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桃色镜头【完结】>第73章 “这里放松点”

  那种被命运迎头撞击的感觉又出现了,奇怪的是,这一次潭淅勉没有觉得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

  就这个当下就好得不得了,想什么以后呢,先从桃源岛的门里大步走出去,把那些对准他操控他的摄像头全部毁掉,管它电闪雷鸣,得到与失去。

  也许不失去呢。喻呈就是好到全天下只此一个,他就要长长久久,他就要带着喻呈开心。

  等喻呈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只听到屋里在播放音乐,似乎是某首节奏缠绵的蓝调舞曲,他的手在潭淅勉的手里。

  面前的这个人笑着问他:“喻老师,第一步会做吗?”

  第一步?什么第一步。

  他们现在大概是在跳舞。

  想起来了。他要边跳舞边脱衣服。

  他迟缓地判断,自己应该是要扭动吧,wave

  下之类的,但不知道自己先动了腿还是胳膊,他看到潭淅勉笑了。

  不带评判意味的,好像就是单纯觉得可爱。

  “完全没有在拍上啊。”潭淅勉说,“浑身上下都绷着,你太紧张了。”

  他走过来,揉他的腰:“这里放松点。”

  这手一碰上他,就感觉不一样,四壁合拢变成一艘船,他带着他随着海浪起伏,潭淅勉懒散、轻闲,眼神也是散的,像烟花落到他的皮肤上来,灼热却漫无目的。

  他忽然记起毕业那年,在那间昏暗闷热的影音室看过的电影,他们突然变成黎耀辉与何宝荣,光怪陆离的墙纸,衬着他们沉醉的眉眼,又好像回到南山舞厅,彩色的灯球旋转,他和潭淅勉依偎着跳一支舞。

  两个人都光着脚,不时踩到对方的脚趾,不知道为什么,喻呈没有那种第一次尝试新事物的窘迫,只觉得很放松也很舒服,两个人胸贴着胸,脸颊摩擦,下体不时触碰,像是一场餍足后狎昵的性爱。

  “喻老师,其实你在床上很会摇。”潭淅勉在他耳边很小声地挑逗他,看耳廓边缘一点一点染上红,“你应该跳舞也不差,要自信一点。”

  喻呈被他说得挺直脊背,他好像突然敢于展示自己的美——浅一度的皮肤,腰部的线条,T恤里被磨得起立的乳头,抬起下颌闭上眼,显露自己的颈项和滚圆的喉结。

  潭淅勉盯着他,渐渐不笑了,眼神一点点变沉,像执戟一样划烂人的衣服。他缓慢撤开手,向后退了一步:“还像这样,会了吗?现在可以慢慢脱……”

  听到这指令时,喻呈半睁开眼,这一瞬间很玄妙,潭淅勉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种尽管羞涩却依然直白的诱惑,有一种神性的淫荡。他微微仰头,头发散乱,好像还沉浸在音乐里,扭动腰肢,然后缓慢地提起上衣的下摆。

  动作好像是随着秒针走的,一点、一点、一点。

  直到胸线的下沿。突然顿住了。

  动作并未按预料中发展,潭淅勉屏住呼吸,喉结碾动了一下,只好把视线重新移回到他的面孔上。

  五官还是清秀,单拎出来看甚至寡淡,但现在覆满薄红,情欲使他丰富起来。他甚至看到喻呈笑了,像是确认确实勾引到他才继续向上,胸部,锁骨,脖颈,喉结,直到完全脱下来,勾着衣角将T恤随手扔到旁边的地板上。

  面上倒是游刃有余,可关节的每寸都泛起粉。

  手指伸下去解裤扣,布料簌簌落下去,踝骨连着小腿劲韧笔直,再前进一步迈出来,这时候和潭淅勉几乎脸贴脸了,他抬手勾住他牛骨的项链,像扯住项圈一样将衣着体面的他拉过来接吻。

  好大胆。

  喻呈做着以往自己完全不会做甚至不敢想的事,一面觉得自己疯了,一面又紧张地发抖,裸露的身体里点着一把火,把自己烧得神志昏沉,像一滩浑身无力的灰烬。

  音乐自动切到下一首,节奏变得快,这艘船也变得快了,摇晃,颠倒,踢踏踢踏。潭淅勉咬吮他的嘴唇捏着他的后颈,一步一步后退。

  后背激烈地撞到墙,脚步停止,潭淅勉用眼神锁住了他。紧接着内裤被撑开,一只手伸进来。

  “Now I am touching you。”他发音缓慢,钓着人似的,眼里笑意流动。

  喻呈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却看到更淫荡的一幕——他的指节在布料里隆起,内裤里的手指一寸一寸陷入他的皮肤里去。

  揉捏,抓握,确认,再重重一拍——

  “This is buttocks(这是屁股)。”

  语调好下流。

  紧接着手指慢慢地移到前面,就着柔软湿热的,顺着虎口的弧度往上握——

  “Testis(睾丸)。”

  喻呈下巴搁在人肩膀上,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快感从脊椎骨往上爬,连带头皮都暖得发麻。

  最后一句贴着他的耳廓,几乎是气音。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他发硬的,上翘的,紧贴着小腹的东西—

  “And penis(阴茎)。”

  就好像一句咒语,一下就使他神魂分离了,他短促地惊叫一声,失神地扬起脖颈,任潭淅勉低头叼他颈上薄薄的皮肉,用牙齿细细地舔咬。

  可那只手仍然不放过他,动作很色情,顺着向上的角度一下一下地捋,根部用力极重,到了最需要爱抚的头部,拇指却就着渗出的滑液浅浅打磨一圈,轻飘飘地不叫人舒服。

  这手法太叫人难受。也叫人没办法。喻呈呼吸很乱,整个人伏在潭淅勉很宽的肩背上,随着人手上的动作,浑身绷起劲儿,脚跟反踏在墙上撑着,从小腹连着太阳穴都难耐地在跳。

  他浑身像滚过水,汗涔涔,湿黏黏,以至于内裤好不容易才脱下来,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了,才看到潭淅勉盯着他解皮带。

  眼神很直白,像盯着只即将到嘴的猎物,就是要干你了。这时候反倒不着急,动作很稳,拽着皮带尾部向右重重扯开扣针。

  喻呈连呼吸都停了,反反复复舔湿自己干燥的嘴唇,看到对方随手将内裤褪到臀肌以下,将隆起的器官充分暴露出来。

  潭淅勉就着喻呈的腰部往前一带,舔吮他无意识挺起的胸部,嘬他的乳头,两个人下身也变得紧密了,阴茎贴着阴茎磨蹭,一下一下跳。

  这一系列挑逗带来的心理上的快感实在太强烈,后面刚插进来一根手指的时候,喻呈就忍不住射了,弄脏了潭淅勉的小腹。

  “对不起……我……”

  他喘得可怜,心脏怦怦跳,却还记着潭淅勉要他射他才可以射这件事。又伸着舌头索吻,眼睛紧闭着,睫毛簌簌地抖,痴痴地像要哭,好像知道如果对方回吻了他,就不算生他的气。

  潭淅勉只好又亲他,摸他的耳垂,慢慢地说:

  “喻老师今天喝多了酒,我把它藏起来,这次不算,好吗?”

  温柔地不像话,像假的。

  喻呈睁大眼,看着人对自己笑,一时间犯痴,紧接着下身下意识绞紧,感受到潭淅勉用指侧把他的精*捻了捻,再一点一点塞进他的身体里去。

  这回没刚刚那么涩,增添两根手指扩开甬道的时候转了转指节,可以叩到柔软潮热的内壁。

  看到喻呈在指奸中眯起眼,半张着嘴,得趣似的吁气,潭淅勉的呼吸也乱了几分,就着这个,抬起他的腿操进去,里面果然紧得他眉心直跳。

  那种突如其来的扩张感使得喻呈挺直脊背在空中胡乱地抓握了下,到最后还是弹回到潭淅勉的肩膀上吸气。

  一开始有些痛,喻呈啮咬着他,小兽似地,皱眉呻吟。

  潭淅勉就慢下来等,很耐心,等他发出绵长难耐的叫喊,才把着人腿根加重力道一下一下操他,感受他绷直的脚背和小腿的微晃,感受他脊背和臀部重重撞击到墙面,又朝他回弹时那一小下若有似无的加深与软肉的吮吸。

  他摸着他的脸,吸他的耳朵,他看人在自己怀里挣扎着四肢即将高潮,整个锁骨连带脖颈都涨得发红。

  也不知道是因为风里的沙砾迷了眼,还是醉酒,在这个瞬间,喻呈莫名感觉很想流泪,眼前的潭淅勉变成单薄又雾茫茫的样子,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潭淅勉的眉眼看起来好深情,像目光跟着下体也一下一下地钉进他的身体里去。

  今天好像是有什么不一样。馀穸补蹂。

  “潭淅勉……”他声带发颤,一遍一遍亲吻他的嘴唇,发了狂似地厮磨着,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

  他预料的答案还是“差一点”或者“差一点点”,如果说期待,那么大概是“差一点点点”,可是他听到潭淅勉叹了口气,他拿他没办法的时候就会这样叹气。

  “现在我们在一起,我教你跳舞,还在你的身体里。男朋友,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下面涨得发狂,喻呈没办法思考,潭淅勉这时候说什么他都信,说什么他都听。

  在一起。男朋友。

  是不是做梦啊。

  喻呈突然判断不了,不是梦的话为什么会听到潭淅勉说喜欢。但在这个梦里,他还是发怔了,他连梦里的许诺都要,他眼睛很热,再一次问,想再一次听。

  他捧着潭淅勉的脸,很珍惜地啄吻:“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

  他的手指好像刚刚沾上西瓜汁,被体温蒸出甜腻,但潭淅勉没有觉得厌烦,也不觉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太奇怪。

  他只是用很沉的目光看向他,这回不笑了,更用力操进他身体更深的地方。

  滴答,滴答,滴答。

  什么东西在积累,在蓄力,下一秒比上一秒更多,要炸开了。

  “喜欢你。”

  当然喜欢你。

  喜欢你才怕没结果。喜欢你才担心自己会失控。喜欢你才想当朋友,朋友好像更长久。

  也不知道喻呈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失控地呜咽,并且再次射出来,潭淅勉也被夹得腰眼一麻,重重射进他的身体里,这次特别多也特别久,好像灵魂都嵌进去了的那种射法,把人弄得一下一下地痉挛。

  潭淅勉喘息着,拥抱着,那种喜欢的感受好像突破躯壳自己要冒出来,喻呈的汗水简直把他变成另一个人,热的,暖的,鲜活的,会爱,也接受痛,他是真实的太阳,不是人造的蓝色的墙。他冒险并且如愿看到了最好的美景。

  在这个空白的瞬间,他突然记起那个关于夜莺的梦里,他最后想说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

  “我给你。”

  “我可以给你我的真心。”

  一觉醒来已过中午,睁眼时潭淅勉还不适应了会儿。

  因为想想虽然两个人睡过很多次,但似乎次次不是他先走,就是喻呈先离开,鲜少有这种一觉醒来双双在床的情况。

  用目光去寻找喻呈的脸,发现被枕巾压出细细的褶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还比自己睡得高出一截,一转过身,脑袋倒被人抱在怀里了,正对着裸露的被咬出皴红的地方。

  什么姿势啊,像哄睡。潭淅勉心里有点别扭,第一次没觉出涩情,而是肉麻。他第一次意识到,肉麻是不是其实就是一种喜欢,他还不太习惯这种程度的喜欢,所以才觉得肉麻。

  那也就是说他觉得喻呈肉麻,其实就是喜欢喻呈,也喜欢喻呈的喜欢?

  突然变得合理。

  但这样梳理完之后,好像觉得更肉麻了。

  就在这时喻呈懒懒哼了声,睁开眼,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上眼睑,先盯住天花板迷迷瞪瞪反应了会才彻底清醒,这时候才想起来该尴尬,往后撤开些。

  可对方又懒洋洋挨到身边,甚至还漫不经心玩他的耳垂。动作算亲昵吧,在喻呈的印象里,潭淅勉很少这样做,他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似乎使两个人的关系在二人的理解里产生了偏差。

  他扶着额头,犹疑地问:“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

  “嗯。”潭淅勉捺着嘴角感叹,“喝多的喻老师还挺敢的。”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喻呈开始竭力回忆。有些画面听话地回来了,可有些空白却怎么都填不起来,比如他记得潭淅勉带着他跳舞,却不记得自己的衣服是怎么没的,有许多事记不清,但又有什么事是忘不掉的。

  它们交错在一起,一时难分虚实。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昨晚是不是有说,假如我们在一起什么的……”

  潭淅勉撑着脑袋,提了下眉,把喻呈的心脏也带得一紧,但他还是继续问道:“那现在呢?”

  假如是多久,今天?在阿尤恩的最后一星期?末日没来,现在他们还在不在一起?

  潭淅勉挺舒服地枕到他的胳膊上,没有直接回答他,:“喻老师,我们来玩‘不许说’游戏吧。”

  喻呈疑惑地低头。

  “不准说假如。”

  喻呈一时间没能理解,这是游戏、玩笑?

  “也不可以说如果、可能、也许。”潭淅勉补充,“一切表达不确定的,都不可以。”

  这规则也太过离谱,以至于产生某种模糊的直觉。喻呈下意识攥紧发凉的指尖,心脏怦怦跳:“那时效呢……就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到什么时间结束?”

  潭淅勉笑着和他对视:“从今天开始,到……”

  停顿了一下。

  “到你不再喜欢我为止好了。”

  “现在,喻老师,你再复述一下我昨晚说过的话吧。”

  脑子生锈转不起来,喻呈徒劳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他没有词可以替换“假如”。

  “不是好学生吗,怎么这个都不会啊?”潭淅勉眼里的笑意很满,“只能我教你了,喻老师。”

  这一刻太阳升得好高,潭淅勉忽然觉得这里难捱的酷热、干燥,以及刺目的日光都变得招人喜欢了起来。大概也只有在阿尤恩,在这样一个明亮炽热的地方,他们才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内心,看清对方面孔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说得很慢,好让对方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们就是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喻呈的眼圈瞬间红了,他简直没办法将目光从潭淅勉的嘴唇上移开,他发现他又想立刻扑过去亲他了。

  他确实也这样做了。他们接了一个漫长而亲密的吻,光是想到他抱着的是男朋友潭淅勉,而不是追求对象潭淅勉,这件事就让喻呈觉得非常满足。

  本来就没穿衣服,亲着亲着两个人又滚到一起去。

  这回喻呈是清醒状态,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潭淅勉的舌头是如何扫过他的上颚,又是怎么一下一下轻轻咬他的嘴唇。

  正午之后气温直线上升,两个人浑身黏黏糊糊地做完,仰躺在床上喘气,急需一个凉水澡。

  可当他们抱在一起走去浴室,一开水阀,发现竟然一滴水也没有。

  断电再开。还是不行。

  喻呈仰头呆了一会:“热水器坏了?”

  “估计是停水。阿尤恩经常这样。”还是潭淅勉比较有经验,打开水龙头确认,果然没有水,一抬头又和镜子里赤身裸体、满身痕迹的两个人打了个照面,觉得这场面实在有点好笑,“说起来,昨晚回来的时候,好像门口是有贴停水通知……”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

  “那现在怎么办?”

  潭淅勉没什么负面情绪,潇洒地把短袖套上头:“去借水嘛。”

  两个人跑到前台,喻呈看潭淅勉撑着柜台跟人比划,英文夹杂几个听不懂的阿拉伯语,这人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前台姑娘说得脸红,偷偷瞧着喻呈笑。喻呈莫名其妙,只好也回以笑容,结果姑娘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过了一会,两个人好像谈妥。姑娘打了个电话,通知侍应生送来两桶水,本来要帮忙送回房间的,但他俩一人一桶也就提走了,很方便,于是婉拒掉好意。

  喻呈换了边手:“你刚刚和人讲的什么?”

  “就问有没有水,想洗澡。”

  “然后她说……”

  “她就说实在没有多余的啦,怎么怎么样的……”

  “那最后怎么还给了?”

  “我就求她,说我男朋友要洗澡啊。哦,,就是男朋友。”潭淅勉越说笑声越大,“然后我说我和我男朋友刚起床,不洗澡不行的,他会发脾气……”

  有点明白别人为什么要看着他笑了。之后潭淅勉爽朗的声音渐渐淡了,喻呈看着他,出神,一切都镀上一层光晕,这人的好看难以形容,头发上的反光,笑起来的弧度,懒洋洋的也好看,汗涔涔的也好看,眼神松弛地递过来,就什么都变得松快了。

  潭淅勉用肩膀撞一下他,令他回神:“你脸红什么啊?难道不是男朋友吗?”

  喻呈第一次有了点在谈恋爱的真实感,两个人一起做一些事,也可以大方对外承认他们的关系。

  “可能我还需要适应一下,你知道中彩票的那种感觉吗?类似天大的好事降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潭淅勉理解地点头:“可能要多约会,你才会习惯。”他把水哗啦倒进浴缸里,“所以快点洗啊男朋友,然后带你去做你想做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