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结婚, 闻星秋和江离舟双双沉默，把问出这个问题的纪明皓弄得一懵。
不过，纪明皓不完全是傻子, 懂那么一点察言观色，发现他们不说话就嘿嘿一笑，用自己的声音来打破这片奇怪的安静。
“嘿嘿，反正肯定比我先结婚，我还没对象呢。”
闻星秋听到这话, 抬眼看去, “嗯。”
他发现自己有了结婚的想法，但不确定这是不是冲动的产物，更不确定一言不发的江离舟会如何打算。他觉得沉默下去不大好, 就顺着纪明皓的话说一说, 含蓄表示自己真想过结婚。
闻星秋只是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 便把江离舟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江离舟默默看着闻星秋。嘴巴不说话，唯有眼底翻涌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胜过千言万语。
闻星秋感受到了如此炽烈直接的凝视，又是一慌。不至于像是刚才那样低头找地缝，却没有看过去的勇气，抿了抿唇, 僵着脖子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
他的眼神同样复杂, 可是被他盯着的纪明皓是一个心大的人, 毫无感觉, 甚至看自己的手表去了, “啊, 九点了！我该走了！”
闻星秋便说，“嗯, 谢谢你的礼物，再见。”
“不用谢，拜拜~”纪明皓挥挥手，转身要走。
纪明皓站在里侧，离开的时候必然会经过外围的他们。江离舟看纪明皓冲动莽撞，伸手一拉，把闻星秋拽到自己这边。
牵手的瞬间，闻星秋莫名觉得心里纠紧的那个结解开了，松口气。
能牵手，就是不尴尬了啊。
“我们去拿话筒吧？”闻星秋主动说。
江离舟点点头，用指腹在闻星秋的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
闻星秋笑了，更紧地牵好，“走吧。
上了楼，闻星秋开始挑话筒。
他的话筒不止一个，以前最常用的是第一笔收入定制的实用款，注重性能，外壳就是普通的黑色，毫无设计感，现在心境不同嗓音也不同了，学了宁老师教的“我这么有钱随便唱唱就好”的心态调整方式，又定制了一支金灿灿的华丽款，感觉自己每天都拿着奖杯在唱歌，真的放松不少。
今天过生日，他本来就放松了。而且听众是江离舟，他不想拿这么浮夸的金话筒闪人眼，扫了一圈，挑了粉丝送的粉红话筒。
江离舟看得一笑，“这么可爱。”
“全套更可爱。”闻星秋打开柜子，翻出了话筒对应的粉色箱子。开箱以后，毛茸茸保护套、同样粉色系的话筒架，还有装饰的兔子玩偶都呈现在眼前了。
江离舟戳了一下兔子玩偶，“你买的？”
“粉丝送的。”闻星秋想起来就纳闷，“我是高冷人设，他们怎么送我这个啊……”
江离舟笑意更深，“他们早就发现你可爱了。”
“我可爱吗？”闻星秋撇撇嘴，“那……我刚才给纪明皓发了意外清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良？”
江离舟摸摸他的头，“是。心地善良，而且很聪明，会保护自己。”
闻星秋听到“是”的时候还撇着嘴，等话说完，对上江离舟看透一切的淡然眼神又愣住了。
原来江离舟猜到他的想法了啊。
他只想让纪明皓躲开这次意外的话，说一声就好，大可不必给出意外清单。意外清单是宋知柯写的，无法证明对错，一个不慎就会成为散布谣言的祸害，给他招来麻烦。
他没这么好心，不会为了确保纪明皓没事去找麻烦。他这么做，只是希望纪明皓把这件事告诉纪思欣，母子俩一起筹谋，替他给那个从来不负责任、只想吸他的血、随时可能再冒头的亲生父亲最后一刀。
闻星秋心里这么想，对上纪明皓还是一副单纯诚恳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料到江离舟看得透透的。
那……江离舟看出他想结婚了吗？
闻星秋抿了抿唇，犹豫好一会儿才问出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离舟定定看他一会儿，突然亲上眉心。
闻星秋懵了：这是什么回答。
江离舟只是浅浅亲一下，而后就抱好他，蹭着鼻尖低声说，“不知道，但是眼睛亮亮的，真好看。”
闻星秋：“……”
他好像不用问了。江离舟听到结婚的话题就陷入沉默，可能不是纠结求婚领证的复杂问题，只是因为想到了洞房吧。
江离舟再克制地啄吻两下，便收手站好，看向被冷落在旁边的话筒们，“只带一个话筒吗？乐器呢？”
闻星秋想想一会儿要出门，也不乐意和江离舟在这里腻歪，配合说：“不用，太麻烦了。不过可以拿个小音响，听的效果好一点。”
江离舟帮着收拾，“好。”
他们再出发，去的是庆祝第一站天文馆。
天文馆今天本来就要闭馆休息，包场难度并不大，可是江离舟考虑到了走遍展厅的劳累，只要了一个观星厅，安排在上午游玩。
江离舟说了安排，补充道：“你想逛展厅的话，我们下午也可以在这里玩的。”
闻星秋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走不了的，还是去玲山谷看花吧。”
“我可以背你。”
“不要，我最近胖了两斤。”
“噢。怪不得手感有点不一样。”
“……”
闻星秋瞪去一眼。
江离舟不怕还笑，“是好的那种不一样，位置是……”
闻星秋瞥一眼旁边的海报上的“小朋友们”，莫名感到羞耻，脸红了，“嘘。这是全年龄向的地方，不要说这种话。”
“嗯。”江离舟没再逗他，“去观星厅吧。”
闻星秋松口气，“好。”
“那里有成人厅。”
“……”
观星厅是为了让游客有好的体验，分设了儿童厅、亲子厅和成人厅的，播放的内容都一样，全是正儿八经的天文科普影片。可江离舟这么说，闻星秋也跟着想歪，越发觉得成人厅放着床不大对劲。
反正江离舟就是不让人松口气嘛。闻星秋哼了一哼，先往前走。
江离舟跟上，先是一言不发当尾巴，到了厅前才开口，“小心台阶。”
闻星秋已经消气了，去拉手，“走啦。”
进入厅内，他们可以随便挑位置。闻星秋直奔最佳观赏区，一眼看中特别崭新的那个情侣座，“就这个吧。”
“嗯。”江离舟轻笑，“正好挑到我准备的。”
闻星秋惊讶，“哎？你让他们换新的？”
“对，让他们提前消毒散味了，抱枕和毯子也是新的，很干净，坐吧。”江离舟确认一下空调风向，再拿起毯子，方便闻星秋直接坐下。
闻星秋听话坐了，往后一靠发现什么都是正好的：倾斜的弧度是他喜欢的，头枕、腰枕恰到好处地支撑着，空调清凉但是没风糊脸，隐隐散发着阳光撒在草地上烘出来的清爽香味，真让他有户外看星星的错觉了。
江离舟跟着坐下，给他盖上毯子，“感冒刚好，要注意一点。”
毯子还没有被烘热，闻星秋的心已经暖了起来，握住江离舟的手，轻轻抚过无名指上那一枚与他成对的戒指，呢喃：“你也太好了吧。”
江离舟正好整理完了，往后一靠，挨在了转头就能亲到他的地方，“要开始吗？”
闻星秋盯着江离舟含笑的唇角，目光下移，扫过滚动的喉结，最后落在他今早帮忙扣过的扣子上，莫名口干舌燥，“开……开始什么？”
“星象影片。”
“噢。现在吧。”
闻星秋收收乱七八糟的心思，端正坐姿，望向上方的球幕。
江离舟忽而说，“我们要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闻星秋看过去。
他还没看清也没听到答案，就被勾下巴吻住了。这个吻没有平日在家中那般肆无忌惮，却是和缓轻柔的节奏，一点点满足着他来不及压下去的悸动心情。
江离舟最后擦了一下他的唇角，轻声说，“准备好了。”
闻星秋垂眸轻语，“嗯，快点。”
倒不是想看影片，就是希望这里快点暗下来，别让面红耳赤的他漏了馅。
江离舟真的听了话，拿手机发信息就让厅内关灯，影片开始。
闻星秋以为自己会心乱一会儿，在大规模流星划过屏幕的时候又沉浸进去，认真观赏上次去观星谷没有看到的美景。
天文馆主要是科普向，旁白响起，在优美的音乐伴奏下介绍着流星雨的相关知识。
闻星秋写《星空》的时候看过相关的科普，没有学熟，但是有点印象。他不觉得无聊，听到耳熟的知识的时候还想起自己在哪本书、哪个纪录片了解过，有一种记忆被唤醒的舒适感。
再加上模拟星空的绚烂表演，他真的很享受，都忘记看旁边了。
江离舟也没吭声，默默观赏。
99分钟以后，影片结束。灯光亮起，闻星秋还有点意犹未尽，盯着片尾上的主创人员名单。当片尾曲开始播放，他听出这是他写的《星空》的旋律，有点不敢相信，再细细辨别。
没错！就是《星空》！而且是他某天在工作室弹奏的钢琴版！
闻星秋惊呆了，这才转眼看向江离舟。问题太多堵在心口，他憋了一会儿，才问出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怎么录的？”
江离舟知道他的意思，“小袁录的。”
对哦，他弹琴的时候，助理小袁就在旁边。
闻星秋想通了这点，却不理解自己怎么这么迷糊，“我居然没发现，他居然没和我说……他到底是谁的助理啊。”
“你的。”江离舟严肃说，“我以家属身份问他要的。”
家属……
闻星秋莫名觉得这个词很亲很甜，唇角一弯。
江离舟没跟着笑，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我还准备了一样东西。”
说着，手往身后伸去，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这么神秘，这么郑重其事，难道是……
戒指！
闻星秋想到这个，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此时，他不想什么道理，只知道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的感觉太玄妙，催着他去构想一个期待的画面：江离舟掏出戒指盒，现出他喜欢的笑脸，说出……
画面没想象完，江离舟开口了，“前天生效的，你看看。”
生什么效？
闻星秋回过神，看向江离舟拿出来的东西，“文件？”
“嗯。”江离舟再把文件往前伸伸，“看看吧。”
闻星秋的脑袋还残留着浪漫的幻想，有了不对劲的脑补：这不会是《结婚协议书》吧？
不过，他拿过文件，一眼看到文件标题里的《星空》，终于明白自己想岔了。
第一份是承认侵权，放弃《星空》版权并赔偿所有相关收入的声明书，签名人那一栏是宋毅辉。第二份也是差不多的声明书，却是来自绕梁音乐的。
江离舟又说：“你可以重新发行《星空》了。”
闻星秋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特意让天文馆的人安排成片尾曲，给我一个惊喜？”
江离舟盯着闻星秋，没看出笑意就有点慌了，“对，你不喜欢吗？”
闻星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对，笑了一笑，捏个甜嗓去撒娇，“喜欢，谢谢。你真的太好了，爱你哟。”
江离舟太了解闻星秋了，知道这不是兴奋开心的表情。再听这一串过于流畅显得没啥感情的小撒娇，更是确定闻星秋在强颜欢笑了，“为什么不开心？”
闻星秋抿抿唇，没说话，只在心里嘀咕：因为他想的是更加开心的求婚啊。这一会儿发现自己想多了，希望落空，忍不住感到失落。
江离舟完全不知所措了，“是不是因为《星空》本来就是你的，我做得多余了？”
闻星秋立刻摆手，疯狂摇头，“不是！我真的开心！只是太激动了，不知道怎么表现了……你做得很好，我一直想着这件事，不好意思和宋毅辉提。你提了还办好手续，我……咳！”
他不想让江离舟难过，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嗓子开始抗议，发痒发干不让他说下去了。
“好，先喝点水。”江离舟递上水杯，哄着他。
闻星秋喝了一口，稍微缓和就急忙说，“我真的很开心。”
“嗯，我知道。”江离舟擦擦闻星秋唇上的水光。
闻星秋不捧杯子了，握住江离舟的手，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着那温暖的掌心，软声呢喃，“我反应太慢了，对不起。”
“干嘛道歉，”江离舟笑了，“你没错，是我吓到你了。”
闻星秋轻哼，“我才没这么胆小。”
江离舟顺着说，“嗯，你胆子可大了。”
闻星秋不服气，真的大胆起来，引着江离舟的手往下。江离舟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眸光转深的动情表情，喉结上下滚动，手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反客为主。
“等等，我们该走了。”闻星秋发现自己要玩脱了，扯过抱枕做格挡。
江离舟忽而说，“先回家吃饭吧？”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去郊外的山谷赏花观景，突然要回家，原因显而易见。闻星秋心里明白，却没有拒绝，乖乖答应，“嗯。”
他突然觉得好累，没有多少游玩的兴致，不想跑到郊外。
江离舟看出来了，“你不舒服吗？”
“有点。”闻星秋挤出笑，“可能是饿了吧。”
他知道自己骗不过江离舟，没打算掩饰。可他不想让今天的庆祝彻底泡汤了，决定先用吃饭缓一缓。吃完饭，他应该能有点精神，可以陪着江离舟玩。就算折腾不动，装个害羞也能把兴奋状态无法细想的江离舟糊弄过去吧。
江离舟担心了，眼神正经起来满满是担忧，“要不要吃糖。”
“回家吧。”闻星秋说完就起身，动作还算利落。
江离舟稍微宽心，但还是要伸手一揽将闻星秋圈在怀里，半扶着往外带。上了车又操心地垫枕头盖毯子，再擦擦手，剥颗糖喂到他的嘴边，“还是吃一颗吧。”
“嗯。”闻星秋吃了，故意咬了江离舟的手。
江离舟没介意，去找其他的点心，“吃茯苓糕吗？”
闻星秋看着江离舟为他操心的样子，心下一动，突然明白自己到底在累什么了：不就是没被求婚，失望过度嘛。发着小脾气，还用身体不舒服当挡箭牌。
他产生结婚的念头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心实意在期盼。
闻星秋想通了，就感觉疲累瞬间消失了。他很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藏到江离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搜索——
怎么求婚。
*
闻星秋的生日过得非常愉快。
上午在天文馆看了自己想看的漂亮星星，搞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下午没能去郊外看花，但是拉着江离舟去浴室玩了看了别的花，也挺愉快的。晚上下雨了，他们窝在家里，钻进被窝，相互依偎一块看电影，看累了就瞥一眼雨水打湿的窗户，听听淅沥的雨声，懒洋洋暖乎乎的，特别闲适满足。
生日过后，闻星秋就开始思考求婚大计。
他不认为自己一定要被求婚，想结婚就会去争取。还有，江离舟玩过好几次惊喜了，送他好多礼物了，他不该总做被哄的那个，也应该想办法给江离舟惊喜。
求婚显然就是一个很大的惊喜，他必须试试。
闻星秋回想自己上次制造过的惊喜，发现已经是江离舟生日的事情了。他就做了个蛋糕，录了一首歌。蛋糕不咋好吃，歌不是他真正的水平，大白嗓唱得毫无技术含量，最后不小心把他换衣服的画面录进去了，算是搞砸了。
怎么求呢？闻星秋想不出来，搜搜别人的办法。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求婚方式五花八门，反应也是五花八门的。最套路的也可能出现最可怕的意外，比如某人把戒指藏到蛋糕里，把一口吞的未婚妻卡个半死。
“嗯，定制戒指，不做蛋糕。”
闻星秋得出这个结论，便去找戒指设计师了。
他认识几个设计师，却都是通过娱乐圈活动的渠道。那些设计师名气大曝光也大，有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不想惹出麻烦，便厚着脸皮去找先前认识的乐坛巨佬宁老师，觉着宁老师这么有钱，又和嫁入豪门的孟歌后熟识，应该有自己的人脉和渠道。
宁惟向来不会秒回信息，这次却直接打来语音，“你为什么要定制戒指？是不是求婚啊？”
“嗯。”闻星秋爽快承认，“您认识什么厉害的设计师吗？”
“为什么是你求婚啊？”
“因为我想结婚。”
“嘶。”宁惟感慨，“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能这么主动。”
闻星秋听得纳闷了，“我看起来很被动吗？”
“也不是，可能是江离舟太……太……”宁惟突然卡了壳，半天没把这句话说完。
闻星秋不敢打断，等到宁惟不说话了才问，“太什么？”
“痴汉？”
“……”
宁惟接着说，“我真是这个感觉，他看你的眼神特别那啥，一看就是爱惨了。结婚的事，应该是他比较着急吧？怎么是你求婚啊？”
闻星秋还是觉得“痴汉”俩字和江离舟不搭，小声辩解，“他确实很喜欢我，但不是痴汉啦。我也很喜欢他，当然会想结婚了。”
“你直接说，他会答应的。”
“……”
闻星秋心想江离舟才没这么不值钱呢。
宁惟又说，“我把设计师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自己决定吧。”
“好，谢谢。”闻星秋可算找到了设计师，松口气。
“别客气，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给他惊喜，请您帮我保密。”
宁惟哈哈大笑，“行，放心吧。我才不会说这种没人信的事呢。他不像是等得住的人，你不像是主动求婚的那一个。”
闻星秋：？？？
他不理解，但是没反驳，再谢一遍就去找设计师了。
设计师挺敬业的，详细解答他的问题。在他问到设计师设计过什么求婚戒指的时候，设计师发来了几款，并解释：【抱歉，我不方便透露客人的隐私，只能发一些自己练习、或者当事人同意展示的作品。】
这就是保密工作很好啊。
闻星秋觉得自己找对人了，认真看起作品。
看到第三款的时候，他想放大细看，没料到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信息。他来不及收手，就这么戳开了，发现戒指图片变成了和江离舟的聊天框。
江离舟：【吃饭了吗？】
闻星秋知道江离舟没法发现他在看戒指，却还是惊了一惊，拍拍胸口给自己顺个气再回复：【没有，准备吃。】
这会儿是12点02分，确实是他准备吃饭的时间了。他不敢多吃外面的菜，会让阿姨送过来，阿姨一般是12点准时送到的，他下楼就能吃到了。
江离舟：【真的准备吃了吗？】
闻星秋隐隐感到不对，把电脑上的求婚视频给关了，清除历史记录，再清掉桌上摆着的求婚资料，缩进抽屉并锁好了。
搞定后，他再回复：【对啊，我要下楼了。】
江离舟：【不用。我可以进办公室吗？】
果然。闻星秋庆幸自己提前收拾好了，不打字，直接对着门口喊，“进来吧。”
江离舟开了门，笑着说，“嗓子挺亮啊。”
“嗯。”闻星秋轻哼，“因为我昨晚没说话。”
江离舟走进来，把带着的保温饭盒往茶几上一放，开始摆桌。手上在做着体贴周到的照顾活儿，嘴上非要说几句调戏话，“何止是昨晚，下午也保护嗓子，能不叫就不叫。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闻星秋：“……”
他憋着不出声才不是为了保护嗓子，是因为浴室镜子太羞耻了啊qwq
江离舟摆好菜，冲他挑挑眉，“我过去抱你？”
“不用了。”闻星秋起身，自己走到沙发那边。
坐个沙发不费事，江离舟还是扶了一把，等他坐好了就找来消毒湿巾，帮着擦手，再拿了碗筷放在他的手里，“你想吃什么菜就说，我给你夹。”
闻星秋一愣，“我自己能夹啊。”
“要弯腰。”江离舟目测一下茶几的距离，皱皱眉头，“应该在办公室放张饭桌的。”
闻星秋拿好筷子，盯着桌上的菜，漫不经心说：“不用啦，我几乎不在这里吃的。”
江离舟替他夹菜，“先吃这个，没这么烫。”
闻星秋看着夹到碗里的笋片和肉片，懵了懵：连菜的温度都考虑到了，而且夹来的笋片炒肉正好叠在一起，能实现一口菜肉齐全。江离舟也太会照顾人了吧？
他不吃，江离舟便多看了一眼，“笋挺嫩的，难道是肉太厚了？”
“不是。”闻星秋赶紧吃了，“好吃。”
江离舟松口气，“看来这次的火候把握得不错。”
闻星秋惊讶，“你做的？”
“嗯，我今天刚尝试做这道菜，难吃就吐了吧。”
“不，很香。”闻星秋再去夹菜。
江离舟直接把那碟菜捧到他的眼前了，还思考更好的照顾办法，“弯腰夹菜太累了，我下楼搬张饭桌过来吧？”
闻星秋：“……”
倒也不必。
他受着这样的照顾，更确定江离舟值得让他费心定制戒指，安排求婚了。夹好菜不忙自己吃，给江离舟喂过去，“你试试。”
江离舟吃了，眉头一皱挑剔自己，“变咸了。啧，我光想着保温饭盒会让肉片更老，没想到入味这一茬。”
闻星秋呆住，“还有这么多讲究？”
“嗯，这是我炒的第二碟。阿姨说保温饭盒会让牛肉保持高温，可能会变老，我就炒了第二次。”
“第一碟呢？”
“给哥哥吃了。”
闻星秋忽而感觉不妙，“你把不满意的菜都给他吃了吗？”
江离舟淡定说，“对，还会说成我特意为他做的，让他感谢我。”雁衫汀
闻星秋：“……”
江离舟没在意，给他盛汤，“这个温度还行，喝一口？”
“嗯。”闻星秋尝过就夸，“好喝！你真厉害！”
“这是阿姨做的。”
“噢，那你转告阿姨一下，下次别放这么多姜，味道有点重了。”
江离舟笑了，捏捏闻星秋的脸，“真可爱。”
“你不吃吗？”闻星秋发现江离舟只准备了一人的餐具。
“是啊。”江离舟指了蒸粉丝，“这道菜我做多了。我哥不喜欢吃，我只能自己解决，不小心吃饱了。”
做多了的粉丝也是菜，闻星秋却觉得江离舟有点委屈，关心道，“再吃点。只吃粉丝多腻啊。”
“我喝汤吧。”江离舟端起汤碗，“你不喜欢这个吧？”
“嗯，喝吧。”
江离舟懒得用勺子，捧碗喝。
闻星秋多瞧一眼，视线在江离舟的中指上转悠起来——订婚戒指戴的是中指吧？怎么量手寸呢？
江离舟喝完，对上闻星秋的目光就疑惑了，“怎么了？”
闻星秋瞎扯，“感觉你挺饿的。”
“真不饿。”江离舟放下碗，“我看着你吃就行。”
闻星秋没再说话，吃饭了。
江离舟帮着夹菜，也算有事干。
突然，闻星秋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江离舟主动说：“我去拿。”
闻星秋点点头，关心的还是眼下的蒸粉丝。他不喜欢咬断来吃，想把当前的一大坨分开两半，有点费功夫。
另一边，江离舟拿到手机，随意瞥了一眼放在右侧的文件。
文件平平无奇，右上角有一行手写的黑字：Jerrold-H1314。
那不是珠宝设计师的微信号吗？
江离舟前不久想定制情侣对戒，把通讯录里的设计师看了一遍。因为这个设计师直接用名字当微信号，又有1314的后缀，他就多看了两眼。
闻星秋要定制首饰？为了感谢会吗？
江离舟疑惑了两秒，看到闻星秋手机锁屏的显示就明白了。
【求婚戒指设计师发来一条信息】
江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