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低着头，沉默地走进经纪人的办公室，办公桌后的女人不在，许是临时有事出去了。顾六打算等一下他，转身朝小沙发走去，低垂的视线里，入目便是得意忘形的二郎腿。
顾六皱眉，缓缓抬头，阿清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朝他微微笑。
顾六反手关上经纪人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响。
“看来你经纪人也知道我爆的料都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请我来。”
顾六面无表情地问阿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说错了吗？”阿清无辜地反问，“我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至于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没办法左右的。”
顾六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我跟你没话好说，你走吧。”
阿清变了脸色，须臾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人名字，他又笑了，点了扬声，接了电话。
“伯父，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阿清阴阳怪气地说，“之前可是怎么也不肯接我电话的。不过也得感谢你，要不是联系不到你，我那天晚上也不会去讨债，不去讨债，也不会想到要曝光你们。”
听到自己爸爸和阿清之前扯不清的破事，顾六厌烦地别过脸。
电话那头的顾父说：“我这段时间真的没钱，不是不给钱，阿清，你快把你的微博删了。”
“没关系，你没钱，AS有钱，顾六有钱，他们会补偿给我的。”阿清说着，仰脸看向顾六，问，“对吧？”
顾六看都不屑看阿清一眼。
“别这样，”电话里的顾父说，“等我家顾六和柏疏檐结婚，欠你的钱我十倍还你，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呵呵呵。”阿清说，“笑话，你真以为顾六有资格跟柏疏檐结婚呢？我一曝光，柏疏檐公司的股价就一路走跌好吗？”
顾六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顾父也一时失语。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阿清毫不客气地嘲讽，“别人拿顾六当玩物，就你们还做着结婚的春秋大梦。敢不还我钱，我告诉你，我要对付你家顾六轻而易举，只需要不断把你拉出来就行了。”
他只是把顾父的行为公之于众，后面再加句顾六和柏疏檐在一起，大众就能脑补顾六和柏疏檐有不正当交易。
怕顾父听不懂，阿清补了一句：“你可是顾六人生的一大污点。”
电话那头的顾父沉默下来，几秒后，阿清得意地切断电话。
“威风耍完了么，”顾六冷声说，“耍完了就趁早走，我没空在这儿看你的猴戏。”
“呵呵，你会后悔你现在的话的。”阿清说，“还是你经纪人懂事，我说茶不合胃口，临时想喝成成家的咖啡，他跨越半个城市去给我买。”
说着，阿清抬抬手腕，看了看表，说：“这会儿估计还在赶路呢。”
顾六听得火冒三丈，阿清竟然敢这样折腾陈姐，他快步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打电话。
“陈姐，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像是在街上，很嘈杂，陈姐说：“我买咖啡去了。”
阿清还真没说假话？顾六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回来，给他买什么咖啡！”
“不给他买咖啡怎么留住他啊？”
看陈姐为了自己这么低姿态，顾六抿紧了唇。
“不需要这样做，陈姐你听我说——”
“顾六你不要冲动，我们要解决问题。柏总应该也快到了，他说直接去老板办公室，”陈姐说，“你们好好聊聊，先商量好统一口径。”
老板的办公室今天很热闹，瓜哥、AS老板、泰叔，以及几个剪辑部的同事都围着柏疏檐。
“顾六以前的这些视频素材完全可以用上。”
顾六的敲门声淹没在他们的交谈中。
“那就加上，下午能搞定吗？”
“肯定可以。”
瓜哥说：“欸，我觉得还缺少一点有力证明。”
其他人纷纷应和。
柏疏檐说：“我也觉得，等我和顾六两个人再想想，之前说好的那些先搞定。”
说罢，柏疏檐抬眼看向门口的顾六，说：“过来一起想想。”
其他人这时才惊觉顾六来了，顾六心情复杂得笑不出来，只是和他们挥了挥手。
老板说：“那你们好好想想，我们出去了。”
大伙咋咋呼呼地端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柏疏檐和顾六两个人，氛围一下冷清了。
顾六说：“老板好像忘了这是他办公室。”
“没事，”柏疏檐说，“这里没放茶叶，他很放心我呆在这里。”
顾六余光瞥了瞥一旁空空如也的茶叶柜，心事重重地“哦”了一声。
“你快过来看看，”柏疏檐敲了敲桌子，“这是我们商定的下午发布会内容。”
“澄清一下还得开发布会？”顾六说，“就微博发下内容一下就行了吧。”
柏疏檐抬起头：“什么澄清？”
“澄清我们没有不正当关系，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
柏疏檐脸色冷了下来。
顾六解释道：“你看我们这关系一曝光，你们公司股价就暴跌，我想你怎么也要为你们公司的股东着想——”
“股票下跌跟你有什么关系？”柏疏檐皱眉说，“我把其中一个分公司股权转让给我弟弟，市场对此作出应对而已。”
顾六懵了。
原来不是他的原因，顾六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
柏疏檐冷声问：“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六气短，忙不迭走近柏疏檐，劝着说，“哎呀，我这不是想岔了嘛——”
柏疏檐定定地看着顾六：“那你说公不公开？”
顾六咽了咽唾沫，心虚地说：“公开，当然是要公开的。只是我觉得可能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你看，我们才交往多久，是不是等我们对彼此都很熟悉了之后，再公开比较好？”
话音刚落，顾六感觉柏疏檐好像紧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