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桃羽手指的力道,白芒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安静地收起眸中黯淡神色。

  她早该想到的。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桃羽上一次关心她……是在什么时候?半年前?还是一年前,两年前?

  白芒再抬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眼眸像月牙般,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笑得很甜。

  “姐姐……”白芒扯一扯桃羽袖口,接着之前的话题,轻声道,“既然我猜到了三日后姐姐要做什么,那姐姐能带上我一起吗?我想帮姐姐做事。”

  不等桃羽回绝,白芒憋了一口气,几乎没有停顿地快速道:“那两位客卿也不过七八重内力,我虽然只有六重内力但这一年在山中苦练武功精进了不少尤其是轻功,现在就算从这里跳下山崖也不会有事儿,姐姐我跟着你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的!如果姐姐需要的话,我、我还能帮姐姐杀人,就像当初在武当杀死那位王长老一样……”

  白芒一边说,还不忘一边仔细打量桃羽的神色。

  桃羽仍然望着商都城那边,目光微凝,似是在发呆,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白芒声音一下子止住了,她的手指错愕捏紧衣摆,又松开,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樱色的唇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又闭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再发出来。

  桃羽就算生气都好,可是她毫不在乎、压根没听白芒说话,反而让白芒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她想要桃羽喜欢自己。

  可是桃羽……真的会喜欢她吗?桃羽的眼中,真的能装下她的影子吗?不是她背后背着的那把龙吟剑,不是她身份里藏着的秘密,也不是温存时抽噎着取悦桃羽的她。是她这个人,是完完整整的她,是她的一切。

  ……真的会吗?

  一年前她便弄巧成拙了,现在一年过去,她真的能做到吗?

  桃羽的一个神色,就让白芒一下子失了信心。

  白芒捏在桃羽衣摆上的手指,一点点缩回去,指尖无力蜷缩在掌中。

  桃羽忽然从商都城的方向收回目光,笑道:“白芒,你猜错了,我们不去商都……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白芒微怔,感觉到手指被桃羽握紧了。

  “你内力的确不如那两位客卿,但要真的打起来,我相信活下来的那人一定是你。但……”桃羽顿了顿,笑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跟着我深入险境,死了便死了。但你不能死。”

  白芒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不是桃羽不需要她,而是她不能有事。

  桃羽接着道:“你可得好好的,陪我走完这一段复仇之路。”

  “白芒,你很重要。”

  桃羽握着白芒的手,掌心与她的掌心相对,轻轻摩擦,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掌纹路。

  白芒猛地抬头与桃羽对视,她很开心,心脏雀跃地跳得很快,也因此她看得很仔细,没有错过桃羽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不过一瞬……白芒眸中刚点燃的那一小团火,就这么灭了下去。因为她看得很清楚,桃羽说话时,看的仍然不是她,桃羽眸中映着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她背上的那把龙吟剑。

  桃羽眸中映着笑意,却不是在对她笑,而是昨晚那般翻涌着癫狂情绪的笑。

  这几年里,白芒将白天行的手札、还有留给她的那封信,翻看过无数次。

  她基本已经猜到,白天行信中所写“白魔令”的阵眼,指的是什么。

  是她,白芒。

  桃羽想要复仇,想要拿到白魔令的宝藏,的确非白芒不可。白芒对她而言,的确很重要。白芒的确不能死。

  只一瞬,白芒忽然间,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甚至可能在两年前,桃羽第一次对她说出那句“你是珍宝”时,心中便是这样想的。

  白芒的脑袋倏地一片空白,手掌变得冰凉,嘴唇轻轻地颤着,原本樱色的唇,血色竟退了一半。而方才还说着“你很重要”的桃羽,竟丝毫没有察觉。

  桃羽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继续和那两个客卿商量复仇之事去了。

  白芒一个人坐在山顶上,双手抱紧膝盖。初夏的雨说来就来,原本万里无云的晴天不知什么时候黯了下去,灰云压顶,狂风呼啸。

  下雨了。

  白芒没有动,她将脸颊埋在膝盖中,一片噼里啪啦的雨声中,轻轻哭出了声,也没人听到。冰冷的雨水从脸颊上流过,湿漉漉的,和泪水混在一起。

  “姐姐……”白芒觉得心好疼好疼。

  ……

  白芒在山顶坐了一天,垂眸看着山间云起云落,阳光一次次从云层中洒出来,到后面一轮烈焰般的圆日挂在云端,渐渐隐匿在云中,暮色洒满整片天空。

  一转眼就是傍晚了。

  今天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让白芒浑身湿了个透彻,又一点点被呼啸的风给吹干,现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淋过雨的痕迹。

  白芒抱紧膝盖,蜷在山崖边,脑袋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桃羽了,甚至现在,一想到桃羽两个字,就觉得心里轻微刺痛,喉咙处也蔓起一股窒息的紧涩感。

  白芒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太累了,尤其是……

  她不仅不喜欢你,只是将你当做复仇的工具而已。

  她闲来对你说的情话,送你好看的花儿,与你在床上温存,不过是……闲来无事,逗逗乐罢了。

  “姐姐……”

  “桃羽……”白芒念着桃羽的名字,又一次染上哭腔。

  白芒不敢起身回到教中,但蜷缩着埋下脑袋,将脸颊埋在膝盖上,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同时,她心里又止不住地……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

  如果桃羽来找她,她就乖乖跟桃羽回去。她会努力地忘记今天想的所有事,直到……直到桃羽拿到白魔令中宝藏,彻底复仇成功的那一天。

  她会很乖的。

  至于那之后,若是桃羽还愿意将她留在身边,她便陪伴桃羽左右。她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了,桃羽对她的恩情,除过生死相随,她再没有别的报答的法子了。

  但若是桃羽要将她踢开……她便走吧。

  她很乖的。

  白芒胡思乱想时,始终紧紧咬着唇,一不注意,就感觉到一股钝痛感。昨天桃羽咬出的伤口还没愈合,有腥甜的血丝从舌尖蔓至嘴中,扩散开来。

  她轻轻呜咽一声,抱紧了双腿,不动了。

  暮色越来越淡,夜色降临,山顶上只剩一片漆黑。

  白芒孤零零地蜷在那儿,远远看去小小的一块,显得异常可怜,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猫咪。

  她等了不知多久,脑袋里思绪一片混乱,以至于有人脚步声接近过来,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一只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她才一下子抬头看过去:“姐姐……”

  看清身后的人后,她的声音立马若下去,眼中的光也熄了。

  红苕单手提着一盏红灯笼,站在她身前,正弯腰唤她。

  白芒捏出一个温和的笑:“红苕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一天都没瞧见白姑娘,方才经过白姑娘的屋子时,也没从窗缝中看见烛光,担心之下,便到山中寻你来了。”红苕笑着问,“白姑娘是在此处练武么?”

  就连红苕发现白芒不见了,都会担心地四处寻她。桃羽呢?

  桃羽是根本没有发现,还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白芒忍住鼻尖酸涩的感觉,脸色不变地点头:“嗯,我才练完武,休息一会儿。”

  她起身,走到红苕身侧,和红苕一同往教中走:“我一练武便忘了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白芒怕,她若不和红苕一起走,就没有一个人回去的勇气了。

  从山顶到白芒的住处,不过百来步距离,绕过一块巨石便到了。

  屋子是黑的,没有烛光。白芒下意识往远处议事堂的方向看一眼,却看见那边也是一片漆黑。她微怔片刻,轻声问:“红苕姐姐,你知不知道姐姐她在哪儿?”

  “嗯?教主没和白姑娘说吗?”红苕一怔,轻声道,“教主和二位护法下山办正事儿了,可能后天才会回来。”

  白芒脚步顿住,她喃喃道:“她的确没告诉我。”

  没几步,走到小屋面前,白芒谢过红苕今日来寻她一事后,便转身往屋中走。红苕站在原地,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犹豫片刻,忽然出声问:“白姑娘今日心情不好么?”

  红苕在想,方才她提着灯笼到山顶,远远看见那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心不自觉地疼了一下。无论是谁看见方才那一幕,都会心生疼惜的。

  白芒推门的手僵在半空,她点了点头,幅度很小,但红苕看见了。

  红苕试探着问:“白姑娘……是和教主吵架了么?”

  白芒抿唇,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嗯。”

  “白姑娘不介意的话,不若和我说说?”红苕走近一步,轻柔道,“自上山那天起,我便将白姑娘当做半个妹妹看了,白姑娘心情不好,我看着心里也难受。我也算是过来人了,或许……能帮上一二。”

  听着红苕关切的声音,白芒差点抑制不住委屈酸涩哭出声,最终她只是眼角湿润一瞬,还未被红苕看见,那一丝泪滴就不见了。

  她只在桃羽面前哭过。

  白芒走在红苕身侧。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教中一片寂静,只有山中草木虫鸟声,和她们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二人又走到山顶处,在山崖边坐下。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

  白芒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月亮发呆,她每次想开口,心里就有一种戚戚地恐惧感,让她不敢说出口。红苕在一旁温柔地等候,没有出声。

  许久,直到心里那丝恐惧彻底消散,白芒才轻声道:“……她不喜欢我。”

  白芒用的是肯定句。

  像是说给红苕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红苕轻轻眨眼:“白姑娘为何这样想?”

  白芒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声音细弱蚊蝇:“我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的,只是一时说不出来。

  红苕又问:“依白姑娘所见,什么是喜欢?”

  白芒思索道:“就是……她不在的时候会想她,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时会吃醋,她若不在意我,我便觉得难受。想对她好,想把心都给她,什么都给她。”

  “想要她更在乎我一点。”

  “想在她的眼中看见我的倒影。”不知不觉,白芒又呈蜷缩是姿势,双手抱紧膝盖,“想要……被她看见。”

  她口中所说,是她对喜欢的理解,又何尝不是她对桃羽的期许?

  白芒埋头,弱弱道:“这些情绪……她从未对我有过。”

  “别说喜欢了。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我。”

  红苕认真听着,安静片刻才轻轻道:“白姑娘,或许每个人对‘喜欢’二字的理解不同,我也无法断定教主她是否喜欢你。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很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

  “白姑娘是觉着教主太忙,忽视了你?”红苕问。

  白芒点头:“……嗯。”

  白芒侧过脑袋,枕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红苕。她的睫毛轻轻颤,盖过漆黑的眼珠。

  红苕继续道:“教主情绪淡漠,但教中谁都看得出来,教主她对白姑娘你,和对其余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她生气的时候,只有白姑娘你哄得了她。”

  “或许白姑娘你自己都没注意到,教主每次回教中,只要你在她身侧,她的手一定与你牵在一起——或是揽在你的腰间。教主她总会不经意地靠近你。一个人的语言或许会有假,但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可做不了假。”

  白芒微微启唇,一个又一个被她忽视过的细节浮上脑海。

  的确如红苕所说,桃羽待她是不一样的,无关白魔令。只是,她仍然觉得迷惘,在身边养只猫猫狗狗,养几年也得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教主她生性淡漠,而白姑娘你又是个闷葫芦,平日里你们又没有沟通的时候,不误会才怪了。”红苕看出白芒的迷惘,轻柔笑着摇摇头,“白姑娘,依我所见,等教主回来了,你便找个时间与她好生聊聊,你们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说清楚,误会自然便解除了。”

  白芒回忆片刻,她的确很久、很久没和桃羽好好聊过天了,她迷惘的神色渐渐退去,认真点点头,浅浅笑道:“多谢红苕姐姐提议。”

  “这便是了,小小年纪的皱着眉头多难看啊。何况你本就长得美,你一笑起来,连我这个女子——还是有妇之妇呢,都觉着心动。白姑娘,往后多笑笑。”

  白芒眨眨眼,没有说话,耳根却蔓上浅红。

  红苕又道:“白姑娘,我们再来说说喜欢吧。”

  白芒道:“红苕姐姐请讲。”

  红苕道:“我自幼在风月之所长大,从小便见过各式各样的‘喜欢’,所以我方才说,每个人对喜欢二字的理解都是不同的。但我始终觉得……”

  “心悦于一个人,应当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的情绪,或许夹杂着自私的占有欲,或是别的什么不好的情绪,但它带给你的,始终只有欢喜才对。因为心悦一人而难过痛苦,是最不应当的事情了,它违背了‘喜欢’的初衷。”

  红苕说得很委婉,但白芒听出来了,红苕的意思是在说,她对桃羽的喜欢,或许也没有那么纯粹。

  白芒抿紧了唇,红苕说得不错,她的确自私地想要占有桃羽。她隐约感觉这样不对,但现在的她对喜欢的理解,仅止于此。她也不明白。

  “白姑娘,”红苕轻轻道,“我想,心悦于一个人,大抵就像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枝叶向另一棵树依偎而去,为它遮风挡雨,而不是侵占它的领土,汲取它的养分,将它占为己有。反之,若他人真心心悦于你,也是一样的。”

  白芒小声道:“……我不明白。”

  “没关系。”红苕笑道,“我虽会说这些大道理,但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到。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白姑娘听听就好。不过……”

  红苕话锋一转,微微虚起眼眸,神色忽的凌厉起来,白芒好像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在商都城中傲气十足的红苕姑娘。

  红苕轻弹白芒的脑袋,厉声道:“不过白姑娘,要我说,无论喜欢谁,想要真心地被那人喜欢,你首先得学会喜欢自己。而不是只知道付出,成为那人的附庸。”

  “我以前在翠香楼中,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种为了所谓的爱情寻死觅活,连命都不要了的姑娘——啧,傻不傻。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指望别人把她当回事儿呢?”

  红苕这话就说得很不委婉了。

  白芒弯起眉眼,丝毫不介意,认真道谢:“我知道了!谢谢红苕姐姐提点。”

  “阿芍,还有小阿芒,你们两深更半夜在这儿干嘛呢?”王愿正好点着一盏灯笼,从不远处走来,对着红苕气哼哼道,“我在屋里等你半天了,你就在外边跟小阿芒厮混呢?”

  红苕轻笑一声,去搂王愿的手臂:“白姑娘心情不好,我陪她说说话。”

  王愿扬起脑袋,她倒不是真的生气,红苕出门之前就和她说过,她是去找白芒的。这会儿王愿一猜就猜出来了,桃羽才回家一天就又出去,白芒心情能好得起来就怪了。王愿这是借机和红苕打情骂俏呢。

  “阿芒,你也别整天就知道练剑,要么就是操心正事儿,小小年纪的便这般,闷不闷?桃羽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学会给自己找些乐子,这座山看着虽然小,好玩的地方其实多了去了,明日我便带你去游山,好不好?”王愿朝白芒眨眼。

  白芒温声道:“谢谢愿愿。”

  王愿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又转头朝红苕哼一声,埋怨道:“我看你分明是嫌我不如阿芒漂亮,哼。”

  “怎会——?”红苕放软了声音,柔丝丝的,去哄王愿,“在我眼中,没有谁比愿愿更漂亮了。”

  白芒不着痕迹后退一小步,给二人留出交流的空间。

  很快到小屋门口,白芒向她们道过别,却久久没有进屋。她看着二人慢慢远去的背影,歪着脑袋,不自觉流露出艳羡的神情。她们就连影子,都是缠在一起的。

  两情相悦,真好。

  ……

  第二日一早,王愿便到白芒房门口,邀她去后山玩了一圈。

  初夏的山中风景很好,潺潺流淌的小溪清澈透亮,水是冰凉的,玩热了之后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到小溪中淌一淌,别提有多爽快了。王愿率先跳进水中,每走一步就溅起一个小水花,走远了,她还不忘回头朝白芒招手:

  “阿芒,你快来!”

  白芒跟着王愿下了水,小步走着,看着王愿蹦跳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桃羽。

  她和桃羽走过大江南北,行了万里路,却从未和她有过如此闲暇的玩乐时光。她也想和桃羽一起淌水,笑闹着往对方身上泼水花,一路追追赶赶,最后玩累了,就大喇喇躺在溪边晒太阳。

  桃羽又一夜未归。

  直到又一个清晨,她终于带着两名客卿回到教中,她们忙了一夜,这时精神却很好,三人又在议事堂中聊了许久。

  白芒中途经过议事堂,桃羽看见她了,却没有招她进去的意思,白芒便乖乖等在外边。直到桃羽和二人聊完正事,朝她挥挥手,她才小步走进去。

  桃羽今天心情仍然不错,脸上带着浅浅的玩味笑容。白芒推测,三天前,桃羽和令两人商量的那件大事,应该是在昨夜就做成了,所以桃羽心情才这么好。

  然而两天不见,就算做足了准备,白芒仍然有些不知该怎样面对桃羽。一看见桃羽的笑,她就觉着……惶然不安,不自觉就咬住了唇,咬得惨白。

  和桃羽好好聊聊……?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白芒太紧张,连那声“姐姐”都忘了喊。

  桃羽没注意到,只是要白芒走近过来,然后闭上眼,熟稔地将脑袋靠在白芒怀中。白芒立马会意,桃羽这是要她替她按摩。

  白芒无声轻叹口气,心里什么都还没想,手指就本能地触上去,轻轻托住桃羽的脑袋,十指寻到穴位处,熟稔地摁了上去。

  白芒青葱似的手指穿过桃羽的发丝,有规律地按揉的同时,一丝丝内力沿着指尖渡入桃羽的穴位中。不多时,桃羽打个哈欠,身体放松下来,舒适地喟叹一声。

  白芒的手指停了一瞬,她抓着桃羽放松的时机,小心翼翼地说出口:“姐姐,有些话……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来晚了,抱歉

  -

  感谢在2022-04-1823:26:34~2022-04-2600:1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只慵懒的猫4个;兔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角42瓶;阿不列颠疯20瓶;M_狮子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