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还觉得饿吗?”秦汶略思索了下,试探着问,“要不要我让他们送点吃的过来?”

  ……这alpha目前看上去还挺有胃口的。

  “嗯?今天你想点谁家的外卖?”时汐无意间接了句说出来就立马会后悔的话,只好掩饰性地轻声咳了咳。

  生日宴上还点什么外卖啊…尴尬。

  已经晚了。

  秦汶闻言便不自觉地微勾了勾唇:“……怎么,原来还想点个外卖?”

  看她,没怎么喝酒还迷迷糊糊的。

  “不,没有。”时汐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回答,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原因无他,最近她和秦汶每晚点外卖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几乎已经形成了习惯。

  这两个人晚上想吃宵夜的时候都会共同决定选择餐品的问题,和好几家店的外卖小哥都混了个脸熟。

  ……她们点的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选餐过程中偶尔也会产生分歧,僵持之下甚至会选择用最简单幼稚的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里。

  奇怪的是,时汐很少能赢过秦汶,导致最后吃的都是秦汶选的那些。

  对方好似偷偷开了挂。

  。

  “我不饿,刚才说顺口了。”时汐扫了眼不远处明显是向这边走过来的几个人,提醒身边笑得略微意味深长的omega,“似乎又有人过来了。”

  宴会无趣,酒精麻醉神经。

  借着那点半醉不醉的感觉,也将人们的行为放任得大胆了些。

  某些秦汶的‘追求者’们,不约而同地着意起灌时汐的酒来。

  还是他们刻意挑选的烈酒。

  仿佛让身为情敌的alpha喝得烂醉就能找回些许心理平衡似的…但这无疑是他们唯一能表达出的最浅淡又不易察觉的恶意。

  毕竟人都归她了,还不能多灌灌酒来伤伤她的身吗?

  “这瓶酒可是一定要喝的,这是我特意带过来的酒,绝对的私藏。要不是因为今天秦小姐过生日,我根本就舍不得将它取出来……”

  秦汶一眼就认出这酒的品种:莫起尔,确实挺珍贵的。

  但劝人喝下去就又有些说法了。

  饮时不觉,后劲极大。

  刚才一路过来,时汐已经替自己挡下了不少酒,现在这些人似乎更是都盯紧了她。

  什么特意带来的私藏,分明就是刚吩咐人弄来的烈酒罢了,还下了血本。

  司马昭之心。

  “不必。我喝,这个。”时汐微晃了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示意自己有酒。

  那人却硬着头皮不肯死心:“这样吧,我喝了你那杯。你来试试我这酒怎么样?实在不行,那就还得请秦小姐来品了,这特意备好的酒总不能白带不是……”

  他亲自倒好了大半杯酒,向前递了递,继续发力:“多少给个面子。”

  已经完全摆烂,能灌她一口是一口。

  “……”可惜时汐这杯里装的其实是甜饮,让这死命劝酒的人喝了岂不是会立即暴露。

  那alpha见她犹豫,立即得意起来:不过尔尔,连个酒都喝不下去。

  酒杯被人轻巧接走,秦汶语气淡淡:“她喝了不少了,这杯我喝。”

  她刚举起酒杯想喝下这杯莫起尔,就被人轻柔却果决地拦下:“我喝。”

  时汐径直将那酒喝尽,不给对方重新拿回去的机会:“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别继续了。”

  众人发现有机可乘,明里暗里地将时汐围住,忙死命劝了不少。

  ……都是实打实的烈酒。

  “时小姐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

  “差不多可以了。”秦汶心中烦躁起来,眼神微凉,语气也变得冷硬:她已经不想继续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下去。

  那alpha根本就不能多喝酒,会醉。

  –

  秦汶带着时汐寻了处没人注意的地方,叮嘱她先行离开:“你放心,等下我会以头疼为理由,不喝酒了…你先回去等我就好。”

  时汐轻声笑了笑,似是感叹:“喜欢你的人…那么多。”

  秦汶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这人,现在分明就是即将转醉的模样。

  ……不能再让她继续喝下去了。

  还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到,不该答应让这alpha帮自己挡酒。

  这些年她的酒量早已练了出来,可眼前这人却不同。

  “……先回去,嗯?我还没有收到你的礼物,再这么喝下去,你醉了后还怎么把它交到我的手上了?”秦汶语气轻柔,不自觉地用上了哄小孩子般的语气。

  “……唔?”时汐略想了想:对,还有礼物没有送出去。

  于是没怎么犹豫地答应了:“好,那我先走。”

  她眸中清明一片,头脑却稍稍迟钝。

  秦汶喂给这alpha一片醒酒药,特制,有奇效。

  “我让鲍叔送你。”

  “不用。”时汐顿了顿,轻声予以拒绝,“还是留鲍管家在这里等会送你回去。”

  她自己慢慢走回去就好……

  秦汶还是放时汐早退了。

  再过个半小时,她也可以顺势结束这场宴会。

  –

  “Waiter,请等一下…你手里的这盘酒,能给我吗?”

  “啊?抱歉啊…因为这几杯酒是属于特别供应的,所以恐怕不能提供给您。”是专饮酒。

  “这样啊……”那便是他要找的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握了握自己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我看它像是卡加尼,刚好有几个朋友也都想一起喝这种酒。一会儿能不能烦劳你也帮我找几瓶送过来?”

  “没问题,先生。”服务生因为没能为顾客服务而生出了几分愧疚感,“我等下就去为您找几瓶。”

  男人点了点头,向服务生的身后指了指:“哎,那个身份牌是你的吗?”

  服务生转头去看,没发现有什么身份牌。

  在回过身时,发现男人的手指间正夹着张身份牌。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确实是相识同事的。

  他决定自己先收好,又替那人道了声谢。

  “没事,那你先去忙,我可以等。”男人笑了笑,转身离开时挑了下眉,顺便理了理自己的领带。

  得手了。

  –

  “这不是汶儿,许久不见…你这次回来后怎么都不肯来找找表哥呢?”顾寅珂带着自觉迷人的笑容向着秦汶迈步走了过来。

  秦汶扫了对方一眼,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她甚至从未和这人说过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话语间也能这般狎昵。

  脸皮倒是厚得很。

  ……不知道的还让人以为他是谁的亲哥。

  可惜秦汶是秦家正统的独生女,秦家夫妇的掌上明珠…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

  秦汶礼节性地回以一笑,并无温度。

  她对这人并不熟悉,但记得对方是秦家旁支以前找回来的私生子。

  秦汶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以前的某次家族晚宴上,他的母亲带着他去闹过…后来这人的身份才暂时被秦家认了。

  秦家从来不介意给犯了错误的后辈擦屁股,于是默许了这个小辈的存在。

  只要他肯安分守己。

  但后来听说这alpha的人品其实…非常恶劣。

  本来即使是旁支,礼节也可以顾到。

  秦汶尊重每一个人——如果对方没有继续用那种露骨的眼神自以为隐秘地打量着自己的话。

  她不禁在心中冷笑:这个人,如果自己现在想追究的话,也许他明天就可以重新退出秦家。

  “祝表妹生日快乐,嗯,来喝一杯?”顾寅珂当然察觉出秦汶一直在刻意和自己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可刚刚她和那个时家的alpha,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秦汶微转了转头,后面立马就有服务生起步上前递上一托盘的酒杯,她随手勾过一杯,神情淡淡地隔空举了举:“谢谢。”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而已,微不足道。

  这也就算是…对这个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来的人留下的最基本礼貌。

  注意到秦汶已经将酒饮下,顾寅珂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些深意,只抬头示意了下,便识趣地转身离去。

  不急,时间…还有的是。

  秦汶望着顾寅珂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似乎有些什么问题。

  对方在刚才转身的一瞬间望向自己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既然他已经离开了……

  终究掀不起什么水花。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秦汶通过光脑看了眼时间,准备悄然退场。

  突然收到条来自小黄鸭鸭的短讯:【您好,请问您认识该光脑的主人吗?她醉了,现在在摩可里酒店的708号房,方便来照应一下吗?】

  她不过放那人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对方再怎么醉也不会出现在那家酒店里。

  何况自己刚才还喂那alpha吃了颗药效不错的醒酒药。

  ……她应该会记得自己乖乖地回家。

  秦汶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几乎在瞬间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那只小迷糊虫被人骗了光脑用,还不自知。

  她给的醒酒药她自己心里清楚,到现在时汐也应该尚且完全清醒才对。

  不过,她倒也想见识下对方有什么依仗,又存着些什么目的……

  以前她从不理会这些算计,结果最后导致险些酿成了大错。如今…也该去管管了。

  刚好可以借机来试试自己的新防身武器,似乎比之前的那个还要有趣得多。

  对方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秦汶能看破这点小把戏,本身就很好识破。

  但他也同样明了秦汶的傲气,猜测她一定会想来探个究竟。

  就算她不来…他也还有别的办法。

  但事情的发展明显比他所设想的还要顺利些——不知是不是他走运。

  秦汶只回了个‘等’字。

  她大概能猜到对方这是想要玩些什么把戏,但是具体是谁…还尚且并不是很清楚。

  心中草草地略过了几个人选。

  应该给对方个教训。

  鲍书行得知这件事情后当场摩拳擦掌,应言将秦汶送了过去。

  车上还载了另外三个保镖,个顶个的能打。

  今儿要不把那不自量力的牙花子给打碎,那都得算他输。

  –

  秦汶立在708号房前,目光淡淡地看着未锁的房门,随手一推便打开了门。

  入眼能看到最中心的欧式双人床,房间里尽是骚气的红色,墙壁上还以玫瑰花作装饰。

  暧昧性质明显,秦汶心中冷笑了声,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面无波澜。

  不过看着这房里的布置…可把鲍书行给气坏了。

  哪只癞ha蟆想吃天鹅肉啊?还要不要脸?

  ……还要不要牙?

  秦汶倒是没多大反应,沉稳地走到整个房间中唯一看着顺眼的乳白色沙发上坐好。

  她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看起来舒适又随性。

  随后眉毛微挑:“鲍叔,你懂我的意思吧?”

  鲍书行当然懂,那可实在是太懂了。

  他当即就带那三保镖出了房门:先埋伏好,让大小姐了解了解情况。

  等收到秦汶的短讯后…马上进去揍他丫的!

  秦汶的身手他知道,那些花拳绣腿的,能干翻两三个,不用担心。

  鲍书行捏了捏手指关节,鲍书行活动了下筋骨。

  等了不到五分钟,果然有人走进房间。

  “汶儿果然好魄力,明知是鸿门宴也仍然敢来赴上一赴。”

  “我那时就想说了,还望你不要这么叫我,很恶心。你认为我们真的……”秦汶抬眼望向顾寅珂,其中凝着极致的冰冷,“很熟吗?”

  她本来还在想到底是谁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

  原来是他。

  “……呵。”顾寅珂虽然在刚才一瞬间就被那双冷眸给震慑住,但还是意外地有着底气,“对,你是谁啊…你是秦家那些老不死的们的心头宠,是秦家的绝对正统血脉。我又算是个什么?本来就已经是秦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氏族了,至今还要被冠以母姓……”

  他顿了顿,直言目的:“但是,如果你今晚被我标记之后呢?”

  顾寅珂眼中阴鹜,却莫名地兴奋起来:“一旦知道你被我标记后,那些人应该就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吧?我还真是想早点知道,他们那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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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食用小贴士:

  顾寅珂会爬,时汐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