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秋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
舞台的灯光是高亮度的金黄色, 刺眼,又给身体照出了温热的感觉。周围的人很多,空气稀薄, 却弥漫着啤酒特有的麦芽香,一阵又一阵起哄像是层层巨浪接连拍来,可是没有恶意,不让人厌烦,反而会勾出他兴奋的小心思。
闻星秋也想鼓励一下江离舟的。
他不敢亲脸, 便选了江离舟受伤的右手。只是蜻蜓点水那般碰一下, 便用尽了勇气,感觉脸颊发烫要烧起来了。
围观群众还嫌不够,“亲嘴!亲嘴!”
江离舟却直接拿起了啤酒杯。
主持人见着, 赶紧摁了计时器, “开始!”
摄影师也立刻给了特写。
挑战限时十分钟, 非常宽裕。而且这一款啤酒的度数不高,给的杯子偏小,算上啤酒沫也就能装个300毫升,挑战者一口气喝掉三杯也不会觉得困难。
一般来说,挑战者会搞点效果。和观众主持人互动几句,自己玩玩梗, 争取在镜头前呆够十分钟。
江离舟没那个兴趣, 喝得很快。
闻星秋感觉自己刚刚收拾好心情, 抬眼看了两眼就结束了。恍惚间, 听到周围响起掌声, 随后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入怀里。
是江离舟拿到了啤酒娃娃, 直接给来,“好了, 真可爱。”
说时,直勾勾的目光分明盯的是闻星秋。
夸娃娃还是夸他啊?闻星秋摸不准,却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捏着啤酒娃娃的小jio,跟着说了一句,“嗯,真可爱。”
主持人看江离舟和闻星秋颜值高,想多采访两句,“恭喜你们,挑战成功!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闻星秋不喜欢被采访,继续低着头。
江离舟直接冷下脸,“结束了吧?”
“对,结束了。”主持人干笑,把话筒收回来,“谢谢参与,祝你们生活愉快。”
然后带着摄影师去找下一个挑战者了。其他人也跟着移动,不会再围在他们身边。
人群散开,闻星秋便能吹到不一样的清爽夜风,松口气,甚至有了玩乐的心思。举高娃娃到脸前,晃着软乎小手,捏一把幼稚夹子音问着,“要不要跟我回家呀?”
江离舟笑了,按下娃娃,“跟你可以,跟它不行。”
“噢。”闻星秋立刻恢复正常的声音,“原来你不喜欢这个娃娃。”
“但我喜欢你。”
“……”
这么突然?闻星秋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好,不远处又开始对其他人起哄了,“亲一个,亲一个!”
闻星秋:“……”
怎么这么巧。
他感觉自己的脸又烫起来了,赶紧低头,盯着手里的娃娃。
突然,一只手闯入他的视线。
江离舟向他伸手,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闻星秋搭上去,感觉到了江离舟掌心传来的温热,还有那小心翼翼牵好他的体贴力道。
月色正好,夜风微醺。走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跳还是欣喜的节奏,嘴角不知不觉地弯起来,感叹今夜的奇妙。
他没有喝酒,却因为江离舟而醉。
他好像有了别的瘾。
他……刚才是不是应该回应江离舟那句喜欢呢?
可是时机已经过去了。闻星秋抿着唇,默默理着乱掉的心绪。
他们默默走着,不远处又有了挑战成功的参与者。主持人再次宣布,“挑战成功!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挑战者答非所问:“宋知柯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闻星秋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舞台上的大屏幕是啤酒挑战的实时画面。这一次的挑战者是个小男生,穿了印着宋知柯后援会字样的T恤,还给刚刚获得的啤酒娃娃贴上了宋知柯的照片贴纸,满脸通红,兴奋重复,“你是最棒的!我们相信你!”
主持人僵住了,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懵逼。
只有和男生一起的朋友们在欢呼,荧光棒、气球和横幅俱全,甚至有两个人训练有素地搬出宋知柯的灯牌,打开展示。
“谢谢你。”主持人急忙收场,“好了,我们继续寻找勇敢的挑战者……”
那群粉丝还在嚎,“柯柯是最勇敢的!”
闻星秋皱皱眉头。
他平日总是呆在家里,偶尔出门也都是为了去医院看病,接触的人很少,险些忘了宋知柯的影响力不单单止于网上。
狂热粉丝不是微博专属,在现实生活也可能出现。除了打字骂人,还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们太喜欢宋知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盲目支持。这一次打人事件,他们无视警方通报,认为宋知柯没错,下一次……
闻星秋想到了自己的澄清之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到压力。这种感觉和隔着屏幕看自己被骂不一样,陌生又魔幻,冲击力满满。
“别生气,”江离舟安慰,“他们会被赶出去的。”
啤酒节的保安真的开始行动了,将自顾自打CALL的宋知柯粉丝“请”出了活动现场。那些粉丝已经达到目的,没有反抗,还心满意足地相互击掌。
闻星秋收回视线,给江离舟挤出一个笑脸,“嗯,我们回去看烟花。”
他的心情已经被破坏了,但不希望江离舟也受到影响。
江离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往回走。
回到房间,他们去了阳台。沙发前面多了茶几,摆上各种饮料和水果小吃,旁边还架了一个调好视角的定时摄影机。
闻星秋愣住了,问问江离舟,“你准备的?”
江离舟:“对,保温壶里面是润喉茶和安神茶,吃的东西都和桃子没有关系。这台机子会录下烟花表演,你专心看,不用自己举着手机来录。”
“好厉害。”闻星秋感慨,“怎么会准备得这么好。”
江离舟又说,“你等等,我去换件衣服。”
闻星秋猜到了缘由,“怕自己身上有酒味?”
“对。”江离舟叹气,“戒酒很辛苦,我不希望你受影响。”
“我也去吧。”闻星秋抬起手,扯着自己的袖子嗅了一下,“我的身上也有酒味……啊,娃娃也有,我帮它擦擦。”
江离舟笑了,摸摸他的头,“这么喜欢它吗?”
“嗯,它好可爱。”闻星秋抱好娃娃,在心里接了一句不好意思说出来的真心话:而且是你送的,必须好好珍惜。
“好。”江离舟看看手表,“还有20分钟,不用着急慢慢来。”
闻星秋点点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
闻星秋没带多少衣服过来,先前换过两次,这会儿也就剩下一套可以选择了。他很快换好,再给啤酒娃娃用消毒湿巾擦擦,放在枕边。
“只花了七分钟。”
闻星秋确定了一下时间,便安心点开微博。
宋知柯还挂在热搜上,但是打人事件有了新进展。
宋知柯的团队表示“崔振翱闯入家中,言行过分”,并解释了宋知柯没有受伤照的原因:伤情严重,身体需要全面的检查,只能等到结果全部出来再对外公布了。
这下子,吃瓜群众也有点担心了。
【不会是重伤吧?】
【妈呀,崔振翱下手太狠了啊。】
有人开始引导了。
【圈内都知道崔振翱一直在追宋知柯,这次肯定是因爱生恨。】
【有个屁爱,就是变态骚扰。】
【追到家里去打人,是有预谋的杀人吧?这还不抓起来?】
崔振翱那边没有作出回应。不知道是没办法回应,还是不想在微博纠缠。
闻星秋点进骂得最厉害的“路人”账号,发现大部分都有与宋知柯有关的痕迹,没有的那些账号要么是新号,要么是许久没有动态的僵尸号。
他不喜欢崔振翱,却更讨厌宋知柯引导粉丝冲锋陷阵的虚伪阴险。看得皱眉,又憋不出什么骂人话,只能给那些被粉丝控评压死的合理质疑点个赞。
点赞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条爆料。
【宋知柯没事,躲着呢,还点了一个男模。】
闻星秋愣住,忽而想起了自己心灰意冷离开A城的那一天。
*
三年前,A城机场。
闻星秋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早早去了机场。他受够了被人指点的痛苦,戴上帽子和口罩,甚至穿了最暗沉的颜色,专门往角落钻。
崔振翱追来,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乔装的他。
闻星秋感到厌烦,又不希望引人注意。把崔振翱带到机场没有人的另一边,直白说:“滚。”
崔振翱拿出一张CD,“这是你的新专辑。”
“不是销毁了吗?”他讥诮着,“这可是被认定为抄袭的作品。”
“我留下了一些,你也拿一张吧。”
闻星秋没接,反问,“宋知柯知道你来了吗?”
“不知道,他忙着照顾叔叔阿姨呢。他……他也想来的。”
“他还想干什么!”
“你不要这么激动。他撤诉了,昨晚还帮你说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善意……”
“善意?”闻星秋冷冷打断,“他污蔑我,你还觉得他善良?”
崔振翱为难,“我相信你不会抄袭,但他拿出了很多证据……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最终没有利用这些证据,还同意让出那套房子,难道不是和解的意思吗?”
闻星秋没说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
崔振翱又说:“别走了。你昨晚说的都是气话,叔叔阿姨会原谅你的。”
闻星秋轻笑, “我不在乎他们,我在乎你。”
崔振翱一愣。
闻星秋确定那个人影还在,故意靠近,“你喜欢的人是谁?宋知柯还是我?”
“我……”崔振翱目光躲闪,捏紧了手里的CD。
“你闹够了吗?”那个人影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崔振翱回过头,看到宋知柯的一瞬间就白了脸,下意识把手里的闻星秋专辑往后藏,“你怎么……”
宋知柯很平静,还能笑着说话,“你说对了,我也想来。”
崔振翱就笑不出来了,“对不起,我想叫你的,可是……”
“没关系,我们说正事吧。”宋知柯转向闻星秋,放柔声音,“留下吧,爸爸妈妈舍不得你,我也是。”
闻星秋冷哼,“又开始演了。”
宋知柯不受影响,继续说着:“你犯了错误,但还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对手。我希望你能够处理好这件事,重新投入音乐事业。”
“对。”崔振翱帮腔,“你还可以做音乐的。”
闻星秋再也听不下去了,“废什么话,不就是想把房子要回去吗!”
宋知柯低下头,立刻演出哭腔,“不是……”
崔振翱心疼,搂好了并帮着吼回来,“小秋!你太过分了!”
闻星秋没理会,拿好自己的行李箱走人。
中途,他没忍住,回望一眼。
崔振翱想追,可是宋知柯装出一副被打击的受伤模样,在演哭戏。崔振翱只能好生安慰,搂得越来越紧。
闻星秋彻底失望,走得更快。
正好,机场安检开始了。闻星秋过了安检,再等一会儿就登上飞机。
旅途并不愉快。飞机遇上气流产生颠簸,一瞬间的急速下降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心慌难受。
在那一瞬间,他有过自己就此死亡的期望,也有一丝不甘心的执念——他为什么会输?宋知柯怎么能提前知道《星空》的内容?
或许是执念太深,他觉醒了身为小说角色的记忆。那些记忆以文字的形式灌入脑袋里,他感到头晕脑胀,却将每个细节都深深记住了。
下飞机的时候,他宛如重生,有过一丝洗清冤屈的希望。
但他掌握的是文字形式的剧情记忆,与宋知柯真切体会过前世的重生差距太大。而且宋知柯早早知道这些,从七岁开始筹谋布局,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一次又一次受挫以后,他绝望了,就这么堕入酗酒度日的深渊。
*
当初,闻星秋觉醒剧情记忆,晕乎乎好一阵。这会儿也不轻松,躺下来换一会儿才捋清乱糟糟的思绪。
他想起了离开A城那一天的记忆,还有原来的剧情。
“等等,我怎么可能喜欢崔振翱呢?我喜欢的不是江离舟吗?”
闻星秋有点懵,翻出日记再捋一捋。
看过以后,他还是觉得崔振翱配不上那些美好的形容词,而且崔振翱总是屁颠屁颠跟着宋知柯,经常在他面前晃悠,也不符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只能远远看着他”的标准。
相比之下,江离舟是豪门之后,确实离他很远。偶尔因为绕梁音乐举办活动而出现在现场,与他相识,成为关系淡如水、但是互相欣赏的朋友,似乎也说得过去。
闻星秋觉得是剧情改变了。
宋知柯重生了,针对他搞事,他的人生轨迹当然不会按着剧情来了。他没有像是剧情设定那样与宋知柯斗个十年,自然也不会喜欢崔振翱了。
在机场问崔振翱“你选谁”,应该只是为了刺激宋知柯。
在现在的人生里,他喜欢的是江离舟。
对,就是这样。
可是剧情让他喜欢崔振翱也好晦气啊啊啊!
这种微妙的恶心感,就像是以为自己吃了苍蝇,又发现自己没有真正吃下去,只是让苍蝇在嘴里转了一圈。
幸好这只苍蝇不在了。
闻星秋缓口气,给自己抚胸口压压惊,“没事,我喜欢的是江离舟。”
平静以后,他重新看向手机。本想看看时间的,冷不丁见到了那一条记忆复苏前看过的微博,反应过来——
他看到有人爆料“宋知柯躲起来点男模”,才恢复了这些记忆。
有点怪,但是也说得过去。因为宋知柯躲的地方,正是剧情写明了的东裕别墅区53号。
剧情里,宋知柯经常和崔振翱吵架,和崔家也有很多矛盾。每次吵完,宋知柯都会离家出走,一开始只是回父母家休息,后来秘密购置别墅,作为自己放纵的快乐窝。
秘密别墅不在宋知柯的名下,通过错综复杂的程序与某家空壳公司挂钩了。宋知柯本身也很注意,每次过去都是慎之又慎——先前往工作室,再乔装打扮开另一辆不在名下的车子过去,并熟练掌握了周围的监控分布,不留下痕迹。
在那栋别墅里,宋知柯可太舒服了。重活一世,宋知柯很可能不会放弃这么快乐的地方。
如果宋知柯现在真的躲在那个别墅里,而且点了男模来陪的话……
闻星秋忽而有了主意,翻出黑名单里的崔振翱号码。记录下来,再借用虚拟号发去一条信息:【宋知柯在东裕别墅区53号。】
崔振翱秒回:【是小秋吗?】
闻星秋:???
他哪里露出破绽了?
崔振翱又发来一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闻星秋:“……”
谁担心你啊,只是把你当成攻击宋知柯的工具。
崔振翱最后再发:【我知道了,我带人去看看。】
闻星秋松口气,“好吧,也算搞定了。”
咚咚。房门敲响。
闻星秋吓了一跳,发话的声儿都在颤抖,“谁?”
“是我。”江离舟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闻星秋想起来了,“对哦,还要看烟花。”
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自己挺浪费时间的。本来绰绰有余的20分钟,被他用的只剩下2分钟,逼近烟花表演的开始时间了。
闻星秋马上去开门,“对不起,我太慢了。”
江离舟只是担忧地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闻星秋听见这一把温柔的嗓音,心里瞬间踏实了。他还渴望更多的温暖,犹豫小心地问出来,“我可以抱抱你吗?”
江离舟直接把他揽到怀里,“嗯。”
这个字不是耳朵听到的,从他们贴近的身子传过来,带着微微震动的余韵。闻星秋嘴角一弯,主动伸手,搂得更紧。
江离舟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有苍蝇。”闻星秋把自己身子埋入怀里,小声说话。声音闷闷的,不用捏嗓子也有哼哼唧唧的委屈。
江离舟笑了,给来安慰的轻拍,“别怕,我来处理。”
闻星秋:“不用,它没了。”
崔振翱被宋知柯整的那个惨样,跟没了差不多吧。
“好。”江离舟体贴说,“等下让人检查门窗,撒驱虫水,就不会再有苍蝇了。”
闻星秋噗嗤一笑,乖乖坦白,“其实我不怕苍蝇啦。”
江离舟并不意外,只是用那双桃花眼凝视着他,“那为什么这样呢?”
闻星秋对上深情的眸光,感觉要溺在里面了。后知后觉感到害羞,低下头,想放手,“我……”
滴!架在阳台的摄影机传来自动开始录制的声音。
闻星秋一下子兴奋起来,“烟花开始了!走。”
他松开拥抱,牵起江离舟的手。
江离舟顺着他,一块往前。
他们抵达阳台的瞬间,正好碰上第一朵大烟花的绽放。从热烈的红到迷醉的蓝,从神秘的紫耀眼的金,一圈接一圈,盛大震撼。
闻星秋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真的是第一次看烟花了,“哇,原来这么好看。”
他太高兴,松开手往前走走,尽可能靠近玻璃窗。
“嗯。”江离舟没有多说,只是跟上来,将自己被放开的那只手轻轻搭上闻星秋的肩膀。
闻星秋还在为表演惊呼,“喷火了!离得近的话,是不是很热?”
江离舟:“还好,会有一阵暖风扑在脸上。”
闻星秋转过头,好奇问,“你靠近看过吗?”
“跟家人看的,地点是城堡二楼,离火源挺近的。”
“噢。”闻星秋更好奇了,“在那里看烟花是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有,放在家里,下次拿给你看。”
“嗯嗯。”闻星秋嘀咕,“要是我身体好,留在游乐园城堡看烟花也不错。”
“那就看不到城堡的投影了。酒店视角比较好。”
闻星秋发现不对了,“你也在这里看过?”
江离舟再次强调,“跟家人看的。”
闻星秋突然想到一个重点,“几岁啊,是不是住的儿童房?”
“……”江离舟犹豫片刻才说,“9岁,是。”
闻星秋脑补出了一个缩小版的江离舟,笑了,“应该很可爱。”
江离舟咳嗽两声,突然多话,“游乐园很懒,总用同一套烟花表演。但还是注重效果的,前年才翻修了城堡。”
江离舟好像有点尴尬呢。
闻星秋发现了,便故意逗着,“可你变了很多吧?如果还是9岁,被夸可爱会开心哦。”
江离舟忽而逼近,紧紧挨在他的耳边来说话。嗓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哑,连着温热的气息齐齐拂过他的耳朵,“我可爱吗?”
闻星秋感到痒,颤了一下。想转头看看,却感觉江离舟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眼角余光瞥见那一只撑着玻璃、恰好困住他的有力臂膀,直接懵了。
这……这是窗咚?!
他往前,是玻璃窗前的狭窄空间,只能行半步。他退后,会落入江离舟的怀里。
闻星秋不知道怎么办,咬唇抬眼。想找出处的,却见到了在玻璃倒影里面彻底交叠的他们,更是慌乱无主了。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闻星秋突然勇敢,稍稍挣开一点距离。再往下顿,就这么从江离舟撑在玻璃的胳膊下溜走了。
他直接跑到茶几那儿,没看清是谁的手机就接起来,“喂?”
“小秋!”竟然是崔振翱的声音,“原来打江总的电话真的能找到你!”
闻星秋:“……”
啊啊脏东西。
闻星秋立刻挂断,然后看到江离舟备注了“崔傻逼”。
闻星秋:“……”
也挺精准的。
“是谁?”江离舟不计较电话被接,问了一句。
“崔振翱。”闻星秋给出手机。
江离舟很平静,“哦,不用理他。”
江离舟刚要锁屏,就看到一条新信息。
崔振翱:【小秋,宋知柯真的在东裕别墅区!我能对付他了,谢谢你!】
江离舟眉头一皱。
闻星秋也看到了,慌了,“呃,我……”
“你联系过他?”江离舟直接问。
“对,我想利用他对付宋知柯。我只发了一条信息而已,没说别的。”
闻星秋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出记录表示清白。
江离舟没看手机,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想起了什么?”
“宋知柯有个秘密别墅,专门拿来约炮。他根本没事,这会儿还点了男模来玩。”
“你想到以后,马上告诉了崔振翱?”
“对啊。他想对付宋知柯,肯定会去查的。”
江离舟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没和我说?”
闻星秋觉得江离舟在生气,但又不大确定。犹豫片刻,才小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江离舟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闻星秋更慌了,“我是不是坏事了?”
“没有。”江离舟再次抬头,又是平静的模样,“看烟花累了吧?吃点东西。”
“好。”闻星秋拿了一块苹果,慢慢啃。
江离舟也吃,而且吃得很专心,一块接一块的。
猕猴桃,牛油果,香瓜,杨桃……全是绿色。
闻星秋发现了不对劲。
难道……江离舟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