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 各宫都得到了皇上赏的的饺子。按照礼节,皇上还是来到宋灵舒这里一起吃饺子。
这些天丽妃虽然生产完了,但因为生的是女儿, 再加上还没出月子,所以皇上就被张贵妃勾引过去了一阵子, 导致这几日张贵妃又红光满面的,光明正大的让御膳房安排山珍海味。
“御膳房要储备食材应付这个冬天, 还要准备除夕国宴, 皇上, 你劝张贵妃收敛点吧。”宋灵舒忍不住说道。
“不就是点吃的吗?她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皇上不以为意道。
“她是吃不了多少,但可以扔很多啊,稍有不喜欢的,就直接倒掉, 多浪费。这大冬天的, 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饿死了呢。”宋灵舒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不悦地看着她, “拐着弯说骂朕不体恤民情?”
“臣妾不敢, 臣妾只是想提醒皇上莫沉迷美色,而忘了你的子民还在受苦。”宋灵舒不慌不忙地说。
“你还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皇上一把扫开面前的饭碗,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翠玉,过来打扫。”宋灵舒喊道。
皇上见她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更是怒火中烧, 甩甩袖子,冷哼一声就生气地离开了。
翠玉一边打扫,一边叹气:“这大好的日子, 难得皇上来一趟, 娘娘你非说这个做什么, 把人都气走了。”
“可算走了。”宋灵舒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气,舒舒服服地吃进去,半晌才问道,“念卿怎么还不回来?”
念卿白日里从学宫回来,就吵着要去凌云宫玩,结果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只好亲自上门去接一趟。
凌云宫氛围也不错,除了两位主子坐在主屋吃饺子,下人们都挤在外面一起吃,正叽叽喳喳的讨论过年的事,见到宋灵舒后,忙喊道:“皇后娘娘来了!”
宋灵舒走到门口,看见那两大一小正围坐在一起,她笑道:“你们还没吃完啊?”
“姐姐,你来啦!”阿献起身,连忙上前来给她解开披在外面的大氅,接过她手里的汤婆子,然后牵着她的暖呼呼的手,在桌边坐下,问道,“你吃完饺子了吗?还要再吃一点吗?”
“不用了,我都吃撑了。”宋灵舒摸摸肚子,扭头看向念卿,“你怎么还不回去?”
念卿回道:“瑜嫔娘娘说,只要我把今天的功课都背会了,她就带我去放风筝。可是,我还没有背完......”
“你傻啊,你直接找我不就行了吗?我带你去放。”宋灵舒道。
念卿:“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舒婉噗嗤一笑,就连阿献也笑了。
“皇上不是去娘娘你那了吗?怎么你还跑出来了?”舒婉问道,阿献也立即看向她。
“被我气走了,这会应该是去找张贵妃了吧。”宋灵舒窃笑道。
舒婉笑了笑,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中看来,皇后似乎也跟她们一样不想侍寝,她捂住念卿的耳朵,问道:“娘娘你真的不想生个自己的孩子吗?”
宋灵舒将她的手拿开,冲着念卿说:“不想,我这辈子有念卿一个孩子就够了,念卿就是我的亲亲女儿。”
念卿愣了愣,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开手扑进她怀里:“母后......”
“小哭包,怎么说哭就哭。”宋灵舒好笑道,给她擦了擦眼泪。这时,翠玉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脸上还带着一点兴奋劲:“娘娘,你快回坤宁宫吧,皇上又过去啦!”
“什么?”宋灵舒诧异地看着她,“他不是都被气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知道呢,您快些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亲自找到这里来。”翠玉说道。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宋灵舒担心皇上迁怒这两人,把念卿抱起来,“跟和妃和瑜嫔说再见。”
“和妃娘娘再见,瑜嫔娘娘再见。”念卿趴在她肩头乖巧地挥挥手。
两人目送她们离开,舒婉叹了口气,道:“看来皇上今日是铁了心要住在坤宁宫了。”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她扭头看向阿献,刚才还眼睛直冒光的人,现在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盯着院子发呆。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舒婉问道。
“姐姐......今晚是要侍寝吗?”阿献恍然道。
“是啊,既然皇上重新去找她了,说明今晚就要宿在坤宁宫了吧。”舒婉道。
阿献只觉身体一阵寒冷,从头凉到了脚,可她一直呆坐着不动,直到外面开始下大雪,她才突然站起来:“好大的雪,姐姐没有带伞,我去给她送伞。”
“这个时辰,她早就到坤宁宫啦,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
阿献缓缓来到门口,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走到院落中,仰头看着大树,枝叶横出了院墙,像是要往那自由的地开枝散叶。
白雪掩盖了噪音,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她转头看着坤宁宫的方向,也不知道那边歇息了没有,姐姐侍寝了没有......
她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埋着头,浑身上下冰凉得很,只有眼泪是热的。
从认识以来,姐姐就没有侍过寝,导致她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可真到了这么一天,她又是这么的难过,难过的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哭出来。
“哎呀,娘娘你怎么跑雪地里去了,快回来!”宫女喊道。
坤宁宫里,念卿还在给皇上背书,皇上被她念得昏昏欲睡,可念卿更困!
要不是母亲给她安排这任务,她早就洗香香睡觉觉了。
“人之初,性本善......”念卿已经从千字文背到三字经了。
“嗯,嗯......她念到哪儿了?”皇上迷迷糊糊地问。
“人是猪,怎么办。”宋灵舒撑着脑袋,也在打瞌睡。
“哦......”
念卿看看母后,再看看父皇,索性不背书了,就傻站着,也没人发现她停下来了,于是光明正大地回房间了。
“皇上你先去歇息吧。”宋灵舒说道。
“嗯。”皇上躺下后,闭上眼睛,嘀咕道,“朕方才去张贵妃那,恰巧就看见她把那人参汤给倒了,你说得对......她是真的浪费......呼呼......”
“嗯,皇上早些睡吧。”宋灵舒等他完全入睡后,才蹑手蹑脚地跑到念卿屋里去睡。
隔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去把皇上叫醒:“皇上,该上早朝了。”
皇上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好一会才回头看了眼床铺:“你昨晚睡这了吗?”
“睡了呀。”
“那为什么旁边的位子是冷的?”
“臣妾起得早,何况现在天冷,被窝冷的快。”宋灵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皇上有些怀疑,但又没有证据,只能作罢,更衣后便去上朝了。
可算把瘟神给送走了!宋灵舒打着哈欠,重新回念卿的房间睡觉,连念卿什么时候起床去学宫都不知道,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
谁知一起来就听说昭妃来找过她了,她揉揉脖子,问道:“是不是一大早又想来打马吊啊?”
“是的,不过她还说和妃娘娘病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了,才想让你上场的。”翠玉回道。
“什么?和妃病了?怎么好好的突然病了?”宋灵舒立马清醒过来,急急忙忙地去穿衣服。
“听说是昨晚在雪地里受了凉,高烧不退。”翠玉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喊醒我!”
“奴婢不敢。”
“哎呀,以后她的事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管时间地点场合。”
宋灵舒穿上衣服就往凌云宫赶过去,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时正好撞见太医出来,她连忙叫住太医:“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哎......”太医重重地叹气,然后摇头,一副“手术失败你节哀”的神色。
宋灵舒脸色都白了,往后退两步,被翠玉及时扶住,她诧异地问道:“人......没了?”
“在在在,还在呢。”太医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那你一副要死不活的语气干什么!”宋灵舒凶道,“她到底怎么了?”
“身体受寒发高烧,不肯吃药,脑子都快烧糊涂了呀。”
“让开,本宫亲自去看看。”宋灵舒一把将他拨开,快步走进寝殿里去。
“哎呀娘娘你慢点,小心别摔着。”翠玉在后面担惊受怕地喊道。
“娘娘,你来了。”舒婉坐在床边,手里端着汤碗,旁边还有两个人按着阿献的身体和下巴。
“怎么这个架势?她不肯喝药?”宋灵舒问道。
“嗯,喂进去又吐出来。”舒婉忧虑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我来试试吧,你们都先出去。”宋灵舒接过她手里的碗。
舒婉招招手,把下人们都带出去,掩上了门,让宫女重新再去煎副药备着。
“阿献?阿献,起来喝药了。”宋灵舒摸了摸阿献发烫的脸颊,都快红成猴屁股了。
阿献难受的哼哼了两声,感受到冰凉舒服的手,立马抓住那只手,放在脸上摩挲。
“阿献,是我。”
“姐姐?”阿献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姐姐的声音,可是身体难受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喂进来的药更是苦不堪言,她直接偏头吐了出去。
宋灵舒拿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发现她还真是压根不想吃药,这会人正犯糊涂,估计说道理也听不进去,索性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了。
“姐姐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你醒来可别怪我。”宋灵舒喝了一大口药,然后捏住她的下巴,给她灌进去。
“唔......”阿献本能地想要吐出去,却发现嘴唇被人堵住了,她这一推据,舌头碰到了另一人的,好软......
啧。
宋灵舒喂完一口,意犹未尽地摸了下嘴唇,疑惑地看着还紧闭双眼的阿献——刚才这丫头是不是舔她舌头了?
她又接着喂第二口。
没错,又被舔了。
看不出来,人都烧糊涂了,还能干坏事呢。
“亏你还是个圣女呢。”宋灵舒好笑地捏了下她的脸蛋。
还剩最后一口药了,她俯身下去喂,刚贴到嘴唇,对方就已经习惯性地张开了嘴,一滴药汤从嘴边滑下去,激得阿献瑟缩了一下,抬手搂住了宋灵舒的脖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宋灵舒讪讪一笑:“早,你醒啦?”
“姐姐......真的是你?”阿献一直以为那柔软又甜蜜的触感是在梦里,可现在这个场景依旧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是我啊,不是我还能是谁?”宋灵舒笑道。
“我不信。”
“......”
“除非你让我再试试。”阿献全身滚烫,软绵绵地说。
“试什么?”
阿献看着她,随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含了上去,半晌才松开,本就在发烧的人脸愈发地红了:“好像真的是这个舌头......”
宋灵舒脸色也涨红起来,双手缓缓捂住脸,搓了搓脸,然后松开看向她:“你现在是生病了......”
阿献想了想,问道:“那个药,还有吗?”
“怎么?”宋灵舒又一脸担忧地摸她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是还想吃那个药,你喂我。”
宋灵舒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突然转过身去。
阿献见她背对着自己,抬手擦眼睛,惊讶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呢,我就是抠抠眼屎,我连脸都没洗就跑过来看你了。”宋灵舒这时候又突然开始注意起形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加更了一章,没有发现的同学记得去看一眼,以免剧情没跟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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