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自那日挑拨离间失败后, 就好长一阵子没有动静了，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宫殿里，等待皇上解除她的禁令。
“可能是在憋着对你使大招呢, 谁让你故意留那个宫女给她说明始作俑者的。”舒婉笑道。
“就怕她不来找我麻烦呢。”阿献怀里抱着她的孩子，一手摇着拨浪鼓, 一等他哭了，就把孩子还给舒婉, “我去找姐姐玩了。”
舒婉：“......”
阿献一路小跑着来到坤宁宫, 看见宋灵舒和念卿母女俩坐在堂屋里, 脚下各踩一个脚盆，一大一小坐得端端正正的。
“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阿献问道。
“泡脚泡脚身体好。”宋灵舒笑道，“你来得正好, 一起泡泡吧。翠玉, 去再准备个盆来。”
阿献在她旁边坐下, 很快翠玉就把盆端上来了, 里面有热水和药包，她也脱了靴袜, 热水打湿她的脚，一身的疲惫都在慢慢疏散开来，她长舒一口气：“好舒服。”
“是吧。”宋灵舒将桌上的葡萄往她那边推一点, “再吃点水果, 美滋滋。”
“母后，我也要吃葡萄。”念卿在她另一边喊道。
“行，这一盘都是你的。”宋灵舒直接将盘子放到另一边桌上。
没多久, 昭妃兴致勃勃地带着马吊过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这三人正在舒服享受地泡脚, 脚下热气缭绕的，要不是皇后娘娘正在给阿献亲手为葡萄，她都差点以为是圣女要带着她们羽化升仙了呢。
“姐妹们，春宵一刻值千金，何不一起搓一搓？”昭妃兴奋地搓手手。
“哎呀，我们正在泡脚呢，时间也不早了，怕是搓不成了。”宋灵舒眨眨眼，邀请道，“不如，你也来一起泡泡？翠玉，上脚盆。”
过了一会，娴妃急匆匆地跑来，看见她们几人坐成一排排，正在泡脚脚，奇道：“昭妃，你不是说打马吊吗？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你怎么来这洗脚了？”
“嘿你还真别说，这脚泡着真舒服，尤其是跟姐妹们一起聊聊天，真是人生一大快活之事啊。”昭妃靠在椅子上，浑身都要瘫软了。
宋灵舒笑道：“来都来了，不如也一起泡个脚吧。”
娴妃刚泡上脚，丽妃就抱着孩子过来了，她哭哭啼啼道：“圣女，我听说你在这里，特地跑来的，你帮我看看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一直在哭啊，是不是撞邪了？”
“抱来我看看。”阿献说道。
丽妃赶忙抱到她面前，宋灵舒凑过去瞅了一眼，道：“这病我都能治。”
丽妃惊讶地看向她，她捉起孩子的一只手，道：“这个长寿结系得太紧了。”
丽妃一看，赶忙让下人把绳结解开，果然没一会，孩子就不哭了。
“多谢娘娘！”丽妃感激涕零道。
宋灵舒：“不客气，一点小事而已，你难得来一趟，不如一起泡个脚？翠玉，上脚盆！”
......
“什么？坤宁宫前前后后竟然去了十几位后妃泡脚？！”御书房里，皇上震惊地问贴身太监。
“是，听说一开始是皇后娘娘和圣女在泡脚，后面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加入了。丽妃娘娘还抱着啼哭的小公主过去，圣女这么一抱啊，嘿，小公主就不哭了。”
太监说的有声有色的，惹得皇上也有几分好奇：“难道是圣女又在给她们做什么法？走，随朕去瞧瞧。”
“嗻。”
皇上站在坤宁宫的大门外，都能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简直和谐得不得了。他走进院子，打门口一站，里面倏地一静，齐齐望向他。
一屋坐了十几个人，脚下都泡着木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法呢。
“见过皇上。”众人齐声道。
“皇上来啦。”宋灵舒喊道，“翠玉——”
“是。”翠玉熟门熟路地端了个新脚盆出来，“皇上，请慢用。”
皇上：“......”
众妃嫔见皇上来了，也不敢像方才那般随意地闲聊了，纷纷闭嘴沉默，气氛变得很尴尬。
“我的水凉了，得回去就寝了，皇上，臣妾告退。”昭妃第一个告辞，娴妃紧随其后。
两人一走出坤宁宫的大门，昭妃就抖擞了一下身体，嘀咕道：“怎么回事，我以为我只是看淡了恩宠，现在却发现是压根不想多皇上几眼？”
“谁说不是呢。”娴妃皱着眉头，抱紧了孩子，不解道，“你说咱们以前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个丑老头，斗得你死我活？”
“可不，你看他现在，眼睛浑浊得很，身上还有股怪味，真是打死我都不想去侍寝了。”昭妃嫌弃道。
“对，反正我已经有孩子了，这辈子就和我孩子好好过吧，平日里有姐妹们的陪伴就够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是连孩子都不想要了。”昭妃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拉着她走，“快走快走，其他人也出来了。”
没一会工夫，坤宁宫就只剩下阿献还没走了，皇上扭头问她：“那个回春香朕已经用完了，圣女这里能不能再给我一些？”
自打他用过阿献给的回春香后，对她更是尊敬有加，虽然一开始有意想让她恢复原来的位份，可阿献却说入后宫就落俗了，神明不会再答应她的请求，让她做回圣女的话，才能帮助皇上求神拜佛。
皇上为了让自己长寿，自然是只能答应这个请求，反正后宫也不缺女人。
“可以，等我制成后，便送到您那去。”阿献说道。
皇上点点头，泡完脚后，发现她还没走，奇道：“你的水还没凉吗？她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献看了宋灵舒一眼，才道：“我在等您，想跟你继续论论道。”
“是吗？那走吧，我们去御书房彻夜长谈！”皇上激动得马上就要走。
阿献随他一起往外走，宋灵舒起身去送人。皇上在前面踏出大门，转角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宋灵舒送到门口，忽然脸颊一软，阿献在门口转弯时，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跟上了皇上。
宋灵舒呆呆地摸了下脸颊，随后扭捏地捶着门，窃喜不已：“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翠玉迎上来道，“是不是也撞邪了？”
冬天来临，红砖绿瓦上又披上了一层白衣，宋灵舒推开窗，哈出一口白气，拨弄着窗边积的雪花，看见念卿在院子里玩雪，喊道：“念卿，早饭吃了没？”
“吃了，母后，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念卿无奈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一起玩。”
“阿献不让我喊你，让你再多睡会。”念卿回道。
宋灵舒笑了笑，看向坐在窗前抄经的阿献，摸了摸她的手：“起来多久了？手不冷啊？”
“不冷，有姐姐特地准备的冬衣，很暖和。”阿献笑着放下笔，起身将挂着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认真仔细的系好绳结。
这时，外面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姐姐，听说我娘能进宫来看我了！”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阿献眼神微垂，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片刻：“庆嫔怎么一大早就来坤宁宫了。”
“不早了，都快晌午了。”庆嫔脚步不自觉放缓，规规矩矩地走进来，不敢直视阿献。
她真是奇怪，宫里所有人包括皇后姐姐，都说阿献是最善良天真的美人，美人是美人，可她总觉得美人背后藏着一把刀，也不知道会刺向谁。就是她始终找不到证据，好像只是她的错觉，不过她依然不敢太亲近圣女。
她看向亲切的皇后姐姐，笑问道：“姐姐，是真的吗？”
“嗯，真的。过几日娘会来参加太后的寿宴，顺便将你娘也带着一起进宫，只是呆的时间不久，你们抓紧时间说完体己话吧。”
“好，谢谢姐姐，一定是你向杨夫人求情的。”庆嫔高兴道。
“举手之劳罢了。”宋灵舒笑道。
阿献左右看看，转身去喝水，忽然间杯子打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了？”宋灵舒着急地看过去，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检查着她的手，“没伤着手吧？”
“没有，就是手有点冷，没拿稳茶杯。”阿献委屈巴巴地说，“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不怪你，翠玉，快进来把这里收拾了。”宋灵舒握着她的双手搓了半天，等暖和了才问道，“现在还冷吗？”
“嗯。姐姐你牵着我就不凉了。”阿献乖巧地说。
“行。”宋灵舒牵着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下面的人，“去把汤婆子拿过来。”
庆嫔愣在原地，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互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娘娘，可以用膳了。”下人说道。
“好。”
“好。”宋灵舒看看时间，回头向庆嫔发出邀请，“都到饭点了，要不就一起留下用个饭？”
“好啊。”庆嫔欣然应允。
饭桌上，庆嫔给宋灵舒兴致勃勃地提起了以前偷偷跟去军营，还救治了好几名伤兵的事，宋灵舒听得很有趣，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阿献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给宋灵舒夹点菜，又给念卿盛汤，等宋灵舒好不容易停下话茬吃口饭的时候，她才故作不经意地提道：“南疆的花很快就要快了。”
“是啊，你们南疆的花真漂亮。”宋灵舒转头跟她说道。
“嗯。”阿献跟她说起南疆的美景，宋灵舒频频点头，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把庆嫔冷落了。
庆嫔也没太在意，赶忙吃完碗里的饭后，就说道：“对了，姐姐，我想带念卿去我宫里玩，可以吗？”
宋灵舒还未得及回答，就被阿献抢先一步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庆嫔问。
“对呀，为什么不可以？”宋灵舒也问。
“因为她......更喜欢跟舒婉玩，是吧念卿？”阿献问道。
“嗯嗯！我喜欢瑜贵妃娘娘，下午想去凌云宫玩！”念卿点点头。
“好吧，那要不姐姐你去我宫里玩？”庆嫔再次邀请道。
“不行！”阿献再次抢先道。
“为什么又不行啊？”庆嫔嘟囔着嘴，“姐姐都还没说话呢......”
“姐姐，你去吗？”阿献扭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宋灵舒。
“不去，家里有事走不开。”宋灵舒笑着收回视线。
吃过饭后，宋灵舒心血来潮，又带着她们去院子里堆雪人，阿献照例还是堆姐姐的样子，这次的成果去年的好了那么一丢丢，正准备显摆一下，就听见对面的庆嫔喊道：“姐姐，你看，这是我堆的，像不像你？”
四周的下人们围过去看了一眼，纷纷赞叹道：“太像娘娘了！”
宋灵舒也称赞了几句，然后走到阿献旁边，观摩着她的雪人，还未说话呢，就先笑了出来：“不错，这次不像弥勒佛了，像观音。”
阿献：“......”
庆嫔玩了一会，就回去了。阿献走到庆嫔堆的雪人面前，观赏片刻，环顾一圈，见宋灵舒去屋里取汤婆子了，下人们也在四处打扫，没人关注到她。
然后她手轻轻那么一推，雪人的脑袋就分家了。
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可是眉头又一皱，总觉得好像是对姐姐大不敬，又把掉在地上的雪脑袋抱回去，拍拍打打，试图补好。
在屋里目睹完全程的宋灵舒：“.......”
宋灵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深水，周末努力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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