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走后。

  季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骆宽是骆柒杨的父亲,张渠说,红楼那种地方,对客户的隐私保护极好,所以对方是怎么找上来的。

  还是说,他和骆柒杨已经碰过面了?

  季旬一个头两个大。

  “你怎么了?”

  随着一声发问,正主已出现在他面前。

  “你今天回得真早。”季旬的声音宛如AI。

  骆柒杨奇怪地看着他,“现在都快九点了,你没吃晚饭么?”

  哦对。

  孙姨下午请假回来家了。

  季旬挠挠头,“今天你张叔叫人来家里开会,事情太多,我都忙忘了。”

  他起身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包泡面。

  却被骆柒杨拦住。

  “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说着就把季旬赶到客厅,自己在厨房忙活。

  很快,一份鳕鱼排出现在餐桌上,搭配底下的鸡蛋清刚刚好。

  “晚上吃这个好消化。”骆柒杨道。

  季旬已经傻了。

  这人怎么会这么?

  再一抬头,骆柒杨已经背着书包上楼了。

  季旬想了好久,终究还是选择不去过问。

  还有半年他就要高考了,现在提及那混账父亲无疑是给人添堵,万一影响发挥那就亏大发了。

  季旬联系张渠,让他想办法把骆宽给找出来。

  自己要去做个了断。

  可还没等去找,对方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

  “季总。”骆宽满脸猥琐。

  季旬只一眼就想吐。

  这人怎么长得跟臭袜子一样。

  “骆先生进来坐吧。”季旬把门打开。

  骆宽走进来,东瞅瞅,西看看。

  一双小眼眯在一起。

  “季总,您神通广大,估计也看出来,我是骆柒杨的父亲,今天之所以过来,是为了……”

  “刚好,我也想跟骆先生讨论这个。”季旬冲张渠使了个眼色,对方就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里面是骆宽当年替骆柒杨签署的劳工合同。

  说是合同,但实际上就是一份变相的卖身契,签了以后,骆柒杨的一切都归红楼做主,如果反抗就得赔天价违约金。

  季旬的原身就是在红楼把对方“买”回来的。

  “季总的意思是,想将骆少爷过继到季家名下。”张渠上前一步,“还请骆先生配合我们办理。”

  “什,什么?”这于骆宽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他儿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把季氏的老总迷城这样?还有,季家其他人会同意这样一个外姓人上户口么?

  “不用这么吃惊。”季旬盯着他,“我父母白手起家,那些叔伯也都定居国外,现在国内的季家人只剩我一个。”

  以上虽不全是真话,但季旬觉得,有时候得适当说说谎。

  张渠将一张卡递出去,里面是二十万,要求骆宽配合完成迁移手续。

  骆宽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就顿住了。

  “季总,平白无故要把我儿子要走,只给二十万有点少吧。”

  “骆先生,这只是给你的跑腿费,如果那你不愿意配合就算了,但我想警告你,这是你唯一能拿到笔钱的方法,除此之外,季家不接收任何形式的威胁。”张渠接着道。

  季旬在背后默默比出个“耶”。

  都说血缘这辈子最难斩断的东西,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为骆柒杨的后半生铺路,

  这样的“爹”留在手里,迟早会毁了自己。

  在多方压迫下,骆宽只好办理过继手续。

  这样一来,他失去了骆柒杨的抚养权,再也无法对他形成控制,但同时,他也得到了二十万的补偿金。

  但他不知道的是,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有监控。

  只要骆宽以后在来找季旬要钱,这些证据就会分分钟把他送上法庭。

  处理好这一切后,季旬只觉得神清气爽。

  现在他和骆柒杨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了。

  季旬想来想去,还是先不告诉骆柒杨,省的这小孩又有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公司下午没什么事。

  季旬提前回家。

  家里还剩一些面粉,他打算烤些饼干跟骆柒杨一起吃。

  结果等到他刚把东西准备好,手机就响了。

  是骆柒杨的英语老师,“季先生,您现在方便来趟学校么?有事想跟您商量。”

  老实说。

  季旬在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就是骆柒杨打架了。

  可来了以后才知道。

  是学校组织了英语竞赛,拿了奖以后可以参加国内四大院校的自主招生,只要过了及格线就能入学,不用参加高考!

  季旬的师兄就是他们高中保送的,当时可把还在高一苦苦挣扎的他给羡慕坏了,虽然他不爱参加竞赛,但这个机会实属难得。

  但骆柒杨拒绝了。

  所以几名老师对着骆柒杨连番轰炸,最后还是请季旬出山。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你老哥我年轻的时候想有都没有呢。”季旬道。

  “竞赛要去申城待两个礼拜。”骆柒杨看着对方,“这几天连家都回不了。”

  好家伙。

  原来是不想离家啊!

  身为家长的季旬有些欣慰,这孩子果然舍不得他!

  “季先生,这次几所大学还提供了全额奖学金,虽然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这怎么说也算个荣誉啊!”

  “奖学金?”骆柒杨的表情明显松了几分

  “是啊,不仅会免除学费,每个月还会有两千的生活补助!如果想接着往下读,甚至可以一直供到博士毕业。”

  季旬完全听懵了。

  骆柒杨却立刻道:“好,我去!”

  回去路上。

  季旬悄悄往旁边看了几眼。

  骆柒杨坐在副驾驶上,嘴角都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回去路上还主动去超市,挑了好多新鲜食材,说是晚上要给季旬做顿好的。

  他跟这人相处了那么久,从未见过对方如此高兴。

  “真这么兴奋啊。”季旬在车上问道。

  “嗯。”骆柒杨认真的记账。

  他现在靠季旬养着,吃穿用度都不缺。

  这于对方而言只是点小钱,但对骆柒杨来说却是不少,如果奖学金能冲抵一部分,他就可以勤工俭学挣钱。

  虽然他这辈子都可能达不到季家的水平,但起码能把两人的距离缩小一些。

  回到家以后。

  孙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骆柒杨就照着食谱做了两个焦糖布丁,他记得这人就爱吃甜食。

  做东西的时候。

  季旬就在沙发上查资料。

  关于申城集训营的具体位置,还有什么宿舍环境、师资力量、学生生源地等。

  原来,那里前两周是给学生突击补习,最后一周才有竞赛考试。

  整体的条件也十分不错,只是两周后就是元旦,骆柒杨来家里的第一个年要去申城过了。

  想到这,季旬有些小郁闷。

  他还想跟小孩一起过年的说。

  “在看什么?”骆柒杨把布丁递过来。

  “弟呀,你会想我不?”季旬满脸幽怨。

  “嗯。”骆柒杨俯下身子,与他靠得更近。

  除开一切。

  他最不舍的就是季旬。

  后面的几天里。

  季旬收拾出一个行李箱,想到什么就往里面放,就连八宝粥和方便面都放了好多,生怕人家背得动似的。

  “基地里有食堂。”骆柒杨有些无奈。

  “那不行,都拿着。”

  主角受一看就不是会抢饭的人,稍微饿一点他都不放心。

  骆柒杨看在眼里,心里泛起阵阵甜意。

  他就喜欢季旬这样。

  这样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出发的前一天。

  老师给所有竞赛的同学开会,包括骆柒杨在内的一共七名,陆小铭和齐明轩也被选上了,此时正凑在一起不停地说话。

  骆柒杨却走到讲台上,“老师,户口本是一定要带么?”

  “复印件也可以,因为这次参与的学生比较多,这样也是为了叫家长放心。”

  骆柒杨眉头轻蹙,拎着书包就出去了。

  街角的一家棋牌社。

  骆宽正悠闲地抽烟。

  他才娶了老婆,其中那二十万功不可没。

  “老骆,你儿子来了!”一个牌友推了他一下。

  骆柒杨此时就站在骆宽旁边。

  “户口本。”骆柒杨道。

  “什么户口本?”

  “别装傻。”骆柒杨深吸一口气,“我拿到对面复印,三分钟之内还你。”

  “嚯,你要那玩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我儿子。”

  骆柒杨只当这人又发神经,直接拎起骆宽的领子,“我说,户口本。”

  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

  骆宽瞬间就毛了,一把甩开这人的手,“你他妈有病吧,你要户口本找你爹啊,找老子干嘛!”

  他边说边跑到里间,把户口本扔到骆柒杨身上。

  果然,上面已经把他的名字划掉了。

  “你那干爹出手阔绰,花二十万求老子跟你断绝关系。”

  这句话宛如当头一棒。

  将骆柒杨砸的半声不吭。

  “你去找季旬了?”

  他直直地看过去,像是在看一具腐烂的尸体。

  “是啊,就你那几张就能唬住谁啊,现在科技那么发达,鬼知道……唔。”

  骆柒杨一脚将他踹到牌桌上,手里的拳头一下比一下用力!

  “报警……都他妈报警……这小子……这小子要打死我啊。”

  周围人连忙将两人拉开。

  不少中年妇女在旁边劝架,“老骆啊,他毕竟是你儿子,算了……算了……”

  “他不是我儿子,滚,别在让老子看见你!”骆宽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骆柒杨踉跄了一下,扶着身体慢慢地走出去。

  季家府邸。

  季旬正在厨房里烤饼干,预备给骆柒杨拿到车上吃。

  听到动静后,却看到浑身是血的骆柒杨。

  “你怎么了,又和谁打架了?”季旬立马冲上前,语气里全是焦急。

  骆柒杨抬起头,眼底晦暗不明:

  “骆宽找你了,是吗。”

  “你给了他二十万,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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