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厌病没有放过沈禾的意思。

  看着小孩一脸羞恼的样子, 更加来劲,扑过去便要扒沈禾的被子,脸上的笑容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戚厌病说 :“有什么的, 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这样见外!”

  沈禾心中大骂:可恶的直男!!

  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

  他扑腾起来,红着脸用力踹戚厌病。

  戚厌病被一脚蹬下床, 结结实实摔懵了, 坐在地上一手按着自己作痛的尾椎骨, 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不是, 他就玩一玩, 怎么小禾弟弟来真的?

  沈禾趁着戚厌病没回过神来,跳下床去抓自己的衣服, 迅速给自己套上。

  戚厌病委委屈屈的扶着屁股自己爬起来,跟在沈禾身后转悠:“不是, 我开个玩笑,哥下次不开了,我错了, 小禾弟弟你这样害羞, 日后成亲可怎么办?踹我就算了, 踹新娘子可使不得啊……”

  戚厌病语重心长的教育。

  他一个大男人,被踹就被踹了,闺阁里的小姐可受不了。

  沈禾套着衣裳, 听见戚厌病唧唧歪歪,气不打一处来, 咬牙切齿的用气音压着回怼他:“我不娶姑娘!行了吧!”

  说完心里骂骂咧咧的边套另一只鞋子, 边单脚往外跳。

  屋里闹腾着,忠言与连翘他们端着水进门, 一眼瞧见他们家小公子与小郡王的模样,压着唇角好笑:“小公子,郡王殿下,请洗漱罢。厨房里熬了汤,稍后端来让您与小公子喝些,缓缓醉酒头痛。”

  戚厌病乐:“好好。”

  他凑到沈禾身边,两个人一起洗漱。

  沈禾还满肚子气,看戚厌病不怎么顺眼。

  是以没能注意到戚厌病安静下来,没再追着他叭叭,反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沈禾洗漱完溜达着出门,连翘帮他束发,那头戚厌病已经自己将自己收拾完毕,两人一块去用早膳。

  沈小公子的气来得快,走的也快,很快就原谅戚厌病,不知者无罪了。

  他见戚厌病不说话,推过灌汤包到戚厌病那头去:“想什么呢?该不会记起你昨夜里醉酒后的事了吧?”

  沈禾说完,嘿嘿笑两声。

  虽然他记不太清楚,可隐约记得后半截,戚厌病死死搂着他不放,跟他哭诉世子如何凶狠,如何可怕云云,死活也不肯回恒亲王府,要跟着他一道睡。

  沈禾想,幸亏他喝酒后不会做什么丧失理智的丢人事。

  嗯……应该没有吧?

  沈禾在内心给予肯定,没有。

  要是有,连翘与荷菱她们肯定一大早就憋笑,要拿这事来笑话他。

  戚厌病应了声说:“唔,嗯这汤包味道属实不错,小禾你这里好吃的真多,比我们王府里的人手艺好多了。”

  沈禾闻言,很是惆怅:“最会做菜的大师傅在东宫呢,太子哥哥的人,我没好意思开口要……”

  馋了。

  戚厌病吃着包子,末了漱口,对沈禾勾勾手。

  沈禾莫名其妙,这厮要干什么?

  他咽下嘴里的汤,凑过去问:“干什么?”

  戚厌病压着嗓子,见屋里暂时没下人在,问:“你说你不娶姑娘,真的假的?”

  他有种诡异的直觉,觉得小禾弟弟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气话,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强调。

  旁人是不会这样觉得的,但戚厌病产生这种感觉,越想越觉得有踪迹。

  他肚子里藏不住话。

  尤其是事关小禾弟弟,他想问个究竟。

  沈禾:“?”

  沈禾有点紧张,他若无其事的说:“怎么了?”

  沈禾没想到戚厌病敏锐到这份上。

  他当时脾气上头,哪有人将人的气话当真的?

  戚厌病见沈禾顾左右而言他,一拍大腿,深吸口气说:“你放心,小禾弟弟,哥哥我铁定不会往外说!”

  沈禾:不是?哥什么也没说啊!

  沈禾服了!

  他瞪眼!

  戚厌病双手合十,露出个抱歉至极的神情,用气音说:“早间是我唐突了,你别气了,哥哥真错了。”

  沈禾还妄图狡辩一下,将自己被戚厌病强行拉开的柜门关回去:“你在说些什么?我已经不气了,都是玩笑话。”

  戚厌病立刻露出一副“我懂,我不说”的表情。

  沈禾:“……”

  他感觉自己的柜门被戚厌病一脚强行踹开,然后这厮盯着被自己踹坏的柜门,大吃一惊说:“原来这是你的柜门!我现在就给你按回去!”

  沈禾感觉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活了两辈子都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出柜!!

  鲨了他吧!!!

  死前他要带着戚厌病一起下去!!

  沈禾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手掌里藏着他的痛苦面具。

  戚厌病还在试图积极开导沈禾:“没关系的小禾弟弟,这算什么!一些小癖好罢了,自古有之,不必为此觉得郁闷……”

  沈禾说:“你闭嘴吧。”

  戚厌病马上乖巧:“好。”

  看来他们家小禾弟弟脸皮太薄了,一时之间难以忍受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

  断袖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过话说回来。

  戚厌病四处摸摸,没能摸到自己的扇子,才想起来他的扇子早就被他亲哥压着,不准带出来装模作样的招摇。

  他心中扼腕片刻,重新思索。

  小禾弟弟先前说他不想娶姑娘,总不是想娶个男子吧?

  倒也不是不成……但老国公他们能答应吗?

  戚厌病陷入沉思。

  那头,沈禾陷入崩溃。

  他倒也没有崩溃太久,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诡异的想,不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可能是让戚厌病发现,而不是让戚拙蕴发现,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幸运吧。

  除此之外,沈禾生出一点微妙的放松。

  他像是一根绷紧了许久的弦,现在终于有人让他能够放松些许,不至于一直紧紧绷着,走向断裂的那天。

  他摸着自己的脸,收拾好自己的神情,正好连翘他们自外头进来,见两个人模样古怪,以为两个人打闹起来,笑着问:“小公子与小郡王可用好了?”

  沈禾起身,去揪戚厌病的衣领子,往外走:“好了好了,我们出去说些事,晚间再回来!”

  忠言要跟上去,沈禾忙不迭摆手:“忠言你不必跟来,让两名护卫随我一同出去就是。”

  说着,顾不上戚厌病被他揪着舒不舒服,迅速往外跑。

  爬上马车后去了临江阁。

  是的,临江阁。

  沈禾怕他跟戚厌病两人去云间楼,日后叫小二说漏嘴,被小表哥他们知晓。

  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阵追问。

  有过从前一通闹腾,这回临江阁的掌柜对沈禾可谓十分眼熟,见他来,立马恭恭敬敬迎上来:“沈公子!”

  沈禾风风火火的往楼上跑:“要间包厢!”

  掌柜忙应:“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安排!”

  沈禾补充:“没得我吩咐,其他人不许进来!”

  掌柜犹疑:“那小公子可要什么酒水饭菜……”

  沈禾说:“不用!”

  然后人便没影了。

  包厢门合上,两个高大侍卫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盯着掌柜。

  掌柜:“……”灰溜溜的下楼去。

  这位沈小公子果真是个难伺候的。

  难伺候的沈小公子关上包厢门后,长舒一口气。

  他用一种极其郑重的眼神,看向戚厌病。

  戚厌病被看得有些发毛,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双手环胸往后退:“小禾弟弟,你冷静一些……”

  沈禾:“……”

  他嘴角微抽,说:“我不喜欢你,你放心。”

  戚厌病说:“那太好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沈禾见他放心放下的这样快,嘿嘿坏笑两声:“不过,哥哥,你可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你得帮我才成。”

  沈禾想,他马上要跑路了,许多尾还没收好,正愁找不人帮忙呢,戚厌病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

  戚厌病答应的极快:“行行行,你说,凡是你说的,为兄能做的,都给你做成!”

  相当豪迈!

  沈禾拉过椅子,坐下,拎着桌上准备的茶水,给自己与戚厌病一人倒上一杯,喝了半口润润喉咙,才说:“哥哥,既然你晓得此事,就该知道我祖父祖母以及外祖他们恐怕不会乐意,但我只想娶位男人,不想被逼着祸害姑娘,所以我预备不久后离开京都,南下去两淮江南一带,等到时候我去寻位情投意合的漂亮公子为妻。”

  “等到这事做成,过上三五年我再回来,他们便是想逼我,也不再好开口!怎么样!”

  沈禾喜滋滋的说着,已经开始展望自己美好的未来。

  戚厌病认真的跟着沈禾思考:“倒也不是不成,只是……”

  他还没“只是”出个所以然。

  沈禾接着叭叭道:“我心已决!我已经做好打算,只是还需要有人帮帮我,我若偷溜出京都,还得避着太子哥哥他们,银钱不好带太多,只能兑成银通去了两淮再存进各处钱庄,就怕还没将银通兑出来,便先被太子哥哥发现,得有人帮我疏通疏通才行……嘿嘿,所以,哥哥你能帮我吗?”

  沈禾看戚厌病嘴里的茶水险些吐出来,马上伸手过去扶住他的下巴,让他强行把这口茶水咽下去:“好!喝了这杯茶,我便当你答应了!那学则哥那,便由哥哥你帮我想个由头说通吧!”

  他最近正愁怎么和郑学则说这件事,编理由编的不好,很容易被郑学则发现的。

  现在可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他相信戚厌病胡乱叭叭的能力!

  戚厌病一定可以的!

  而且,既然戚厌病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从京都到两淮,一路上通过各种关卡,也能让戚厌病帮着他打通!

  戚厌病可是小郡王,又长袖善舞,极会交际,认识的人可多。要帮他打通关系,想来问题不大!

  沈禾在心中盘算一通,越想越觉得可行,跑路成功在望!

  戚厌病被他叭叭一通话干蒙了。

  他努力咽下自己口中的茶水,露出惊恐的表情:“小禾你什么时候盘算的,通通都想好了?”

  沈小公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闻言“嗯嗯”点头:“是呢是呢!”

  现在就差戚小郡王来帮忙了。

  戚厌病上下打量沈禾。

  他露出一种沉痛的表情:“小禾弟弟,你真的长大了,你都有心机了,竟然能谋划好这些事。”

  沈禾:“……”

  沈禾收回笑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戚厌病:“我可是活过两辈子的人。”

  戚厌病握拳捶掌心:“差点忘了。”

  他说:“你让我想一会儿,我仔细想想。”

  沈禾觉得问题不大,他心情很好,乐呵呵的溜达到门口,开门对护卫说:“叫小二送些招牌的茶水点心上来。”

  沈禾扶着门,想了想补充:“啊,对了,再帮我去买一包栗子糕好了,正好就在这条街。”

  护卫应声,下楼去买沈小公子忠爱的那家点心铺子出的栗子糕。

  好一会儿后,在沈禾一口茶水一口点心的动静里,戚小郡王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说:“不如这样吧,小禾弟弟,我与你一同去江南。”

  沈禾:“噗——咳咳咳!”

  沈禾咳的惊天动地。

  戚厌病神情尴尬,还有那么两分凄凉萧瑟在:“你若是走了,我哪儿能在京都待下去?我倒是能帮你,但叫皇叔查出来,他第一个要剥我的皮。”

  “再者,”戚厌病拨弄自己的袖子,摊开手给沈禾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在京都待下去,我跟我哥早晚要死一个。不是他被我气死,就是我被他吓死。”

  戚厌病可怜极了:“你瞧瞧我,过得多惨,说出去谁信我乃是堂堂郡王。”

  说完,用袖子擦眼泪。

  太可怜了,沈禾怀疑这不是作戏,没准儿真掉小珍珠了。

  确实惨。

  沈禾心有戚戚。

  他想,戚厌病要是跟他一道跑路的话,两个人去了南方还能互相照应。

  很好,很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沈禾拍板:“那好!咱们俩一道南下!那你可得快些准备!”

  沈小公子很是大方的说:“既然世子殿下盯着你,你千万小心一些,银钱一类的东西便不准备了,只瞧好你要带走的东西,精简为主。我的身家够咱俩一起花上好些年了。”

  戚厌病大为感动:“小禾弟弟!日后你可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了!”

  ……

  他们兄弟两个商讨结束后,各回各家准备起来。

  戚厌病计划这疏通关卡,沈禾忙着多准备一份。

  一路南下坐马车,现在多了戚厌病一个大活人,东西得再添一添。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

  京城与皇城内也乱成一团。

  两边算是各忙各的,都没空注意彼此。

  他们这么一路忙着,转眼,月余的时间滑过,到了六月十二,沈禾的生辰。

  沈禾再一次满18岁了。

  尽管这个世界,男子二十及冠,可沈禾仍旧对18这个数字,怀着种特殊的感情。

  他在心底欢呼:好耶,哥又成年了!

  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次沈小公子的生辰,在私底下,与一群亲人过了。

  因为陛下病重,好几日前就叫百官心揪着,生怕人马上殡天。

  就这么死死活活的,吊着口气躺在龙床上。

  京城里一切动静都按捺住,怕冲撞了皇城里的人。

  戚拙蕴实在是忙。

  他几乎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但是沈禾的生辰,他生生拨出来两个时辰,出宫与沈禾见面。

  他们用完午膳,其他人知趣的离开,让太子殿下与沈禾一道说说他们兄弟间的话。

  沈禾有些憋闷与心酸,皇帝马上要噶了,戚拙蕴登基估计也就这两个月内的事情。

  说不准这就是他们几年内最后一次见面。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表露出来。

  因为戚拙蕴看起来好累。

  他眼下浮着一层散不去的青,眼白发红,嘴唇毫无血色。

  沈禾小声问:“哥哥你怎么累成这样?要好好睡觉吃饭,身体康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呀。”

  戚拙蕴抬眸,瞧着少年眼瞳里满溢的担忧,他忽然心情极好,笑着对少年张开双臂:“好,都听禾禾的。禾禾又长大一岁,像个成年男子了,过来让哥哥抱一抱罢。”

  沈禾倒是没扭捏,他凑过去,被青年抱了满怀。

  原本想着安慰下戚拙蕴,不想青年直接将他抱到腿上放着,两手环住他,宽大的手掌搭在他腹部,就那样抱住他,下巴压在他的肩头。

  沈禾能够感受到青年灼烫的温度。

  在六月蝉鸣里,掀起滚滚热浪。

  沈禾攥着手,想要挣扎,结果听见青年用疲惫沙哑的嗓音,含笑轻声问他:“禾禾这段时日在做什么?”

  “哥哥太忙了,忙得没有空闲去瞧一瞧我们禾大人,不知道禾大人可否生气。等哥哥忙过这段时日……至多……今年……”

  青年的气息沉下去,喃喃的低哑话语声变得模糊不清,消失在唇齿间。

  戚拙蕴抱着他,靠在他肩颈,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他的呼吸抚着沈禾颈肩一下一下,撩红了那块雪白的皮肉。

  沈禾不敢动。

  他安静的听着自己叫嚣的心脏。

  好大的声音,沈禾想。

  不远处有发条风扇吹着,一时半会儿,发条没有走到尽头。

  即便如此,沈禾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后背,紧紧贴在戚拙蕴怀里那块,渗出淋淋汗珠,濡湿了布料 。

  燥热得人心慌。

  沈禾微微低头,小声嘀咕:“这是多久没睡了啊。”

  累成这样,有空折腾出宫来见他,不如在宫中睡一觉。

  宫内宫外马车上耽误的时间,都够做个梦了。

  难怪他会喜欢他,沈禾在心中轻轻想。

  谁会不喜欢独一无二的偏爱呢?

  好像世上有再多重要的事,也需要辟出一角,单独将他安放其中,这样的宠爱。

  可惜,这样的宠爱是给弟弟的,不是给觊觎者的。

  沈禾努力在心中,用轻快活泼的语调说:希望你登基后受人敬仰,万民爱戴,希望你的臣子都英明能干,也希望在我走后那几年时间里,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的女主,然后携手相伴余生。

  总之,总之……不要再像原文里那样孤独了。

  爽文男主就该过点爽文男主该有的人生。

  其他某家男主都是事业在手,美人相伴,怎么你过得孤孤单单,一个家人都没有呢?

  他小心翼翼的擦掉眼泪。

  没有让自己的动作惊醒睡着的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禾抬头看过去,露出个笑脸,轻声喊:“忠洪,哥哥睡着了。”

  *

  六月二十三。

  康景帝驾崩,百官素缟同悲,丧钟长鸣。

  京城中的重臣与宗妇要随行队伍,送先帝入皇陵。

  二十七日服丧之后,朝中上下筹备新帝登基大典。

  七月下旬,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太子登基称帝。

  沈禾身份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他虽没有个官职在身,却是国公世子,卡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什么送行大典都得跟在一群人后头。

  还因为身份赶不上戚厌病他们,被礼部安排在其他的位置,好些天混在茫茫人头里。

  等到一切结束,戚拙蕴登上皇位,开始忙着处理新事务的时候,沈禾准备好跑路了。

  就得趁戚拙蕴皇位还没彻底坐稳,忙得没空关注他的时候,跑路才能成功!

  沈禾忙着写信,满满一箱子,钥匙转手放在戚厌病近身的小厮手中,等他们跑路,就让这小厮将钥匙给连翘他们,由着连翘他们将里头的信送给各处的亲人长辈!

  沈禾一大早便出门,与连翘他们嘿嘿笑:“我与小郡王去锦州呆半月再回来,这段时日太累了,京中不敢玩乐,偷偷跑出去才成。”

  连翘他们要跟着,沈禾推拒说戚厌病那头带了人,他们一行轻装上阵,带一群下人跟着要丢面子。

  好说歹说,让连翘他们没跟出来。

  连翘他们想着有护卫在,不会出什么事,不得不应下。

  沈禾爬上马车,先赶去恒亲王府。

  他得甩掉他这群护卫才行。

  戚厌病接应他,见他到了,挥手指挥仆从将马车上两个包袱提下来:“明日才动身,不着急,包袱里还能塞点旁的。”

  说完,偷偷瞥护卫一眼,带着沈禾进门。

  进门后,二人猴子似的蹿得飞快,戚厌病压着嗓子说:“快些快些,正好我大哥这几日都不在!”

  沈禾去了戚厌病的院子,三下五除二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了身小厮的衣裳,戚厌病给他重新束发,还在脸上摸了点儿灰黑,而后推着他说:“去后门,戌时咱们在地方碰面。”

  沈禾拍拍胸口藏着的荷包,里面是他跟戚厌病日后好些年的口粮,可千万不能丢了。

  检查好没有落下什么,沈禾做贼似的绕着王府里的小路,从下人进出的小门溜出王府。

  等跑远了好一段距离,确认没有人注意他,才彻底松口气,眉飞色舞的背着手,大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