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柯一直记得禹厉这个人, 但他从未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禹厉只是一个工具人。
上辈子，禹厉被他用作管家, 帮忙打理秘密别墅。这辈子，他提前成功也就提前买了秘密别墅的，而禹厉出道比较晚，资质平凡红不起来，不可能和早早跃居一线的他做朋友。他们之间的联系, 就是他每次发微博都有禹厉追着点赞留评, 一起出现在某个现场，禹厉会要签名合影，他心情好就给一个, 心情不好就拿忙碌做借口, 让保镖直接赶人。
直到闻星秋派人去找禹厉, 宋知柯才想起这么一个工具人。他有些诧异，思考过闻星秋为什么找这么一个糊咖。
就算霸凌新闻是真的，以闻星秋当前无辜可怜的人设、还有江家动用财势来护的优势，也轻易把这种小新闻压下去啊。
宋知柯不明白为什么，但知道自己恨透了闻星秋。只要是让闻星秋不爽的事，他都愿意去尝试。
宋知柯直接开车到了禹厉所在的公司楼下, 开窗叫人。
禹厉看到他就笑了, 上车了。
外头说话不方便, 宋知柯便把人带回了家。他不记得禹厉喜欢什么, 便拿了一罐自己喜欢的柠檬水。
禹厉双手接过, 挺高兴的, “这是你喜欢喝的。”
宋知柯：“哦，闻星秋找你做什么？”
“他想澄清霸凌新闻。”
“还真是。”宋知柯嘀咕, “真蠢。”
他要是有闻星秋现在的条件，早就把禹厉当蚂蚁一样摁死了，还费劲谈什么话。
所以说闻星秋还是没用。抱着无人在意、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善心，用各种道德标准要求自己，累自己也累别人。
禹厉又说，“我不会答应的。澄清有什么好处？不如一直拿这个做话题，黑红也是红嘛。”
宋知柯诧异，“你居然会这么想？”
在他的印象里，禹厉是一个只会在他身边打转、得个眼神就会欣喜若狂的废物。废物总是安于现状，怎么会有逆势而上的勇气？
禹厉挑挑眉，本就邪气的五官现出了几分卑鄙无耻，“当然，谁不想红呢？”
宋知柯若有所思，再把禹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这才发现禹厉的长相不错，毫无忌惮表现卑劣本性的样子竟然气势十足，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存在感微弱。
禹厉迎上他的目光，忽而起身。然后——
跪在他的面前。
如果是霸道强硬的举动，宋知柯可能会觉得下头，叫外面的保镖进来赶人。禹厉偏偏没有，放下一身的阴冷戾气，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跪下来。
宋知柯笑了，感到了汹涌而来的快意。
这是他身败名裂以后，第一次重新体会到强势的感觉，也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想起前世年轻的自己，回忆起彼时的意气风发。
这种快意，太让人迷恋了。他沉湎其中，忘了原来只想说几句话。勾勾手，把匍匐在自己脚底的禹厉招上前。
*
闻星秋以为谈话会占用一下午的时间，没想到半小时不到就搞定了。闲着也是闲着，他将经纪人请回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闻星秋先说自己最想做的事，“抄袭的事情已经澄清了，我可以再发行一次《星空》吗？”
经纪人露出抱歉的表情，“现在不行。诉讼流程没有走完，《星空》版权还存在争议。”
“噢。”闻星秋撇嘴，“宋知柯不和解就是这个原因吧。他想拖时间，让我暂时不能正式宣布《星空》是我的歌。”
江离舟搂过他，拍肩安慰，“我会想想办法。”
闻星秋眉头更皱，“不，你别想。宋知柯现在和禹厉在一起，禹厉很变态，能为了宋知柯自杀也就能为宋知柯杀人，要是害你怎么办？”
通过视频，闻星秋知道禹厉是重生的。宋知柯重生的前提是死了，禹厉肯定也是。死的时间也不会差太多，毕竟禹厉干出侮辱尸体的事情，迟早被送去坐牢。禹厉不会甘愿受控，八成自我了结去追随宋知柯。
禹厉对自己那么狠，对别人只会更狠。他宁愿等一等，也不要让江离舟去冒险。
江离舟听得皱眉，“禹厉有这么喜欢宋知柯吗？”
“有。”闻星秋强调，“他真的很疯。我们别招惹他，好好等着就行了。”
江离舟点头，“听你的。”
经纪人默默听着，直到他们对话告一段落才继续问，“除了《星空》，你还可以发行其他歌曲。”
闻星秋一想到就叹气，“不可以，我写不出来。”
经纪人安慰，“别着急。先养好身体，状态自然就会恢复了。”
闻星秋回个微笑，心里还是苦苦的。
恢复什么啊。只要身体允许，他就会回看自己的创作记录，试图刺激记忆。折腾半天，一事无成，最后还是找回最基础的音乐教材，从头学起。
如果他一直不恢复记忆，就要一直这么学习下去，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学习很累，他的身体容易扛不住，学一会儿就要缓一会儿。音乐吃天赋，他怕自己已经不具备这种东西，怕自己永远在门外打转，不得其法。
江离舟似乎看出了他的强颜欢笑，轻声问，“不如做点创作以外的事情？”
闻星秋有点兴趣了，“什么事？”
“有些粉丝从来没有信过宋知柯，一直在支持你。我们办个感谢会，和他们一起庆祝？”
“可以哎。”闻星秋眼睛一亮，“我给他们买礼物。”
“他们也想给你买礼物的。”
“那就互相送嘛。”闻星秋转向经纪人，“给粉丝送什么比较好？”
经纪人：“周边，纪念品，或者送点实用的生活用品和零食礼包。”
闻星秋试图回想，“我以前送过什么呢……”
经纪人想说话，江离舟摇摇头阻止了。
闻星秋有了自己思考的时间，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相关记忆，“唉，想不起来。我不擅长这种事，你们看着办吧。”
经纪人：“好。你想要多大规模的感谢会？”
闻星秋：“小一点吧。时间不要太久，我怕自己撑不住……对了，我的微博私信有几个打招呼三年不间断的粉丝，你把他们算进去吧。”
闻星秋说完，打开备忘录，展示自己记录的粉丝ID。
微博大号是最近拿回来的。三年前，他、宋知柯和绕梁音乐签订了三方和解协议，宋知柯在父母要求下放弃起诉，不提出任何要求，绕梁音乐就没这么客气了，让他赔了《星空》单曲专辑的损失并没收他的认证微博。
先前他没澄清，觉得这个微博没了就没了，反正里面只会有各种诋毁和谩骂的声音。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愿意登陆大号，也有勇气点开私信，也就找到了自始至终都相信他的几个真爱粉。
经纪人愣住，“你怎么找出来的？现在应该有很多人给你发私信吧？”
闻星秋眨眨眼，“对啊，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宋知柯粉丝骂了很久的人。”
“什么意思？”经纪人听不明白了。
江离舟却懂了，“宋知柯粉丝发私信骂你，数量少所以很显眼。你找到他们，再看他们以前的发疯的记录，就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粉。”
“对！还有网友会截图啊。有的人被骂到注销账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经纪人一一记下，承诺：“我会想办法的。”
闻星秋早就想好了，说出想法：“不管他们来不来感谢会，我都想给他们送礼物。如果他们觉得委屈，我可以帮他们告那些网暴的人。”
“好。”经纪人笑了，“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闻星秋叹气，“最近才高兴一点吧？跟着我真是受苦了。”
江离舟忽而说：“不会，我很开心。”
闻星秋懵了懵，“你又不是我的粉丝。”
“是啊。”江离舟真诚说，“我很喜欢你的歌。”
闻星秋为难，“那喜欢歌就行了，不用当我的粉丝。”
“为什么？”
“睡粉会塌房的。”
江离舟：“……”
经纪人：“……”
闻星秋不是开玩笑的，用自己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向经纪人，“应该是这样吧？”
“咳。”经纪人哪敢回答，只是一个劲咳嗽。
为了和禹厉通话，病房多摆了书桌和椅子，也多了一箱矿泉水。江离舟随手给去一瓶，温和道：“喝点水，休息一下。”
经纪人双手接过，“谢谢江总。我可以出去休息吗？”
江离舟不回答，看向闻星秋。
闻星秋当然答应，“嗯嗯，你可以下班了。今天辛苦啦。”
“不辛苦，应该的。那我先走了，您有事就联系我，再见。”经纪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根本没喝水，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话就走了。
闻星秋想挥手道别的，想到江离舟之前有点吃醋又尴尬放下。瞥过去，看到江离舟面无表情、愈发显得矜贵冷傲的侧颜，忍不住嘀咕：
“明明是老板，还说当我粉丝呢……”
江离舟听见了，严肃说：“你的个人工作室很快就能成立，我不是你的老板。”
“好吧。”闻星秋收回玩笑的心思，“我要做什么？”
“休息。你还在住院呢。”
“好吧。”闻星秋也收收事业心，“今天要注意点，不能有问题，不然医生就不放我走了。”
“他说明天可以出院？”
“嗯，如果今晚没事的话。”
江离舟帮着把书桌挪到旁边，“不到四点，睡一觉吗？”
“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哇，天气真好，我们出去散散步吗？”闻星秋伸个懒腰，活动脖颈的时候发现阳光灿烂，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江离舟没有立刻答应，说着客观条件，“走到电梯间有几十米，出电梯以后要走个两百米才能抵达花园入口。花园只有边缘有树荫，走完一圈有两公里，中央草坪被暴晒着，体感温度应该有35度以上。”
“那算了。”闻星秋对自己的体力很有数，回去躺下，“我就在房间呆着吧。”
江离舟提议：“8层有个空中花园，修了带顶棚的回廊，我们在那里转转？”
闻星秋却发现躺下来太舒服了，摆摆手，“不转了，这样挺舒服的……你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江离舟照办，“要支架吗？”
“你有？”
“我就是。”
江离舟跟着躺在旁边，用自己的胳膊当支架。
闻星秋笑了，“还是声控的。再低一点，往左，把屏幕调暗点，点开微博……对了，就是这样。”
江离舟知道他的心思，先切回小号，“这样？”
“对，你懂我。”闻星秋开心，“用小号就不怕手滑啦。”
“接下来看热搜？”
“嗯，看看他们怎么说禹厉和宋知柯的。”
热搜第一：#宋知柯新恋情#
闻星秋无法理解，“就恋情啦？他们只是坐在一辆车上吧？”
“不止。”江离舟点开热门微博的图片，“他们进了别墅就拉上窗帘。”
闻星秋不以为意，“防偷拍嘛……呃。”
江离舟把图片划到下一张。同样的角度，同样的窗帘，但是宋知柯和禹厉开了灯，在透光的窗帘打出了拥吻的人影。
闻星秋看呆了，“禹厉这么厉害？”
江离舟轻哼，“也可能是宋知柯太弱了。没钱没名，只能用身体去收买别人。”
闻星秋缓过神，便开始分析，“不可能，他这几年赚了这么多钱，收买禹厉这种小歌手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应该是自己愿意，毕竟禹厉……呃，很懂他。”
禹厉有前世记忆，也就记得宋知柯和其他男人做这做那的过程，肯定很懂怎么满足宋知柯的需求。而且宋知柯只是装得文雅矜持，实际上没那么多顾忌，就求一个爽。连不干不净的男模都吃得下，当然不会拒绝一个身心忠实的禹厉。
他知道内情但不好说出来，含糊其辞。
江离舟非要问到底，“怎么个懂法？”
闻星秋不回答，转开话题，“看看评论吧。”
热评都是看戏的。
【哈哈哈宋知柯又被拍到了。】
【没事，这次不在户外，而且记得拉窗帘。】
【笑死这种窗帘透光啊，看起来更色了！】
有一条热评很突出，评论人用的是宋知柯的头像，ID也与宋知柯的作品有关。
【不管别人怎么骂，我们都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个有才华也愿意拼的人，我们看着你从籍籍无名走到现在，相信你能够战胜困难。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不回应媒体，不搭理粉丝，放着困难不管去寻欢作乐？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条评论很长，还带了一个心碎的表情。
下面的回复同样如此，都是心碎的声音。
【姐妹，算了吧。他不在乎我们的。】
【之前那个男模就很离谱了，现在又找这种没实力没名声的十八线歌手……唉，宋知柯你能不能清醒点啊！】
【还不如和崔振翱在一起呢，唉。】
【崔振翱打人啊。】
【打就打吧。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一个恋爱脑，没救了。】
【就是啊，我们都要急死了，他居然忙着上床，挑的还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一线歌手堕落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闻星秋看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嫌弃禹厉？禹厉总比出来卖的男模好吧。”
江离舟轻哼，“因为宋知柯和男模肯定是玩玩而已，和禹厉就可能是认真的。下面已经有人想象宋知柯和禹厉结婚了吧。”
“哈？”闻星秋看笑了，“怎么可能。宋知柯不想结婚了。”
江离舟沉默两秒，才回：“你很了解宋知柯。”
“对啊，他是我的仇人。”
“你怎么了解的？”
这回轮到闻星秋沉默了。
江离舟也没问下去。放下手机，撑起身并搂了过来。
闻星秋刚看向江离舟的脸，便感觉腰身被揽住了，痒得一颤。就在这个瞬间，那只手抓住机会，扣紧了把他的身子扳过来。
闻星秋没挣扎，顺势从平躺变成侧躺。他以为自己会面对面，却发现自己对着的是江离舟的上身。眸光一垂，从领口蜿蜒而下，数清了衣服上的扣子，也透过轻薄的布料看到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腔，隐约瞥见腹肌的痕迹。
江离舟靠近一些，在他的额头亲了亲。
闻星秋知道江离舟看不到，却还是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后，耳畔的呼吸声更加分明，感觉那一下轻吻如清风拂过，吹出了心神荡漾。
江离舟右手撑着身子，左手便在他的身上徘徊着。从发丝到耳朵到脸颊，最后游弋在脖颈那儿，动作灵巧轻柔。
闻星秋以为自己会被挑下巴，会有落在嘴唇上的真正的吻。闭眼抿唇等了好一会儿，却听到了悄悄话那般的低语，“你这里有颗痣。”
“啊？”闻星秋抬手，摸向江离舟的手指定住的地方。
江离舟忽而松开。眼山艇
闻星秋也就找不到了，呢喃，“我没注意到过哎。”
“在这里。”江离舟又指明了位置，但用的不是手。
闻星秋想跟着摸摸的，被突然的轻吻弄得一颤。他懵了懵，任由手悬在半空，直到被抓住引导，才听话地抚上江离舟的脸。没定一会儿，便因为蔓延的热情探向江离舟的头发，触到与自己头发不同的韧感。
他还摸到了江离舟的耳朵，发现也很烫。
可是为什么江离舟的耳朵不会红呢……他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放任思绪乱飞，莫名想到这个不重要的问题。一想就停不下来，连自己什么时候恢复平躺，被子什么时候被拿开也不知道。
等鼻子痒痒的时候，他知道了。
闻星秋心道不好，把江离舟推开。
江离舟没有防备，真的被他推开了。看到他泪光闪烁，咬唇隐忍的样子，立刻道歉，“对不起，我……”
“阿嚏！”闻星秋还是没憋住，转过身打喷嚏。
江离舟也反应过来了，重新拿过被子给他裹上，“很冷吗？”
“还好。”闻星秋觉得歪掉的领口硌得慌。先拨开被子，把领口正回来，触及发烫的皮肤又想起自己是怎么热起来的，不敢看江离舟的表情。
害羞倒是没什么，突然推开人就有点讨厌了。他被推过，很明白那种打击的感觉。
闻星秋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对……”
江离舟先说：“对不起。”
闻星秋懵了，这才抬头看起，“你道什么歉啊？”
江离舟拿过枕头挡好下面，才说，“你在生病，我不该这样。”
“我好了啊。”闻星秋眨眨眼，“明天就出院了。”
江离舟低下头，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
闻星秋失去记忆不会创作了，但好歹是玩过音乐的，耳朵还是挺灵敏的，听到了那句话的内容——“真做了就出不了了。”
闻星秋倒是没法反驳这一点。医生说过不建议，他也记着呢。
但是医生也说过不影响啊。可能就是能做，但是需要考虑意外情况，多多注意的意思。
闻星秋心下一动，突然觉得现在的时机也不错，“没关系，我就在医院，出什么事能很快得到救治，继续吧。”
江离舟抬起头，难得的对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想？”
“好吧，我错了。”闻星秋撇嘴，“对不起啊。”
江离舟叹气，“是我不对，我不该吃醋。”
闻星秋这就不能理解了，“哈？你什么时候吃醋的？”
“发现你很了解宋知柯以后。”
“那是我的仇人哎！”
江离舟皱眉，“我知道，我不会觉得你喜欢宋知柯，只是……听你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插不上话，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
闻星秋这下子明白了。他确实瞒着江离舟，也确实不方便把那些事说出来。心里过意不去，便主动要抱，“对不起……”
“别。”江离舟无奈躲开，“我会忍不住。”严擅艇
“噢，那我不过去了。”闻星秋又缩回被子。
江离舟又说，“我想通了。你没错，不用道歉。”
“可你被我推开了。被推开的感觉不好吧？”
“还好。”江离舟淡定说，“我以为我弄疼你了。”
闻星秋若有所思，“难道我上次也弄疼你了？”
江离舟听不明白了，“上次？”
“就是你被泼酒，我酒瘾发作那次。你推开了我，很用力，好像特别嫌弃……”
“我没有！”江离舟立刻说，“我很喜欢你，只是不想趁机占你便宜才推开的。”
闻星秋呆住，“啊？你看都不看我，会是喜欢我？”
江离舟面露尴尬，调整了一下遮挡的枕头。眼神躲闪，声音的微哑倒是掩藏不住，“跟现在一样，再看就忍不住了。”
“很辛苦吗？”闻星秋有点不忍，“要不……”
“不行。”江离舟再次拒绝，语气严肃。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江离舟又放轻了声音，抬眼看来，直勾勾的目光在他的嘴上转悠一圈，便落到他的手上，“你想说别的做法？”
闻星秋秒懂，心里一乱，再发话都颤了声，“不是！”
江离舟很镇定，切回正经表情，“那是什么？”
“我想跟你聊扫兴的事情，让你冷静一下。比如你刚才提到宋知柯，我现在还觉得恶心，完全冷静了。”
“对不起。”江离舟又道歉了。
闻星秋听多了道歉，更不忍心了，“你别道歉了，我听着好难受啊。”
“好。”江离舟立刻切换话题，“我们晚上吃什么？”
“食堂？今天B超师和我聊天，说食堂的蒸肉饼不错。”
“好，我去买。”
闻星秋不乐意了，“还是让别人买吧。你一去就好久，我等得好无聊哦。”
江离舟点头，“好，让保镖买。我们还要看微博吗？”
闻星秋拿起被冷落在旁的手机，“看，不过不看热搜了，看感兴趣的东西……哎？《放浪》导演的新作定档了！有预告片！”
他想要一起看，便挪了过去。还觉得横在江离舟怀里的枕头很碍事，随手拿开，然后也当起人形支架，把手机定在方便看的地方。
江离舟没阻止，跟着看。
预告片有四个，除了前两个是内容一样、语言不同以外，总共有三版预告片。一看就是八分钟，闻星秋举得手酸。
江离舟接过手机，还帮闻星秋揉了胳膊，“我拿吧。”
闻星秋挺惬意，还提起要求，“嗯，看看评论？”
江离舟听话点开。
最热评论是崔振翱的：【期待！】
江离舟眉头一皱。
闻星秋也后悔了，抢过手机要关掉评论。不小心点到回复，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崔振翱最喜欢的电影也是《放浪》？怎么又跟你一样？”
江离舟沉默片刻，便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他可能暗恋我吧。”
闻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