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放着悠扬的钢琴声,绿色墙壁上的向日葵油画映着落日余晖暖色的光芒,淡淡的咖啡香气,袅袅热气。
角落里坐着两人,正围着中间的相机翻动,陆斐时按动翻页键,两个人凑的很近,脸颊只差毫厘便能贴住。
“是不是很好看?”
“嗯。”
傅宁则专注地盯着照片内景色,不得不承认,陆斐时真的很会抓拍,他的相机下将所有的美完全呈现出来。
“你好像很会拍照。”
陆斐时笑笑,“当然啦,我以前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摄影师,然后带着我的相机走遍大江南北。”
傅宁则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没学摄像?”
是因为家庭条件?
傅宁则的视线再次落在相机上,他不太懂摄影这一行,但是也勉强能看出陆斐时的相机价值不菲。
又是白夫人给他买的?
傅宁则想到这里忽然有些生气,他好像错过很多陆斐时的以前……
“因为一些原因吧。”
陆斐时笑笑。
他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快。
每一种专业都很好,每一个选择看似随意实则都是认真考虑过的。
傅宁则似乎看出他表情间的‘凝重’,也沉默了些许,眸光闪动。
“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想学摄影的话,随时都可以,我可以给你安排学校。”
他说得很认真。
亮晶晶的眸中映着窗外渐渐昏黄的日光,显得格外惹人悸动。
陆斐时心里突然顿了一下,砰砰紧跳。手背上覆上来一层热度,傅宁则握住了他的手,根本不给他抽离的机会,拇指摩挲了两下。
“我一直很支持家里的人做些喜欢的事情。”
大概是自己从小没有自由,他便更明白自由的重要,他喜欢陆斐时去做喜欢的事情。
陆斐时突然低声笑了两下。
“不用啦,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以后等我有时间了,我就去各个地方转一转,我想写一本书。”
他托着腮。
“你想写什么书?”
“还不知道,不过等我写完,一定先给你看。”
“好。”
傅宁则脸上晃出一抹笑意。
咖啡店内静悄悄的,满是咖啡的香气,两个人静静坐着。
陆斐时又翻了两下相机按键,经过任宇那番话他才发现叶菲菲的小腹似乎确有隆起,只不过并不是很明显。
他的手指在画面上点了点,目光落在任宇温柔的笑意上,“没想到师兄这么早就结婚了,当初我们都还在说师兄要注孤生了。”
“很早吗?”
傅宁则问道。
“有点早。”
傅宁则眉宇微蹙。
他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概念,大概是因为从他接手公司开始家里就开始催婚。
他们始终认为公司不可能在一个omega手中步步高升,他们始终认为omega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即使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即使他忙到连吃饭都顾不得,即使时代科技在他手里价值翻倍……
催婚也只会越演越烈,尤其是在他年纪慢慢增长,他们对自己的说法只剩下:再晚就嫁不出去了。
“结婚的话,要30岁才正好吧,成家立业,三十而立嘛。”
陆斐时对于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概念,他属于散养长大,两个爸爸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不要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怕败点儿家都无所谓。
作为一个富二代,只要老老实实不把天捅个窟窿下来,想怎么样都行。
“30岁啊……”
傅宁则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突然低声笑了下。
陆斐时这才想起来傅宁则好像今年29岁,明年正好三十岁,黄金年纪,业内顶级黄金单身汉,无数omega的梦中情A。
只是可惜那些排着队等着嫁给傅宁则的人并不知道傅宁则本人也是omega。
陆斐时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其实,也不一定要三十,这种事情没有定论的,遇到想结婚的人24岁结婚也不早,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一辈子不结婚也无所谓。”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他那位突然回国、突然闪婚、突然生娃的表哥,比他大个两三岁,突然就在一年之内完成人生三件大事。
而他那位大他一轮的小姨,至今未婚且单身。
所以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急不得的。
一切都要看缘分的。
人总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
傅宁则错愕地看向他,旋即轻轻一笑,嗯了一声。
“我们先回去吧,我来的时候在炉子上煲了汤,回去就能喝,要不要尝尝我的玉米排骨汤?”
陆斐时敲了敲手腕上的翠表,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你出来的时候是早上,这么久的时候不会很浓吗?”
陆斐时笑了下,“我设置了时间,2个小时后自动转为保温。”
陆斐时将那辆老爷车开出来,车后座还铺着层层叠叠的鲜花,没来得及撤下去,傅宁则自觉地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拿好我的宝贝相机。”
陆斐时将自己那昂贵到八位数的相机塞到傅宁则手中,他实在是不放心放在车里,万一颠簸摔坏,他恐怕要伤心好一阵子。
这个相机的零件可不好找。
傅宁则有些不悦。
“你的造句水平看起来不太好。”
“嗯?”
“刚才的话我建议你重新排列一下词语顺序,加上主语。”
傅宁则懒懒地靠在背椅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相机上搭两下,难得透露点慵懒。
“主语?你拿好我的相机?”
傅宁则不悦道:“怎么还漏了两个字。”
陆斐时又改进道:“你拿好我的宝贝相机。”
傅宁则冷声道:“难怪你的论文写的一塌糊涂,导师让你改东西,你就这种理解能力?”
陆斐时抿唇直笑。
他倒是能理解傅宁则的意图,只不过存心想故意逗他。
眼看着傅宁则要恼,生气地直敲他的宝贝相机,他笑盈盈地将头顶的车篷敞开,又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啪嗒一声,傅宁则面前掉下来一支玫瑰花,正巧落在他手心。
“单给你留的,only your rose。”
晶莹的玫瑰花瓣上还淌着一点露水,红艳明媚,毫不掩饰地炫耀着自己的美丽,只不过枝叶带刺,傅宁则小心翼翼避开锋芒才将那枝花托在掌心。
到家后,陆斐时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跟没骨头似的半点儿都不想动。
傅宁则还在玩那个相机,手指无意地滑动相机屏幕,满屏都是陆斐时曾经拍下的一些风景。
满屏婚纱照间,傅宁则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照片。
草坪上抱着打光板无聊的傅宁则,站在阳光下抱着一大捧献花的傅宁则,坐在小白凉亭下发呆的傅宁则……
陆斐时竟然偷拍自己?
他脸色不自觉红了下。
“我拍的是不是很好。”陆斐时毫不谦虚地夸了自己一下。
“嗯。”
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开始欣赏陆斐时之前拍的一些风景照,其中还有一些有趣的画面,傅宁则都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似乎是靠的太近,陆斐时总觉得自己鼻尖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在流动,勾得他有些躁动。
傅宁则滚了滚喉结,被那股玫瑰花香压得心里跳的极快,“我……”
他转过头去,正巧陆斐时凑过去,唇角摩擦而过,陆斐时却突然伸着胳膊勾住傅宁则的脖子,咬住他的唇,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手里的宝贝相机被陆斐时扔到沙发一角,只专注地闭着眼睛汲取眼前人的味道,他能感受到大脑被满满的情意覆盖,心思正跳得七荤八素。
等到傅宁则被吻的舌尖发麻,陆斐时才松开他,只是很快陆斐时站起身来,将傅宁则抱起调整了一个位置,随后跨坐在对方身上,居高临下般地再次吻上他的唇。
粗重的呼吸声交错,陆斐时舔了下他的唇,压低声音,“我想……”
温热的呼吸吹得耳边又痒又麻,傅宁则没说话,只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将那块隐秘的地方暴露在他面前,陆斐时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去。
他逐渐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浓郁的花香瞬间充斥满整个屋子,酥酥痒痒的感觉爬满傅宁则的脖子,弯长的睫毛颤了颤,完全沉浸在整个花海间。
温热的指尖顺着脸颊往下攀爬,落在衬衫上的扣子,轻轻一勾,便扯掉了几枚,傅宁则喘着粗气,完全瘫倒在沙发上,半点儿力气都没有。
很快浓郁的花香间又多了一股又甜又辣的酒气,陆斐时两颊染过一抹绯红,整个人宛如喝醉一般。
“傅总,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是吗?”
傅宁则勾着他的脖子,一翻身反将陆斐时压在下面坐着他,漆黑的瞳仁内倒映着陆斐时的面容。
半真半假,傅宁则一直觉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大多是调情用的,总归是做不得数。
俩人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外头早就黑了,窗帘半掩着,室内漆黑一片,唯有浓郁的信息素勾的人恨不得再来几次。
啪——
陆斐时打开了灯。
傅宁则靠在沙发上直喘气,浑身乱糟糟的,全是被折腾过的痕迹。
“要洗个澡吗?”
陆斐时俯身。
傅宁则努力想要理一理衣服的褶皱,但根本抚不平,他叹了口气,年轻人花样多,真的很会折腾人。
他突然觉得那天买的补品可以退掉了,陆斐时根本不需要补。现在已经要把他折腾散架了,再吃补品,请假的人就该是他了。
他轻车熟路地摸进陆斐时的浴室,临进去前还叮嘱道:“去给我找身衣服。”
陆斐时只好又把那件“火辣辣”拿了出来,将浴室门拉开一条小缝递了进去,在傅宁则发火之前,快速跑了出去。
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地板上刚弄上去的东西也全擦干净,傅宁则穿着那件睡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你就不能再买一身像样的睡衣?你家的衣服怎么这么少?”
傅宁则打定主意,回头要往这里放几件像样的衣服和用品,他实在是不想穿这件火辣辣。
“多好看。”
陆斐时勾了勾火辣辣的银链子肩带,这件衣服让人更有欲.望了。
之前的相机不知道被扔到哪个旮旯角里,傅宁则从沙发底下摸出来陆斐时的宝贝相机,咔嚓一按,里面映出一张夕阳照片。
再往前翻,都是一些很久之前拍的照片,日期在今年七八月份,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陆斐时。
蓝白校服青梅竹马并肩而立的背影,故宫红墙外婚纱和西服穿梭而过,迟暮老人夕阳下互相搀扶……
继续往前翻,傅宁则心底一颤。
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
陆斐时也眼尖地注意到这些照片,嗖地一下坐起身来,迅速捂住屏幕,将相机夺了过来,讪笑一声,“别看了。”
那些照片是他之前想调查傅宁则桃花新闻时拍的一些东西,可千万不能让傅宁则看见。
要不然依照傅宁则多疑的心性估计要想七想八,要抽时间赶紧删掉。
“我去给你盛碗汤,差点儿忘了我的汤。”
陆斐时讪笑一声,将相机拿走,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汤出来,汤色鲜嫩,陆斐时一掀锅就闻到了香气。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傅宁则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抿了一口,鲜而不腻,他捞了一块玉米,香甜中带着咸味儿。
“很好喝。”
陆斐时这才露出一抹笑意,“那你多喝一点,我做废了两个锅才学会的。”
他转身将相机拿回书房,卸下内存卡导入电脑,又搬着电脑出来。
“你要做什么?”
傅宁则看着盘腿坐在沙发外面的地毯上,又搬了一个小胖墩凳子用来放电脑,“我把照片发给宇哥。”
他把今天拍的照片放到网盘里,把链接丢给任宇和叶菲菲,让他们从里面挑几张喜欢的,回头精修一下,就可以打印出来啦。
傅宁则乖乖喝着汤,看着陆斐时关了照片,又重新打开word文档,开始发愁。
“在写论文吗?”
“嗯,好难啊。”
陆斐时往后一靠,仰着头,正好倒在是沙发上,犯愁地盯着天花板,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论文这种东西。
“傅总,你毕业的时候论文写了多久?怎么这么麻烦。”
“没多长时间,论文这种东西很简单的,拿来我看看。”
陆斐时蹭地一下坐起来,接过傅宁则的碗放到一旁,随后蹿到沙发上把笔记本塞到傅宁则手里。
傅宁则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陆斐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当即就要把电脑抢回来,“你别看了,我发给师兄好了。”
让傅宁则看,估计要比他导师骂的更惨,从头嫌弃到尾,他还是个孩子不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打击。
傅宁则按住笔记本不许他拿走,旋即轻笑一声,“保证不说你了,我看看。”
陆斐时脱了鞋窝在沙发上,头轻轻搭在傅宁则肩上,看着他滑动鼠标欣赏着自己的学术垃圾。
就在傅宁则要开口的瞬间,陆斐时立即舀起一勺汤塞进他嘴里,“喝了我的汤,就不能骂我了。”
傅宁则:“……”
他有经常骂人吗?
“我帮你调一下。”
傅宁则盘腿,电脑垫在腿上,开始加各种批注,就像平时在公司里看陆斐时交上来的文件一样,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比他老师看得都认真。
陆斐时在旁边默默地喝着傅宁则的汤,时不时给他喂一勺,一边又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优秀论文得奖者。
连修改的地方都和他老师点出来的一模一样,不过傅宁则似乎更细致,他看得很慢,像是一字一句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