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顿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王爷不是该发脾气吗?说我胡闹,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关承酒狠狠吻住了。
粗暴又不讲理地吻了一会才放开, 像是在发泄, 又好像是想彻底封住他的嘴。
宋随意终于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放软了声音温柔道:“王爷怎么了?”
“别用这张脸糊弄我。”关承酒语气有些艰涩,“宋随意,你这次又想哄我多久?”
宋随意再次愣住:“什么意思?”
“我都想起来了。”关承酒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随意……”
宋随意了然, 却没有接他的话, 而是招了管家来,吩咐道:“先带他们下去吧, 我吩咐的事记得做。”
管家应了一声, 知道这是两位主子有话要说, 麻溜清了场,留出场地来给他们。
宋随意这才看向关承酒,像刚才一样伸手抱住他,柔声道:“王爷想起多少了?”
“所有。”关承酒声音很低,很哑, 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随意, 对不起, 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怪你。”宋随意声音依旧温柔, “再说我也报仇了不是吗?王爷喜欢我的礼物吗?”
关承酒“嗯”了一声:“我一直看,一直看,但是我见不到你了。”
“现在不是见到了。”宋随意笑道,“我早就猜到那个结局了。”
关承酒默然不语。
“那时候的确很难过,我想过用我们的关系给你点压力,以你的性子,大概是会跟我走的。”宋随意轻声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开心,我们的关系也会变质,可我真的很生气……”
他说着有些哽咽,关承酒闻言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都怪我。”
宋随意摇摇头,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道:“我气你不重视自己,气你为了那些狗屁大义置自己于不顾,气你为了一个白眼狼那么糟践自己,就算是你自愿的,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是我的错。”关承酒似乎只会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
宋随意闻言,小声哭起来:“其实一死,我就后悔了,我只是想让你内疚一下,我没想让你悔恨一辈子。”
“不,你做得很好。”关承酒喃喃道,“是我活该,是我活该……”
宋随意摇头:“这件事,由始至终就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过是个被幸运选中的倒霉蛋罢了。”
只是恰好他穿在了原主身上。
恰好原主跟关承酒是这样的关系。
恰好关承酒是牵扯大量剧情的反派。
这是他新生的代价。
而他跟关承酒之间更多的只是如果。
可偏偏最让人难受的,往往都是那个如果。
“有关系。”关承酒道,“你是我的王妃。”
宋随意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不用再演。”关承酒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宋随意哭声顿住了。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向关承酒:“你觉得我在你面前的温柔小意都是装的?”
关承酒蹙着眉:“你都写了。”
“你太高估我了,我哪能装那么久。”宋随意低着头,抽抽鼻子,“再说这一次,我本来也没打算装,我就想混混日子。”
关承酒又想到他这些时日的行为,心下松了几分,伸手抱住他,低声道:“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也喜欢。”宋随意闷闷道,“演戏很累。”
“我知道。”关承酒道,“随意,我爱你,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你这一次做得很好。”宋随意道,“其实我已经逃过去了。”
关承酒默了片刻,看向眼前的灵堂。
“以备不时之需罢了。”宋随意笑了,“我没见过自己的葬礼,你帮我办了吗?”
提到当时的事,关承酒眉眼又忍不住压出戾气来,低声道:“办了,国丧,自然是要办的。”
宋随意一愣:“什么意思?王妃哪来的国丧?”
关承酒垂眼看他,轻声道:“你是我的皇后。”
宋随意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有些愕然:“你对陛下动手了?”
“嗯。”关承酒垂应道。
宋随意是真的惊到了,同时心脏也有些疼。
他想过关承酒会后悔,会怨恨,但没想到关承酒会对关玉白动手。
关承酒在某些事情上太拧了,尤其是在关玉白的事情上,他把这份责任看得无比重要,甚至高于生命,甘愿为此牺牲所有。
但这样一个人,却打破了他的信念,就只是因为他?
“值得吗?”宋随意问他。
“不知道。”关承酒低声道,“我那一世对不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皇兄,另一个就是你。”
“难受吗?”宋随意问他。
“没什么比见不到你更难受。”关承酒道,“你说得对,活着……真的很难。”
“就算死了也见不到我。”宋随意无奈道,“你……后来活了多久。”
“二十三年。”关承酒道,“我们葬在一起。”
二十三。
宋随意粗略算了算。
那次读档对他打击太大了,他后面几次读档都过得浑浑噩噩,对时间有些不敏感,不是很确定自己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但应该是差不离的。
难道是因为关承酒改变了整个故事的结局,所以才让规则发生了变动,从而让这一次读档的关承酒梦见了一部分记忆?
他正琢磨的时候,就被关承酒一把揽进怀里,只好回神看他:“怎么了?”
“我说,我们葬在一起了。”关承酒提醒道,“你是我的王妃,能跟你合葬的人,只有我。”
宋随意闻言笑了:“你话那么少,跟你葬在一起多无聊,都没人给我解闷。”
关承酒脸色霎时阴了,沉声道:“你是我的王妃。”
“没人规定夫夫就要合葬。”宋随意继续逗他。
关承酒依旧阴着脸,却没恼怒,只是执拗道:“你是我的王妃。”
宋随意算是看出来,这人想起那些事来,的确是有些改变的。
若是先前,怕是会恼羞成怒了,哪像现在,还乖乖跟他争取着,就像只被下令不准吃东西却依旧馋着的……狼狗。
不过狼狗也是狗。
宋随意笑着捏捏他的下巴,问道:“王爷真想和我合葬?”
关承酒闷闷“嗯”了一声:“本就该如此。”
“王爷知道今天的流程该是怎么样的吗?”随意伸手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本来我挑完人,就该试试的。”
关承酒微微一怔:“试什么?”
“还能试什么,自然是棺材。”宋随意笑道,“买了新床,总要试试舒不舒服的,王爷愿意?”
关承酒二话没说便抱起他往棺材里放,轻声道:“我马上来陪你。”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躺进来,但棺材本身就是死亡代名词,这让宋随意产生一种关承酒亲手送走他后又要来殉情的感觉,忍不住笑道:“好浪漫呐。”
关承酒轻巧翻进了棺材里,立刻伸手把宋随意揽住了。
宋随意这副棺材定得大,两人睡着也很宽敞,遑论他们是抱着的。
只是从里头往外看去,视角便有些奇怪,能看见烛光,甚至能隐隐看见宋随意摆着的那堆供品的影子,但其实什么也没看见,除非有生人路过。
好像人死了,除了偶尔记起的生人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关承酒有宋随意了。
他感受着怀里的温度,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就算此时他真的死了,有人过来盖上盖子把他埋进土里,也可以。
他有宋随意了。
“好玩吗王爷。”宋随意靠在他怀里,软声问他。
“不好玩。”关承酒如实答道,“但是很开心。”
“有多开心?”
关承酒低头跟他交换了个长长的吻,说:“就这么开心。”
宋随意笑吟吟地看着他,说:“这样抱着不腻吗?”
“不腻。”关承酒道,“我想一直这么做。”
“我的意思是,王爷这样就够了。”宋随意将手往下伸,“这么大的地方,王爷难道想浪费?”
因为环境和那些过往的关系,关承酒此时其实没有那么多旖旎念头,他只是单纯地想亲亲抱抱宋随意,但此时被宋随意这么一碰,顿时僵了:“别闹。”
“谁闹了,咱们夫夫俩躺在床上,不就该说点私房话,做点私……房\事?”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关承酒,“王爷这么多次都没碰过我,不想试试?”
关承酒蹙起眉。
宋随意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整个人贴着他,手有些不安抚地乱动起来。
关承酒按住他,声音微变:“乖,别闹。”
宋随意手指依旧不听话,手臂也挣着,像条捣乱的蛇,却把关承酒折腾得够呛。
宋随意柔声问道:“王爷以前为什么不碰我,连用手都不肯。”
关承酒此时才发现他有些受不了宋随意这样在他耳边说话。
宋随意的声音很好听,有点甜却不嫩,成熟却不性感,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特有的温柔,像是一颗熟得恰到好处的、多汁的水蜜桃,温柔地在人心上淌着果汁。
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这样贴着耳朵说话,关承酒就觉得有些燥。
他想放开宋随意,离他远一点,让自己凉快一点,但又舍不得,于是只能偏了偏头,小声道:“怕被人发现。”
“你骗人。”宋随意嗔他,像是在撒娇,“王府戒备森严,何况卧房就我们两人,你动静小点,肯定不会被人知道,老实交代。”
关承酒闭了闭眼:“不想破禁。”
宋随意:“谁的禁?”
“我自己的。”关承酒哑声道,“我怕我一旦碰你,以后就忍不住了,那样太明显,太容易被人发现。”
宋随意挑眉:“王爷自制力有那么差?”
“很差。”关承酒道,“我现在就很想……”
他话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可能是说不下去了,也可能是没说,把脸埋进宋随意肩颈中,在他颈侧落了个吻。
“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王爷疼我了。”宋随意趁他不备抽出手,猛地往里一下抓住了关承酒,“王爷还要装吗?”
“不装。”关承酒哑声道,“但今晚……不行。”
宋随意闻言笑道:“怎么,王爷还想要正式地禁欲三年?”
“不是……不是。”关承酒声音依旧很小,耳朵逐渐红了,“这里没东西,会……弄伤你。”
“就这点事?”宋随意笑了,“让人拿来,冯桂安应该在外头守着吧?”
关承酒摇了摇头:“我不让他偷听。”
“那王爷去拿。”宋随意道。
但关承酒没起来,而是将人抱紧了一点,无声地诉说着他的不情愿。
他不想跟宋随意分开。
宋随意低低笑了,说:“其实不做到底,也行。”
关承酒微微僵了一下。
宋随意见状,笑道:“王爷先前又不是没跟我弄过,怎么这个反应?”
“没……”关承酒压着低着声音应道,“我、我帮你。”
宋随意笑了一声,伸手点在关承酒喉咙上,软声道:“那我都交给王爷,王爷想做什么都行。”
压在手指下的喉结滚了滚。
宋随意感受着那段起伏,很轻地笑起来,凑上去跟他交换了个吻,之后便真的不动了。
但关承酒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跟其他方面比起来就显得很笨,或者说……不会变通,好像只会做宋随意教的那些。
宋随意教他接吻,他就接吻,宋随意教他用手,他就用手,自学最成功的也就是口手并用,只是连姿\势都和上回差不多,不过技术倒是好了不少。
宋随意很快便给了他,但关承酒还没有。
宋随意看他憋得满头细汗,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说:“我说了交给王爷,我就不动。”
关承酒很轻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
说着就要自己动手,却被宋随意按住了。
“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变通,我难道就只有手了?”宋随意说道。
关承酒想到自己刚刚用嘴干的事,再想到宋随意,耳根都红了,说:“你不用做到这样。”
宋随意挑眉:“你想得还挺美,王爷君子动口又动手,但我是小人,那么累的事我才不做。”
关承酒有些不解地看他。
宋随意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蹆间,笑着看他:“王爷不如试试这。”
关承酒一僵,连忙缩回手:“没东西……”
“谁让你进去了?”宋随意伸手轻轻握住他,“王爷可看清楚,自己的手刚刚放在哪了。”
关承酒愣了几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沸騰了,哑声道:“真的可以?”
“试试嘛。”宋随意笑道,“我也没试过。”
关承酒这才将人抱起来放好,倾身过去。
宋随意起初只是逗他,但后来被关承酒影响得着实有些情動,尤其在这这样的环境里,心脏几乎被一种诡异的興奋填滿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特地让玲婶多做了两床软被,不然就关承酒这鲁莽的样子,他怕是膝盖都得破皮。
等到关承酒平息下来,宋随意也给了一次,他揽着关承酒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笑道:“忽然觉得这棺材做得还是太大了。”
“嗯?”关承酒的声音因为方才的事还有些低哑,落在耳边很是勾人,“不是喜欢大的?”
宋随意蹙眉,不轻不重地拐了他一下:“还知道开黄腔了。”
关承酒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连忙道:“我是说棺……床。”
“这样睡着是舒服。”宋随意道,“但是不够刺激。”
关承酒不解:“这有什么刺激的?”
宋随意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王爷想想,原来的棺材才多大点?那么狭窄的地方,我只能抱着王爷,就算王爷欺負我狠了,我左右也逃不了,这样……王爷不喜欢吗?”
他说完,就感觉关承酒呼吸明显重了许多,低低笑道:“看来王爷很喜欢。”
于是他又用更温柔、也更勾人的声音继续在关承酒耳边说着一些更荤的话,说得关承酒面红耳赤,全身都在冒热汗。
就当他想再凑过去跟宋随意接吻的时候,宋随意却是退开了,说:“王爷方才弄伤我了,现在不可以了。”
关承酒蹙起眉:“伤了?”
“嗯,不严重,但是不能用了。”宋随意俏皮地眨眨眼,笑道,“所以我用别的帮帮王爷。”
说着便踩住了关承酒。
关承酒闭上眼,颇有些绝望地想。
他早晚会死在宋随意身上。
等到关承酒缓过来,他才道:“我抱你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好吗?”宋随意道,“没什么风,又安静。”
“再晚些会很冷。”关承酒道,“这边太阴了,就算不吹风也冷,你身子受不了。”
宋随意想了想,觉得也对,只好遗憾地妥协了:“那王爷抱我回去。”
关承酒这才从棺材中出来,整理好衣服,想去帮宋随意整理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我要回去洗澡,就这样吧。”
关承酒犹豫了一下。
宋随意立刻皱眉:“你不听我的?”
关承酒只好伸手把人捞出来,顶着外头人震惊的目光、将衣冠凌乱的宋随意抱回了延芳院。
等他走远了一些,众人才脚步匆忙的人身上收回目光,开始窃窃私语:“王爷这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灵堂,这都行啊?”
“王妃居然也同意?”
“玩得好花……”
“他们不害怕吗?”
众人讨论的声音落进关承酒耳朵里,宋随意虽然听力没那么变态,但看关承酒红得滴血的耳垂跟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也大概能猜到几分,忍不住笑起来:“王爷的名誉怕是要坏了。”
“闭嘴。”关承酒皱眉,加快脚步,等到了延芳院便吩咐人备水,将宋随意放进去洗澡。
宋随意说自己受伤了其实是逗关承酒的,但等脱了衣服下了水,他才发现居然真的弄伤了。
蹆间那块皮肤红了一片,虽然没有破皮但依旧火辣辣的疼,只是方才興奋上头又没怎么动,所以没什么感觉,这会缓过来了,就难受起来了。
他简单洗了一下,便换上衣服出去了。
怕碰到他蹆不敢合太拢,走路姿\势便有些怪异。
野竹看见他这样,还有点懵逼:“王妃,您扭到脚了?”
宋随意:“……”
他无语道:“去叫个成年人来!”
野竹:?
他还没来得及多问,宋随意要求的成年人冯桂安就来了。
他手上挂着厚实的外衣,看见宋随意这样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过来给他披上衣服,柔声哄道:“王妃,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老奴这就去叫轿子来!”
“叫什么轿子,把王爷叫来。”宋随意皱着脸,“他人呢?”
“王爷沐浴去了,说是……”他话没说完,关承酒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了?”关承酒问他。
宋随意瞪了他一眼:“疼,抱我回去。”
关承酒愣了愣:“哪疼?”
“你说呢?”宋随意没好气道,“抱不抱?不抱我叫野竹抱了。”
野竹立刻退开好几丈,连连摇头。
“抱。”关承酒连忙把人抱起来往房间走,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宋随意说的疼是哪疼,耳朵有开始发热,小声道,“给你擦药。”
“这还差不多。”随意哼哼道,“要是这点表现都没有,下回不让你这么做了。”
关承酒抿着唇没说话,抱着宋随意回房后便去给他上药了。
宋随意也不遮掩,脱了裤子大大咧咧就岔开蹆让关承酒上药,微凉的药膏擦在伤处,大大缓解了不适感。
但宋随意舒服了,关承酒却没有。
先前他虽然碰过宋随意几次,甚至这次还用了蹆,但每次都穿着衣服,其实看不太见什么,这还是头一回直面这份冲击,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怎么放,就算挪开了,也很快又会吸引回去。
宋随意起初还没察觉,后来看关承酒擦药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才看过去,忍不住笑起来,轻声问:“王爷,好看吗?”
关承酒手上一僵。
宋随意伸脚踩住他的肩膀,将人推远了一点,冲他挑眉:“上药就上药,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关承酒抿起唇,否认道:“没有。”
“真的没有。”宋随意看着他,“王爷又忘了,老实孩子是有糖吃的。”
关承酒喉咙动了动。
宋随意又道:“王爷不是吃过了?”
关承酒:“……”
他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开了口:“的确……在看。”
宋随意笑了:“这才乖,那王爷说说,想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