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只有交易, 若无令朕满意的消息,现在就可以滚了。”

  赵韩青的话十分重,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只是偏偏这人是马秀兰。她性情高傲,听到这样的话, 确实会觉得愤怒、委屈, 但她还很不服输, 一想到昨晚侍寝的习梦儿,好胜心便压过了一切,她清楚要想得到想要的一切, 必须忍常人不能忍。

  “皇上,嫔妾确有一个消息,要告知皇上。”

  赵韩青抬头看向马秀兰, 道:“是何消息?”

  “是有关山东青州一事。”

  赵韩青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 道:“说来听听。”

  见赵韩青缓了脸色, 马秀兰悄悄松了口气,道:“今日摄政王未上早朝, 而是去了东厂, 亲审内阁四位大臣。”

  马秀兰的话让赵韩青心生警惕, 他自然清楚司华遥去东厂的目的, 没想到马家的手竟伸的这么长。

  “朕清楚此事。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赵韩青又蹙起眉头。

  马秀兰见状丝毫不慌, 道:“那皇上可知内阁四人中,谁与山东那边有牵扯?”

  “谁?”

  这事司华遥还未跟他通气,若马秀兰事先得知, 那事情便严重了。

  “内阁首辅胡詹。”

  马秀兰说出这个名字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期待地看着赵韩青。果然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之色,她对这个消息很有自信,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内。

  赵韩青确实十分惊讶,看马秀兰的表情便知,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马家的威胁再次给赵韩青敲响警钟。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马秀兰试探地走到赵韩青身边,依偎在他身旁,道:“嫔妾自然有嫔妾的办法,暂时还不能告知皇上,但这消息确是千真万确。”

  赵韩青这次并未阻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们马家的手伸得够长,竟连这种消息也能得到,看来若不是司华遥棋高一着,怕是这天下便是你们马家了吧。”

  马秀兰神情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绕到赵韩青身后,伸手为他捏着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道:“皇上说笑了,马家能有今日,全靠先皇的提拔,我们铭记在心,之所以暗暗发展势力,是因司华遥狼子野心,挟持皇上,为了帮皇上夺回政权,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这话说的真动听啊!”赵韩青攥住马秀兰的手,转头看了过去,道:“除了胡詹,还有谁?”

  马秀兰顺势坐在了赵韩青腿上,揽住他的脖子,道:“皇上可是在问胡詹的同党?”

  赵韩青并未推开马秀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说呢?”

  “那今晚……”

  马秀兰伸手去碰赵韩青的唇,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赵韩青眼底闪过杀意,除了司华遥,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若你所说属实,今晚自然由你来侍寝,朕说话算数。”

  赵韩青突然外放的杀意,让马秀兰的身子一僵,心中顿生警兆,沉吟片刻道:“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

  “余东海?”赵韩青眉头微皱,“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若事后皇上得知消息掺假,嫔妾便任由皇上处置。”

  赵韩青点点头,道:“你先回吧,待朕用完晚膳,再派人去春华宫。”

  马秀兰心中一喜,倒也没有纠缠,起身说道:“那嫔妾等着皇上。”

  马秀兰离开,赵韩青也紧接着起身出了寝殿。

  高怀见状连忙行礼道:“皇上,晚膳已经备好。”

  “朕想吃烧鹅,你去御膳房一趟,让他们准备着。”

  高怀一怔,随即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高怀离开的背影,赵韩青的眼神闪了闪,随即走向司华遥所在的偏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去,见是小高子,命令道:“不用跟着,不论谁问起朕的去向,都不许透露,否则死!”

  小高子闻言顿住了脚步,道:“是,奴才遵命。”

  司华遥刚从御书房回来,就见赵韩青正走在前面,他微微一怔,方才还庆幸赵韩青没来纠缠,这会儿又看到他,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赵韩青似是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看了过去,见是司华遥,便顿住了脚步,等着他靠近,道:“王爷。”

  司华遥淡淡地问道:“皇上有事?”

  赵韩青点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沉吟片刻,司华遥出声说道:“那便进去说吧。”

  赵韩青微微一怔,没想到司华遥竟这么爽快便答应下来,以往他可是防他和防贼一样。

  赵韩青跟在司华遥身后,相继进了偏殿,在饭厅内落了座。

  司华遥抬头看向洪阳,道:“给皇上也备副碗筷。”

  洪阳瞥了一眼赵韩青,应声道:“是,王爷。”

  赵韩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漂亮的凤眼内尽是疑惑,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赵韩青在发呆,司华遥也没打扰,端起茶杯漱了漱口。之所以留赵韩青用膳,是因为刚好这个时间点撞上,而且内阁的事他有必要跟赵韩青通个气,再加上他也想知道马秀兰去找赵韩青都说了什么,仅此而已。

  赵韩青回神,出声问道:“王爷今日去东厂可有收获?”

  “春海那边还未传信儿过来。”司华遥放在茶杯,反问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想起马秀兰透露的消息,赵韩青便皱紧了眉头,道:“方才兰嫔来见朕,拿消息和朕做了交易,朕听后大为吃惊,便过来找王爷通个气。”

  司华遥见状顿感好奇,道:“何事让皇上失了方寸?”

  赵韩青如实说道:“兰嫔说四名内阁大臣中,唯有胡詹与山东一事有牵扯,还说东厂的掌刑千户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此事王爷可知情?”

  司华遥闻言一阵,随即回过神来,皱眉道:“兰嫔说的没错,今日本王去东厂提审,怀疑对象便是胡詹和余东海,只是还未得到确切的口供,没想到兰嫔竟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那王爷以为她是何时得知此事的,是王爷提审之前,还是王爷提审之后?”赵韩青问出心中疑惑。

  “都有可能。”司华遥沉吟片刻,道:“若是在本王提审之前,那便说明马家对山东的事了如指掌。若是在本王提审之后,那便说明马家在东厂埋了暗线。不过本王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东厂衙门有他们的人,且地位不低。”

  赵韩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王爷所说的第一种可能,也不能完全被排除。”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皇上说的没错。若真如此,那马家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

  “马家早就心怀不轨,若不是……”

  见赵韩青突然住了嘴,脸色有些古怪,司华遥不禁好奇地问道:“若不是什么?”

  “若不是王爷抢先一步,赵国怕是已经姓马了。”

  赵韩青说这话时,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听得司华遥也有些尴尬,好在洪阳拿碗筷回来,气氛才不至于变得诡异。

  司华遥抬头看向洪阳,道:“派人去一趟东厂,让春海回来一趟,本王有话要问。”

  “是,王爷。”洪阳躬身退出饭厅。

  司华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赵韩青也随着拿起了筷子,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司华遥,也不禁发起了呆。

  可能是想事想得太出神,司华遥端起桌上的汤碗就想喝,却被赵韩青拦了下来。

  “王爷,这汤很烫!”

  司华遥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手中滚烫的汤碗,就好似才感觉到烫一样,下意识地松了手。

  赵韩青见状来不及多想,一巴掌拍向汤碗,里面的汤顿时飞溅而出,泼在了地上,碗也‘咔嚓’一声碎成了几瓣。

  赵韩青紧张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可烫伤了哪儿?”

  司华遥低头检查了一下,除了手指有些发红外,并没有烫伤,摇头说道:“只是衣服脏了,没烫到。”

  赵韩青这才松了口气,道:“王爷没伤到就好,吓死我了。”

  赵韩青方才的反应,司华遥都看在眼里,那都是下意识反应,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皇上受伤了。”司华遥无意间看到赵韩青的手背红了一片,不禁皱紧了眉头。

  赵韩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刚想逞强说没事,手就被司华遥握住。他抬头看了过去,见司华遥一脸担忧,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完全变了样,“嘶,疼疼疼!”

  洪阳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见赵韩青的手背通红一片,又看看地上被打碎的汤碗,紧张地问道:“王爷可被烫伤?”

  在他眼中只有司华遥,赵韩青受没受伤,跟他没关系。

  “本王没事,烫伤的是皇上,快去拿药。”

  “是,奴才这就去。”虽然不关心赵韩青,但司华遥吩咐的,他都回去做。

  赵韩青的手背很快便起了水泡,看得司华遥一阵心疼,道:“以后皇上还是莫要干这种蠢事,本王不会领情。”

  赵韩青心里一阵委屈,却并未抽回手,他贪恋司华遥指尖的温暖,小声道:“朕不需要王爷领情,手疼总好过心疼。”

  司华遥的心随之一颤,不得不说赵韩青这无意间的情话,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他很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见司华遥没说话,赵韩青心里有些忐忑,拿眼偷瞧了瞧,道:“王爷为何不说话?”

  “皇上想让本王说什么?”

  赵韩青很想问‘我受伤了,你心不心疼’,可这话他问不出口,即便是问出口,司华遥的回答也定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洪阳拿着烫伤药走了进来,司华遥又吩咐他取了根银针和烈酒。

  司华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会有点疼,皇上忍着点。”

  “好。”赵韩青直直地盯着司华遥看,根本没看自己的手。

  司华遥先用烈酒在起泡的位置上消了消毒,这才拿起银针小心地挑破水泡,挤出里面的液体。

  烈酒碰到伤口,赵韩青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发出‘嘶’的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司华遥紧紧握住,“别动,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司华遥罕见的温柔,让赵韩青一阵怔忪,很快便回了神,心里甜滋滋的,就好似喝了蜜一样,手上的烫伤顿时也不疼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司华遥,只觉得低垂着头认真处理伤口的他最好看。昨日司华遥对他种种的冷漠,轻易被抛之脑后,包括他在心里暗暗发的誓言,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处理好伤口,司华遥又耐心地给他上了药,直到包扎好,这才松了手,叮嘱道:“最近几日伤口不要碰水。”

  “哦,好。”赵韩青笑着应声。

  司华遥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傻笑,心中一阵无奈,却没了以往的反感,转头看向洪阳,道:“饭菜都凉了,让他们热一热再送上来。”

  “是,王爷。”

  洪阳出去没多久,春海便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赵韩青,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司华遥没有避讳,直接问道:“怎么样,可有了结果?”

  “回王爷,已经确定胡詹与山东一事有牵扯,余东海是他的同党,其他奴才还未来得及问。”春海将这一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司华遥点点头,道:“你审问时,都有谁在场?”

  春海被问得一愣,随即问道:“在场的人为数不多,都是东厂的人,王爷这般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方才兰嫔来见皇上,向皇上传递消息,说四位内阁大臣中唯有胡詹与山东的事有牵扯,还说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

  春海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跪倒在地,道:“奴才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司华遥淡淡地看着他,道:“赵国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山东一事又事关重大,东厂偏偏在这时出了纰漏,你确实罪责难逃。”

  春海应声道:“是,奴才愿受责罚。”

  “本王给你三日,找出藏在东厂的细作,问出山东所隐藏的真相,若能办到,那便是将功折罪,若办不到……”

  司华遥并未说完,春海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道:“是,奴才遵命!”

  “去吧。”

  “奴才告退。”春海起身,躬身退出殿外。

  赵韩青见状出声问道:“若他办不到,王爷当真会问罪?”

  春海和洪阳是司华遥的左膀右臂,赵韩青怀疑司华遥会袒护,也在情理当中。

  “他是本王的人,问不问罪便不劳皇上操心了。”

  方才还对他温柔似水,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又变了回去。

  赵韩青不满地撇撇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热好的饭菜再次上了桌,赵韩青看看面前的饭菜,又看看受伤的右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佯装为难地说道:“王爷,朕的手伤了,该如何用膳?”

  司华遥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转头看向洪阳,道:“侍候皇上用膳。”

  洪阳应声,来到赵韩青身边,道:“皇上想吃什么,奴才侍候您。”

  见司华遥不上道,赵韩青心里的窃喜消失,赌气似的说道:“不必,莫说是伤了手,就是没了手,朕也能自己用膳。”

  洪阳抬头看向司华遥,用眼神请示他该怎么做。

  司华遥瞥了一眼赵韩青,道:“既如此,那你便退下吧。”

  “是,王爷。”洪阳躬身退了出去。

  赵韩青见司华遥自顾自地吃着,根本没有管他的打算,心里越发委屈,伸手去拿筷子,却疼得龇牙咧嘴,筷子掉在桌上。他又抬眼偷瞧司华遥,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心里又酸又涩,索性也不忍着,一边吃一边‘嘶嘶哈哈’地喊着疼。

  “闭嘴!”司华遥听得好笑,抬头看了过去。

  赵韩青委屈地红了眼眶,略带撒娇地说道:“疼!”

  司华遥无奈,道:“想吃什么?”

  赵韩青含泪的凤眼顿时亮了起来,道:“鱼。”

  司华遥眉头微蹙,却还是夹了块鱼肉,小心地挑好鱼刺,夹了过去。赵韩青配合地张开嘴,可司华遥不想他如愿,将鱼肉放进了勺子里,道:“用左手。”

  赵韩青不满地蹙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直接喂进嘴里不是更好,为何还要这么费事?”

  司华遥挑挑眉,道:“皇上若是不满意,本王可以叫旁人来侍候。”

  “满意,满意!”赵韩青识时务地改了口,用左手拿起勺子,吃起了鱼肉,发觉今日的鱼特别鲜美,还带着微微的甜。

  平日里司华遥自己吃鱼都懒得挑刺,今日能为赵韩青挑刺,实属不易,他自然是满意,只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得到了会想要更多,他也不例外。

  他们一个夹一个吃,虽然没什么言语,赵韩青却觉得彼此的距离拉进了许多,若早知道受伤能有这样的效果,他怎会等到今日。

  “哎呀,糟糕。”赵韩青惊呼一声。

  司华遥抬头看了过去,道:“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今晚朕还要招兰嫔侍寝,可朕的手……”赵韩青为难地挥了挥受伤的手。

  “皇上只需实话实说便是。”

  “可这样兰嫔会觉得朕是故意推辞,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需从她那儿获取消息。”

  司华遥眉头微皱,想要覆灭马家的阴谋,马秀兰是关键,确实不能怠慢。

  他正思量着对策,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道:“王爷,章辙到了。”

  “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章辙走了进来,身上背着个药箱,来到近前行礼道:“草民章辙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司华遥直截了当地问道:“让你准备的药,可做好了?”

  “回王爷,已经配制完成。”

  司华遥眼睛一亮,道:“哦?拿来瞧瞧。”

  章辙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双手呈到近前。

  司华遥接了过来,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好奇地问道:“这真能让人假孕?”

  “是,服下后,与怀孕的反应一模一样。”

  司华遥点点头,道:“好,辛苦了,重赏!”

  “多谢王爷。”

  将药瓶放下,司华遥关切地问道:“邵华的身子如何?”

  章辙如实答道:“有了王爷安慰,公子的心放宽了许多,今日晚膳吃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草民以为调养些许时日,便能一如往常。”

  司华遥点点头,道:“本王最近政务繁忙,不能时时照顾,就把他交给你了。”

  “草民定不负王爷所托。”

  “去吧。”

  “是,草民告退。”

  待章辙离开,赵韩青忍不住出声问道:“邵家五公子的病情……”

  司华遥打断赵汗青的话,道:“摄政王府的事便不劳皇上费心了。”

  赵韩青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却识趣的没有过多纠缠,深吸一口气,道:“那招兰嫔侍寝的事要如何应对?”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今日皇上便在偏殿留宿吧,对外便说是本王强留的皇上。”

  赵韩青一怔,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身子本能地打着颤,心却在期待着。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司华遥顿觉有些不自在,补充道:“本王睡床,皇上睡软榻。”

  峪.

  晰.

  赵韩青会错了意,心中难免失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道:“哦。”

  司华遥叫来洪阳,让他去给高怀传信,便起身来到桌案前,继续批阅带回来的奏折,不再理会赵韩青。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静不下心,脑海中总是浮现赵韩青脸红的模样,再加上他看过来的炙热眼神,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仅处理了两份奏折,他便放下了笔,叫人备水洗漱。收拾停当,他便进了寝殿,而赵韩青则留在了外间。

  眼前没了赵韩青,司华遥很快便静下了心,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这才躺下准备睡觉,心里想着:睡得早些也好,可以多睡会儿。

  赵韩青躺在软塌上,看着隔间的房门,心里就好似猫在抓一样,他们已经许久不曾离得这么近,近到只隔了一扇门,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看到他,甚至发生点什么,只是他不敢。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又回到从前。

  “之前明明……为何现在会变得这般清心寡欲?好好的一个人睡在身边,竟看都不看一眼……”

  赵韩青烦躁地坐起了身,小声嘟囔道:“还是说单单不想看朕?那他在想谁?温文尔雅的宫怜,天真无邪的邵华,骄纵蛮横的赵明羽,还是害羞胆怯的楚熙?亦或是他后院里形形色色的男宠?”

  他越想心里难受,不自觉地走到房门前,悄悄地伸出手摸上那道门,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似做贼一样。

  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轻轻用力推开了那道门,借着昏黄灯光看向床上的人,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锦被半搭在身上,盖住了腰身,一条腿伸在外面,蜷缩着压在锦被上。上好丝绸做成的中衣,裹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赵韩青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径直来到床前,刚想有所动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而来地便是脖颈处冰凉的触感。

  司华遥看着身下有些发蒙的赵韩青,眉头皱得死紧,冷声说道:“想死?”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讪讪地笑笑,道:“王爷还没睡?”

  “若还有下次,本王便杀了你!”

  司华遥似是受到了司南遥的影响,也有严重的起床气,原本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当即便清醒了过来,若不是他收手够快,赵韩青这条小命就没了。

  看着司华遥眼中的冷漠,赵韩青的身子本能地打了个颤,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漂亮的眼尾渐渐红了起来,眼中有泪光闪烁,撒娇似的说道:“王爷,我疼。”

  司华遥见状心里一揪,本能地松了手,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痕,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知道疼便不要做蠢事,本王的寝殿也是你能进的?”

  赵韩青伸出受伤的右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手疼,一时睡不着,想和王爷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