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秋感觉脸很烫, 不想被江离舟发现就找借口进了厨房。
他没有心思看路,全凭感觉走到了饮水机前面,随便瞥一眼显示屏发现是自己要的温度, 便把杯子伸过去——
然后被溢出来的水湿了手。
闻星秋惊了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水杯本来是满的。他连忙放下,拿过纸巾擦一擦,在光滑的玻璃杯表面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
模糊,但是很明显有一片绯色在他的脸上。
闻星秋抿抿唇, 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冷静。”
可他怎么能冷静。江离舟邀请他去游乐园约会哎。
闻星秋唇角一弯,本来敲脑袋的手滑了下来,捂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不用喝热水, 体温已经升高了, 思绪也随之雀跃, 把曾经看过的游乐园甜蜜游记带到眼前。
他不知道失忆之前的情况,但他在失忆之后真的特别喜欢可爱的东西。
印着小黄鸭的卡通杯,软乎乎的玩偶,长了猫咪脑袋的勺子……只要不影响使用,他会尽量让自己的日用品染上鲜亮多彩的颜色,希望自己的心情跟着活跃起来。
他还会在网上搜索可爱的地方, 注意到了A城那个能圆童话梦的游乐园。与之相关的热门游记有很多是情侣打卡的内容, 甜蜜开心。
他和江离舟也会那样吗?
闻星秋光是想想都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和那一次被亲以后不一样。他不会有意料之外的震惊和茫然, 他对这件事有过期待, 甚至做过开心畅玩的梦, 感觉那一艘载满甜点、有可爱精灵在歌唱的小船真的要出现了, 会吹着欢快的号角,来接他进入甜蜜的海洋。
不过……
他的体力受得了吗?
闻星秋期待过头, 兴奋的阈值渐渐提高。思绪跑偏,考虑起一些现实的问题。
据他所知,A城的游乐园很大,而且没有观光车服务。游客想要游玩就要自己步行,想要好好玩一遍,对体力的要求并不低。
虽然很多地方设置了可以休息的小站点,也允许不方便行动的人士使用轮椅,但是吧……他走两步就要停,江离舟在旁边等着,他坐着轮椅,江离舟在后面推着,哪个画面都不大好看。
闻星秋犯了愁。
唉,谈恋爱很需要体力啊。
“小闻?”后面突然出现了周阿姨的声音。
闻星秋回过神,乖巧打招呼,“阿姨好。”
不知不觉间,时间走到11点了。周阿姨准时来上班,正好看到在发愣的他。
“怎么了?”周阿姨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是打量着饮水机,“用不了吗?”
“可以,打好了。”闻星秋抬起手里的水杯,喝一口。
周阿姨笑了,把手里的购物袋放下来,“中午吃豆腐汤和蒸鸡丝好吗?”
“好。”闻星秋先答应,再小小提个意见,“江离舟也在家,我们再多加一个菜吧?最好是香一点的,不用这么清淡。”
“我刚才问过江总了。江总说你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这样的话,豆腐汤里面有不少配菜,鸡丝是半只鸡的,肯定够了。”
闻星秋点点头,“那就行。”
“对了,”周阿姨忽而压低声音,“今天是不是有喜事啊?”
闻星秋一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想把那片红晕藏起来。发现脸颊仍有暖热的余温,声音都慌张了,“没、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周阿姨:“因为江总很开心啊,站那傻笑呢。”
闻星秋:“……”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激动。
“他现在在外面吗?”闻星秋试探问。
周阿姨:“对,在餐厅,还叫我过来看看你。”
“他叫你过来的?”
“对啊,说你在厨房呆了很久,怕你出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让他放心?”
“好。”闻星秋听了周阿姨的说法,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傻乎乎在乐呵的人,压力骤减,好像可以去面对江离舟了。
他走出去,一下子对上江离舟的目光。
江离舟并不是坐着的,在餐厅那儿来回踱步,紧紧盯着厨房的方向。见到他出现,拧紧的眉头立刻展开,显然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在家能有什么事啊。”闻星秋小声嘀咕。
“对。”江离舟没脾气地顺着他,还真的检讨自己,“抱歉,我太紧张了。”
闻星秋没想到自己的碎碎念也会被这么重视,不好意思了,“不用道歉,你也是关心我嘛。你上了半天班很累吧?我们去客厅,坐沙发比较舒服。”
江离舟当然是答应了。
坐上沙发,闻星秋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腰酸背痛。
他在厨房发呆的时候是站着的,时间不算长,却也比平常久了太多,当时想着事情没有感觉,现在就有点虚弱无力,陷到沙发就不想动弹了。
身子很累,眼睛倒是还好。他瞥去一眼,发现江离舟来到沙发前也不忙坐下,在那儿张罗。
他顺手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有点远,需要坐起身才能拿到。江离舟便把小边几拿到他面前,放上水杯。
他有垫着抱枕的习惯,江离舟便挑了一个给他,连着毯子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喜欢看看电视,江离舟帮忙开机,再把遥控器送过来,“你选台吧。”
闻星秋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光是因为江离舟的体贴,还因为江离舟的精力。
刚才,他在厨房里面站着,江离舟在厨房外面站着,时间差不多。而且他是睡了一觉才起来的,江离舟7点出门上班,忙了半天,刚刚才从公司赶回来。
他要累瘫了,江离舟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们的体力差距不是一般大。到了游乐园,估计又是江离舟在那儿忙活,他难以动弹吧。
闻星秋有些纠结,放下遥控器,“我不想看电视,想说一说游乐园的事。”
江离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你不想去了吗?”
不光是笑容僵硬,连眼里的神采都淡了几分。
闻星秋更感到抱歉了,连连摆手,“不是,是我想提前说明一下。我不能玩刺激的项目,就是看看风景和表演,而且不能走太久的路,会拖累你。”
“不会!”江离舟立刻说,“我只想和你一起去,怎么玩都行的。”
“真的吗?听说那里的过山车和鬼屋很好玩,你要不要试试?”
江离舟果断道,“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好吧。”闻星秋稍稍松口气,“我们去玩玩看。”
“你喜欢和人偶互动吗?”江离舟忽而问。
闻星秋不明白江离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乖乖回答了,“不知道,我没去过。但是挺想试试的。”
“那就好。我想了一种比较轻松的玩法。你要听听吗?”
“好。”闻星秋真的挺感兴趣的,“你说吧。”
江离舟忽而掏出平板,操作一番就在电视屏幕上面投屏了游乐园的高清地图,“看图说话比较清晰。”
闻星秋:“……”
江离舟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开始要搞PPT讲解吧?
还好,江离舟只是投屏地图、景点和人偶的图片,其他都是用嘴说的。
“进了园区,第一个区域是音乐花园,我们简单逛逛,就可以到旁边的音乐餐厅休息,看看百灵鸟乐队的表演。”
“然后我们去隔壁的糖果迷宫。迷宫不大,而且有很多可以坐的长椅,如果你不想走了,我们花个几分钟走内部人员的通道,横穿出去就行了。”
“出去以后有一个喷泉,那里也有餐厅。二楼的视角很好,我们坐下来歇歇脚,和人偶互动一下。”
“然后就是……”
闻星秋越听越震惊,一开始还能“嗯嗯”答应,后来就直接懵住,忘记反应了。
江离舟发现了他的沉默,停下来,“是不是给你太大压力了?”
“不是。”闻星秋老实说,“我感觉你的压力比较大。”
江离舟诧异:“我?”
“你准备了很久,才能这么周全吧?”
“还好。”江离舟笑了,“我想去,就很有动力,效率很高的。这些是我刚刚想的,也就花了几分钟。”
闻星秋还是过意不去,“你总说内部通道,工作人员帮忙什么的……你要联系他们,也很辛苦吧?”
“不用联系。我说我要去,他们自己就来招呼了。”
闻星秋:“……”
有钱真好。
江离舟摁掉显示屏,更专心地跟他说话,“他们还想帮我想游玩的计划,但我觉得我比较了解你,就自己来了。”
闻星秋对上那张诚恳的脸,心思纷乱,憋了一会儿就挤出两个字,“谢谢。”
江离舟担心了,“你不喜欢这样吗?”
“喜欢!”闻星秋赶紧表示,“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江离舟笑了,“不会,我觉得你反应很快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没再直勾勾地对视,有意无意扫过闻星秋的脸颊。
闻星秋的脸又红了。
他、他怎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江离舟笑了一笑,在他要羞炸了之前就低头看看平板,轻声说着:“是我太着急了,一直说话,没有给你回应的机会。”
闻星秋喝点水,给自己润润喉降降温再答:“我的回应就是……听你的,就这样玩吧。”
“好。”江离舟笑得更开心,“你想什么时候去?”
“明天可以吗?”
在江离舟的计划里面,他们经常需要工作人员来配合。他不希望挑选人满为患的周末制造麻烦,也不希望妨碍到太多旅客的游玩。
江离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可以。你想几点出发?”
“9点?”闻星秋不确定,试探问。
江离舟点点头,“我来安排。”
事情说定,闻星秋的心也定了。想了一想,给自己安排了说不好简单还是困难的任务——
养好身体,不要生病。
*
吃过午饭,闻星秋犯了困,又开始睡午觉。江离舟知道闻星秋不到天黑不会醒来,只能回自己的房间。
他先给游乐园打电话,确定出行的时间,再琢磨明日的出行计划。看了一会儿,接到穆铭的电话。
“下午还开会吗?”
“开。”
江离舟果断回了公司。
工作是其次,主要是觉得穆铭挺牛逼的,可以给他做的约会安排提提意见。
会议过后,他们回到办公室。
“等等。”江离舟怕穆铭放下文件就要走了,赶紧说一声。
穆铭却已经拉着椅子坐下来了,“你知道我查好了?”
江离舟皱皱眉头,“查好什么?”
“院长的事。”
“噢。”江离舟依稀记得这件事,“那个宋知柯联系的人?”
“对,我已经查到了。他叫甄伟翔,是B城孤儿院的前任院长。五年前退休了,一直过着家、菜市和公园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两小时前,他突然买了来A城的机票,应该是宋知柯叫的。”
江离舟试图理解这个举动,“宋知柯为什么找他?他有其他的身份吗?”
“没有,但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他行事强硬,会用言语侮辱和关禁闭的方式来惩罚孩子,很可能是闻星秋的童年阴影。”
江离舟顿时觉得恶心,“这种人竟然还活着。”
“还活得不错。这一次来A城,买的是头等舱,住的是骆家名下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还雇佣了一队私人保镖。”
江离舟面色一沉,“骆老头真要跟我们对着干?”
“目前是的。甄伟翔明面上的身份是曾经照顾过宋知柯的孤儿院院长,能名正言顺获得庇佑。你找骆老头谈判也不会占理。”
江离舟冷哼,“如果我不讲理呢?”
“骆老头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会告诉你爸。你习惯挨骂了,闻星秋呢?”
江离舟:“……”
他都不舍得对闻星秋说重话,怎么忍心让闻星秋遭到父亲的为难。
“那怎么办?”江离舟烦躁了,“难道要我忍着。”
“目前只能忍。等骆老头的兴致过去,等你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一些,事情会好办得多。放心,不需要忍多久的。”
“可我和秋秋明天要去游乐园。”
穆铭诧异,“都能约会了?你哄得这么成功?”
“嗯。”江离舟想起来还有点高兴,“他果然……”
“喜欢我”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
“你下跪了?”
“……”
江离舟很无语。
“没有吗?”穆铭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了答案。
江离舟瞪去一眼,“没有!”
穆铭慢悠悠嘲讽着,“别生气,其实下跪也没什么。总比逼着司机加速危害交通安全,自己想搞苦肉计还连累别人来的好。”
“我那时候糊涂了。”江离舟揉揉眉心,“以后不会了。”
穆铭反应平淡,“哦。你们明天真要出门?”
“对。我已经让园方安排了。”
“这么高调。”穆铭轻哼,“宋知柯那边肯定会知道。”
江离舟也犯愁,“要是秋秋看到那个人渣,受了刺激……”
穆铭没有跟着愁眉苦脸,说一句客观的话,“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总会看到的。”
江离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过于残忍。
闻星秋好不容易适应现在的环境,从水土不服的阴影走出来,有心情玩玩了,却又被宋知柯那个垃圾人盯上,要面对一个来者不善的童年阴影。
坏了心情还是轻的,影响到身体就麻烦了。
江离舟想来点狠的了,“甄伟翔有家人吗?”
“没有,没父母没配偶没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摄影。”
“摄影?”江离舟感到不妙,“他拍的是什么?”
“我也想到了,但是查出来的结果很正常。他几乎只拍风景,以前因为工作帮着孤儿院拍过一些照片,都没有出现问题。”
江离舟还是不放心,“照片还存着吗?我看看。”
穆铭拿出平板,操作一番再递过来。
江离舟一一翻看,主要看的是帮孩子拍的那些。他盯得眼睛酸痛也没找出问题,松了一口气,“他好像没有恶心的癖好,秋秋应该没受到那方面的伤害。”
“你打算怎么做?”
“先找冷睿。他可能知道秋秋经历过什么。”
他打过去,听到的是冷睿欢快的声音,“哟,又来打听情报了啊。”
“嗯。”江离舟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平静说,“又要麻烦你了。”
“你怎么是这个声音?不能去了?不行啊!小闻超级期待的,刚才还问我手工店有什么选项,要亲手给你做礼物啊啊啊。”
冷睿是个急性子,不等人发话就用超快的语速碾压,一口气说完了。
好歹是做培训班,口齿清晰而且声色分明。
江离舟听得很清楚,心情更沉重了几分,“他也很想去啊。”
“废话,不然他干嘛答应你啊。他身子这么弱,出去一趟好累的!”
“我明白。但是出去可能有麻烦。”
“什么麻烦?”
“甄伟翔来了。你知道这个人吗?”
冷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
“秋秋跟你说过?”
“说梦话算是说过吗?”
江离舟愕然,“梦话?”
“对,我们以前是一个宿舍的,床位贴着。某天凌晨,他突然哭了,说着‘放我出去’、‘院长我错了’之类的话。”
江离舟光是想象,也感到分外揪心,“然后呢?”
“我叫醒他啊,问他怎么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照了镜子发现自己哭过也不愿意相信,说自己就是好好睡觉,没有其他感觉。我问他院长是怎么回事,他不理我。我实在想知道,就在网上搜了B城的孤儿院,才知道了甄伟翔这个人。”
江离舟没有说话,消化着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甄伟翔真的是闻星秋的阴影。闻星秋多么痛苦,多么压抑,才会选择在清醒的时候选择避而不谈,在夜深人静之时随着本能而痛哭出来。
冷睿还在说着自己的发现,“网上没什么资料,不过我加了B城孤儿院的群,里面的人都说甄伟翔喜欢把人关小黑屋,挑的还是最臭最湿、有蛇和蜈蚣出没的那一间。”
闻星秋胆子小,看到动画片的怪物都会捂一捂眼睛,从指缝里面小心翼翼去看,却曾经有过被关在阴暗角落,忍受蛇虫折磨的经历。
“……”江离舟捏紧了手机,咬牙,“不能放过他。”
冷睿有点慌,“你要干嘛?别犯事啊。”
一旁的穆铭也提醒,“冷静。”
“嗯。”江离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冷睿等了一会儿,再开口:“那傻逼去找小闻了?”
江离舟已经冷静不少,冷静答,“没有,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不可能一直盯着的,而小闻不可能永远不出门。”冷睿也想得很明白,“就算这个人没了,宋知柯也继续用这件事情刺激小闻。”
江离舟若有所思,“还是要宋知柯没了。”
冷睿一时没说话。
砰。穆铭忽而碰倒他桌上的照片。
江离舟的思绪被打断,扶起照片。看到照片里的家人,疯狂的念头总算淡去了一点,“我再想办法。”
“这就对了嘛。”冷睿松口气,“其实我有个办法。无法避免这件事,就尽量消除小闻的心理阴影,帮他调节心情吧。”
“怎么做?”
“亲个嘴?”
“……”
江离舟觉得离谱。
他想让闻星秋避开阴影,不是想让自己成为闻星秋的阴影。
冷睿:“唉,我也不知道。你和小闻聊聊吧。他很相信你,可能愿意说自己的想法呢?”
江离舟:“我再想想,谢谢。”
挂掉电话,他看向穆铭,“你有什么想法?”
“跟冷睿一样。不可能逃避一辈子,还是让闻星秋有点心理准备吧。”
“我去说?”江离舟为难,“他会哭吧。”
“至少会在你面前哭。要是将来突然想起来,身边又没有一个人可以陪伴和安慰,不是更加惨了吗?”
江离舟揉揉眉心,“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家里,依然风平浪静。
闻星秋又是刚刚睡醒,而且比之前还迷糊。柔软的发丝有些凌乱,稍微遮住惺忪的睡眼。揉眼的动作慢悠悠的,带着鼻音的声音甜软乖巧,“回来了……怎么又要五点了?”
江离舟被可爱到了,不知不觉用上哄人的语气,“阿姨刚开始做饭,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了。”闻星秋没有彻底睁开眼睛,还是迷瞪着,唇角却已经随着情绪变化弯了起来,抿出白嫩脸颊上的小窝。
声软人更软。
江离舟看在眼里,努力忍着捏脸的冲动,继续哄着,“好。今晚再睡。”
“嗯,早睡早起,说不定可以提前出发……哎?你怎么又提前下班了?”闻星秋可算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绽出本来就有的清澈眸光。
江离舟不忙说,轻轻拉住闻星秋的手,“先坐下。”
“噢。”闻星秋乖乖坐下,“什么事啊?”
江离舟不想提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直接说:“我要给你看一个人的照片,你可能会觉得难受。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马上说出来。”
直接说过去的事,就是让闻星秋先回忆曾经的悲惨,增加压力。他考虑过后,觉得用照片先试探比较好。如果闻星秋见到照片没有被刺激,能够平静听他说起过往,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离舟决定赌一把,“准备好了吗?”
“是恐怖照片吗?”
“不是。”
“那就看看吧。”
江离舟翻出了甄伟翔的照片,“就是这个人。”
“不认识。”闻星秋懵懵问,“他怎么了?”
“宋知柯找了他。”
闻星秋慌得声音都颤了,“他……”
江离舟赶紧搂过来,轻轻抚着柔弱的怀中人,“别害怕。”
闻星秋没有拒绝这个拥抱,目光还停在他的手机上。盯着照片片刻,小声问,“这就是宋知柯找的新男友?”
江离舟:?
闻星秋:“噫,他怎么这么喜欢老头啊。”
江离舟:???
童年阴影×,仇人的老头新欢√
老婆是懂认人的。