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遥抬眼看了看赵韩青, 他确实存了挑拨的心思,赵明羽的情况让他警觉,总觉得他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多一个人防备着,与他而言有利无害。

  “楚熙的事到此为止, 皇上回去吧, 本王要忙了。”

  赵韩青没有离开, 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楚熙是本王的人,他们敢动他,就该付出代价。”

  听司华遥这么说, 赵韩青心里一阵发酸,深吸一口气,道:“王爷, 现在是多事之秋,行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皇上放心, 本王心中有数。”司华遥没听出赵韩青的画外音, 低头看向手上的奏折,道:“皇上回去歇着吧。”

  赵韩青沉默地看着司华遥, 刚才他确实心生懊悔, 可如今心中又生妒忌, 它们就站在天平的两端, 不停地上上下下, 他再一次地陷入矛盾之中。

  半晌没听到赵韩青说话,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司华遥疑惑地抬头, 问道:“皇上还有事?”

  最终天平彻底倾斜,赵韩青坚定了自己一国之君的立场, 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没了,朕想帮王爷一同处理政务。”

  司华遥沉吟片刻,将一打奏折递给他,道:“劳烦皇上移驾。”

  “好。”赵韩青接过奏折,走向一旁的软塌坐下,随后开始翻看奏折。

  司华遥见状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出声提醒道:“皇上。”

  赵韩青心里一紧,佯装若无其事地看过去,道:“王爷有事?”

  看着赵韩青装模作样,司华遥很想翻白眼,不过他并未多说,低下头不再理会他。这人就是块狗皮膏药,就算现在赶走了,他还会想方设法黏上来,最近事太多,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浪费时间,直接将他当背景板便是,反正看两眼也不会掉块肉。

  司华遥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对赵韩青的纵容。

  赵韩青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是夜,漆黑的夜空不见繁星半点,阴沉沉地十分压抑,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鸡犬之声亦不能耳闻。

  四方馆附近的一处宅院内,一前一后走着两人,他们脚步很快,径直来到了后院。

  门前的孙福见状迎了上来,道:“可是毒医先生到了?”

  带路的侍卫让开一步,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忙答道:“是,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毒医宋晓峰,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孙福打量了一眼,这人长得很普通,混在人堆里绝不会引人关注,但那双眼睛偶尔流露出的寒光,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发毛,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儿。

  孙福跟在楚仪身边日久,什么场面没见过,心中虽不以为意,但毒医的名号在江湖中很是响亮,使毒的手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他自然也是怕,客气地笑了笑,道:“先生稍待,咱家这就帮您通传。”

  楚仪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门前的动静抬眼看了过去,见孙福进门,问道:“可是人到了?”

  “回王爷,人在门口候着。”

  楚仪心头一喜,急忙说道:“让他进来。”

  “是,王爷。”

  孙福转身出门,把宋晓峰请了进来。

  宋晓峰来到近前,抱拳道:“宋晓峰见过王爷。”

  “免礼。”楚仪仔细打量了打量,道:“你就是毒医?”

  “如假包换。”宋晓峰直视楚仪,没有半点谦卑之色。

  楚仪微微蹙眉,虽有几分不悦,却也没有怪罪,毕竟还要靠他给自己治腿,“本王找你来的目的,你可清楚?”

  “王爷的人已如实告知。不过我并未这般做过,需拿人练手,才能多几分把握。”

  楚仪闻言不禁皱紧眉头,道:“这里是赵国京都,处处都是赵国的眼线,本王如何找人帮你练手?”

  “那成功率至少要再降一成。”

  楚仪心中的不悦更甚,道:“本王之所以找你,就是想提高成功率,若还要降一成,本王找你有何用?”

  “王爷既说无用,那宋某离开便是。”

  宋晓峰是江湖中人,不仅有一身本事,还无牵无挂,行事向来随心,从不看旁人脸色,更不会对谁卑躬屈膝。

  楚仪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道:“你以为这里是何处,容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晓峰咧嘴一笑,露出黄褐色的牙齿,道:“王爷不会以为宋某来此毫无准备吧?”

  楚仪顿时警惕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晓峰笑着说道:“王爷不妨深吸一口气,看看有何不妥。”

  楚仪半信半疑地照做,却发现胸口撕心裂肺地疼,不由大惊,抬头看向宋晓峰,道:“你何时下的毒?”

  “就在方才。”宋晓峰嘴角的笑意更浓,道:“王爷中的毒叫一时半刻绝命散,只需一时半刻就会毒发身亡,这世间除了宋某无人可解。”

  楚仪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意识到宋晓峰的危险性,道:“好,毒医不愧是毒医,本王佩服!来人,呈上厚礼。”

  孙福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他的胸口也是一阵剧痛,不由心中生畏,宋晓峰能在无声无息中给他们下毒,也能无声无息地杀了他们,这可比真刀真枪可怕得多,道:“是,王爷。”

  孙福转身离开卧房,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便领着两名内侍走了进来,他们每人手上捧着一个托盘,用红色的绒布盖着。待来到近前,他掀开了绒布,露出里面的金条和珠宝。

  “这些是定金,若先生能治好本王的腿,事后会双倍奉上。”

  宋晓峰仅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好似摆在面前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堆不值钱的废物。

  “宋某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若王爷有诚意,不妨给宋某弄些药材。”

  楚仪愣了愣,随即说道:“这次本王出使,也带了些药材,不过都送到了摄政王府。这些东西你先收着,待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药材,本王就给你什么药材。”

  宋晓峰思量了思量,道:“好,那就依王爷所言,希望王爷能言而有信。”

  “你放心,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帮本王解了毒。”宋晓峰太危险,又知道这段隐秘,留着就是一大祸患,事后楚仪定会杀人灭口,不过现在还需稳住他。

  宋晓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孙福,道:“只需服用一粒便可。”

  孙福连忙接了过来,呈到楚仪面前。

  楚仪看了看,道:“你先服下。”

  孙福怔了怔,随即拿起一颗药丸服了下去,他别无选择,只能祈祷这解药是真的,否则毒发他一样会死。

  服下解药后,孙福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痛感消失,不禁一阵欣喜,道:“王爷,这果然是解药。”

  楚仪见状也拿起解药服了下去,迫不及待地看向宋晓峰,道:“你打算何时开始?”

  “宋某随时可以,只是一人只有一次机会,王爷确定不能想办法让宋某练练手吗?”

  宋晓峰口中的‘一人’是指楚熙,若是一次不能成功,楚熙便没了用处。

  楚仪自然清楚,略一思量,看向孙福,道:“据你所知,使团中可有兄弟,父子也可。”

  孙福很快便明白了楚仪的打算,忙说道:“这个奴才不知,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

  楚仪叮嘱道:“切记要不动声色,不能节外生枝。”

  “是,奴才明白。”孙福领命转身退出卧房。

  “先生长途跋涉,定也累了,院子已经备好,早些歇着吧。”

  “多谢王爷。”宋晓峰没有多言,跟着内侍出了卧房。

  皇宫内,司华遥刚泡完澡,正打算睡觉,春海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奴才参见王爷。”

  “发生了何事?”

  春海接过司华遥手中的帕子,来到身后为他擦拭未干的头发,答道:“王爷,毒医宋晓峰已到京都。”

  “他们打算何时动手?”

  “还未定。毕竟成功率不高,目前人选也只有七殿下一人,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司华遥冷哼一声,道:“若是如此,那他们十有八九会拿活人来练手。”

  春海的手顿了顿,道:“王爷的意思是他们会在京都行凶?”

  “京都现在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可谓是风声鹤唳,晾他们也不敢顶风作案,大概率会拿身边的人练手。”

  春海继续为司华遥擦着头发,“那王爷打算何时出手?”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想必楚熙这苦头也吃够了,况且现在人都到齐了,是时候该收网了,那就明晚吧。”

  “是,王爷,奴才这就吩咐下去。”春海放下帕子,躬身退出殿外。

  司华遥摸了摸半干的头发,脱鞋上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要想彻底擦干要废不少功夫,更何况他留着齐腰的长发,所以他每隔两天才洗一次头发,每次也只是擦个半干便睡觉。

  乾坤殿内,赵韩青正和前几次一样,躺在隔间里想着事,寝殿里躺着习梦儿,和马秀兰她们一样,沉浸在幻象里无法自拔。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寝殿的动静小了下来,赵韩青起身走了出去。

  床榻上,习梦儿闭着眼,一脸欢愉地磨蹭着身上的锦被,嘴巴微张难耐地叫着,很明显药效还没过。

  赵韩青用药已经不是第一次,已经掌握了点规律,站在床边闭目养神,脑海中顿时浮现司华遥的脸。

  自从上次临幸马秀兰,司华遥便搬去了更为偏远的寝殿,以前还能隔窗相望,现在却连看都看不见。这不禁让他懊恼,也对马秀兰更加厌烦。

  □□声越来越小,习梦儿在慢慢恢复神智,以前她的声音空灵清透,经过上次的折磨,现在变得粗哑难听,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无论她的声音如何,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态度。

  赵韩青扯开腰带,露出胸膛,坐到了床边,佯装出一副刚刚云雨过后的模样。

  习梦儿渐渐回了神,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见赵韩青坐在床边,柔声唤道:“皇上。”

  赵韩青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站了起来,扬声说道:“来人,侍候习贵人回宫。”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去叫人,很快便带着妙兰和锦竹进了寝殿,两人行礼后,来到床边收拾,将习梦儿用锦被裹好,又叫来内侍将她抬走。

  在此期间,赵韩青不曾看她一眼,冷漠的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习梦儿眼底有悲伤闪过,不禁自问:明明方才他对她温柔体贴,深情款款,为何转眼间变得这般冷漠,难道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她努力平复心绪,告诫自己不要对赵韩青再动感情,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好,只是为何心里会隐隐作痛?

  “皇上。”

  在经过赵韩青时,习梦儿再次轻轻叫了一声,与方才一样,赵韩青并没有搭理她,甚至连回头都没回头。

  习梦儿心中苦笑,她们不过是为皇室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赵韩青命人换掉了床上的被褥,这才重新躺回床上,心里琢磨着司华遥上午对他说的话,思来想去,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且是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子时,被关在柴房的楚熙靠在捆好的干柴上打瞌睡。因为需要他的腿,且要完好无损,所以楚仪便命令属下将楚熙脚上的绳子松绑,当然双手的绳子并未解开,依旧倒背着绑着。

  他已经被关在柴房三日了,每日楚婷儿都会过来折磨他,原本姣好的容貌,如今变得惨不忍睹,两颊不仅红肿不堪,甚至还有指甲刮过的血痕。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当然仅限上半身。

  这几日他也并非一无所获,适时地抓住楚婷儿泄愤的机会,问出了他们的真实目的,原来他们是想将自己的筋骨换给楚仪,这样便不会断了他登上皇位的机会。

  虽然楚婷儿没说事后会把他如何,但他已经清楚自己的结局,为了避免司华遥得知真相后的报复,他们定会杀他灭口,而且会毁尸灭迹。这样,楚仪不仅治好了腿,还能摆脱嫌疑,甚至能因他的失踪,向赵国索要赔偿,可谓是一箭三雕。他们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唯有他成了牺牲品。

  楚熙暗暗发誓,若当真让他活着出去,他定会将今日所受之苦,千倍万倍奉还!

  为了不让司华遥起疑,在他入住摄政王府后,便让暗中保护他的人暂离,每隔几日才会想办法给他们传递消息。如今他被抓,就连司华遥都没能找到他,那些人即便知道他出事,也是无能为力,他现在只能想办法自救。

  “啪嗒”,一声轻微的响声,惊醒了犹如惊弓之鸟的楚熙,他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把匕首伸进了窗子的缝隙,正在一点一点地拨弄着窗闩。

  楚熙见状心中一喜,这定是来救他的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心却悄悄提了起来,猜测着窗外的人到底是谁。

  ‘吱呀’,窗子被轻轻推开,一道人影跳了进来,楚熙定睛看去是个陌生男子,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一双眼睛锐利又冷清。

  男子躬身行礼道:“殿下,属下江林,奉王爷之命,特来营救殿下。”

  “王爷?”不知为何,当楚熙听到这句话时,心中越发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积聚,哽咽道:“王爷在何处?”

  “殿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属下先为您松绑。”

  江林来到楚熙身边,用匕首挑断了他手腕上的绳子。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火光的映照下,一身绯袍鲜红似血,他们来到近前将院落团团围住。

  一辆马车停在门前,内侍上前掀开车帘,头戴金冠、身着蟒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双眸璀璨如繁星闪烁,面容皎洁能与皓月争辉,此等绝世容貌,却无一人敢于直视。

  司华遥淡淡地看向大门,道:“开门。”

  一声令下,便有数名锦衣卫横抱撞木来到门前,狠狠撞向漆黑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闩应声而断,大门随之敞开。

  “谁!”门房被惊醒,急匆匆跑了出来,却见一把绣春刀横在颈上,他心中一惊,一动不敢动,放眼看去,绯袍翻飞,数十名锦衣卫涌入大宅。

  当司华遥走进宅门时,他不禁看得呆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惊慌的神色变成痴迷,明显已经被勾去了三魂七魄。

  “放肆!”春海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声喝道:“胆敢直视王爷,来人,取了他这对招子。”

  门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求饶道:“王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小人一命。”

  司华遥没有理会,径直朝着内院走去,身后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声。最近他收敛了许多,几乎没怎么见血,朝中已有人蠢蠢欲动,他必须有所威慑,楚国这些人便是很好的棋子。

  楚仪刚刚入睡,就听房门‘砰’的一声响,吓得他猛地睁开双眼,恼怒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惊扰本王休息!”

  孙福顾不得那么多,急声说道:“王爷,不好了,咱们的院子被锦衣卫包围了!”

  楚仪一怔,随即紧张地问道:“锦衣卫为何会出现在此?”

  “奴才不知。王爷,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儿为好!”

  高淳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沾血的刀:“王爷,前面快撑不住了,属下送王爷出去。”

  楚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赶紧把楚熙藏起来,只要没了楚熙,一切都好说!”

  只要楚熙不被司华遥找到,那他就占据主动权,就算司华遥怀疑他,以他的身份,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高淳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楚仪话中的含义,道:“是,属下这就去。”

  只可惜他刚来到院门口,就被数把钢刀逼了回来。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有异,这座宅子的守卫并不多,虽然个体素质不错,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有春海和洪阳这样的高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的抵抗很快便溃不成军。

  司华遥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向拿着兵刃的高淳,明知故问道:“这人看着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哪里来着?”

  春海配合地答道:“回王爷,咱家好似在四方馆见过。”

  “四方馆?”司华遥眉头微蹙,道:“可认得清?”

  “认得清。”

  司华遥的眼神冷了下来,道:“走吧,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赵国京都蹙本王的眉头。”

  高淳扫了一眼众人,心思急转,一咬牙转身就跑,来到院墙前纵身一跃,顿时跃上墙头。他清楚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于是决定只身犯险,去找楚熙。

  只可惜他刚刚跃上墙头,突然感觉右小腿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他低头看去,腿上顿时有鲜血涌出,来不及查看,便想强撑着跳下院墙,可当他再抬头时,春海已站在身旁,一抬脚将他踹了下去。

  ‘砰’,高淳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不待他起身,便被一旁的锦衣卫压制住,三下五除二,直接捆了起来。

  司华遥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才他早有防备,这才随手掐断一根花枝,运气射了出去,正中高淳的右腿。

  “咳咳。”司华遥嗓子有些痒,止不住地咳了两声。

  洪阳见状连忙问道:“王爷可用服药?”

  司华遥摆摆手,将帕子递了过去,道:“随本王进去。”

  洪阳将帕子小心折好,放进袖袋,随后跟上了司华遥的脚步,并快步挡在了司华遥的前面,以保护者的姿态。

  余华上前,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和洪阳一起退到门边,等待司华遥进门。

  孙福色厉内荏地喝道:“放肆!你们什么人,可知私闯民宅是重罪!”

  司华遥走了进来,淡淡地看过去,当看到孙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本王就说,在赵国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闯王府,掳走本王的人,原来竟是楚肖王。”

  孙福强装的镇定,在看到司华遥的眼睛时一触即溃,道:“王……王爷,怎会是您?”

  司华遥没有理会孙福,径直来到上位前坐下,道:“去把楚肖王给本王‘请’出来。”

  “是,王爷。”春海领命,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孙福想去拦,却被一把刀抵住了喉咙。

  楚仪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咯噔’一声,跌倒了谷底,司华遥亲自上门,就足以说明他清楚这里住的是谁,也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在司华遥的监控之下……

  房门被推开,楚仪的心随之提起,看向门口的春海。

  春海来到近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楚肖王。”

  楚仪没有理会春海,而是扬声说道:“本王身有不便,实在无法出门相迎,还请摄政王移步。”

  司华遥听到了,却没打算回话。

  春海见状走到床前,道:“王爷,奴才得罪了。”

  见春海走了过来,楚仪的脸色难看无比,训斥道:“狗奴才,你想作甚?滚开!”

  春海无视楚仪的叫嚷,来到床前,和福禄一左一右,将楚仪架了起来。

  楚仪的腿动不了,只能任两人拖着来到了客厅,就像拖着一只畜生一样,他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从小到大,还从未被这样对待,与他来说,这就是奇耻大辱!

  来到正厅,春海和福禄松了手,楚仪顿时跌在地上,他撑起身子,怒视着司华遥,道:“摄政王,你这是何意?不仅私闯本王的住所,还如此羞辱本王,简直欺人太甚!”

  司华遥淡淡地笑了笑,道:“楚肖王先不要动怒,来给本王解释一下,为何要派人私闯王府,掳走本王的人?”

  楚仪闻言心头一凛,道:“摄政王这是何意?本王何曾做过此等事?”

  就在这时,江林来到了门口,洪阳见状小声在司华遥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华遥抬眼看过去,道:“让他们进来。”

  “是。”洪阳应声,朝江林点了点头。

  江林会意,转身看向身后,道:“七殿下请。”

  江林的话让楚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地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楚熙从门外走了进来。

  楚熙只是扫了楚仪一眼,随后便直直地走向司华遥,越是靠近,心里越是委屈,两眼含泪道:“王爷怎得来的这般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