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到燕北后第一时间接见了驻守燕北的将领,统点人数,提拔有志之士,用自己的私库犒赏军士,给枉死于京中的将领的父母妻儿大笔的抚恤金,谢楠一户一户亲自上门,对痛哭的妻儿和年迈的母亲跪在地上叩下一个沉重头。

  身边的将士欲劝阻谢楠,认为此举有损威严,谢楠回她“定北军的威严绝不在我的荣辱,而在黎民的安康,她们将亲人交给我,我没有护住她们,让她们枉死,这才是折损了定北军的威严。”

  谢楠看着哭的泣不成声,扶着门哀嚎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嘴里说着“不怪护国将军,不怪护国将军,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舍得,不让我这个老婆子见你最后一面啊!”

  谢楠面上愁云惨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欲出声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只能说“老人家,是我对不住您,您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只管来找我。”

  谢楠回去的路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凝神,夕阳的金光肆意挥洒,将草原浸染成自己的颜色。

  忽而,一道欢笑声传入谢楠的耳膜“母亲,哈哈哈,我和姐姐来找你了……”

  谢楠抬头时看到,谢慕飞快的迈动着小短腿,手里拿着弹弓,额头上满是汗水,阿苏勒笑着跟在谢慕身后,蛋黄“汪汪汪”的叫着,跑在最前面,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的又长又温暖,谢楠心里不自觉泛上暖意。

  谢楠笑着说“好,咱们回去。”

  谢楠一手把谢慕抱在怀里,蛋黄从容的走在前面,阿苏勒跟在她们身后。

  谢楠回头看到阿苏勒拘谨的模样,就伸出一手,拉着阿苏勒往前走。

  谢楠想,日子再难总要过下去的,好在还有慕慕,冬来,阿苏勒陪着自己。

  她是绝不愿再回京了,纵使是反,她也绝不会顺雨师沫的意,她恨那个冷血无情,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纵使是半年之后武功尽丧,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她也不愿再靠近雨师沫一步。

  谢楠察觉阿苏勒好似对习武很感兴趣,就将阿苏勒送到军中,给她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让她练武,她是西荒人,自己不会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谢慕还小,谢楠并不为谢慕未来的人生设限,她这一生都是在按着别人的期盼长大,最终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她不愿谢慕再步她的后尘。

  清雨节那日,谢慕带着蛋黄在外面疯玩了一整日,回到家时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谢楠把谢慕抱到榻上,用毛巾擦干净她的脸,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谢楠在军营中巡查时,发现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她顿时警觉起来,迅速跟上那身影。

  她在树丛中抓住那人时,竟发现那人是阿苏勒,她松开阿苏勒被自己拧住的双手,冷着脸质问阿苏勒“大晚上的,你要去做什么?”

  阿苏勒见谢楠不高兴了,内心着急起来,她连忙回答谢楠“将军,今日是您的生辰,我把这把刀送给你,希望它能帮您挡灾。”阿苏勒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谢楠一顿,发现自己误解了阿苏勒,心里有些歉疚,她对上阿苏勒比月色还清澈的眸子,接过那把刀,刀上镶着一颗景蓝色宝石,便于携带,锋利无比,谢楠知道,这把刀是阿苏勒在血泊里打败一众竞争者,当上百长时,阿苏勒的千长师傅送给她的礼物。

  当时谢楠还调笑那位千长“你平日里比谁都扣门,今日怎么如此大方,把你珍藏多年的宝刀轻而易举的就送人了?以前我花高价你都不愿意卖给我呢!”

  那人笑骂道“胡说,我徒弟争气,我高兴,我爱送谁送谁。”

  谢楠没想到阿苏勒如此细心,竟记得自己的生辰,离开母亲后只有雨师沫记得自己的生辰,离开雨师沫后,就没有人记得此事了。

  这把刀对谢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阿苏勒来说,绝对意义非凡,她不能收。

  谢楠笑着对阿苏勒说“谢谢你送我生辰礼物,我很开心,但是,这把刀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谢谢你,阿苏勒。”

  这是谢楠第一次叫阿苏勒的名字,阿苏勒一时有些愣怔,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名字可以这样好听“不,请您收下这把刀,……在我看来,再贵重的刀都配不上您,我只想把我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您。”

  说这话时,阿苏勒看着谢楠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不知名的悸动。谢楠心里一惊,原来阿苏勒这么崇拜自己啊!谢楠笑着拍了拍阿苏勒的肩膀“哈哈哈,好,你这么勤奋,又有天赋,日后在军中定然大有作为。”

  阿苏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