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学期，宋灵舒来初潮了。
当时正在做早操，后面的同学突然拍了她后背一下，然后神神秘秘地在捂着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好像来那个了。”
宋灵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
“所以是哪个啊！”
“你自己看看你裤子吧！”
宋灵舒回头，扯了扯裤子，用力地看了几眼，才注意到有一块血迹,吓了一跳，后知后觉道：“完蛋，我这是来月经了？!”
“可不嘛。”
“完蛋了呀。”宋灵舒痛苦地搓了下脑袋，“好不容易攒到零花钱，准备今天买冰可乐的，可恶啊!”
同学：“……你还有时间纠结这个，难道不应该先去处理一下吗？”
“哦对。”宋灵舒解下外套，系在腰上，然后偷偷溜到谢栀的班上去，跟她嘀嘀咕咕了几句，谢栀就让她先去厕所等着。
宋灵舒站在厕所的窗边，等了一会，碰到了来上厕所的凌乙。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在做早操吗？”凌乙问道。
我跟你说，我来月经了！”宋灵舒惊奇道。
“哦。”
“好神奇啊，别看我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可我身体里面却在流血！”宋灵舒瞪圆了眼睛，“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凌乙敷衍道。
“你怎么还没来月经啊？”宋灵舒问。
“.……..你能不能让我先把厕所上完”凌乙无语道。
“哦哦，请，您请慢用。”宋灵舒弓着腰往后退，顺便帮她把门拉上。
淩乙:”......“
不一会儿，凌乙就听见外面响起宋灵舒和谢栀鬼鬼祟祟的对话。
“货都拿来了吗？”
“嗯。”
“没人发现你的踪迹吗？”
“没有。”
“跟我来。”
凌乙走出隔间，就看见宋灵舒拿过谢栀手里的卫生巾，一副卧底的样子，潜进了对面的隔间。
凌乙：“......”
谢栀看向她，冲她无奈地笑了笑，凌乙了然：“打小就戏多。”
谢栀点点头，笑出了声。
等宋灵舒出来后，谢栀才给她详细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宋灵舒连连点头：“我知道，不能吃辣的冰的，不能跑不能跳嘛，总之就是我喜欢干的事，全都得禁止嘛。”
谢栀：“你能做到就最好了。”
“我争取！”
宋灵舒原本还有点失落，感觉自己要失去快乐，但很快她又发现很多地方都可以偷懒，比如体育课上可以不用跑步，打饭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催凌乙了。
“跑起来啊你，拿出你跑长跑的实力来！”宋灵舒一直催促道。
凌乙看了眼拥挤的人潮，全都在朝食堂涌去，实在不想参与进去，慢悠悠道：“又不是吃不到。”
“但只能捡剩的了，我想吃小排骨，可我现在又不能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宋灵舒委屈巴巴地说。
“......”
“凌~乙~”’
凌乙打了个冷噤，扫了她一眼，转头就奔跑了起来。
宋灵舒美滋滋地吃上了排骨，吃到一半，笑眯眯地说：“你喂我。”
“…...手也废了？”凌乙无语道。
“人家现在虚弱得很嘛~”宋灵舒作病弱状，歪倒在她肩膀上，“你也不帮帮人家~好狠的心呐~”’
凌乙：“好好说话。”
宋灵舒：“喂我。”
淩乙:“......”
“啊——”
周围的人都在偷笑，凌乙实在不想忍受这么多视线，往她嘴里快速塞满了食物，才起身离开。
宋灵舒一边吃一边笑，跟隔壁桌的人炫耀：“看到没，年级第一，多听我话。”
其他人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她们二人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人人都知晓年级第一孤僻冷漠了，偏偏对宋灵舒束手无策，唯一能从年级第一的脸上看到其他神情时，一定是跟宋灵舒有关。
暑假的时候，院里来了两个大学生义工，一男一女，男生为人热情，女生则内向一点。
男生很爱给这群孩子们讲述大学的校园生活，激发孩子们的求学热情，宋灵舒也被他描述的那自由的校园所吸引，一直追问个不停：“大学真的那么快乐吗？可以每天只上一两节课？可以化妆打扮穿高跟鞋？可以随意去网吧，还可以谈恋爱都没人管？!”
“是的！”
“哇！我想去大学，你在哪个大学”
“清华。”
“好，我也要上清华！”宋灵舒雄心壮志道。
“其实，我们北大也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女生突然加入话题。
“哎呀，好纠结。”宋灵舒扭头问凌乙，“你说我是考清华还是北大好呢？”
“我看你这成绩更适合北大青鸟。”凌乙说。
“那是什么学校？”宋灵舒跟哥哥姐姐打听完，气得只拍她后背，“瞧不起谁呢，我现在只是懈怠了，等我好好努力，清华北大任我选！”
“最好是这样。”凌乙转身去了角落。
“埃？她不听我们说话了吗？”清华哥哥问。
“不听了，她不关心这些，反正她是清华北大任选了。”宋灵舒说。
清华哥哥还带了一台厚重的笔记本电脑来，闲暇时间就会上网做课题，孩子们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电脑，都扒在桌子周围，盯着电脑，欣喜地看个不停。
就连一向无所谓的凌乙，也站在旁边看了起来。
“这就是电脑啊？”宋灵舒小心地摸着电脑外壳，“它真的可以跟万里之外的人聊天吗？”
“是的，还可以视频呢。”
“好厉害!”
大家围看了大半天，被厨工叫去吃饭了，宋灵舒走到门口，发现凌乙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见她还站在清华哥哥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凌乙，吃饭啦。”
“就来。”
片刻后，宋灵舒：“你倒是来啊。”
“你先去吧。”
宋灵舒无奈，倒了回去，跟着她一起看电脑：“你喜欢这个”
“有点意思。”
这倒是奇了，宋灵舒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头一次听她亲口说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呢。
这时，清华哥哥突然“哎呀”一声：“又卡住了，我买的是二手，老是出现问题，看来得去修修了。”
凌乙沉默片刻，忽然道：“让我试试。”
“按键按不动，玩不了了。”
“不是玩，让我试试修一下。”凌乙说。
清华哥哥和宋灵舒都愣住了，宋灵舒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东西可不便宜啊，我们见都没见过，你敢去修？万一弄坏了可赔不起啊！”
“我觉得……我应该能修好它。”凌乙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
两人：“......”
经过良久的思想斗争，清华哥哥还是把位子让了出来，道：“来，给你玩玩吧，反正都按不动了。”
很显然，他们都以为凌乙只是想摸摸电脑。
凌乙也真的摸上电脑了，手指放在键盘上，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令她有些愣神，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触碰过这个东西。
“可以了吗？走吧，我们去吃饭了。”清华哥哥喊道。
“哥哥你就再让她玩一会呗，她到现在都还在发呆呢。”宋灵舒刚说完，就看见凌乙敲起了键盘，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成了很多时看不懂的字母和数字，不停地往上刷。
“这是什么？”宋灵舒奇道。
“代码？”清华哥哥惊讶地看向凌乙，“你是不是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键？”
凌乙没有回他们的话，聚精会神地敲着键盘，直到页面恢复过来，才停下手，处变不惊道：“好了。”
两人：“！！!”
宋灵舒：“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清华哥哥震惊地摸了摸鼠标，发现电脑流畅了，僵硬地扭头：“你以前玩过电脑吗？”
凌乙摇头。
“难道你是天才？!”
“是啊，她一直都是呢。”宋灵舒自信道，“她做什么都是最出色的，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呢！”
“这已经不是考第一的事了，简直恐怖啊！”清华哥哥自诩也是尖子生，周围同学都厉害，但这种程度已经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你真的只是十四岁的中学生吗！”
“唔……可能是十五？”宋灵舒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年纪啦。”
暑假结束的时候，两位大学生也结束了义工之行。
“谢谢你们大家的支持与配合，虽然你们小我很多，但我也从你们身上学到了许多，尤其是凌乙，谢谢你教我怎么修电脑。”清华哥哥声情并茂地说道。
凌乙颔首。
“她说不客气。”宋灵舒帮忙翻译道。
他们离开后的一段时间，凌乙都有些魂不守舍的，甚至拿着第一名的奖金，去泡网吧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这里都是坏学生才来的。”网吧人多，宋灵舒和她挤在一张大椅子上，没有钱开多余的机子。
“谁说的？”
“老师们说的，你小心被抓。”宋灵舒提醒道。
凌乙不为所动，继续沉迷在电脑的世界里，直到卡里的钱用完了，才意犹未尽地收手，一回头，就看见宋灵舒窝在椅子里面睡着了。
“喂。”
“灵舒。”
“宋灵舒。”
凌乙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她凑近一点，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有多能睡，目光停顿片刻，发现她的嘴唇嫣红湿润，随时都保持着饱满鲜嫩的状态，鼻子挺巧，眼睫毛也浓密卷翘得很。
每天见面不觉得，这么突然一仔细观察，就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抽芽了。
凌乙这才注意到，四周有不少男生都在偷看她们，尤其是熟睡中的宋灵舒。
“起来。”凌乙捏住她的鼻子，宋灵舒终于被她弄醒，“回家。”
“结束了？”宋灵舒睡眼惺忪道。
“嗯。”凌乙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望过去。
等待片刻，宋灵舒跟了上来，温热的手掌穿过她的手心，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一步作两步往下跳。
夕阳时分，一抹残红淡淡的铺在天边。
凌乙懒洋洋地走在后面，看着她飘扬的马尾和衣摆，即使跨越几层台阶，宋灵舒也没松开她的手。
下到最后一层台阶，宋灵舒突然回头，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电脑，那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送你一台电脑，好不好”
“电脑可不便宜，你哪来的钱？”
宋灵舒想了想，眼睛一亮：“我从现在就把零花钱都省下来呢？”
“那也买不起的。”
“我再多捡点瓶子！”
凌乙问道。
凌乙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微弯：“行啊，我等着，多久都行。”
“八十八也等”
“等。”
宋灵舒嘿嘿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晃啊晃：“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呢，你的十八岁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都会送我吗”
“争取。”
“真的吗？我想要喝不完的可乐、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小裙子、涂不完的口红、花不完的钞票，还要小汽车大别墅！”宋灵舒一脸虔诚地看着她。
“.…..”凌乙无语道，“你是把我当生日蜡烛了吗？做人不能太贪心，重新来，只能要一样。”
“啧，那我得好好想想。”宋灵舒掐着手指，算来算去，最后下了决定，“我知道了，我要——凌乙永远陪在我身边！”
凌乙扭头看着她。
宋灵舒眨了眨眼，缓缓睁大眼睛：“不是吧，这个最省钱的愿望，你都不答应我吗”
“答应你。”凌乙浅笑一声。
宋灵舒：“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