准备引人入胜勾起观众情绪,最后结尾点睛,把观众情感一举推上高潮,圆满落幕。

  但谢究白却根本不按照他的拍摄顺序观看,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结尾。

  谢究白视线一直落在宴辞身上,把他发红的耳尖,紧抿的唇,微垂的头,眼底说不明的情绪,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饶有兴趣地观摩了会儿,心里有了点猜想。

  见宴辞还不回答,他缓缓俯下了身。

  宴辞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了脸上,鼻尖有些痒痒的。

  他微微抬头,就对上谢究白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猛地一僵。

  男人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微红的薄唇抿起一抹笑,桃花眼尾的小痣俏皮又妖娆,勾人十足。

  宴辞呼吸乱了,他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屏住呼吸,想要控制心跳,但砰砰的声音却更大了,震耳欲聋。

  看到他这个反应,谢究白心里清明了。

  他保持着姿势没动,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了宴辞的脖颈,手掌住了他的后脑。

  感受到少年身体微颤后变得僵硬,谢究白眼底笑意更深,他唇齿启合,轻唤吐字:“你喜欢我?”

  宴辞瞳孔猛缩,随后开始脆弱地颤抖。

  那是慌张,和害怕。

  谢究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如此,那此前宴辞的种种表现,就都能解释了。

  穿书前,他也是声色场合中的常客,虽然自己没有沾染,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烂熟。

  之前没看出来,是因为宴辞过于含蓄,他没往那上面去想,也没有去探究的欲望。

  谢究白笑了,嗓音春风般柔和,带着一丝安抚,还有引诱:“告诉我,是恋人那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