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后便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停在医院外，宋灵舒才道了声谢，下车前往医院大门。
顾听云目送她离开, 那一头漂亮的秀发让她有些走神，随即想到自己的心上人正跟别人恩恩爱爱, 不由得黯然神伤，调整好心情后, 才重新出发去公司。
宋灵舒直接来到住院部, 找到奶奶的病房, 走到门口，就听到奶奶在和病友们聊天，夸耀自己的孙女考上了这里最好的大学，惹来一片羡慕的声音。
她笑了笑, 走到最里面的床位前：“奶奶, 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好多了, 你来了正好, 快走，咱们出院, 这手术我不做了。”奶奶掀开被子，强撑着身体就要下床。
“别，您别乱动, 好好躺着。”宋灵舒赶紧将她按回去, 说道， “钱的事您别担心，安心做手术就好。”
“我怎么能不担心, 你还是个学生, 我那点老本又不多, 是要留着给你做嫁妆的的。我这七老八十的人走了也就走了，绝不能拖累你。”奶奶说。
宋灵舒看着她满脸沧桑的脸庞，头发花白，竟觉得心里有些暖和，道：“你怎么会是拖累，放心吧，我申请到了很大一笔奖学金，还认识了个有钱朋友，她会给我借钱，等我毕业找到工作了，再慢慢还她就是。”
“有钱朋友？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奶奶担忧地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道。
“女的。”
“女的就好，我就怕你为了钱走上歪路啊。”奶奶忧心忡忡地说，“哎，都怪我，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呢，为什么要生这个病！”
“奶奶，你再这么说，我就真要生气了。”宋灵舒握住她的手，“已经定下来了，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难道不想看我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吗？”
“诶......”奶奶眼泪涌出眼眶，摸了摸她的脸，“对，我还要看你结婚生子呢。”
大概是永远也看不到了，但善意的谎言也是有用的，奶奶就惦记着这么一件事，让她多点盼头也好。
把奶奶哄睡后，才去找医生沟通手术的事，又去交费用，忙完这些就快晚上了，她又到医院外的小吃街买了两份食物，拎着汤回去跟奶奶吃饭。
但这门口卖的食物价格贵就算了，味道一般，也没什么营养，有些也不适合老人吃。奶奶牙齿掉的只剩几颗大牙了，假牙压根吃不了太硬的食物。
她看了下银行余额，顾听云是按季度给她打钱，这第一笔费用刚好交完手术和住院的费用。
*
某高层大厦顶楼，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键盘的敲击声，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顾听云才拿起手机，看见来电人时，有些惊讶，一接通便说：“合同上不是写了吗？不许主动联系我。”
宋灵舒尴尬了：“啊？还有这条吗？我没注意到啊。”
顾听云没好气道：“那你注意什么去了。”
宋灵舒：“钱。”还有新世界的资料。
顾听云：“......”
两人沉默片刻，顾听云问：“什么事？没事就挂了。”
“等等，顾总，我想跟你申请一下预支报酬。”宋灵舒道。
顾听云微微眯起眼睛：“我们今天才刚签约，并且已经支付了你一个季度的报酬，这才一天不到，你就来申请下一季度的了？”
“对，有备无患嘛。”
“......”顾听云很难相信她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要钱了，“你是头一个这么做的人。”
“那是因为她们脸皮不够厚，咱们干这行的，谁不是惦记着你的钱呢。”宋灵舒一针见血地说。
“............”
顾听云很想说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是看上了她人的，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显摆，于是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记得当时你提出的条件是能支付你奶奶的手术费用就可以了。”
“此一时彼一时啊顾总，我当时太着急，只考虑到手术的事了，忘了还要吃饭。”
顾听云纳闷：“大几十万的钱，还不够你们吃饭？”
“够是够，但我想租个房子。”
“简直无稽之谈，怎么，医院的饭菜就那么难吃吗？”
“它已经不是难不难吃的问题了，是我奶奶没牙了，啃不动医院的饭菜，我想自己给她做。”
“......”我真该死啊。
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顾听云总算答应了这个请求：“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金主爸爸，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宋灵舒高兴道。
“你们做替身的也这么会画饼？”
宋灵舒笑了起来，说：“顾总你放心，预支有预支的好处，我会更努力的做好替身的！”
更努力的做好？怎么做？
顾听云盯着黑屏的手机，想了片刻，便将手机扔在一旁，继续处理工作了。
宋灵舒这边一收到钱，就马上着手租房子，找了个离学校和医院都近的房子。每天做好营养餐送到医院去，陪着奶奶做各项术前体检，忙碌了几天后，终于可以做手术了。
接下来又是术后恢复，更要注重饮食和休养，她一边照顾老人，一边忙着学业，生活倒也充实。
直到一个多月后，奶奶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她才找了个护工，然后回学校上课，顺便准备准备自己的替身工作。
“桑叶，你都搬出去了，晚上一起去聚个餐怎么样？”室友问道。
“改天吧，我今天有点事。”宋灵舒说。
“什么事啊？”
“去做个头发护理。”宋灵舒笑道。
“难怪你头发这么漂亮呢。”同学艳羡道。
宋灵舒打车去市中心的护理店，花了一大笔钱，好在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花的她一点不心疼。
正做头部按摩的时候，她接到了金主主动联系的第一通电话，诚惶诚恐地接通：“喂，顾总。”
“你在哪？过来一趟。”
“我在做头发护理呢，保证让你看到我最漂亮的头发。”宋灵舒说。
“......”
顾听云等了大半天，等得火气滋滋往外冒，包养替身好几个，这居然还是头一次需要她等这么久的。
简直可恶。
等会人来了，她一定要扣薪资！
“不好意思，顾总，我来晚了！”宋灵舒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在对面落座。
顾听云只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发丝间飘过，还未来得及闻清，就消失了。她看向对面的女人，在坐下来时头发往两侧下落，蓬松轻盈而柔软......这钱花的还挺值。
“顾总吃了吗？”宋灵舒问。
“嗯。”
等归等，她可不会傻傻地饿着肚子等。
“那顾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啊？”宋灵舒问道。
“明天陪我去见两个人。”顾听云言简意赅道。
“谁呀？”
“我的发小.......”顾听云啧了一声，极为不耐烦地补了一句，“和她的女朋友。”
“啊，就是我替身的正主对吗？”宋灵舒问。
顾听云沉默。
“好啊，没问题。”宋灵舒欣然应允。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去吗？”
“大概是你不想被她发现你在找她的替身吧？比起那几个脸替腿替身材替的姐妹，我这发替是最难被发现的吧？”宋灵舒说。
顾听云轻微点了下头，心道还挺聪明。
“那我猜猜，明天是不是还要我假扮你女友？让她们以为你已经放下她了？”宋灵舒又问。
顾听云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不愧是高材生啊。”
“哪里哪里。”宋灵舒故作自谦地摆摆手，“不过是书看的多罢了。”关于你们的书。
“明天你尽量别说话，配合我就行了。”顾听云道。
“嗯，好。那她们要是单独问我，关于你的事怎么办？”
“能答的就答，答不上的就说还在发展阶段，没了解这么深。”
“明白。”
顾听云打量她半天，道：“明天你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吧，免得被看出端倪了。”
“没问题。”
倒是挺听话，顾听云很满意，问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真有。”宋灵舒举手问道，“顾总，请问我可以点杯喝的吗？”
“......”
顾听云点点头，本来她只是想说完事就离开的，谁知宋灵舒点完自己的，又给她点了一份草莓拿铁。
顾听云神色微变，僵硬道：“我不喜欢草莓拿铁。”
“不，你喜欢。”宋灵舒龇牙一笑。
“......”
饮料端上来后，宋灵舒爽快地喝着自己的饮料，见她有些踌躇，笑道：“怕什么，这里又没别人，你的下属不会看见你这个总裁喝草莓拿铁的，何况又不丢人。”
是不丢人，只是公司的人会下意识认为她喜欢喝美式，才配得上她工作上的铁血作风。
她端起来喝了几口，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宋灵舒低下头，兀自笑了起来。
结束会面后，顾听云开车回家，倒在沙发上，一会想起明天要见许蕴和她那讨人厌的女朋友，一会又想到桑叶。
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草莓拿铁？
她打开手机，打开桑叶的朋友圈，发现对方在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新动态。
桑叶：喜欢草莓拿铁的朋友都是乖朋友！
顾听云皱眉，这个走向太熟悉了，她立即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喂。”
“哦顾总呀，你到家了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我们是纯粹的金钱交易关系。”
“嗯嗯，肉.体那是另外的价钱了。”宋灵舒笑道。
“......”顾听云按按眉心，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喜欢上我。”
“哦好呀。”
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可那个朋友圈很明显就是在说她呀，说不定也调查了她的喜好呢，草莓拿铁就是证据。
“顾总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宋灵舒问。
“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明白，我高材生！”宋灵舒骄傲道。
“......”
半晌，顾听云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回忆青春，缅怀故人。”宋灵舒道。
顾听云：“？你到底是哪里的高材生，我怎么觉得你是从南镇路跑出来的。”
“？”
挂断电话后，宋灵舒搜索了一下地图，南镇路——当地精神病院的地址。
啊！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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