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彧着急想知道昨晚的人到底是谁,虽说按部就班调查下去宋尘安也有把握能把这人揪出来,但势必会花很长时间,所以才想出了这招引蛇出洞,故意放出已经找到了证据的消息去。谁心虚了回来偷东西,谁就是凶手。

  然后舒沅就来了。

  舒沅其实没有和祁彧对上正眼,因为不敢,于是就只敢面向开门进来时候的方向,用余光扫着那两个人。

  扫着一脸杀手式冷若冰霜的祁彧,再看看为虎作伥……不是,祁彧的得力助手宋尘安,舒沅直接整个人背脊僵直,彻底要凉凉。

  宋尘安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温和有礼式微笑,正要开口,门却忽地又被人推开了。

  不及众人反应,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沅沅,中午不去吃饭特地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舒沅:凉上加凉。

  顾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他已经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了不需要这个人再来提醒一次好吗!

  不过目前的顾宵尚且不知道这是一个局,而且因为站在门口的角度问题,没来得及看到审犯人似的祁彧和宋尘安,只调笑般看着舒沅:“听说秘书室放了不少挺重要的东西。难道说……”

  此言出口,舒沅快吓死了,一脸惊恐扭头看着顾宵。

  顾宵看着舒沅神情,颇觉有趣。他知道这小孩肯定有问题,无需多加试探,现在特意跟来不过是想逗他玩玩,于是缓缓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你和我心意相通,所以故意勾引我来这儿,想和我在这儿找点刺激?”

  舒沅:“……”

  怎么说呢,虽然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但想来偷录音笔,和想来和顾宵鬼混这两个理由摆在一起,怎么听都是后用一种理由来解释存活率更大。

  他于是毫不犹豫就冲着顾宵疯狂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这反应倒是顾宵没有料到的,看样子还是个高手。顾宵开始认真了,挑眉捏起舒沅的下巴:“我倒确实还没在秘书室试过。不过嘛……我现在没什么兴致。沅沅,不如你先来一段表演勾引我一下?这个你应该擅长。”

  舒沅很想打开顾宵的手,但不敢,快哭了。

  表演,表演什么啊!但是祁彧还在对面看着他,一脸你要是昨晚那个人我就弄死你式的凶残。

  他只能一脸委屈地看着顾宵,哆哆嗦嗦地抬手比划:“我不会。”

  顾宵笑了,你不会,你都能勾引到祁彧还有什么不会的。但是他装不知道,口头操纵:“没关系,我教你,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先把衣服脱了,然后……”

  然后旁边就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顾宵,你要是再胡来,就给我滚出公司去。”

  顾宵没想到办公室居然有其他人,被吓了一跳:“祁彧?你怎么……”

  他一愣,瞬间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长眉微挑,一肚子坏水开始翻江倒海。

  舒沅正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祁彧真的相信他就是来和顾宵鬼混的时候,顾宵忽地长臂一揽,将他拉入了怀中,还顺便擦了擦他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祁彧,你说话这么凶干什么?没看到沅沅都被你吓到了?”

  这个发展确实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看到了祁彧越来越黑的脸色,宋尘安善解人意地出场:“顾总监,昨晚祁总房间闯进去了一个图谋不轨的人,这件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和祁总放出了点谣言想着引蛇出洞,结果舒沅就进来了。所以不管他有没有被吓到,总得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顾宵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头:“所以你们怀疑昨晚沅沅进了祁彧房间?那不用问他,也不用继续查他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听到他这么说,舒沅紧张得浑身僵硬,下意识就要去攥顾宵的衣角,却听对方斩钉截铁道:“昨晚他一整个晚上都和我待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干别的。”

  宋尘安愣了愣,正要说什么,祁彧便冷冷道:“你确定?”

  “我确定。”顾宵挑了挑眉,看着祁彧,话却分明都是说给舒沅听的:“昨天晚上我和沅沅想找点刺激,就到公司来了。公司虽然一个人都没有,但这毕竟是工作的地方,所以我们做的时候,沅沅特别热情,特别主动,哭了好几次!”

  舒沅:“……”

  哪有的事!

  但又不能反驳,只能在顾宵怀中垂下头去,红透了耳尖。

  虽然顾宵确实是在鬼扯,但他……确实哭了好几次。

  本来都快忘了,现在顾宵一提醒,又有画面了。

  顾宵看到了他的神情,愈发起劲:“换了地方就是不一样,平时不乐意玩的那些花样,沅沅昨晚都陪我玩了,主动要求我把他的手绑起来。是不是啊,沅沅?”

  还非得让舒沅自己回答!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红着耳朵点头,脑海中却全是昨晚的景象。

  到了后来,他无力承受,便哭着去推祁彧。可那个时候祁彧早已失去了理智,顺手摸到领带便将他的双手缚在了床头,然后……

  舒沅整张脸通红,根本不敢再细想下去。

  顾宵愈发觉得有意思,还想继续细说下去,却被祁彧打断:“够了。”

  他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压迫感瞬间袭来:“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关系。但你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总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顾宵挑眉笑了,却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舒沅:“解释么……沅沅,你来告诉祁总。”

  舒沅:“……”

  虽然不明白顾宵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台阶都铺到脚底下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比划起他的散装手语,耳朵红的可以滴血:“我们……想尝试……不一样的地方,找找刺激。”

  顾宵眼含揶揄看着舒沅,却还要故意使坏:“说详细点,你这样说祁总这种正经人哪能明白?手语比划不清楚,那就打字!来……”

  话说一半,在祁彧冷冰冰的注视下生生截断,转了个风向:“不过祁总这么博闻强识的一个人什么不知道,应该不需要详细描述了!”

  祁彧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闹了这么一场,“真正的凶手”自然是不会再露面,他便也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有顾宵作证,舒沅就这么洗脱了嫌疑。眼看着顾宵被祁彧拎走,舒沅这才终于松一口气。

  不过如此一来,祁彧必然还要继续追查“凶手”到底是谁,他要是现在提离职,岂不是显得很可疑?

  反正嫌疑已经暂时洗清,他不如先留下来。原主的职位本身就只是个秘书助理,干的都是些边边角角的活,正常情况下不会和祁彧有太多接触,只要继续装哑巴,应该还是安全的。

  只要等到这阵风声过去,他再辞职,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谁料刚这样想着,总裁秘书宋尘安便突然来到了他面前。

  “舒沅。”宋尘安是出了名的沉着冷静高效率,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脸上永远挂着标准的商业假笑。

  舒沅被吓了一跳,瞬间立正站好,标准得堪比军训时被教官巡查。

  宋尘安在心里挑了挑眉,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客服机器人式标准笑容:“咱们办公室的小李家里有点事要请假一段时间。这短时间,你先暂时接任他的工作。”

  舒沅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这段手语应该怎么比划:“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舒沅的错觉,总觉得宋尘安脸上的假笑扩大了几分:“打扫祁总办公室卫生,帮祁总端茶倒水买饭,以及处理内务。”

  舒沅:“……”

  那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祁彧!

  *

  顾宵不知道被拎去了哪里,舒沅原本还以为这人帮了自己一把必然有所图谋,谁料接下来好几天却都压根没看见人,便也渐渐从担惊受怕中走了出来。

  至于给祁彧端茶倒水,这工作其实没有舒沅一开始想的那么可怕。

  虽然这人正常情况下还是一脸黑老大式的冷若冰霜,但他工作的时候心无旁骛,根本不会在意身边有什么人,没有给舒沅多分哪怕一分的关注,像是压根没发现身边端茶倒水的换了人似的。

  和那晚失态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舒沅难以抑制地又想到了那晚的事情。不怪他想,实在是祁彧这人下手太重,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身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他每天洗澡的时候看镜子都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舒沅。”

  正想着,突然被冷冰冰的声音叫道名字,舒沅吓了一大跳,慌忙立正站好。

  祁彧抬眸看他一眼:“茶还没好?”

  舒沅慌忙将茶盏添满来到了祁彧桌前,伸手拿过茶杯便要替他满上。

  谁料祁彧却忽地在这时开了口:“那天晚上,你和顾宵在一起?”

  舒沅脊背一僵,手一抖,一杯茶全都泼在了祁彧腿上。

  还好已经晾了一会儿不算太烫,但舒沅还是被吓得不轻,着急忙慌就抽出桌上抽纸帮祁彧擦裤子,擦着擦着……才发现有点不对。

  他擦的这个部位,好像有点冒犯了,而他因为担心弄脏了祁彧的裤子,还很用力。嗯……有点咯。

  祁彧:“……”

  舒沅:“QAQ”

  他赶紧收回手,不敢再造次,慌乱地比划着手语:“我错了。”

  最近每天下班都有认真学习手语,他已经比第一天熟练了很多。但很显然,这种情况下再熟练的手语都没办法拯救他。

  祁彧目光却只落在了他的手腕和领口处,两处都残留着暧昧的红痕。

  虽说已经入秋,但北城的天气还是热,舒沅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嫌热便解开了第一颗扣子,袖口也随着他方才的动作卷起,露出了底下斑驳的痕迹。

  这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好含义,舒沅慌死了,手忙脚乱地扣上扣子,又将袖口拉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祁彧,不知道祁彧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件事。

  便听祁彧道:“这些痕迹,真是顾宵弄出来的?”

  他和顾宵认识这么多年,顾宵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清楚的很,不着调的富二代一个,是个情场老手,前男友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

  但他在圈内风评却还不错,据说对情人很好,和所有前任从来都是好聚好散,每次分手都会给情人一笔不菲的分手费,祁彧甚至还听有人夸过顾宵温柔多金床品好,是个不可多得的金主,谁能傍上他哪怕只有几个月也能够吃好几十年的。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在床上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变态,怎么突然就对强制爱开始感兴趣,还下手这么重,把人弄得好几天痕迹都散不下去?

  见舒沅站在一旁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祁彧冷了语气:“顾宵不是那种没床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